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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山区的文章 / 山区的散文

2020/03/07好的文章

栀子花上的萤火虫

文/云月夜

村子里流传着一种说法—萤火虫是夜间孤魂野鬼的化身,千万不要去招惹它们。夏天傍晚时分,田间小道,草溪花流间翩跹着一粒粒绿色光点。随着夜色的暗转,绿色光焰越聚越多,如天上的繁星,闪闪烁烁;像童话故事里的梦境,徐徐展开想象的羽翼;似清澈明亮的眼眸,幽幽地把心事诉说。

少年若风打心里不相信这种说法,但也还差点勇气去戳穿它。看着夜色里发着柔柔光辉的小家伙们,他心里想,要是小蝶在这里就好了。小蝶是他的同班同学,又兼邻居,学习好,文静雅致。俩人形影不离,常常一起上课下学,像兄妹一般亲密无间。但是不久之前发生一件重大的事,两家因某些利益关系闹得喊打喊杀,唬得他俩惊心动魄,默默流泪。从此两家烙上了仇恨的火种,井水不犯河水。

若风满心悲哀在黑夜里显得孤独无靠。耳边轰鸣着长辈们严厉的警告:“不准去唐家,更不准与唐雨蝶走在一起,否则不准踏入家门。”若风想,小蝶的家人是否也如此这般地呵斥她,小蝶的心里也如我这般惶恐不安吗?是的,一定是的,不然她看我的眼神不至于那么远,像隔着厚厚的玻璃,行走在路上孤独的背影像春寒时分的弱柳,不禁吹拂。如果可以请把一切罪恶都加诸我身上吧!

这时一只萤火虫扑闪着翅膀停落在他手上,带点羞涩的触动皮肤的慰问。少年双手轻轻地捧起,放在面前,仔细地打量着它。自言自语,萤火虫啊,你身上发出的光是这么的渺小,能照亮这黑茫茫的世界吗?你一定是迷路了?或者你也不想回家,也许是家里发生了变故,不忍目睹感受。”萤火虫顺着手臂往他脸上爬行。少年不忍扑落它,苦笑道,再爬就掉进我黑暗的眼睛里面了,你微弱的光辉是不能照亮它的。

萤火虫停了下来,扑闪着翅膀飞走了。少年不由苦笑,目送它离去的光迹。突然心湖一阵波澜,夜色阑珊处一段熟悉至极的身影摇曳。这时刻生命中一切的凝涩与矛盾融化成一片甜美的谐音。念想的翅梢铺天盖地延伸于每一处角落。你过来,或者我过去。漂亮的萤火虫之光在招引少年过去。少女的身影慢慢清晰,她在朝我走来,快了,还有几步之遥,他分明感觉到了七月栀子花的香味。他最急切想见到的是她明月般流转的眼眸,那里是他此生的温柔故乡。

突然,一声呵斥,小蝶颤巍巍地停住了脚步,那是她母亲愤怒的声音。若风不由想起那个常常温柔的笑着叫他小风的邻居阿姨,现在判若两人,不敢相信怨恨的威力这般巨大。若风想分辨些什么,终也无法开口。女孩低下头,那一刹那流露的伤感让时间也不忍流动。她悄悄握紧拳头是在暗暗积蓄力量吗?微微抽动的肩膀,是在极力隐忍着什么吗?若风轻叹一声,静静转身,朝黑漆漆的远处走去。小蝶抬起头来,泪儿挂满眼眶,轻轻地说,“谢谢你……”

十年一晃而过。萤火虫工作室里“sir,这有你的一封请柬”年轻的设计师接过助手递来的精美请柬,原来是一张婚宴请柬,上面绘着一朵洁白的栀子花,一只蓝色萤火虫停留在花瓣间,署名小蝶。若风颓然坐倒,半天无法言语。吓得周围人员一阵惊慌。若风稍定心神,拔开脚步冲了出去。

手上狠狠地攫着请柬,突然他看见名字下的联系电话。赶紧拿出手机拨打过去,一阵烦闷的嘟嘟声后,电话接通,短暂的沉默,双方好像玩起了神秘游戏,不言不语,似乎在试探什么,期待什么,终于耳边传来一袭甜柔的音韵“好久不见,我的老朋友”若风沙哑着声音“是啊,十年不见,过得可好!不曾想你便要结婚了……”两人在电话里聊了许久,约定找个时间见面再聊。男子抚摸着安静下来的手机,回忆慢慢浸湿心头。

乌鞘岭的夜

文/陈宗杰

以支援农村卫生工程活动入住安远之前,我本没有什么明晰的意识和触动,别乡之于我,就是一个匆匆而过的客,如同过去一些类似的活动中客居他乡一样。

乌鞘岭,却让我生出了一份别样的情愫。

蓝天之下,雪山之巅,五月,还闪动着丝丝凉意。“哐——啷”而过的隧道铁路和蜿蜒即逝的高速公路,将曾经的繁华带向远处。疯长的蒿草爬满了农户的断臂残墙,锈迹斑斑的铁锁锁不住一院的凄清和苍惶。傍晚的村巷里,收工回家的农人跚跚而行。

老吴站在离镇子不远的一处田埂上,指着眼前的村庄说,过去,这里有五十多户、二百多口人,生活条件都可以,你看他们残留的宅院基地就能看出几分来。的确,大都是红砖青瓦的庄门和高墙,与我印象中低矮简陋的山村草房大相径庭。在山区,这种条件已经不错了,他们又如何搬迁了呢?老吴说,山区人口迁徙有多方面的因素,近年来,天旱少雨,自然生态脆弱,农牧民经济收入大不如以往,一部分人在亲戚朋友的带动下迁到了新疆或酒泉等地,一部分人响应地方政府移民政策,搬迁到了川区和集镇上,这里是山区,是政府搬迁的重点对象,几年下来,基本就分散搬迁了。

说是老吴,其实四十岁不到,他背有点驼,脸色乌青,尤其嘴唇,都有些发亮,反剪着手走在前面,怎么看,都觉得叫的还真不冤。

安远镇位于乌鞘岭北麓,是一处四面环山的小盆地,海拔约三千米,属高寒山区,气候寒冷多变,空气稀薄。几天来,总觉得头昏昏沉沉的,老吴说是缺氧,初来乍到的人都这样。老吴说他在安远工作了十几年,基本适应了这里的生活,再细看老吴的脸色,就明白老吴“老”的缘由了。

我忽然有些莫名其妙的想法,说,以你现在的技术水平,完全可以在城里找一份不错的工作。老吴笑了笑,没接我的话题,他指着四周的远山说,在那些山的后边,还有许多小村庄,人口虽说迁徙得差不多了,需要开展的工作却是一样的,每年的村民健康体检等公共卫生工作,已经够我们干一阵子了。

他说得轻描淡写,口气坦然而平静,让我准备好的下半句话怔怔地噎在了那里。

乌鞘岭的天气说变就变,就像巫婆的脸。夜晚还是皓月当空,清晨已是大雨磅礴,沟岔成河了。

我找到分管入村体检的领导,郑重建议,从安全角度考虑,应该取消今天的行程。他笑了笑,说,山区这样的天气是常有的事,哪有那么严重!再说工作安排都是提前通知的,村民们都冒雨前去卫生室了,我们哪有不去的道理?

车在一处转弯的坡道上陷入了泥坑。兼做司机的年轻大夫鼓着嘴狠踩油门,试了几次,还是原地不动。突然,车子向路边横去,大家惊得齐叫起来,司机无奈地笑了,说,还得劳驾大家助推一把。年轻的医务人员们纷纷跳进大雨中。山路在车轮的搅拌中泥污乱飞,雨点和着泥点劈头盖脸砸过来,不一阵,个个都成了落汤鸡。乌鞘岭的风格外凛冽,尤其在雨中,斜斜吹过来,一阵一阵往身体里钻,冻得大家瑟瑟发抖。

正如领导所言,当我们泥头绊脚赶到村卫生室时,村民们已经等在那儿了。大家草草换洗一下,匆匆投入到了紧张的工作中。

年轻人对时尚脉动的追求都是一样的,并非身处大山深处而相对城市会逊色些。

护士节期间,医院为护士姐妹们举办了一次小小的庆祝晚宴,我也有幸参加。

在医院简陋的食堂里,几样简单的菜,几扎饮料和啤酒,大家欣然举杯,一声声纯朴真挚的祝福,温暖和鼓舞着彼此。音乐声响起,是爱的奉献,大家低声附和着,有人趁机悄悄搬开了桌椅,腾出一片空地来。几瓶子酒下肚,年轻人已经被酒精点燃了,音乐也已成了高亢激扬的鼓点,他们簇拥在巴掌大的空地上载歌载舞,舞姿洒脱、有力,激情四射,歌声纯朴而豪放,将白天的寥寂和疲惫远远地抛在了身后。

比起城市里转动迷离的舞厅,这里真算不了什么。但,今夜,我内心的某个地方却被深深触动了。

室外,夜幕悄然抖落一地的月光和寂清,室内,灯光灿然,欢笑声四溢,相信整个大山深处,都会因一扇炽热的玻璃窗而生动和温暖。

夜晚,我因酒精的作用,醒了。深夜的寒气从四面八方渗进来,五月的被单聊胜于无。我蹑手蹑脚地起床,披衣,轻轻地拉开窗帘,空旷的星河立刻跃入眼帘,那一种旷达、清明和深邃,令人猝不及防,心房一阵跳动。夜色中的山村朦胧而恬静,如一位静息养身的农妇。黛黑色的毛毛山横在眼前,马牙山就那么突兀地镶嵌着,翘首守护着这一片白牦牛出没的地方。

睡在我对面床铺的年轻人鼾声正酣,鼾声是那么踏实而清晰。

支援农村卫生工作,我们也许能从城市带来些先进的技术和理念。但,浸淫乡风中的清醒和清爽,却是我们实实在在的收获。

故乡的石板路

文/颜娃沙

人的一生需要走很多的路,路也就伴随着人的一生。它见证着人的成长,也见证着人的生与死,更见证着春华秋月、情与愁,然而,就是故乡那悠悠的石板路,让我落下了不尽的回忆……

故乡是一座满眼翠绿的山区,那绵延几十里的山峦如烟雨朦胧,通向数不清的村寨屋场都是由那条条弯延曲折的石板路连接着,虽然那些石板路我没有条条走过,却也有七八成留下了我的足迹。那些石板虽不像现在一些旅游景点修整的规则,可它们都有一个标志性的特色——青石板,虽参差不齐,却错落有致,因为故乡那座山区满山都是青石,祖辈们也就就地取材而筑了。

静静的石板,弯弯的小路,它们都掩映在绿色之中,路两旁的藤蔓和树枝常常挡在路的中间。或是因为隐藏在山中,或是由于经年潮湿的缘故,不少石板上长出了片片青苔来,倒在路旁的树木还长出许多像小伞一样的木菌。许多山民行路时随身带着一只竹篓,也就顺手采摘路旁的木菌山珍,有些人出一趟门,往往带回来一篓珍美的佳肴。他们有时舍不得吃,晒干后拿到山外的集市上去卖,换回所需的日用,这些山货如果贩到城里,更会卖个好价钱来。

一年之中,有些山民会带着山里常用的弯刀去巡路,总是将那些爬到路上的各种藤蔓和树枝砍掉,让行人没有羁绊,像景观园丁样修剪着那条条的石板路。他们无须何人去发动或号召,是主动自愿的义工,认为是自己的家、自己的路,所以自己的事自己做,这也是祖辈留下的习惯。

山里人总是在山区生活,总是走在那些石板路上。

故乡山区的石板路确实很多,这条冲那个町,纵横交错,如九宫格一般,许多的路如不是顺路而行就很难发现,它们都被两边的树木掩映成“A”字型,就是用飞机航拍也难看见。外乡人如不嘴勤问路或有当地人引领,要找到目的地真是有些不容易,有时走了一个时辰,却发现又回到了原点,这时,你就不得不请向导了……

然而,当我们真正走进山区,踏上那条条石板路的时候,又觉得是一种悠然的享受,那不绝的鸟鸣和山溪水总是伴随着你,又感觉整个山区静而空,那沁人心脾的空气让你在神清气爽中眼睛显得特别明亮。特别是阳光从树木的隙缝中照射下来,就像斑驳的幻灯洒在石板路上,又像在平步中踩着幻觉的楼梯。不时,在路的前面窜出几只小松鼠在石板上嬉戏,你会突然心跳而又本能地去追赶,其实,它们只要一秒钟就飞快地爬到树上继续它们的游戏,行人也只有边走边回头张望着……

往往在山区石板路上行走时,山是静的。行路人的心也是静的,静得能听到另一座山中石板路上咔嚓、咔嚓那清脆的脚步回音,因为山里人有穿木屐的习惯,隔着山都能听见。像木鱼的声音,似乎又像透着节奏的打击乐,充分地显现着石板的本质来,既悦耳、又悠扬,有时行人特意找一块石头坐下来小憩,静静地欣赏这种极富特色的石板路的音乐语言呢……

一个人的回忆,总是具有典型性的。在诸多的意念中,通过岁月的筛选和时光的淘汰,留下的将是终生难忘的片段。我们每一个人,都可试想和回味一下你前面的工作,生活或故乡走过的路,也许会在你脑海里列出几个重要的珍藏,它们或欣喜、或坎坷、或逆境或顺境,也可是场景观,也可是事件……这就是我们常常说的印记了,所以说,一个人在脑海里留下的“印记”,将会伴随你的一生。

正是由于有了这些难以忘却的意念,才引出我要说起故乡石板路这个话题来,然而,在那众多的故乡石板路中,最使我留下印记的还是我家门前那条路了。它顺溪流而下,一直延伸到两公里外的山区集市,那地方叫将军庙,是一个极富历史沧桑感的名字。路虽不宽,却是能让推车或挑担人会路。那一色的青石板静静的躺着,让世代山里人寒来暑往,同时,我们仿佛能从那条本份朴实的石板路上发现先人留下勤劳的足迹,显现着古韵悠悠。儿时,山里没有公路,门前的石板路总是过往不断,人攘熙熙,往山里山外去,都是必经之道,也就成了一条名符其实的驿道了。

家门前石板路上的风景很有特色,虽只有短短的两公里距离,却架着两座古老的石拱桥,连接着溪那边的山里人家,曾有位秀才将它取名为“双桥烟雨”,成为当地有名的景观。在这条路上行半之处,有个叫沙坪的地方,溪水在这拐了一道弯,那条石板路也随溪而弯着延伸,弯处的一个小山坡上长着一棵形如伞的大古樟,最长的枝杈漫过了石板路和小溪的一半。据老人们说,古樟少也有两三百年了,需六个人手牵手才围住树干,那根部隆起像沙盘里的丘陵。此处较开阔,向前延伸的石板路尽收眼底,树叶随风摇曳翻飞发出的声音与溪水响声同在一个调上,形成一个动与静的环境,行人大都在此处小憩和歇息。常年在山区石板路上行走的人,是不需要穿雨鞋的,即使是雨天,鞋底和裤管上都没有泥,他们大都是草鞋或布鞋,到后来也就是胶鞋了,因为石板路越下雨越干净呢……

在那通讯落后的年代,石板路还可当作黑板或纸笺,用以传递信息。记得上高中时,要踏着石板路翻过几座大山去远隔30多里的学校,每个星期需往返走一次。为了约好一个方向的同学一起到学校,一些出发得早的同学,就选择路上一声块平整而又显眼的石板,用粉笔写上“同学们,快来呀,我们在山顶上的凉亭等你们”,于是,后来的同学便加快步伐往山顶赶,会合后便一起走进学校。那块石板也就成了我们这一帮同学信息发布栏了,如谁有病、或家中有事,都会在那块石板上写着,也就不用等他了。几年的高中,那块石板纪录了我们的多少往事,擦了写、写了擦……多少年后,我们这帮同学回乡过春节,曾一起去寻找看望这块石板,没想到还真的在,只是没有先前那么光泽、那么平整了,我反复抚摸着它,嘴里喃喃地说:是不是它也和我们一样,在慢慢的老去哟……

离开故乡那座大山已几十年了,虽身居闹市,却永远魂牵梦绕故乡那些路,在那些石板路上有我不可再生的当初,有我嬉戏的足迹、有我成长的脚印;那条条的石板路有如我身上条条的血管,融入了我的生命,在富足流香的今天,它将是我心中永远的乡情,是植入骨髓的乡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