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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屋子的文章 / 屋子的散文

2020/03/08好的文章

记忆与老屋子有关

文/凌河人家

在我的记忆里,老屋子不是四合院,也不是海青房或是青瓦房。那是极其简单的三间土坯房,房薄是秫秸勒的,墙的外皮是一层大洋秸泥,还挂着高粱挠子尖朝下的。屋里墙是土坯垒的,炕是土坯搭的 ,墙上挂的大都数毛泽东主席像;院外墙是泥跺的,门是牲口槽一样的灰黑的木栅栏。高粱帽子,久经风雨侵蚀,就像干透了的蘑菇菌盖儿灰黑的,向上翘愣愣的,有点儿像黑木耳。

那时最要紧的活计,先是立夏过后把搭炕的坯脱了。杏树绽叶结了指甲大的毛茸茸的青杏的时候,把炕洞土和土坯用水阴透,再铡了黍秸和大洋秸泥抹房顶。这样的泥水截雨,不漏屋顶,也就没有"床头屋漏无干处,雨脚如麻未断绝"之忧了。那时的房檐滴水,一般就是二指半雨。滴了几次雨,就该种地了;布谷鸟,也会很合时宜的唱着:种啥啥好!其实,除夕夜,上了年纪的人,早已把五谷的种子,分别绑在不同的细木棍上,放进热炕头的盛了水的大碗里,测算啥样的庄稼先发芽,那个月份会落雨。

谷子玉米出土的时候,檩子空儿,屋檐下,会有叽叽喳喳的燕子衔泥筑巢,生儿育女,沿着屋檐或是一痕电线跳动着活泼的响亮的春的音符。菠菜白菜西葫芦放叶的时候,屋檐下是一排深深浅浅的耀眼的肚脐眼儿一样的滴水坑 .远处檐滴水冲蚀的软软细细的泥土上,就会钻出一簇簇马耳朵一样的细眉毛一样的尖尖的草叶儿。长不及一指高,就会被大人孩子捋去,露出鸡蛋大的坑坑洼洼。因为,那时屋檐下只有端午绑粽子或是秋天绑旱烟的马蔺,有如此的优待。即使有幸窜出来的小杏树小桃树,也只能移情别恋,另寻出路。

也就是孩子们穿不住破烂衣衫的时候,房顶就像孩子们裸露的臂膊白瓷拉杆的。房顶上,也会雨后春笋般的长出浮浮游游的黍子谷子狗尾草,也会过江之鲫般的长出敦敦实实的灰菜人荇菜马齿苋。这个时候,雨说来就来了。大人们不得不用锋利的刀片骟驴似的割去野菜杂草的上半部分。再浇上一瓢开水,或是到咸菜缸擓一碗水泥灰一样的稠稠的臭臭的咸菜汤泼上去,说这样可以截雨,不漏屋顶。

雨季来了,大人们还是不放心。带领孩子们端着粪箕,就像捡蘑菇一样满房顶的寻找裂缝,洒下细细绵绵的土面儿。然而,连天雨的时候,雨水还是渗下来,就像喝多了酒的爸爸又喝着浓酽的热茶,脸上淌下 急雨敲窗一样的汗滴。就连那雨水,也是热茶一样的红。炕上除了被垛,和饥饿的细肠一样的扁扁的面口袋米口袋,就剩屁股大一点儿的地方。大人们乐得清静 ,做黄粱美梦;孩子们也乐得逍遥,各自寻了各自的乐趣。

三间小屋,一间住房,一间厨房,一间库房。闲屋子,放着筐子篓子镐头铣,放着地瓜土豆苹果梨。前面的土墙皮,就像一张纸笺,写满了四季的诗章。

春天,是青黄不接的季节。墙上,只有压着筢子的经了雨水侵蚀的茬子堆一样的干咸菜疙瘩,沿着老屋房薄一样的灰黑的麻绳栖息在屋檐下。夏天,盖顶上晾满了黄的黑的杏干儿,墙上挂满了黄的黑的蘑菇串儿,还有白蘑菇一样的大蒜辫儿,以及狼粪一样的白花花的艾蒿草绳 .秋天,墙上挂着玉米高粱谷子的优秀籽穗,还有黄蘑菇红蘑菇一样的大枣串子。秋天,屋顶上晾着,萝卜干辣菜干,还有地瓜秧子 ;秋风就像一张大网,滤过了落叶一样的潮水,把所有的秋天都收进网里了。冬天,只有那红红火火的辣椒串子了,就像陈年烈酒点燃了庄稼汉子的梦想,燃烧着------

老屋的记忆,就像故乡的小溪,从我的心田流过;老屋的记忆,就像儿时的菜园,在我的心田芬芳着;老屋的记忆,就像墙上那串红蘑菇,在我的心田温馨着;老屋的记忆,就像火盆里的炭火,在我的心田温暖着------老屋的记忆,是一碗醇香的陈年老酒 ;老屋的记忆,是一首忘却不了的歌。

一盘土炕挨娘坐

文/马德

年节下,没有比炕头更温暖的地方了。也没有比在炕头上挨着娘坐更有滋味的幸福感受了。

一个人,无论活多大,有娘,就总归是个孩子。尤其是挨着娘坐的时候,近点,再近点,贴到像小时候的那种姿势,仿佛整个年,不是守着年过,而是守着娘过。

塞北的老家,寒冬腊月,尤其是年根下,会特别冷。暖气的屋子,空调的屋子,终归不如土炕的屋子。那样的屋子,太干净,又热得太均匀,少了一种味道。土炕的屋子里,有点土腥子味儿,有点阳光味儿,有点草木味儿,其实就是家的味儿,其实就是娘的味儿,温暖,而又贴心贴肺。什么也不想吃的人,坐在这炕上,就会突然胃口大开;总是睡不着的人,睡在这炕上,会一觉睡到大天亮。

这就是一盘土炕的魅力。

小时候抢炕头,大了也本性难改。过年的日子里,我的拿手好戏,还是抢炕头。吃饭的时候,碗筷常常还没拾掇好,就早早地坐在炕头上,给母亲留出足够大的地方,然后,剩余的,任众人抢去。其实,也没什么好地方了。一盘炕,除了炕头,剩下的,都是炕尾,冷热不均的,坐下去也没感受。不像炕头,坐下去,屁股会越来越烫,却是熨帖的烫,钻到五脏六腑。有一年腊月二十七八,家里买了一颗牛头,整整煮了一天,晚上一家人聚拢在炕上吃牛头肉。母亲那时候,还能喝酒,肉吃了不少,酒也喝了不少。我挨着母亲,也吃喝到酣畅淋漓。便觉得,热热的炕头,让肠胃筋骨轻松舒展,再借酒的余力,有一点晕乎,有一点快意,神仙一般。

现在母亲老了,更是在每顿饭的时候,为她占下炕头。等把灶头上的所有活忙乎完,母亲上了炕,在炕头上坐定,一家人才热热闹闹吃饭。母亲总说,不用等我,不用等我,你们吃,都凉了。我说,不是我们等你,炕头等着你呢。母亲就笑。母亲一边笑,一边重复着我们小时候她总说的一句话:爹亲娘亲,不如炕头亲,炕头总是热的。现在听来,改一改才最好:爹亲娘亲,好比炕头亲,炕头总是热的!

有时候,吃完了饭,子侄们散去。冬日正午的阳光恰好,暖暖地照进来。炕头是热的,阳光是热的,靠着娘,说一些话,忆过往的一些旧事,然后,哭一把,笑一把。看着窗外的树梢,被老北风摁倒了,再爬来,然后又呼啸着摁倒。便觉得,挨着母亲,即便窗外再大的风,再冷的天,都是好的,都是美的。

有娘的日子,永远是美的。

无论年假是多少天,只要回到家,就想守着母亲。坐在热热的土炕上,挨着娘,便觉得,这个年节,温暖得不得了,幸福得不得了。

桑条炒肉丝

文/欧文礼

母亲教育我一般用骂的方法,挨打很难得。

母亲是农村妇女,父亲在外地工作,教育子女的责任,自然落到她的肩上。母亲很少乱骂人,像“狗X的”、“妈卖X”、“死瘟丧”、“你死去了”、“砍颈子打命颠”……诸如此类的骂语,母亲再生气发怒,也不会出口。我做了错事,或者把母亲交待的事忘了,母亲总是严厉地责备我一顿,再严重点,就是让我到灶屋的灶侧边罚跪反省。从我懂事起,挨打的回数有几次,印象挺深刻的一次是我十来岁那年的挨打。

小时候我家的生活一直过得紧巴巴的。父辈弟兄多,分家的时候,我们只分到一间半屋子。我八九岁了,大热天也和母亲弟弟挤在一张床上,因此,根本没有屋子来养猪。后来,父母亲省吃俭用,终于修了两间屋,我家的住房才稍稍宽敞一点。屋子修好了,我家也开始喂猪了,过年我们就有肉吃了,母亲常常对童年的我这么说。

开先养猪,买了几头都病死了,当时,猪仔的价格贵,我们损失惨重,猪本钱都折得没有了。母亲又气又急,请来阴阳先生,说,我家的猪圈屋高于了灶屋,要不得。这样,母亲只好将借钱又买的一头小猪暂时拴在我睡的那间屋子里。

那是一个星期六的下午,全村的人都开会去了,就剩我们这些不读书的小孩看家。那时是吃大锅饭,村里时常都要开大会,或者是批林批孔,或者是批判本村的地富反坏右。母亲临走时,对我说,好好在家做作业看猪崽,别到处乱跑!整个下午,我和院子里的几个小孩在院坝打吊棒玩耍,一直没发生异常状况。可是,母亲开会回来,却发现小猪不见了,问我,我也道不出所以然。我和母亲找遍屋里屋外,口中不停地唤“猪儿喏喏喏”、“猪儿喏――喏――”,嗓子都唤哑了,仍不见小猪的影子。粪坑、柴堆、竹林、庄稼地,凡是认为有希望的地方,我们都找了两三遍,最后彻底地失望了。母亲哭肿了双眼,哭声像一根根铁针,扎得我心底淌血。最后,母亲将愤怒和气恼全发泄到我身上,说我看个猪儿都看不住,养我也白养,不如打死算了。她用桑树条在我脸上、背上、大腿上狠狠抽打。我不停地认错,不停地求饶,母亲打断了两根桑条,筋疲力尽了,这才住了手,坐到床边伤心怄气。我呢,身上红一块紫一块的,哭泣着懂事地去烧火煮饭,丝毫也不怨恨母亲,认为自己闯了这么大的祸事,该打!那晚,母亲吃得很少,我也吃不下饭,我们母子就这样静静地坐到天亮。

第二天,母亲不死心,又到我睡的屋子里去找,结果,在一个大坛子和墙脚石形成的缝隙见找到了小猪,只是早已被卡死了。直到现在,我心中存在着一个疑问:小猪卡在缝隙间,为什么没有尖叫几声?如果小猪叫唤,我们肯定听得到,因为我们玩耍的地方,就在我的睡屋旁。

现在想来,那以后母亲吩咐我做的事,我更是一心一意地去完成,再没有出过大的差错,这恐怕就是那次挨打对我的最大影响吧!

唉,家庭贫穷带给我的那顿“桑树条炒肉丝”哟,让我饱尝了它的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