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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渔村的文章 / 渔村的散文

2020/03/08好的文章

我的筲箕湾

文/顾丽敏

筲箕湾,是个村名,顾名思义,村子坐落在一个形状如筲箕的地方。天然的港湾,三面是山,一面对海,腹地平坦,那地形特像渔家妇女淘米的筲箕,村名由此而来。

当我想用文字描绘筲箕湾时,还没落笔脑子里就浮现出很多画面:海水、风月、渔船、沙滩、田野、老屋、小溪、农具、灯、牛、酒、渔民、石墙、公鸡、烟囱、小鸭、竹子、门窗、小巷、猫、树叶、茶壶、油漆、缆绳、秋千、鱼鲞、镰刀……

那些词语似乎毫无关联,又似乎亲密无间。用这些词语你可以描画出一幅美丽的渔村山水画——具有生命活力的山水画。现在,我就试试:

海水轻轻地拍打着沙滩,边上有条小木船,海面上刚露出的旭日映红了在木船边上漆的阿福爷爷,阿福爷爷80多岁了,这条小木船几乎陪伴了他一辈子。古铜色的脸膛,银白的头发,精神矍铄的阿福爷爷虽然不再出海了,但那破败的小木船依旧是他的命根子,每天早上他都会去海边看看搁在沙滩上的小木船,摸摸它、亲亲它,对它说一声,老伙计,你好吗?

这时,在他背后不远的院子里,木门窗在晨风中咿呀开启,一群鸭子摇摇摆摆晃头晃脑,懂事地往老屋后面的小溪比赛似的挤过去;当那只红冠大公鸡“喔喔”地自鸣得意时,栏里的那头老牛就会自作聪明地回应一声“哞……”同时,阿福奶奶点着了第一把柴火,柴火是晒得喷喷香的芦苇杆,一点着,噼噼啪啪如同放鞭炮,好听极了,一会儿,瓦房上的烟囱里就冒出一股青烟,飘飘荡荡去空中跳舞了。

“老头子,吃水花蛋啦……”热乎乎的蛋花一冲好,阿福奶奶的大嗓门就吆喝上了。在这宁静祥和的早晨,阿福奶奶的喊声是渔村的背景音乐。

村子醒了……

李家婶子搬出了一筐晒得半干的鱼鲞,那可是大黄鱼鲞啊,拿到城里准能买个好价钱。争气的儿子二蛋已经起床在看书了,等会儿他可要翻过那座大青山爬山涉水几十公里去镇上读书呢。

王家的闺女大丫站在院子的石墙上,“啊……啊……”开始吊起了嗓子。她对筲箕湾村民夸下口,说是长大要走出筲箕湾当个歌唱家。

海根伯提着网具跨出了家门,他是这个小渔村的村长,他的身后陆续跟上了村里的一些男人——他们是搏击在海上的英雄……

这是筲箕湾某一年某一天的早上,一个宁静祥和的小渔村,男人出海捕鱼,女人在家看孩子,老屋土墙小院子,山涧溪水潺潺,地头老牛哞,院里小鸭小鸡小狗争吵不休,伴着琅琅书声。正所谓白云深处有人家,陶渊明的桃花源也就差不多这个样子吧。等到日落山头,星星醒了,筲箕湾睡了,树林里草丛中,偶有一些小精灵发出听不懂的声音,像是在安抚,又像是在祝福。

当然,这些是我刚刚描画出来的一幅山水画,是我梦境里出现的画面,是几十年前的筲箕湾再现。

而此刻,我却是真切地站在筲箕湾的面前了。

老屋不见了,土墙不见了,弯弯曲曲的小弄堂也不见了,当然,路上再也不会踩到牛粪鸡屎了。

上世纪80年代初期,筲箕湾的石屋土房被两层楼房取代,那是舟山最常见最典型的渔村新房,墙外面贴的是马赛克,阳台不用栏杆,而是用砖块垒砌,外面装饰水泥混白小石子,边框多用绿色或是土黄色的碎玻璃镶嵌,那样的建筑群一度成了新渔村的标志,也是奔小康的象征。

而随着渔业资源的日益衰退,筲箕湾的村民都渐渐地把家迁移了出去,留守的是一些已经与筲箕湾惺惺相惜的老人。

阿福爷爷肯定是找不到了。李家婶子的大黄鱼鲞只在海风吹来时还能嗅出一点淡淡的鱼香味。二蛋早离开大青山,离开镇中学,去上大学,去他向往的城市了。还有大丫的歌唱家梦,是否也在远方城市实现了呢?海根伯带着他的渔民兄弟也走出了这个渔村……

慢慢走在平整的水泥路上,偶尔听到几声狗叫,似乎有着一种对陌生的入侵者的警惕和敌视。我数着一幢幢的房子,在最靠近海边的一幢楼房院子中,见到了几个纳凉的老人,那个高高瘦瘦打着蒲扇的老人,我几乎要疑为阿福奶奶了——当真是阿福奶奶的话那应该有一百二十多岁,那不是真成了仙了。

一些词语不经意间又跳入了我的脑海,落寞、得失、风景、老人、狗、海风、阳光、旅游、生态、经济、开发、保护、孤独、热闹……这次,在我眼前晃动的全是一张张陌生又匆匆掠过的脸,年轻的,带着笑意的,好奇的,来来回回,来来回回,伴随着一阵阵咔嚓咔嚓的声音……

墙角里一株株夜来香正开得轰轰烈烈、灿灿烂烂。倾听着涛声,隐隐约约,海风带来了阿福奶奶那呼唤老头子的大嗓门,还是那么的抑扬顿挫,那么的美妙……

这是我梦中的小渔村,也是我眼前的小渔村。筲箕湾,你是我淡淡的乡愁!

渔村的变迁

文/俞福达

渔村是海浪拍击出的一幅幅版画,或浓重或浅显地刻印在湿漉漉的岛屿边上。朴拙、静逸乃至荒蛮的岛屿,还有那无际无涯的海,在波涛的起伏中,就有了一抹灵气,一种将海陆之间交融一起的勃勃生机。

海,凝结了渔村的影子。岛,成就了渔村的脉络。山坡、山岙、岛脚、海堤和渔港的边上,这些能建造房子的地方,生成了一座座渔村。那些原先用茅草、木头搭建的房子,早已被石头筑起来的瓦房所代替,遗留的只是波浪的回鸣。低矮,潮湿,像岛屿一样沉稳的石头堆砌起来的房子,仿佛甘愿受那咸涩的海风侵蚀。

海风将点点滴滴同样咸涩的水珠轻轻地涂抹在冷硬的石头上,地上的湿润往往如同海水喷洒过一般,更经受着一次次台风的侵袭,巍然不动地倚立着,将根深深地扎在岛屿贫瘠的土地上。

渔村,就那样在浪涛的拍击或舔吻中,默默地延续、传承。直至今日,渔村已呈现了多彩的画面。楼房林立,风格各异,与泊在码头、渔港边上红旗猎猎的渔船一样,焕发着一股鲜亮的气息,将渔村装扮出了一种斑斓,一副洋溢着美好生活的风采。

岛屿没变,海更是亘古未变,渔村,却在岛屿上聆听波浪的唱响中一代代地变化着。一组组参差不齐、式样不一的房子,那些亮着古铜色脸庞的渔民,那些史上最早下海的弄潮儿,就早出暮归地聚居在这里。因为捕鱼人居住,这些村落就拥有了一个特有的名字——渔村。

风平浪静的日子里,渔村里居住的多是老人、妇女和孩子。男人们,那些真正的渔民,便在海里浪里颠簸着,耕海牧渔,将捕获来的满舱鱼货,构筑起一幢幢簇新的屋宇,给渔村粘贴上一点一缕的亮色。这样的日子里,渔姑渔媳们或忙碌,一梭一梭地编织着修补着一张张的渔网;或悠闲,串门聊天,打牌消遣,将寂寥的时光打发在潮涨潮落之间。渔村便显得安稳,静静地屹立在山脚边。

一旦村里的高音喇叭通知渔船归洋,渔民们满载着鲜亮的鱼、蟹、虾回到简陋的渔港,渔村就热闹起来,沸腾起来,一股闹猛的气息仿佛旋涡一般在村里盘旋着。渔姑渔媳还有渔婆们早早就买了肉呀菜呀,而海产品自己的丈夫或儿子会拎着网袋背回家,可口的饭菜好像办喜事似地摆满了桌子,当然还有醇香的老酒。那些做媳妇的,脸上更是洋溢着喜悦的神情,那脉脉情意早已亮给了自家男人。孩子们活蹦乱跳,等待的不仅是能吃上鲜美的鱼蟹,而且更有父母的恩宠,他们可以满村满岛的疯玩,可以撒着娇让父母买自己心爱的玩具、糖果。孩子们仿佛掌握了一个秘密似的,当父亲出洋归来时,父母对他们就特别的开恩,特别顺他们的心意,他们便提出一个个心里已想好的要求,父母总能满足他们。

夜幕降临,各家各户的大人都静静地回归在自己家里,串门的脚步声渐渐平息。小孩们也被提醒着早点回家,仿佛那一天的晚上各家各户都要做什么重要事情似的,不该去扰烦人家。渔村,便在波浪的回荡中渐趋寂静,寂静底下却涌动一番渔村特有的浓烈风情。

每年六月至九月的伏休时节,是渔村最繁忙旺盛的时候。在那个时节,大多的渔船归洋拢岸,船上的渔民都不约而同地回到了村里,渔村的人气便如节日里一般迅速膨胀,人们旺盛的情绪将渔村光彩地烘托在海岸边上。修船,补网,购置安装新的船用仪器、设备,还有各类的培训学习,这些只有休渔时才能忙碌的活计,渔民们一一布排着,像下海捕鱼时一样按流程忙活着,将自己的身影或穿梭在渔村与渔船之间,或舞动在狭窄的网场上。那繁忙的景象,仿佛就是养精蓄锐、灌注着蓬勃的生机,只待伏休结束,渔船便隆隆齐发,飘扬着一面面三角状的红旗,驶向那作业的渔场。

当然,渔村繁忙过后也有悠闲,3个月的时间可以在家里悠然度过,喝酒,打牌,偶尔到饭店聚餐,再去卡拉OK一下,将风浪里颠荡起伏的情绪淡化在消遣娱乐之中。渔村,便成为渔船满载而归的港湾,更是渔民们与海搏斗后回归的栖息地。

渔村的路,坚硬,沉重,历经了几十年乃至几百年的承载。那些泥土裸露的路,依旧盘缠在翻山越岭之间,那些用乱石块或者卵石拼凑的路,依旧延伸在人迹稀少之处。这样的路,让人寻觅着渔村所走过的艰辛足迹,心里的感觉是那样沉甸。而今,渔村的路早已被水泥混凝土所覆盖,曾经的石板路已成为人们的一种记忆。村里的条条小路,在村口汇聚成一条宽阔的大路,通往渔船停泊的码头和海塘边上。渔民们兴冲冲地下海捕捞,喜孜孜地将捕获的鱼虾担回家,所走的是这坚硬的路。每年总有海难发生,渔民们背扛着逝去的兄弟回家,甚至找寻不到尸体也得将亡魂从海上叫回来,所走的还是这坚硬的路。

渔村的路,便如人生的路,从起点终究要回到作为起点的终点。然而,让渔民们沉重的是,今天这条从渔村通往大海的路,越来越远,收获的也越来越少。原本渔船作业的地方就在离渔村不远的海面上,应证早出晚归这句话。而现在,近海渔场越来越小,渔船更多地驶向外海,十天二十天不归已成常事。这条路,便常常闲散,沉淀似的,令村里女人孩子的目光期盼着。

渔村,是最早散落在海边的一枚枚多彩的棋子。因为渔村的出现和放大,海便有了人迹的气息,有了可炫耀的资本,波浪的回鸣就是海喜悦的吟唱。海就成了孕育渔村的母亲,渔村的生机和繁华,是海水一浪一浪地推涌着累积起来的。自然,更是渔民们在风里浪里滚打,一口风一口浪地构筑成的。

渔村,是渔民劳作生活的缩影,版画一般地镌刻在海中的岛屿上,久久地在守候着海,守候着渔船的归港。

渔村

文/香奴

靠近大海一词,我向往的是个逗号也是个句号。灯塔照在小岛上的时候,雪雁回归的时候,你撒下第三网的时候,请允许我出现,并携带渔网线一样的缠绵。

让月亮更弯曲一些吧,我的渔夫。

我是来做修补的。我不是来寻觅八仙。我也不想遇见海的女儿。

我甚至对传说和童话,置若罔闻。我一遍遍说到,这是人间。

我修补网。修补鱼鳃。修补五级的海风和一米高的海浪。修补贝壳的坚硬和水母的柔软。修补珊瑚的红润,也修补你肩膀上的盐。

总之,把你残缺的美景和凛冽的风暴都拿出来吧。我有我有骨针和细麻骨针和细麻,我有最结实的渔网线。我最后修补这潮湿的夜幕,借我后背的刺青,铺一小块锦绣。让黑暗与黎明相爱,生出朝霞。

有海,有你。一条船,就是一个渔村。

你在风平浪静里得鱼两尾,我便去红尘沽酒,稍待片刻,就是醉里吴音相媚好。你的眼里有渔火,你的掌上有老茧,你的前额有岁月,你的唇边有春色,你的肋骨上有旧伤。

我也喊疼。就像晚潮深处一枚碎贝刺痛了我的脚底。这些伤,都交给海水吧,用纯粹的咸和苦治愈。

我们坐看,一朵浪花和另一朵浪花相互抵消,相互遗忘。或者像我们相互缝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