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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木头的文章 / 木头的散文

2020/03/08好的文章

好汉城

文/张学红

相信一见钟情吗?自从看了摄友拍的好汉城,便情不自禁,心再也放不下,我一定要去见见它。

周末一早,驱车赶往心目中的好汉城。

一进门,垂柳夹道,头顶是大红灯笼,两侧是飞檐雕角。秋日的晨光温柔地洒在灰墙黛瓦上,几缕青枝绿叶缠缠绕绕,顺着瓦檐懒洋洋地耷拉着,在秋日的阳光下伸着懒腰。

越过大门,仿佛越过了光阴的门槛,时光倒退,一切都慢下来,剪纸、木桌、木椅、酒坛子、粗瓷大碗、中药铺、草药包、戏台、大鼓、红灯笼……地上是红砖绿苔,屋内是木板铺道,木格子窗户,老式门栓……两个戏台相对,台上大鼓,轻轻一拍,嘭嘭作响,很有气势,这就是唱对台戏的台子吗?

顺路前行,拐进了一个木琴作坊。墙上立着琴架,地上布满了刨花和木屑,老木匠用各种工具精心制作木琴。

期间我用相机对他拍摄,他似乎没有看见我,神态安然自若,继续他的作业。我被这份认真投入的神情感染,走路都翘着脚尖小心翼翼,生怕弄出一点动静,打破这份宁静,默默地看他刨木头、锯木头,用尺子丈量,从耳后取下铅笔画线……

他戴着老花镜,白发银须,皱纹里刻着岁月的印记。我们之间没有任何语言和眼神的交流,但又默契十足,他作业,我拍摄,各自做着自己喜欢的事,各自投入其中。

靠墙的架子上挂着刨子、凿子、锉、墨盒、尺子、锯子……门后有几条拭汗的毛巾和两柄二胡,想象着老木匠在劳作之余,拭掉额头的汗水,倚在门槛上拉起二胡,悠扬的二胡声,会把我带入到童年的记忆。

小时候爸爸经常在家里做木匠活,木头在他手里,变戏法一样、木凳、桌子、椅子……就在他的手中一件件变出来了。

家里至今还保留着爸爸的作品,木头橱子,沙发……就连现在电动三轮车的棚子也是老爸用木头扎起来的,结实、美观、耐用。

爸爸最喜欢的乐器也是二胡。

这是一种机缘吗?感觉自己突然回到了的童年,那个扎着两条麻花大辫子女孩,瞪着一双忽闪的大眼睛,坐在板凳上,静静地听爸爸拉二胡,看爸爸刨木头,木头上卷起一层层木花,片片飘落在地上,我闻着木头的香味,挑着好看的刨花玩。

院子里炊烟弥散,一位老大爷一边劈柴,一边烧火做饭,砖砌的灶台上驾着一口黑色的大铁锅,地上放着一盆茄子和一桶水,旁边简易木桌的菜板上,有切好的葱花和红辣椒。真想用粗瓷大碗盛上一碗菜,啃着大白馒头,夹着筷子和他们吃大锅饭,享受劳作后的大快朵颐。

暂别木琴作坊,拐到一座客栈,整个房子木门,木地板,木床榻,抽屉上镶着耳状的拉手,桌子上摆放着老式台灯。

床榻古朴优美,四角木柱支顶,床周雕镂花草鱼鸟纹样。卧榻上锦被绣衾,镂空的雕花窗桕中射入斑斑点点细碎的阳光。

床榻前有拖地的长帐幔,榻边是木格窗,竹帘遮隔,边上有拉绳,伸卷自如,不占空间,帘幔展开后透出丝丝光线,让人产生一种朦胧的空间感,竹香清幽,令人心怡。

漫卷竹帘,阳光从木格窗里透进来,地上的影子四四方方的,就像一封封信,顺着光线从古老的时空投递进来,静静地铺在木地板上,等我收阅……

穿上旗袍去安仁

文/彼岸蒹葭

对一个女人而言,行走在安仁,最应景的衣着莫过于旗袍了。这个有着千年历史的小镇,至今古风犹存。二十余座民国时期的公馆,像群星撒落在古镇各个角落,以低调的奢华叙述着无尽的历史隐秘。百年桂树、青砖高墙、灰塑门额、雕花门窗、拼木地板,一切有生命或无生命的东西都充满质感。还有安仁书院、明轩书栈、有轨电车、丁丁糖小摊、“胭脂扣”杂货店、“老街往事”布衣店,以及卖石头、香、古玩的各色小店……林林总总,共同营造出一种恍惚与迷离。就在这时,一行身着旗袍的女子从街的那头款款走来,高跟鞋叩响在老街的青石板路上,袅娜的身姿如风吹杨柳,一路摇曳着浓郁的风情,此情此景,让人疑心穿越到了民国。

其实,这群穿旗袍的女子,都是今天的上班族。我发现,旗袍对女人,永远是不能拒绝的诱惑。一个忙碌于工作与生活的人,每天步履匆促,但是,一旦换上旗袍和高跟鞋,脚步便自然慢了下来,因为慢,便有了闲散之心,可以坐在街边品尝各种小吃,可以不慌不忙地逛逛老街上的一家家小店,流连于各种稀奇有趣的物品,再与店主闲聊几句。店主亦是慵懒的,端着一杯茶闲闲地喝着,并不急着做生意赚钱。慢生活的节奏,是安仁的主旋律。

周末,穿上旗袍去安仁,赴一场茶会。刘元琥公馆里,小木头已经布好茶席。木质的长条茶台上,石青与赭红的两幅茶布铺设起临时的舞台。炉香乍热,泉水初沸,一长溜茶荷里,蒙顶甘露、白牡丹、八仙单丛、佛国肉桂、老六堡……一款款茶正等待与我们相遇。初夏的老公馆,空气里弥漫着香樟、桢楠和柚子树的绿色气息。树叶浓翠欲滴,香气馥郁又沉静,使人出神。阳光从叶缝里筛下斑驳的影子。地上薄薄一层碎米粒的花朵,是香樟的落花。人在树下走着,花朵仍不时地往下落,噗,噗,像鱼在水底吐着气泡。其实,落花并没有声音,我听见的声音来自心里。

茶香袅袅飘散。澄澈明艳的茶汤里,荡漾着初夏的葱绿。旗袍女子们伸出纤纤玉手,缓举杯,细闻香,慢品饮。无论是甘露的清新鲜醇,还是肉桂的岩骨花香,抑或是六堡的醇厚绵长,无不令人感念:茶,天地之精华矣;喝茶,便是重返自然之境。茶时光缓慢美好,慢得像在旗袍上一针一线地绣花,美得像树上绿叶的光泽。

安仁,是一个有静气的古镇。几米金色的阳光,在公馆的庭院里来回移动,慢慢编织无尽的生活。光阴在缓慢流逝,生命在缓慢变老。所以,居住在安仁的人,似乎比别处的人少了些浮躁,多了些闲淡。安仁的这一特点,也吸引了许多同质的人,小木头便是其中之一。她放弃了城市的喧嚣与浮华,来到安仁,安安心心开一家茶苑,以茶会友,在一杯茶汤里安放身心。

泡茶的小木头,神情专注、动作舒缓优雅,举杯换盏间有一种静气。平日里习惯穿宽松茶服的她,为这精心策划的“旗袍茶会”,今天也特地换了一身红底白花的旗袍,看得出剪裁做工相当精良。穿旗袍的小木头显得特别美,有一种喜气洋洋的温暖,但是又很清丽、脱俗,温婉动人。小木头说,她最喜欢的茶是老六堡,藏了十多年的茶了,有时间的记忆、岁月的芬芳。这样的老茶,在安仁喝起来有一种特别的滋味,仿佛回到从前。因为,安仁亦是有记忆和历史感的古镇,彼此的气场与氛围刚好契合。茶,其实也等待着在合适的时间和场合苏醒过来。我微笑,点头。年纪轻轻的她,已经有了常人不具有的沉稳和淡定,不简单。也许是每一个茶人的心中,都住着历史,住着清风明月和天地大美,所以,身上有清逸的茶气,有山高水阔和万千气象。有了境界自然有了从容,所以,小木头泡茶的动作慢,语速也慢。

我忽然想,茶,也很慢。且不说从一片树叶到一杯茶汤,中间要经历多少故事,单是泡茶的过程,便是一次慢生活的体验之旅。烧水,烫壶,温杯,投茶,注水,出汤……缓慢中,茶被唤醒,在沸水中完成生命的涅槃。如此看来,公馆里的“旗袍茶会”便显得意味深长:茶与旗袍、旗袍与安仁古镇,无疑是相得益彰的。

茶会中,有人说起陆游,谈到诗人与安仁的情结。八百多年前,陆游在广大的川西平原上流连光景,当他来到安仁,顿时被安仁的人文风情和自然景观深深打动,挥笔写下传世之作《安仁道中》,其中有这样的句子:“天大围平野,江回隔近村。何时有余俸,小筑占云根。”可惜诗人终究未能在旷野碧江、钟灵毓秀的安仁拥有一家“小筑”,但是他留下的诗句,一次次触动了我们内心最柔软的部分。如今,穿上旗袍、端上茶碗的这一群女子,吟诵起他的诗,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可不可以,今晚就住在安仁,枕着安仁的静谧,枕着旗袍与茶香,暂且做一回前尘旧梦,梦回古代?

安仁的夜,静谧深深。我记得,四月的一天晚上,我们在小木头的四石茶苑喝茶。闲聊中时间过得很快,一抬眼,不知何时,一弯新月已经高悬夜空,明亮、清冷。那一刻,我感觉自己融化了,融化在如水的月色里,融化在温暖芬芳的茶汤中。我甚至觉得恍惚回到前世,我的前世或许就在安仁吧,或者在某一所深宅大院里,每日里读书、泡茶、莳花养草,日子过得悠闲静美;又或者,栖身在哪一家瓦屋茅舍,白天低头种地、抬头看天,夜里在灯下穿针引线……无论哪一种状态的生活,都是安静缓慢而美好的。所以,我每次到安仁,都有一种莫名的亲切感。不只是喜欢,就好比回家,有一种声音始终在呼唤我:归去来兮!

下周,我还要穿上旗袍去安仁。

我与老王、黑娃和木头

文/陈柴

我怎样认识老王,怎样与“黑娃”稔熟,那还得翻开“老黄历”说起。

上世纪六十年代中期,各种物资十分匮乏。彭县(今彭州市)白水河的山民在护林制度一度失控的情况下,带上玉米干馍、原始的伐木工具入深山老林砍木头,砍下的木料打整光生后趁天黑偷偷扛回家。这当然不能拿到市场交易,只能等买木头的上门洽谈,老王家除种玉米、洋芋外,主要靠偷偷伐木增加收入。

那个年代,按照国家打大仗的准备,沿海许多大型企业执行“靠山、隐蔽”的方针内迁到白水河。岷江齿轮厂、渝江机械厂、还有锦江油咀油泵厂等;加上白水河老牌国企彭县铜矿、省蛇纹石矿和众多煤矿、煤窑,使一度清冷的白水河大宝镇变得每天人头攒动,十分热闹,特别赶场天更是如此。

先进地区企业“引进”必将影响当地山民的生活水平,而且粗放矿业的矿工同样受到同化。

当时“岷齿”、“渝机”阿拉的海派家具:五斗衣橱、细腿方桌,甚至捷克灯柜、新式双人床直让包括我们在内的年轻人眼馋。

法定年龄段男性“耍女朋友”,那时首先要有“一套像样的家具”成为能否成功的关键,而首要问题是无本之“木”。

我就是在耍朋友,制家具的背景下认识老王和他的“黑娃”的。

记得那天矿区放假,白水河雨雪纷纷,我和好友沙严一路迎风顶霜,踏雪叩门,来到离矿部一公里多,且要绕过松桠口、下一道山梁的老王家。刚敲柴门,那条后来才知道叫“黑娃”的狗向我们一阵狂吠猛扑,要不是铁链拴着,发生什么情况真是难以预料。

狗主人闻犬吠立即从堂屋的火塘边出来,只轻轻地在“黑娃”颈上拍了两下,它便乖乖地趴下,但双眼却警惕地注视着我们。

围着火塘,我们和老王拉起家常,憨厚的山民最后明白了我们的意思,他倒也干脆、洒脱:“什么换不换的,你们看得起哪根木头就拿去,权当我交了工人朋友……”老王一席话说得我们心里热乎乎的。最后,我们愣是把精贵的当月保健食品二斤白糖、两斤油炸黄豆和一斤红苕酒“送”给老王;作为回报他帮我们挑了两根打双人床床边的好木头,还选了些做象腿、改柜的杂件木料,叫我们分几次去抬。当时,哪来的运输工具,我们自己又“心虚”生怕老王生变,就先扛床边料。就在我们动手时,懂人性的“黑娃”尽管有主人在还是一个劲地想挣断索链,向我们“进攻”——它是在履行忠实地保护老王财富的职责。我们在老王护卫下扛起木料掩柴门时,“黑娃”的鼻子还发出呼噜噜的声音,鼻孔还散发出团团白气。

这样一来二去,我和沙严的家具木料连换带买大都在老王家“起坎”,每次去都不忘给“黑娃”捎点已经打理得很干净的猪骨头什么的,它对我们也能“友好”相处了。

狗虽是杂食动物,但终是以肉食为主。我们告诉老王每周六矿部食堂都打一次保健“牙祭”,届时,你可把“黑娃”牵过来捡些骨头,沾点油气的剩菜什么的,让“黑娃”活动活动。

打那以后,矿山食堂特别晚饭时,我们时不时看见“黑娃”东瞅瞅西望望,在食堂周围寻觅“美味”的画面。

某天,饭堂兼礼堂放电影《地道战》,附近山民和矿工几百人挤在一起,大部分“站式”观影,电影完了人也渐渐散去。

我和分矿区场长黄老当(他是支部书记群众对他的戏称)分住在俱乐部舞台侧的两间化妆室,说是室每间仅几平方米,仅能容下一张单人床和一张办公桌,当晚约莫十点过,也就是电影散场不久,突然,礼堂内响起“咚咚咚”的撞门声,停会儿同样的声音再响,周围万籁俱寂这声音听得很清晰。

“不好,有情况!”黄老当翻身下床敲我的门,在哪以阶级斗争为纲的疯狂年代,人的警惕性随时绷得很紧。熟睡中我一打挺翻身下床,顺手拿起门后的木棍去抓“阶级敌人”。我俩悄悄逼近已锁的礼堂太平门,“咚咚咚”撞门声又响起,黄老当从门缝外往里望,黑黢黢什么也看不见。“干什么的,出来!”黄老当厉声呵斥,里面的“人”听到外面的动静,越发慌乱,左边撞了又撞右边,而且声音越来越大。

“看样子,不像坏人。”黄老当从“脚”步的节奏中辨别出来。

我们合力把太平门门插摇开,刚拉开一道缝,一条黑影“嗖”的一下从缝中溜出落荒而逃,就在这瞬间,我看清了是浑身通黑、瘦弱的“黑娃”。

原来,它贪寻骨头被放映员杨二娃关进去了。

逃过“阶级敌人破坏”一劫,谁知“黑娃”的命运更惨。

检修技工陶成、普工老范等人,参加工作前就有宰狗整肉吃的习惯。他们看见“野狗”在这里觅食,便发挥自身优势——“猎狗”。

我见证了这种有刺激的经历,说来应该忏悔,哪是后话。

一天夜半时分,陶成把电焊用导线的一端搭接在一块重厚的钢板圆孔上,另一端接在220千伏的照明线上,中间适当处安装一个刀闸由他掌控,然后找来肉骨、馒头等食物放在钢板中间,诱狗上钩。

头天晚上,我饶有兴趣观看,不巧,黑暗中来的竟是“黑娃”。它似乎十分警惕,仅靠近钢板嗅了嗅,而不敢踏进“危险区”,在外围徘徊了许久。我真替“黑娃”捏了一把汗,又怕陶成说我是“叛徒”,而不便吱声。那时更不知何物为“宠”。

是夜漫长,人狗双方“无功而返”。

第二天,陶成如法炮制,又增加几片肥肉,这回,“黑娃”终没有抵挡住食物的巨大诱惑,经过一番试探,确认无危险后,大胆地进入“雷区”吃了起来,正当它啃得津津有味时,陶成这小子刷地一下合闸,火花闪过的同时,“黑娃”当即倒地。说时迟,那时快,这边拉闸,老范快步上前,手起刀落,“黑娃”魂魄直奔阴曹。

赓即,他们把“黑娃”悬吊在屋边树上,几分钟便去皮掏脏,浅坑掩埋。另一边,宿舍烤火的地炉子上的锅里水已沸腾,老范把河边冲洗干净的“黑娃”剁成几块丢进去,不一会儿香味便弥漫开来。保健酒加狗肉宴凌晨三时,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进行完毕。我系旁观者自然没参加,虽然也“痨”也不愿分享。这充满苦涩的“半夜宴”,因那是熟悉的“黑娃”啊!

后来得知,陶成他们这事已干过多次,难怪,半夜有人醒来,经常受到异香扑鼻刺激。

“黑娃、黑娃你在哪里?”这凄厉的声音从松桠口传出,飞到另一个世界。

几十年过去了,我还记得当时老王逢人便打听“黑娃”下落和他那无奈的呼喊声:“黑娃、黑娃你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