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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师范的文章 / 师范的散文

2020/03/08好的文章

莲之逸韵

文/李瑞

1978年夏天,一个阳光灿烂的午后,父亲带着刚上高中的我去酒泉师范家属院,探访学校党委书记陈世勇先生。

走进陈家小院,迎门是一畦菜园。几行香芹、两架豆角青葱翠绿,生意盎然。小菜园和房门之间摆着一个偌大的鱼盆,盆中两朵洁白的莲花,在莲叶间悄然绽放,我不由俯身向花……

父亲把我拉进客厅,正在挥毫舞墨的陈先生收起手中的大斗笔,连忙让座。先生的夫人余老师从里屋出来沏茶。父亲对我说:“叫伯伯、阿姨。”阿姨拉着我的手,问我年龄多大,上几年级,喜欢文科还是理科?能感觉到,阿姨是拿我当自家孩子,她亲切和蔼,让怯生生的我渐渐放松。

陈伯伯问了问我的情况,便直奔主题,分析高中阶段的学习特点,要我尽力把握新环境的学习规律,刻苦、科学地学习。陈伯伯说:“小瑞,上了高中,学习必须有更多自主性,要更加自信,更注重方法。不但要‘学会’,弄懂弄通学校开的课程,更要‘会学’,掌握自学的钥匙,打开知识宫殿的大门。”陈伯伯特别强调:“上了高中,即是告别少年时代,走进青年阶段,该开始起草人生规划了。志当存高远,明确分阶段学习目标,持之以恒把自身潜力逐步发挥出来,用知识武装自己,用知识改变命运……”一番谆谆教诲,令我如沐春风。

陈伯伯边讲边把我领进书房。我眼界豁然,文学、历史、哲学、政治、数学、科普、教育……真是书盈四壁!先前,我哪能想到人家的屋里会有这么多藏书!

陈伯伯说:“古人有言‘腹有诗书气自华’,只有不断地学习才能使青春更美丽,人生更充实。”“书要读进去,把学问思想带出来,升华为智慧和才干。”陈伯伯讲了他自己读书的经验和方法。离开时,陈伯伯送我一本报告文学集《科学家的脚步》,勉励我向科学家华罗庚、茅以升、林巧稚、居里夫人那样,努力攀援知识高峰,将来好好报效祖国,造福人类。

从陈伯伯家出来,父亲边走边对我说,陈伯伯家的平房小院,和左邻右舍的老师们住宅一样格局,一样面积。这栋住房修建之前,行署分管文教的白专员曾向陈伯伯表示:“给师范拨了一笔基建款,考虑先给校领导修两套排场一点的大房子。师范是地区的唯一中专,以后还要办大专。你们是咱小地方的大知识分子,改革开放了,要有在家接受外宾访谈的准备,不要叫外宾笑话我们,说土八路(白专员是老八路)不重视知识分子。”但陈伯伯没有按白专员的意思办,他力主修建了同样规格的十几院平房,解决了更多教师的住房困难。

父亲回头指着一排排教师家属院:“小瑞,你陈伯伯住的那块地方,本是书生供奉孔子的文昌阁,后来被夷平。原址上又修建起书生住房,你说巧不巧?”

从那以后,我多次到过陈伯伯家,经他不倦地劝学,我爱上了读书,也渐渐学会了选择好书。通过长期的阅读实践,我确实感到读书能充实自己的精神世界、丰富自己的情感、强化自己立身行事的本领、纠正自己的认知误区,总之,开阔眼界,提升境界……陈伯伯的教导已生根在我的心田。

父亲比陈伯伯小十岁,二十二岁就担任酒泉市委宣传部副部长、《酒泉报》总编。父亲1965年至1972年在酒泉师范任书记。他熟知师范校情,理解陈伯伯的教育理念,他对陈伯伯在师范工作的坚定支持,也蕴涵着对这所学校的深厚感情。

1978年,父亲任酒泉地区文教局副局长,分管全区的学校教育。地处偏远的酒泉地区,教育事业困难重重,师资力量非常薄弱。作为酒泉教育事业的工作母机,师范教师缺乏,不但影响了本校的教学,而且间接地制约着全区教育事业的进程。陈伯伯积极动脑筋,想办法,将行业内外有学术专长的知识分子吸引进学校,请上师范的讲台。

改革开放之初,社会环境和人事背景复杂。陈伯伯嫉恶如仇,作风强势,工作节奏很快,提出“瞻前不顾后”,宣称“立乎大者,小者不可夺也”!

父亲说:“老陈绝不是喜欢回头看的人,一往无前才是他的风格!”基于对陈伯伯事业心、责任心、学识、胆略以及改革精神的深入了解和充分信任,父亲在师范调入、调出教师,落实办学经费,举办培养中学教师的专业班,向地委行署机关推荐优秀毕业生等方面给了陈伯伯大力支持。陈伯伯大胆改革,尽心竭力为地方培育人才,赢得了广大师生的积极支持。

当今酒泉乃至省城,一大批上世纪80年代初毕业于酒泉师范的学界、教育界、经济界、政界精英,正以自己的成就和业绩,回应着陈伯伯的育人理念和办学实践。

去年11月,敦煌文艺出版社出版发行了陈伯伯儿子陈新民主编的《我们的老校长》。父亲看到后很激动,立即要我拨通陈新民的电话,说想和陈伯伯聊聊。听到陈伯伯已经不能接听电话,父亲顿时神情黯然。后来,按我父亲的要求,将陈新民通过电子邮件发来的一些与酒泉往事相关的作品,用大号字打印出来拿给父亲。这些作品中的许多人和事,父亲记忆犹新,他读得很上心,也很动情。今年3月,惊悉陈伯伯去世,父亲非常难过,攥住《我们的老校长》,好像拉着陈伯伯的手……说话已经很吃力的父亲,忆起和陈伯伯共事的日子,竟对我和母亲絮絮叨叨个没完。一腔热语、满怀沧桑,感动了我和母亲。记得陈伯伯调往兰州的前一年,因患脉管炎住进地区医院。我父亲也因急性肠胃炎住院治疗。两人都是有资格住单间的,他们却挤进了同一病房。父亲晚上是可以回家休息的,但他每晚都在病房和陈伯伯做伴。母亲说,他俩在一起聊得好开心,早把病痛忘到一边去了。

父亲讲,他和陈伯伯都感受过非常时期肝胆相照的真情,感受过改革开放春风化雨的温暖,感受过新时期建功立业的乐趣。唯其如此,他们的友谊才弥足珍贵,令人神往。回顾两位长者的交往,我不由得想起三十八年前,在陈伯伯家看到的莲花。莲之逸韵,不正是两位老人君子之交的象征吗?

回首郴师

文/周小明

回首郴师三年,思绪便像潮水一样涌了上来。那一千多个日日夜夜被镌刻成了一种记忆,窖藏于生命的城堡,酿造成了一杯美酒,注入延绵永恒的回忆。

步入师范时的我懵懵懂懂,心里充满着无数美丽的幻想。第一次真正意义上来到了渴望许久的城市,离开父母,开始独自面对一切。最初的新鲜生活代替了离家的惆怅失落,寝室里有11个与我一样怀惴美丽未来的兄弟,一个因师范求学组合起来的12人团体,就这样诞生了。第一天的见面,多少还有着生疏和胆怯,寝室里充满着静谧和谐。

入校第二天,已对师范有了最初的体会。头几天,几乎没上什么新课,自我介绍,相互认识,成了课堂主题,刚开始的新鲜感,让我们感觉轻松、快乐。就这样,230班这个集体从郴州各地集合了起来,融为一个整体,于是有了我们三年的同窗生活,三年的相知相识,三年的成长岁月。

对于那时的我们来说,觉得步入师范就意味着告别起早贪黑、争分夺秒的初中生活。可是入校后才发现学校的管理甚为严格。每天早晨还在睡梦中,学生会和班干部就开始挨个宿舍敲门,催醒起床,集体列队,统一出操。每次出操都点名,迟到或旷操是要通报批评的。在纪律的约束下,我们每次早操都能做到快齐静。宿舍的卫生、被褥的叠放、物品的摆布,都有统一标准,每天检查。特别是一周两次的大扫除,要求标准更高,学生会男生部例行检查、评比通报。

师范生活就这样有条不紊、按部就班地进行着:早晨出操,白天听课,晚上自习。新鲜感很快就被紧张、忙碌和迷惘代替。

那时的自己,就像一个少年狂,不知疲倦、不知羞涩、不知畏惧地做着与学校制度背道而驰的傻事。每逢周末,便约上几个“死党”,晨登苏仙岭,夜游北湖公园。兴之所至,玩性大发,步出校门,入夜方归。半夜里,翻墙回寝室,悉悉索索的脚步声,竟引来学生会干部大喊抓贼,吓得我们胆战心惊,魂不附体……

还曾记起,相山瀑布那并不够大的湖水,也不够高的山坡,我们却违背着学校的禁令在那烧烤;渔家寨,那个有点桃花源影子的地方,我们全然不顾满身的疲惫,肩挑手提锅碗瓢盆,一路欢歌,一路说笑,起锅备炊,怡然陶然;女生宿舍——男生向往但又不能自由出入的禁地,却有人打赌敢不敢借机上去找人;去往飞天山的船上,我们一起追逐嬉戏,弄得大家满身是水,却还站在船头随心所欲地狂呼;学校足球场里,我们拿着从郴州师专买来的牛角面包,歇息在这空旷的绿地,谈天说地,书生意气,挥斥方遒。

时光流逝,岁月如歌,离开郴州师范不觉已近二十载。回顾那些青春燃烧的岁月,是如此熟悉、美好、亲切。我多想在忙碌中找点闲暇,去往事里走走,去校园里看看;听听那久违的声音,看看那久违的面孔……可曾经的校园已没了踪影,教我如何找寻?

父爱之舟

文/吴冠中

我要去投考无锡师范了。为了节省路费,父亲又向姑爹借了他家的小渔船,同姑爹两人摇船送我到无锡,时值暑天,为避免炎热,夜晚便开船,父亲和姑爹轮换摇橹,让我在小舱里睡觉。但我也睡不好,因确确实实已意识到考不取的严重性,自然更未能领略到满天星斗、小河里孤舟缓缓夜行的诗画意境,船上备一只泥灶,自己煮饭吃,小船既节省了旅费,又兼做宿店和饭店。只是我们的船不敢停到无锡师范附近,怕被别的考生及家长们见了嘲笑。

老天不负苦心人,他的儿子考取了。送我去入学的时候,依旧是那只小船,依旧是姑爹和父亲轮换摇船,不过父亲不摇橹的时候,便抓紧时间为我缝补棉被,因我那长期卧病的母亲未能给我备齐行装。我从舱里往外看,父亲那弯腰低头缝补的背影挡住了我的视线。后来我读到朱自清先生的《背影》时,这个船舱里的背影便也就分外明显,永难磨灭了!不仅是背影时时在我眼前显现,鲁迅笔底的乌篷船对我也永远是那么亲切,虽然姑爹小船上盖的只是破旧的篷,远比不上绍兴的乌篷船精致,但姑爹的小渔船仍然是那么亲切,那么难忘……我什么时候能够用自己手中的笔,把那只载着父爱的小船画出来就好了!

庆贺我考取了颇有名声的无锡师范,父亲在临离无锡回家时,给我买了瓶汽水喝。我以为汽水必定是甜甜的凉水,但喝到口,麻辣麻辣的,太难喝了。店伙计笑了:“以后住下来变了城里人,便爱喝了!”然而我至今不爱喝汽水。

师范毕业当个高小的教员,这是父亲对我的最高期望。但师范生等于稀饭生,同学们都这样自我嘲讽。我终于转入了极难考进的浙江大学代办的工业学校电机科,工业救国是大道,至少毕业后职业是有保障的。幸乎?不幸乎?由于一些偶然的客观原因,我接触到了杭州艺专,疯狂地爱上了美术。正值那感情似野马的年龄,为了爱,不听父亲的劝告,不考虑今后的出路,毅然沉浮于茫无边际的艺术苦海,去挣扎吧,去喝一口失业和穷困的苦水吧!我不怕,只是不愿父亲和母亲看着儿子落魄潦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