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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表哥的文章 / 表哥的散文

2020/03/08好的文章

永远的外婆

文/刘十六

我提着买给外婆的水果,在半路上得知了外婆离世的消息。那一刻,手里的水果愈发显得沉重,介于生与死的区别正如这些未能让外婆品尝到的水果一样,孤独地把我与外婆的距离定格在了半个小时的车程上。

眼眶于是湿润了,心跳也急促了起来。车窗外逐渐模糊的视野,让我混沌在了对于外婆的回忆里。外婆啊,外婆···我在心里轻轻地呼唤,希望她能够听见来自我这最小的外孙,对于她95岁生命最为真诚的挽留,那挽留可以不用太长,哪怕只是仅仅半个小时的等待,也好让我在外婆最后的时刻,相守着给她一份天伦之乐,或者在她的弥留之际,最后一次地牵着她尚有温度的手。然而,灵魂的离去,总是有着转瞬即逝的速度。即便是我已经脚踏在了故乡的土地上,但饱含泪水的双眼,依然无法在天空搜寻到外婆的亡魂。我惊叹着,惊叹着——外婆已经与我生死两隔了。

可我的外婆,她终究是我永远的外婆。

从我记事的时候开始,外婆就已经苍老了。现在推算起来,那个时候的她也已经有70多岁了。但在我的记忆里,外婆的身体却一直很硬朗。她有着一头茂盛的白发,常常要绾成一团再用银质的簪子固定在后脑勺。母亲因为会理发,因此外婆的头发就全交给母亲打理了。外婆却总是责备母亲把她的头发剪得太短而绾不起来,就会批评起母亲来。然而,外婆的牙齿却不是十分好,吃苹果、梨子的时候,要么就用水煮软了吃,要么就得用刀子划成一小块,却也半天也吃不完一个。

外婆是喜欢吃水果的。现在看来,这也可能是她长寿的一个原因,而在我小的时候,她的这一爱好也让我经常在她那里获得了甜蜜的幸福。爱吃水果的外婆,当然就栽植了不少的果树。记忆里,外婆的园子不光有樱桃、桃子、杏子、李子之类的常见水果,也有油桃、柑子之类难得一见的稀奇水果。这些水果在每一个季节成熟,也在每一个季节吸引着我们这些馋嘴的外甥,相约在树下,演绎着“下自成蹊”的热闹。我在外婆的外孙里属于最小的一个,所以当我还在树上树下爬的不亦乐乎的时候,许多比我大的表哥们都已经长大成人了。但在外婆的心里,不管他们有多大,都是她永远也长不大的外孙,所以总要在我爬树的时候举着表哥们的例子嘱咐我:“要小心啊,那一年你二表哥就是从这个树上摔下来,裤子都摔破了呢。”

在儿女都业已立家之后,外婆逐渐的享福了。在她的柜子里总不断放着水果和营养品,穿着的衣服也比同村里其他老人要上一个档次。许多村里的老人对此十分羡慕,但母亲总觉得作为儿女,这样的回报对于外婆的恩泽还远远不够。母亲兄妹七人,在那个年代被外婆相继拉扯长大,本已经是非常不易了。加之外公由于早期在国民党区政府担任过职务,文革时期含冤而死,家里大大小小的重担就全落在了外婆的身上。母亲总是回忆起那段艰苦的岁月:由于当时家里的劳动力少,所得的工分往往就不及需要的口粮。外婆就多少次在傍晚时分,以一副佝偻了的腰身背一只破旧的背篓,去村里借粮食。每每借得粮食做了饭,也总是给孩子们先盛上一碗,自己才坐在灶台边上把苦难与艰辛一同下咽。

我从未听过外婆自己讲述过这些苦难的岁月。只有一次吃饭的时候,她跟母亲说:“你小的时候,就是兄妹里面嘴最刁的一个。每次用苦蒿熬粥,就你嚼着苦蒿咽不下去。那时候光要骂你,现在看来你是生来就是吃细粮的命啊。”外婆的这一段话,一方面是在回忆着过去的艰苦岁月,一方面也是对儿女如今生活的欣慰。当然,外婆在苦难的时期受到了村里不少人的帮助,这一点她一生都没有忘记,并且一直尽全力地回报着。记得有一个冬天的傍晚,我和母亲一起去看望外婆,不想她竟不在家,问了舅舅才知道,她是去村里一个有困难的老太太家里了。“我是去送给她一套秋衣的。”外婆冒着严寒回来的时候说:“陈家的老太太很可怜,儿子都四十多岁了还没成家,连个秋衣也没人给买!”村里的人也时常夸赞外婆的善良,遇见讨饭的,她总要布施些食物;凡是有人带了孩子来串门的,她总要给孩子一些零食。

如果说,外婆喜欢吃水果的习惯是她长寿的物质基础,那么她积德行善的习惯或许就是上天护佑她长寿的原因吧。在外婆家附近不远的一个院子里,住着我的一个远方的表哥。表哥叫波娃,自小家境贫寒,却偏又患了先天性高度近视的毛病。经常需要用毛线把一副厚重的眼镜捆在头上,才得以能在地里除草播种。但即便如此,却仍种不好庄稼,竟被村里闲人传为笑柄。出门打工,也经常因眼睛的问题讨不到好的差事,偏还又嗜好赌钱,因此家里的日子过得很艰难。由于自身条件不好,表哥只得娶了一个远处的智障女孩做了媳妇。婚后虽然有了一个儿子,但是夫妻之间也经常为了一些琐碎的事情闹得鸡飞狗跳。外婆总会在鸡飞狗跳之后带了小孩喝的奶粉、白糖和一些自己的吃的到表哥的家里去,一面看望他那在战火中成长的孩子,一面训斥表哥的种种不是。在外婆去世的时候,表哥夫妻两个都来了,含泪回忆着外婆对他们的关爱。“七婆总说,咱日子过得不好就更要把媳妇当回事,人家跟着咱,给咱生了儿子,咱得知道好啊。”表哥泪眼朦胧地说着,叹息着外婆的离去。

母亲说外婆走的时候特别的平静,就像是睡着了一样。我看着外婆那张正在由熟悉走向陌生的脸,安详而又深沉。她这一段饱含着苦难与善良的人生,在这个冬天里又化作了清澈的灵魂,教化着她的每一位后人。

(外婆于2012年12月29日与世长辞,此文作于外婆离世后的一个星期。始终不忍发表,恐惧于内心回忆里思思的痛楚。而今,终于明白,外婆的善良会将痛楚的回忆逐渐演变成力量,让我面对着一切的哭与笑、悲与喜)

老家的辣椒

文/倪绍航

表哥说他在北方当兵5年了,早已习惯那里的饮食,惟对老家的辣椒情有独钟,每每吃饭时,总想拌点辣椒。

表哥生长在南方一个偏僻的小山村,农家人纯朴的性格孕育着他平凡的童年、少年时代,勤劳善良的父辈们在家乡那肥泥沃土种植出晶莹透红的辣椒,就像乡下人那颗永远火红的心。也许是祖辈遗传因素的影响,自小时候起他特别喜欢吃辣椒,辣椒似乎成了湖南人特有的家常菜。

表哥的父亲是村里出了名的种菜好手,种出的辣椒又红又辣。小时候家里穷,辣椒成了他每顿必有家常菜,练就了辣辣的性格。在收获的季节,辣椒太多,吃不过来,表哥的父亲就用绳子串起来挂在窗前,储存到冬天吃,从远望来,就他家窗头最多,红红火火一大片。也象征着日子过得红红火火,企盼来年有个好收成。

18岁那年表哥参军来到北方,临走,父亲送了他一程又一程,快上火车时,用那操劳半世,沟沟壑壑布满皱纹的手,解开早已褪色了的中山装扣子,从怀里摸出两个红辣椒,放在表哥那幼嫩的双手上,语重心长地说:“带上它,别想家,自己争气混出个模样来。”那一刻,表哥父亲的眼眶里闪着一丝泪花,他感受到了父亲的体温,辣椒还是热乎乎的。带上父亲的心愿和家乡的辣椒,随着北上列车的一声呼啸,表哥开始了生活新的征程。

一场的意外的训练事故,使表哥失去了行走的“权利”,生活的激情陷入了低谷,灰心、气馁。偶然的机会,表哥看到了绿色行军包里差点遗忘了的那保存已久的那两个红辣椒,尽管它已干瘪,却依然透红。嗅嗅它的气息,摸摸瘦瘦的身材,表哥似乎又看到父亲那操劳半世沧桑的脸,寄托着希望的眼睛,听到了浓浓的乡音。一种辣的感觉,时刻鞭策着他,催他前行。

表哥当兵第3年,他当上了班长,头一次回家,正赶上辣椒收获的季节,父亲在当年送他的站台上接他,远远地隔窗看到了父亲,年迈的父亲站在拥挤的人群中,移动着蹒跚的步子,不停地搜寻着表哥的身影。还是那双眼,一双洋溢着喜悦的眼,在追寻着……踏上故乡的热土,还是那方人,不同的是喜悦挂到了脸上,窗前缺少了串串红辣椒。原来赶上党的好政策,家乡的辣椒打出市场,走出国门,成了老外餐桌上的佳肴。第一顿饭,父亲特地为表哥炒了一盘家乡的辣椒,一下子把它吃个精光,表哥笑着说:“好久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辣椒了。”

在归队的站台上,父亲依旧送给表哥两个红辣椒。现在表哥的床前,挂了八个,它时刻散发着辣辣的气息,就像八个炽热的太阳。

家乡的辣椒,父亲的期盼,表哥前进的动力……

一个人,一颗星

文/陈希瑞

一个寒冷的日子里,表哥走了,走得远远的,走到我们谁也看不见的地方。

谁能相信,才六十出头啊,好好的一个人,怎么说走就走了呢?真的不敢相信眼前这残酷的现实。待我们去参加葬礼时,才知道,表哥是因为脑溢血去世的。

平时,大家有个头痛脑热的,根本不拿当回事儿。再说,现如今,大药房、小诊所四处都有,即使有个小病小灾,也不过随便买点药,输个液,捱一捱就会好的。不到万不得已,谁愿意进大医院去惹那个麻烦?其实,在农村,持这种态度的人并不在少数。

表哥也是这样。那些天,表哥就觉得有些头晕乏力,随便吃了几片药,也没放在心上。后来眼睛不舒服,揉出了血,才去了一家小诊所诊治,人家说,是毛细血管破裂所致,吃点药,就会好的。直到后来连嘴角都起了血泡,这才在家人的催促下去医院检查。不料,这一检查不要紧,脑溢血这个要命的病,就这样夺走了表哥活生生的生命。

尽管谁都不相信这个残酷的事实,可表哥毕竟踏上了不归路。表哥走了,这才得以好好梳理一下表哥的情况。

在我们众多的表兄表弟中,二姨家的表哥年龄最大,威信也最高。他心直口快,爱说爱笑,人缘很好。我觉得最对不起表哥的一件事,就是那年买化肥了。我十九岁那年,高中毕业后,就进了党委工作。那时,市场还没有放开,化肥由乡政府统一控制,大权全在乡长一人手里掐着。农民有钱也买不到议价(低价)化肥,要买议价化肥,就得走后门、靠关系。表哥听说我在党委工作,就骑着车子,走了二十多里路,找到了我,开口就要买尿素,说是家里急等着浇麦子。我想,自己一个小临时工,怎好意思向乡长张口呀!刚走到乡长办公室外,又返了回来,张不开这个口呀,就担心乡长脸难看、事难办,不肯批条子,如果不批,那多丢人,没面子呀。就这样,等见到表哥,我就支支吾吾说乡长不在家,可能外出开会去了,结果害的表哥白跑一趟,至今想来还内疚得很呢。

后来,因为苛捐杂税多如牛毛,种地入不敷出,表哥一气之下,举家去了龙口,承包的二十多亩地全都租给了别人,自已一心在外面发财。由于没有劳动技能,只能靠出大力,四处打拼。农村改革后,先后取消了“两工”,种地取消了皇粮国税,还有了补贴,表哥这才要回了属于自己的地,自己耕种着。农忙时回家种地,农闲时回龙口打工,两头跑着。在我的想象中,两头跑,既忙种地,又忙挣钱,还要盘算着外出打工能有多少票子的进账,盘算着庄稼地里的投入与收成,盘算着一家老小的开销……超负荷的大脑运转,能不心力交瘁么。

不过,经过多少年的打拼,表哥的儿子成家立业,小孙子呱呱坠地,还买上了楼,小日子过的很是红火。按说,表哥到了这个岁数,也该好好享受享受儿孙绕膝的欢乐了。谁知道,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朝夕祸福,表哥却得了这么个要命的病,远远地走了,撇下温馨和睦的一家老小,撇下这份属于自己的好日月,撇下脚下这块洒满汗水的热土地。

表哥在这块土地上,耕耘了一辈子,曾经一度因为沉重的苛捐杂税而选择逃离土地,最终又回到这片土地上来。都说热土难离,是因为那片土地养育了他,并没有嫌弃他,他才离不开这片厚土。表哥不是不爱土地,而是因为许多可诅咒的人为的因素制约了他,就像一顶顶沉重的枷锁,压得他喘不过气,当年他被逼无奈,才选择了逃离。如今,那些伸向土地、伸向农民的一只只黑手,被斩断了,像表哥这样千千万万农民这才有了休养生息的机会,这才得以在脚下的这块土地上,谱写出最美的篇章。

应该想象得到,表哥离世之后,撇下表嫂一人,她那柔弱的肩膀,实在肩负不起“大梁”的重任,无力继续种地了,她只得再次把土地转让出去,然后跟着儿子回到龙口,继续着那份漂泊异乡的日子。

以前听老人说过,天上有多少颗星星,地上就有多少个人,一颗星星保佑着一个人,一个人的离世就会有一颗星星陪着他一起陨落。

其实,我知道这只不过是一种迷信而已。想一想,一次星座流星雨的发生,是否意味着会有好多人离世而去?回答肯定是否定的。

以前,我都没有认真地考虑过这种说法,但如今表哥的离世,我倒宁愿相信这个说法是真的,希望有颗星能够陪伴着表哥,使他感受不到孤独,感受不到寒冷。

让老百姓过好日子,关注千千万万颗“星星”的命运,应该做一些实实在在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