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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火盆的文章 / 火盆的散文

2020/03/07好的文章

老屋

文/荷锄月下

老屋建于上个世纪六十年代末,松嫩平原典型的干打垒,面南背北,四边黄土夯砌,架上梁柁檩子椽子,铺上高粱秆扎成的靶子和麦秸,再抹一层厚厚的碱土泥。远远望去,俨然一个灰头土脸的乡下孩子。

碱土是开春时父亲从村外运回来的,堆在院子里,圈成一个圆儿,像一个沉寂多年的火山口。每年的雨季来临之前,父亲都要对老屋进行一番打理,防止老屋渗雨透风。父亲从屋后的辘轳井里汲上水来,一桶桶灌进去,火山口里的水便一点点漫延开来。待碱土都泅透了,父亲再将这些泥土一点点往中间聚拢,同时散上一些剁碎的麦秸,像和面一样地耐心细致地和着。泥和好了,父亲爬上屋顶仔细巡视一圈儿,找到漏点或存有隐患的地方,先用土块塞住,再撒一些干土弥上,然后开始抹。泥如果和得干了或者稀了,麦秸放得多了或者少了,屋顶就会出现放射性的裂缝,于是父亲就要抹第二遍,甚至是第三遍了。屋顶抹完了,接下来该抹老屋的外墙了。站在地上的母亲一次次吃力地将沉甸甸的胶皮桶递给站在梯子上的父亲,大汗淋漓的父亲一次次挥舞着手中的泥板,动作轻盈,手法娴熟,只消一两天的功夫,老屋便焕然一新了。多年以来,灿烂的阳光下那两个勤劳的身影,一直深深地刻印在我的脑海里。

夏天来临,似曾相识燕归来,老屋又迎来了新的主人。两只北归的燕子选中了屋檐下的一块风水宝地,于是整日里东奔西走,一根草一口泥地辛勤忙碌着。几周之后巢穴筑完了,燕子们便安静下来,开始鞠躬尽瘁地孵蛋了。一天早晨,不经意间发现,燕子的巢穴里竟然多了几个光头秃脸的小家伙。小家伙们一身粉嫩,抻长脖子叫着,一个个脑袋削了尖似的朝父母要吃的,这一点看起来和我们有点相似,肚子不大,却始终填不饱。大燕子不知疲倦地飞来飞去,小燕子歇斯底里地吵着闹着,屋檐下叽叽喳喳的一家人,给老屋平添了一丝生机,也赋予了新的生命。在农村,燕子深受人们的喜爱,如果有人想打燕子的主意,就会中了“打燕子,瞎眼睛”的诅咒。而燕子的巢穴也是没人敢动的,因为燕子筑巢对这户人家来讲,是一件十分幸运的事情。燕子恋家、报春,有了燕子的庇护,这户人家的日子会越过越好的,因此谁也不可能将这份幸运亲手打碎。不难想象,那个时候,老屋或者说整个村子,如果没有了燕子的身影,该是多么的寂寞和萧索。

一场秋雨一场凉,不知什么时候,和老屋厮守了一个夏天的燕子们飞走了,秋天悄然而至。老屋一天天被收获的喜悦浸染着、包围着,许多人家的屋顶也变成了天然晾晒场,苞米了,谷子了,高粱了,一堆堆、一块块齐整整地铺展着。秋天是乡下盛大的节日,站在屋顶之上,举目远眺,普天之下人欢马叫、五谷丰登,恍惚之间世界变大了,眼光放远了,胸怀也随之莫名地开阔起来。此时的老屋,敦厚得如同慈善的父亲,骑在父亲的肩膀上,我的心里觉得格外踏实。屋顶上站得久了,望得累了,就四仰八叉地倒在宣腾腾的谷垛上,仰望深秋高远的天空,还有天空里游弋的白云,一任清凉的风儿轻轻地从脸上、从腋下掠过,裹带着田野深处丰收的气息,隐隐的,还羼有一丝一缕炊烟的味道,那是柴火毕剥燃烧的声响,那是粮食赴汤蹈火的从容,那是父亲和母亲常年劳作的汗香。有时还会由远而近传来几声若有若无的鸡鸣犬吠,于是梦一点点沉了,自己变成了一只振翅高飞的小鸟,浑然忘我地迷失在美丽的飞翔中。

大雪小雪纷至沓来的时候,披银挂素的老屋,隐者一样横亘在冬天的深处。这时的老屋是安静的,许多人开始猫冬,于是火盆便派上了用场。火盆是用粘黄土掺和着乱麻旧绳手工制作的,底小口大,耐火保温。每天晚上做完饭,母亲都要将灶坑里燃得正旺的炭火小心翼翼地搓出来,盛在火盆里,然后用烙铁一层层压实,端到炕上,供一家人取暖。我和弟弟们则你不让我、我不让你地争抢烤火盆的最佳位置,一会儿烤手,一会儿烤脚,不一会儿身子就温温热热了。如果饿了,就往火盆里扔几个土豆,大约二十分钟过,热胀冷缩的土豆突然膨胀起来,在火盆里放了一个“屁”,霎时浮灰四起,我和弟弟们一边叨咕着“土豆土豆你姓刘,放个屁你就熟”,一边将外焦里嫩的土豆从火盆里扒出来。烤熟的土豆外焦里嫩,甜软可口,屋子里到处弥漫着土豆朴素的香气。有时我们还将黄豆和苞米扔进火盆里,不一会儿火盆里便噼啪作响,酥香的黄豆花和苞米花便成了我们奢侈的点心。

时光飞逝,转眼四十年过去了,老屋尽管修缮了多次,但依旧逃脱不了衰败的命运,门窗腐朽,墙皮脱落,屋顶坍塌,时光无情的磨砺中,就像一个垂暮之年的老人,在一个初春的早晨颓然倒下,没有一丝挣扎,甚至没有发出一声卑微的呐喊。从此以后,每次回到乡下,我都会默默地驻足那里,一页页翻阅着这片土地曾经鲜活的过去。我想,那是我对老屋最虔诚的祭奠和最深切的怀念。

火盆里的温暖童年

文/筱静

每当寒冷冬日来临,我就不由自主地想起童年时的火盆,和那全家人围坐在火盆旁烤火闲聊的温暖时光。

那时候的冬天似乎比现在还要冷,而在寒冷的冬天里,家家户户主要就是靠火盆来取暖了。每当冬日清晨,当天还没亮,我们还蜷缩在温暖的被窝里睡大觉时,父亲和母亲就早早起床了,等母亲在大锅里烧好热气腾腾的杂粮粥,父亲就会在火盆里架好炭,再将灶里的余火灰扒出来,装进火盆里,不一会儿,寒冷的屋子瞬间也变得温暖起来。

最有趣味的莫过于三九严寒、大雪纷飞的日子。孩子们放了寒假,大人们也闲了,一家人就会窝在家里,就着火盆烤火聊天。父亲爱喝茶,往往一吃完饭,他就会抓一大把茶叶,放进他的小茶壶里,往火盆上一放,不一会儿煮开了,就会有浓浓的茶香扑鼻,父亲把茶壶放在火盆旁,慢慢地喝,慢慢地加水再煮,就这样一直可以喝上一整天。偶尔有邻居大婶前来串门,母亲会赶快招呼客人坐下,一起说些闲话,或交流一下手里的手工活儿。

而我们这些孩子们就在旁边,或拿着书装模作样看几页,或叽叽喳喳地斗嘴儿,甭提有多热闹了。肚子饿了,拿几个红薯,或年粑。红薯埋进火盆里,年粑就着正旺的炭火烤。好不容易烤熟了,房间里到处都是诱人的香味,迫不及待地剥开,也不管它烫不烫,津津有味地就开吃,直到嘴边脸上都是一道道的黑印子,那多半是烤焦了的红薯皮不小心糊在脸上留下的印迹。母亲会在一旁爱怜的嗔道:“真是一群馋猫,弄得猫脸胡似的。”

吃饱喝足了,又按捺不住外面大雪的诱惑,邀上几个小伙伴们,一起跑到外面的冰天雪地里冲冲打打一番。等到玩累了,觉得冷了,又跑回屋里在火盆上烤烤冻得通红的小手,温暖的炭火映照着一张张红苹果似的笑脸,也映照出一个无忧无虑的童年。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这样的时光早已经一去不复返。童年的火盆也慢慢从我们视线里渐渐消失。时代的进步,早已淘汰了那原生态的取暖方式,而代替的更多的是现代化的空调、电暖器等方便而又干净的取暖用具,但我却真的很怀念童年时的火盆,以及一家人乐呵呵地围着火盆取暖的融融岁月。

火盆忆

文/陆琴华

烤火过冬,离不开炭炉子。炭炉子,烧煤,懂。暖手袋,用电,懂。而火盆,烧什么,用什么,估计有些人一时拿捏不定了。火盆不能用来做饭吃,也不能用来烧水喝,冬天只能用来烤烤手、烘烘脚、取取暖。

火盆的形状可不是跟平时用的洗脸盆或者洗脚盆那样,圆形,浅底,里外还有各种各样的图文供人欣赏,养人眼目。火盆形似带把子的小竹篮,底部有揸把深,其直径跟今天见到的篮球差不多,有的可能还没有篮球大。所以说火盆小巧玲珑一点儿不为过。制作火盆的材料很简单,就是用泥烧,这一过程就跟今天窑厂烧砖烧瓦差不多,一般人做不来,得让专门从事这方面工作的人才能做好。

我是在舅奶家长大的,舅奶家也有一只火盆。冬天来了,舅奶做好晚饭,先不让我端碗盛饭,而是把锅底的灰扒拉一些出来,弄到火盆里。舅爹去世早,舅奶身体又不好,一年到头咳嗽不已,张嘴就是一口痰。天冷了,舅奶咳嗽得会更厉害。舅奶就把锅底还没有熄灭的灰烬弄到火盆里。火盆里没草,不会着起火来,可是燃烧过剩下的灰里还有火星子。这些带有火星子的灰被舅奶弄到火盆里就可以在大冷的季节里烤烤手,烘烘脚了。不烤火时,舅奶会用带有一个孔的圆铁片盖在火盆上,这叫封盆,火盆里灰星子一时半会不会熄灭。

人说流水不腐户枢不蠹,火盆里的灰要是经常动一动,那里面的火星子也不会灭。如何动一动呢?这很简单,不学都会,用个长方形的铁片子或者木板挨着火盆里的灰,四下朝里挤一挤,灰看似散了,灰里的火星子看似也散了,可是重新堆起来的灰,里面的火星子继续存在,经常挤压或者翻动,那里面的火星子说不定一天一夜都不会熄灭。

那次晚饭后,我和舅奶围着火盆烤火取暖,烤着烤着,就听扑通一声,火盆里灰星子溅了出来,那些飞起的灰星子在空中,在黑暗的夜里如天上的星星一样闪闪发亮。可是舅奶见此情景,吆喝我:“要死了!”原来我烤火时,趁舅奶不注意,偷偷埋了一个带壳子的花生在灰堆里。花生受热,壳子爆裂了。当时怪吓人的,声音很大,就跟燃放爆竹似的。这时舅奶说:“要是把衣服烧个洞,我打你的皮。”再过几天就是年了,我刚穿了件新衣服。后来我不小心,烤火时还真把那身新衣服烧了一个洞,不过舅奶没打我,只是翻着眼儿骂我几句。

炭炉子火旺,烤火过瘾。可是又重又沉,携带不方便。暖手袋轻便鞋,可是离了电又不行。泥制的火盆呢?人到哪火盆就到哪,拎着火盆把子随便走,甚至风里来雨里去都行。“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如在大冬天里围着火盆喝一杯,其间的妙趣是没法说的。我父亲平时就会喝两口,一要喝酒了,父亲就会摸出几条小咸鱼搁在火盆的灰堆上熏烤。时间不大几条小咸鱼丝丝朝外冒黄油,一股鱼香味顿时弥漫在整个房间里。父亲喝口酒,咬一口小咸鱼,然后就双手揸开,放在火盆上烤一烤。酒暖心,火暖手,再冷的天都不觉得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