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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墙上的文章 / 墙上的散文

2020/03/08好的文章

故乡

文/妞妞糖

先前我一直认为“故乡”不过是一个地址,直到初一的那一个下午。

我和父亲散步在老楼间,那些楼房破旧、低楼,窗户破损歪歪扭扭。像一个个经压缩身体扭曲的人,很不雅观。

但父亲小时候,就住在这个地方。

楼房间宽阔的空地上,挺着一堵墙。比香樟树略矮,肥大的树根紧紧地挤在墙上,墙灰蒙蒙的,石块也有不少的松动和破损。

一堵平凡的老墙。

可是望着老墙,父亲却微微笑了,用带着愉悦的语气告诉我,这堵老墙在的地方,就是他童年最常玩耍的地方。同伙伴比爬墙,挖挖石头,从墙上跳下来……

讲出了兴致,他便像介绍朋友一样介绍了周遭的很多事物。参天的老树,遍布锈迹的路灯,甚至是一个楼梯的转角。通通认认真真地讲了一遍,啾啾叫的小鸡,小孩们的欢声笑语。描述中的场面仿佛仍在。原来死气沉沉的房屋像是挺直了腰向我们问好。

父亲的“故乡”,也行就徘徊在石墙边,等父亲去开启从前美好的回忆。

有故乡。真好……

粉墙

文/朱秀坤

粉墙黛瓦油纸伞,流水小桥采莲舟。古典的江南,总少不了一面白粉墙,上面爬了绿绿苔痕,一架蔷薇蜿蜒而上,开出清新明丽的花,一位穿蓝印花布的浣衣女子提篮而至,款款行过长长雨巷,复又不见。文人墨客见了,便痴,摸出一管狼毫,三下五除二,墙上就是一首龙飞凤舞的格律诗。摇头晃脑后,隐进幕后,走进泛黄的书页。那诗,不管是题在都城南庄、临安客栈还是西林寺或黄鹤楼的墙上,后来都成了风流千古的名句,如“人面桃花相映红”,如“山外青山楼外楼”,如“横看成岭侧成峰”以及“烟波江上使人愁”可不都是写在粉墙上的,稍读过几天书的谁不是张口就来?尤其《黄鹤楼》一诗,据说唬得大诗人李白都自叹弗如,说是“眼前有景道不得,崔颢题诗在上头”,也算诗坛公案了。

古时,白粉墙怕是极好的题诗笺了,比上佳的生宣熟宣都强。眼前景、胸中志、无法释然又急需表白的情怀,或者愤世嫉俗亟待宣泄的感恨,略一沉吟,乘着酒兴,饱蘸浓墨,挽起袖子,急急草就。扔了笔就算是发表,也不要稿酬,大笑而去;亦不管店小二如何处置,更遑论是不是言论自由,只要自家开心,一时兴起,酣畅淋漓也是快慰——宋江在浔阳楼题反诗可不就是这样的。最令人伤感落泪的一首诗至今还在绍兴沈园的一面粉墙上。陆游与唐琬,同一阙“钗头凤”,一个写:一怀愁绪,几年离索。错、错、错!一个写:欲笺心事,独倚斜阑,难、难、难。一个是:山盟虽在,锦书难托。莫、莫、莫!一个是:怕人询问,咽泪装欢,瞒、瞒、瞒。凄凉深情、幽怨无奈的诗句,越过粉墙,仍能让人读到彼此相望却无言以对的两双泪眼,如此心痛到泣血的悲情往事,又岂是一面粉墙可以承载的。

若干年后,写诗的多转入地下,粉墙上也就是伟人语录了,一律是加粗的仿宋体,“千万不要忘记阶级斗争”或“农业学大寨”之类,一个两个甚至三个巨大的惊叹号,是那个时代的特殊印记,在一些古镇景区的粉墙上已显漫漶,让人感慨。

粉墙是一幅画,吴冠中画过太多,墙上有窗,墙下有柳,柳外是舟,舟上歇鸬鹚,那是最美的江南。粉墙本身亦可作画。江南人家的雪白灶壁上就要画上年年有鱼、喜鹊登枝、凤穿牡丹、竹报平安之类的吉祥图案的。而上海金山区的枫泾镇中洪村,家家粉墙作画,户户浓墨重彩,将农民的愿景、乡村的风情、五谷六畜、人情世故全都搬上了鱼鳞瓦覆盖下的白粉墙,且构思新颖、造型稚拙、色彩明快、设色大胆,饱含生活情趣,独具江南风韵。也有不作画的,高高的白粉墙,就让它空着。在黄山脚下、皖南山区,那些刷得洁白的墙壁绝不作丝毫粉饰,任由它亭亭翠竹、寂寞群峰、横斜梅枝与暮归牛羊投影其上,印出一幅幅剪影似的水墨画。那是自然的光与影在作画了,让人蓦然领悟,艺术就是拓下真的、换上虚的。

如果说,粉墙是诗意的、艺术的、雅致的,那么相对朴素而土气的泥巴墙,则更加民俗化与原生态。茅草檐,檐下窗,窗上是大红窗花,土墙上挂了一穗穗金黄老玉米,又牵牵绊绊悬上若干红辣椒、蒜辫子、腊肉与咸鱼,墙下还有草垛、农具、独轮车、觅食的鸡、聒噪的鸭。泥墙上密密麻麻的小眼儿全是野蜜蜂钻出来的家,一片嘤嘤嗡嗡,全是生机与热闹。更喧闹的是墙角的扁豆藤,藤上还有蜜蜂在花丛间飞舞。花下就是老母亲,带了小孙子,精心绣一幅鸳鸯戏水的枕套,为待嫁的小女儿准备的——如此泥墙,哪怕俭朴直白,但一片生机满眼风光也让人倍感亲切与温馨。

还有石头墙,富春江畔的那些美丽小山村,到处是石头屋,连路与窗也是石头砌的,还要雕出花纹、拼出图案,以强调美感。几日雨后,丝瓜攀上石墙,那石墙更显温润,感觉冷硬的石头也是多情的。若遇冬日下雪,墙上一片白,苍莽天地间,石头村,石头墙,炊烟袅袅,柴门犬吠,更具一种无法言说的苍凉之美。

粉墙诗意而清秀,泥墙质朴又浑厚,石墙则是坚固苍老的。无论哪一种墙,只要有了历史有了岁月的味道,盛得下家与亲情,最好还有几分雅意,都能让人打心眼里喜欢。

墙上的“年景”

文/李群学

人到中年,对于年来岁往这件事儿,除了慨叹时光匆匆生活琐碎,怕是难于有别的情绪了。提起“年景”这个词语,酸甜苦辣诸般滋味“呼啦啦”涌上心头的同时,倒是会想起儿时一些“新年的景致”。

记忆中最好的“年景”,是糊在墙上的。那时候,乡村人家住的都是土坯房。那时涂料还是奢侈品,人们都用报纸糊墙。每年过年,家家户户都要找来新报纸,把土墙重新糊一次。

进入腊月,人们就张罗着找糊墙的报纸。有亲戚在单位、学校工作的人家,他们近水楼台先得月,早早就把糊墙的报纸准备好了。没找到报纸的人家,心总是悬着。等到哪天把糊墙的报纸抱在怀里,一颗心才能踏实下来。父亲在城里做老师,我们从来不用为找报纸的事情劳心费神。

过了腊月二十三,送走了灶王爷,母亲就张罗着糊墙了。挑一个晴好的日子,母亲早早把我们赶出热被窝,让我们把屋里的家具、被褥都搬到院子里。平时整洁的家,没一会儿功夫就乱糟糟的了。眼前的杂乱无章让我们姊妹几个兴奋不已,我们屋里屋外嬉笑着打闹,总会招来母亲一阵呵斥声。

吃完早饭,母亲就开始为我们分工:弟弟负责把墙上的旧报纸扯下来,父亲负责扫屋子里的灰尘,姐姐负责在报纸上均匀地抹上浆糊,我负责把抹上浆糊的报纸递给母亲,母亲要把报纸糊在墙上……

把抹上浆糊的报纸糊在墙上,需要特别用心:报纸在墙上要贴得平整,报纸上的图案、字迹的方向要统一,报纸和报纸的接茬处理好……母亲是个心灵手巧的人,她糊出来的墙平整耐看。过年来我们家走亲戚的客人,总对母亲糊墙的手艺赞不绝口。

屋里所有的墙上都糊上了报纸,等报纸上的浆糊稍微晾干些,母亲就让我们把擦洗好的家具再搬回来。低矮简陋的家,瞬间就崭新亮堂起来。后来我长大读书,每次读到“满屋书香”的词语,总会情不自禁想起刚用报纸糊好墙的乡下老屋。

离过年还有些日子,新衣服、好吃的都还不能享用,读糊在墙上的新报纸,成了我最大的兴趣:静静地蹲在墙角,一字一句读报纸上那些让人一知半解的文章,若是家具遮住了文章的一部分,我就会惆怅不已;躺在床上读天花板上的报纸,对我来说就是一个趣味盎然的游戏……

过不了几天,糊墙的报纸我囫囵吞枣就看得差不多了,让人期待的新年也终于来了。去亲戚家拜年的时候,吃了好吃的拿了压岁钱,我就趴在墙上看他们家糊墙的报纸。看腻了家里的报纸,亲戚家的报纸总会让我有耳目一新的感觉。

时光流转,儿时的新年成了岁月深处最温馨的记忆。那些用报纸糊在墙上的“年景”,更是让我难于忘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