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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蝉声的文章 / 蝉声的散文

2020/03/08好的文章

夏日蝉声

文/高亚平

《庄子》有句:“蟪蛄不知春秋。”年轻时读此句,不知其意。一翻注解,明白了,原来就是寒蝉。寒蝉春生夏死,夏生秋死,自然不知春秋了。不过,这里的“春秋”须说明一下,它并非我们常说的春季秋季,而是指一年。蝉寿命短,当然不知“一年”是怎么回事了。我自小生活在长安乡下,长安属于关中,在秦岭以北,比较寒冷。在我的印象里,我们那一带似乎没有春蝉,有的只是夏蝉和秋蝉,夏蝉尤其多。夏日正午,或者黄昏,天晴时节,行进在山间小路上,或者川地的河滩边,便可听到盈耳的蝉声。那真是蝉声的海洋,各种各样的蝉声,高的低的,长的短的,尖细的粗犷的,一波一波,你方唱罢我登场,不绝如缕,把人的心都能叫乱。昔人用“蝉声如雨”来形容,我以为是再恰当不过了。

也许是自小生活在乡下的缘故吧,我喜欢听各种虫鸣鸟叫,尤其喜欢听蝉声,觉得那简直是天地间最美妙的音乐。尽管我已离开故乡多年,但这种爱好,一直未改。每年的夏秋时节,我都要抽空回老家看看,在家乡住上几天,喝一喝家乡的水,吃一吃家乡的饭,自然也会到家乡的田间地头走走,看看那些熟悉的人,熟悉的田土,熟悉的河流小树林,也顺便听听蝉声。在我的记忆里,蝉声是和天气有关的,若天气晴好,蝉鸣便会异常的响亮、悦耳;如天阴或者下雨,蝉儿的叫声就会发闷,甚至有些嘶哑。尤其是大雨前的闷热天气,蝉声简直有些歇斯底里。我喜欢天气晴朗时的蝉声,天气晴朗时,高卧故乡老屋南窗下,听蝉儿高一声低一声的吟唱,那简直是一种享受。在樊川中学读高中时,暑假里,我常常爱一个人带一本书,溜溜达达走到小峪河边,躲进小树林里,脱掉鞋子,把脚伸进清凉的水里,边听蝉鸣边读书,那是我少年时期最旖旎的梦。可惜,这种梦现今已经不再。

听蝉声最好是在寺庙里,环境清幽,蝉声也愈加的清越,如箫管,若长笛,若丝竹,随你怎么想,都不为过。期间,如有一二老衲,跌坐蒲团上,不念经而打盹,那情境,似觉更妙。二十多年前的一个夏日,我在终南山南五台的圣寿寺,就曾见到过这一情景。时值正午,蝉声如潮,充满了整个山谷,而一位居士就坐在寺门口的石墩上,安然地打盹。他双手间长长的念珠串,也一动不动,垂挂指间。我当时想,这么热闹的蝉声,也不能惊醒一个清修者的梦,他难道心中真的是无牵无挂吗?那时的圣寿寺因年久失修,已相当破败,近乎荒寺,没有院墙,亦无大殿,除了一个残破的山门,数间破屋,两座佛塔,就是几棵参天古槐,还有无尽的蝉声。如此境遇,能安之若素,这位清修者该是多么的高洁呀。我没有打扰那位清修者,只是轻手轻脚地在废寺里转了转,触摸着历经千年风雨的砖塔,一瞬间,我的心也清静到了极点。听蝉声还宜于水滨。水流潺潺,蝉声绵延,水声和着蝉声,婉约有致,亦妙。当然喽,山谷中也很适宜听蝉声。那需邀一二挚友,于盛夏最热时,不急不慢地行进在山间小道上,有风吹过,林木沙沙,而蝉鸣时断时续,飘入耳中。身临其境,便会洒然有出世之想,足以忘忧。去年秋天,游滇池,登西山,闻蝉声,我就曾有过这种感觉。所不同者,那次听到的是秋日蝉声,而非夏日蝉声。

有人说,蝉儿鸣叫,是雄蝉用鸣声吸引雌蝉来交配,也许吧。但我从中体味出的只是自然的和鸣,是大地的欢歌。还有人说,蝉是害虫,吸食树木的汁液,会造成树木死亡。我想,这也许只是人的想法。若从蝉儿的角度来讲,没准还认为人是害虫呢。“饮风蝉至洁,长吟不改调”。我们还是学学苏学士,学学古人吧,相信蝉是餐风饮露,是高洁的,尊重自然,尊重造物,这样,我们在炎炎长夏,才会不觉得寂寞,在清亮如水的蝉声里,才会过得更有滋味。

蝉声绕树夏已深

文/李群学

没有谁像蝉那样热爱夏季,它的一生都在为夏倾情歌唱。若不留意,总以为高亢嘹亮的蝉鸣会贯穿整个夏季。其实,到了夏至,夏意浓时,蝉才开始鸣叫。

回乡下老家小住。吃完午饭,躺在当厅的竹床上,打开厅堂的前后门,便有丝丝凉风穿堂而过。枕着清风而眠,有一种说不出的惬意,睡意渐渐袭来。

突兀的一声蝉鸣,把我从朦胧的睡意中惊醒。侧耳细听,是前院梧桐树上的蝉在叫。隔着竹门帘,只能看见梧桐茂密的枝叶,却不知道蝉躲在哪片树叶后面。先是怯怯的两声,像是蝉在调试音调,接着就是平直的高音一路直上。随着一只蝉的领唱,树上就响起频率不同的叫声来。每只蝉的叫声虽然呆板木讷,不同的叫声组合起来,也能让人听出抑扬顿挫的韵律来。

躺在竹床上,思绪顺着这略显陌生的蝉声蔓延开来。儿时,炎热的午后,被大人强按在床上睡觉。尽管蝉声搅得我心痒难耐,我还是很快就装出熟睡的样子。待家人都睡着了,我就蹑手蹑脚溜出屋子,约上几个小伙伴钻进村头的树林子捉蝉。在一根细长的竹竿前段,绑上铁丝围成的环,在环上套上塑料袋,就成了捉蝉的工具。顺着叫声,往往就能发现蝉的踪迹。此时伙伴们都凝神屏气,由有经验的男孩子悄悄地把塑料袋向蝉套去,正在唱歌的蝉受了惊吓想飞走,却一下就落在袋子里。看着蝉在袋子里扑闪着翅膀挣扎的样子,伙伴们就雀跃起来。淘气的男孩子会撕断蝉的翅膀,它就成了我们的玩物,再也飞不高了。有时我会怀着怜悯的心情想:如果蝉不在树枝上那么响亮地叫,我们就不会发现它,它就不会被我们捉到。

后来读书才知道,蝉要在地下生活3到5年,才能钻出地面爬上树梢,而它在太阳下的生命却只有短短的半个月。以后再听到蝉叫,我对这小小的生命就生出些敬畏来。想起小时候捕捉蝉,心里就有了愧意。

不是所有的蝉声,都洋溢着明朗的快乐。“明月别枝惊雀,清风半夜鸣蝉”,在夏夜薄凉的月色中听蝉声,却是另一番清幽的意境。搬只板凳,拿把蒲扇,坐在大门外的稻场边。凉爽的夜风吹来,树叶就有些轻微的骚动。也许是这动静惊动了蝉,就有三三两两的蝉叫起来。在安静的夜里,因为叫的蝉少,这叫声和白日比起来,好似多了些缠绵和委婉,像是小夜曲。如果说蝉白日的叫声是宣泄它的快乐,夜间的歌声则充满了对短暂生命的留恋,让人听出些伤感来。

夏日炎炎,如果没有蝉声绕树,这个季节该有多么寂寞啊!

月夜蝉声

文/舒宝璋

1927年7月,朱自清在清华园写下了名篇《荷塘月色》,其中有句云:“这时候最热闹的,要数树上的蝉声与水里的蛙声。但热闹是它们的,我什么也没有。”

上世纪30年代初,有位姓陈的读者写信给他,认为“蝉子夜晚是不叫的”。朱自清向周围的同事询问,大多数同事同意这位读者的说法。朱自清写信请教昆虫学家刘崇乐。几天后,刘拿出一段抄文,对朱说:“好不容易找到这一段!”这段抄文说:在平常夜晚,蝉子是不叫的,但在一个月夜,他却清楚地听到它们在叫。朱自清恐怕那段抄文是个例外,便在复读者信中表示:以后散文集再版,将删去“月夜蝉声”的句子。

此后一两年,朱自清常常于夜间出外,在树间聆听。不久,他竟然两次在月夜听到了蝉的叫声。

抗战初期,那位陈姓读者在正中书局出版的《新学生月刊》上发表文章,引用了朱自清的复信,还征引了一首宋代王安石的《葛溪驿》:“缺月昏昏漏未央,一灯明灭照秋床。病身最觉风露早,归梦不知山水长。坐感岁时歌慷慨,起看天地色凄凉。鸣蝉更乱行人耳,正抱疏桐叶半黄。”谓历代注家对尾联多有不疑。

朱自清鉴于昆虫学家的抄文、自己的亲身经历和王安石诗句中的遭遇,在散文集再版时,终于没有将“月夜蝉声”的语句删除。他认为认识事物有一个繁复的过程,而成见有时对人的束缚也极为强大。

“月夜蝉声”一语之一波三折,闪耀着一种步步走在大地上、紧扣事实以求真实的大家本色。此事的经过,朱自清1948年在《关于“月夜蝉声”》一文中,有总结性的论述。为月夜蝉声,他琢磨了20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