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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钟楼的文章 / 钟楼的散文

2020/03/08好的文章

钟楼的记忆

文/仵埂

那年我15岁,从富平老家来西安看望父亲。也许是父亲想我了,写信要我来,他想见我。一天,他高兴地说:“今天爸爸带你去看钟楼。”钟楼我知道,高高矗立在东西南北四条大街的交会处,那时钟鼓的确很高,四周没有楼房,有也不过四层,父亲在陕歌,文艺路北口上,住在简易的四层楼上。但在当时,那简直是令人艳羡的住处了。四层楼高不过钟楼的。

登临钟楼,让我兴奋。这样一个带点神秘的地方。于是便随父亲去了。

到达钟楼,从北边下面的洞子里进去,上到第二层,靠西边的房子里,有一个管理人出来,同父亲聊了几句,然后打开栅门,让我们上去参观。

整个钟楼上就我和父亲,两个人。

此时是1972年,文革正轰轰烈烈。钟楼,因了它的模样,也不受待见,显得寂寞无主,默默注视着戴着红袖章奔来奔去的年轻人。大约它的位置显赫,虽无革命光环,又尚在四旧之列,但能自身保全,确属万幸。绝无引起它人注意的骄矜。这个时候,我的目光静静地停留在它身上,尽管,我并不甚懂它。

神秘,是我的第一感受。过去许多时候总打它身边经过,有心无心望它一眼,似乎与我毫无关联。世界上许多事情就这样,它尽管进入了你的视野,但你却熟视无睹,仿若不存在,与你相隔在另一遥远的国度。之前的钟楼与我亦如此。

第一次爬上钟楼,肃穆之感,油然伴生。父亲说,钟楼建造于明代,距今400年了。400年的感觉,地老天荒。富平老家的古村落也有老房子,但哪儿能和钟楼的宏伟相比。更令我自豪的是,伙伴里也许有人见过钟楼,绝无人上去过。钟楼那时压根儿不开放。

登临二楼,我首先注意到西北角置放那一顶大钟,锈迹斑斑。我自语道:晨钟暮鼓。古人早晨敲钟,傍晚擂鼓,报告时辰。父亲看着我,脸上露着笑意。我过去轻轻抚摸了一下,拳起手指敲了敲,仿佛听见它遥远的回鸣,一层层荡开来。后来知道,钟楼上的古钟,铸造于唐睿宗景云二年(711年),实在珍稀,被移到碑林博物馆保藏。后来这一顶钟,是依原样复制而成。西墙上,有一“钟楼碑”,记载钟楼迁建过程。原来它最早建于明朝洪武十七年(1384年),原址在西大街广济街口,与鼓楼相对。明神宗万历十年(1582年),由巡抚御使龚懋贤主持,移钟楼于今址。文言文读起来费力,似懂非懂。感受深切的是苍凉和久远。抬眼远望,南大街历历在目,居高临下,车如流水。自行车流里夹杂着马车和偶然一辆卡车。马车不同乡下,马屁股后绑了布兜,看了令人发笑。父亲说:“周恩来、朱德也登过钟楼。我们站的这块地方,他们也站过。”时空就这样叠加,细细辨识,你能否闻到明人的话语和气息?

钟楼故事里,最引人遐想的是它的建制。地方建制,不能高于皇都,朱元璋建都于南京,但钟楼却是以皇家的规制建造的,实为罕见。原来朱元璋曾有心移都于长安,派了太子朱标来考察,朱标对西安印象极佳,回去向父王历数西安之雄:“举天下莫关中若也,天下山川惟秦地号为险固”。然而不巧的是,朱标英年早亡,朱元璋老迈之年丧子,心灰意冷,迁都之事便搁置下来。但钟楼的建造,却因了迁都之议破例依了皇制。钟楼命运,如此这般,若朱标不死,西安不知又会是何等模样?

看完钟楼,回到住所,心里有一种气息氤氲开来,钟楼的宏伟气派,将我震慑击倒。上面的物件和文字,伴随岁月流逝,已经模糊,唯有这种感受依然清晰,仿若为我注入了一股力量和生气,这是我完全没有想到的。心中升腾出别样的意绪,说不清道不明,觉得自己忽然和以前不一样了似的,是钟楼导入给我,催我升华了。一日读到刘勰的话:“登山则情满于山,观海则意溢于海”。方始明白游历对象会在某一刻召唤你、赋予你元气。

40余年过去了,父亲早已作古。忆起往事,总会不由自主地想,父亲当时为什么要费那么大劲,带我去登钟楼?我不知他通过什么渠道,费了多少周折找到熟人办成此事。真想当面问问他,当时作何思量?但一切已不可能,我只有在夕阳中,遥想、缅怀和猜度了。让父亲留下的那一抹余晖时时温暖我的记忆。

钟楼上空的精灵

文/王海侠

每天上下班都路过钟楼,以前在公交车上坐着或站着,我都很少看窗外。美丽的街景和古老的钟楼,对我来说已太过熟悉,我要用这些时间来想一些事,或者构思一篇文章。一次上班路上偶然看向窗外,发现古色古香的钟楼上空竟然盘旋着一些飞舞的精灵,它们时聚时散,忽上忽下,仿佛调皮的孩童在互相追逐嬉戏,又仿佛一群舞者沉浸在自己的翩翩舞步中。隔着窗玻璃,我好像可以听到它们叽叽喳喳的啼鸣,这一群欢快活泼的精灵,瞬间让肃穆的钟楼也变得灵动起来。

在乡村,鸟是司空见惯的;在城市,我只在公园见过它们的身影,绝大部分是麻雀。可在闹市之中,在长安城中心的钟楼,在人来车往的喧嚣之下,却见到了鸟儿,我不禁有些惊喜,惊的是在这个本不应该出现鸟的地方,它们却出现了;喜的是,在这紧张而又忙碌的生活中,在沙丁鱼一样拥挤的公交车上,竟然看到了鸟儿跃动的翅膀,令人想到久违了的家乡、自然,以及很多很多在繁华都市中忽视或遗忘的东西。或许很早钟楼上空就有了鸟儿,是我太孤陋寡闻,直到现在才发现。

感叹之余,我又心生疑问,这里为什么会出现鸟儿?并没有大片的绿树,并没有潺潺的清泉,只有川流不息的人群,只有鱼贯而过的车辆,鸟儿为什么会选择在这里活动?到了单位,立即问了几个同事,居然没有一个人知道,还有人以前也从不知道钟楼上空有鸟儿飞过。于是又迫不及待地百度了一下,居然真有一个提问者,答案却是五花八门:有的说是钟楼上的钟声有磁波,所以吸引了鸟儿前来;有的说是钟楼屋檐下有鸟儿的家,就这么简单;有的说因为钟楼是古建筑,鸟儿一般喜欢栖息在古建筑物的屋檐下……其中有一个说得最离谱的,说是因为钟楼的木头里有白蚁,所以鸟儿前来觅食;还有一个我认为最有道理的,说是因为西安环境得到极大的改善,人们爱鸟护鸟、与鸟类和谐相处的意识增强,所以鸟儿会聚集在钟楼上空。关于这个问题,我没有找到确切的答案,可是我宁愿相信,是因为环境的美好,人们爱鸟的心灵被鸟儿所感知,因而不顾一切地赶来,送给西安城中的人们一份礼物。

那些鸟又是什么鸟?离得远,再加上它们不时飞动,看得不很真切,我总觉得很像燕子。又百度了一下,有人跟我一样认为是燕子,有人说是麻雀,有人说是蝙蝠,还有人说是楼燕。我又百度了一下“楼燕”,据说也叫褐雨燕、野燕、麻燕等,喜欢在城墙、古塔、庙宇、宫殿的窟窿中营巢的一种鸟儿。到底是什么鸟儿?我至今未得正解,就这样一直在心中疑惑着。

以后每次再过钟楼,我不由得都要抬头看看,希望看到那些飞舞的精灵,有时会如愿,有时却会失望。不在钟楼的时候,它们又飞去了哪里?它们的家又在哪里?或许,它们只是一群远方的游客,慕名而来参观钟楼,一番盘旋之后又开始新的找寻,然后再换下一群,如此周而复始?或许,它们只是一群顽皮的鸟孩子,瞒着妈妈出来闲逛,累了就回家找妈妈去了?或许,它们是上天派来的使者,想提醒人们爱护自然、爱护动物,不要在现代文明中迷失?不管怎样,我多希望,还能在鼓楼的上空,能在大雁塔的上空,能在大明宫的上空,能在西安角角落落的上空,看到这些可爱的精灵,那样的西安城,该是多么美的一幅图景!

钟楼上的遐想

文/薛勇

由于要在钟楼上举办一个书法展,作为策展人的我为此没少上钟楼。

钟楼是西安的标志,是西安人的骄傲。

记得很早时就听说过一个段子:一个西安人和外地人一起吹牛,说:“西安有个钟鼓楼,半截子还在天后头”。敢拿钟楼说事,敢与天公试比高,可见钟楼有多牛。

几十年前的钟楼,的确是西安城里最美的风景,最高的建筑,近处可看见大、小雁塔,远看可见终南山。以往外地客人来,我总建议他们上上钟楼,理由有三条:一是钟楼是西安交通中心的标志,你到哪里去,都从这儿走,肯定是最方便;二是登上钟楼看东南西北四条大街,既可以看西安古代的轮廓,又可看看西安当时最新的景观;三是,这里离回民集聚的坊上不远,可以品尝西安最地道的风味。在兵马俑出名前,钟楼一直是西安最负盛名的文物古迹,是最壮观、最直观的地理坐标。有一回,一个外地朋友在一个小巷子转悠,找不到驻地西京饭店,打电话问我。我说,你看见钟楼了吗,从那里一直往西走。看看,这就是钟楼的作用。

对老西安来说,兵马俑是始皇帝的卫兵,钟楼才是家门口的记忆。我小时候,家住在五味什字,那儿离钟楼很近。寒冬腊月里,我常和玩伴穿上白底黑帮的板鞋,一路滑冰到钟楼玩耍。那时候街上的汽车少得可怜,自行车也不多见。我们会毫无顾忌绕着钟楼转上好几圈,直到尽兴方肯回家。小时候我曾上过一次钟楼,好像是一年的国庆节。那时的钟楼不对外开放,有“关系”才能上去看。我父亲当过人大代表,和管钟楼的人比较熟,所以带我上过一次,因而记忆深刻,感觉好像是登上了天安门。钟楼肯定不比天安门,但在西安人的眼中它就是天安门。上世纪五六十年代,西安每逢大型节庆日,陕西或西安地区的领导人总登上钟楼上观礼。

蛇年冬天,西安没下过一场正经的雪,所以外边并不感觉冷。沐浴在冬日的阳光里是一种享受。此时此刻,我就坐在没有风、没有雪的钟楼回廊的长椅上,头顶是蓝天白云,脚下是川流不息的汽车和行色匆忙的人群。对我来说,旁边那些的噪音不算什么,如同风景的配音或雅乐的和鸣。朝西望去,伫立的鼓楼,像含情脉脉的少女,好像等待着钟楼的问讯。它们是一对金童玉女,不离不弃,相爱了几百年,守护着人间最纯美的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