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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野猪的文章 / 野猪的散文

2020/03/09好的文章

野猪从身边踏过

文/白忠德

我们是在秦岭三官庙附近寻找熊猫时撞上一群野猪的。

秦岭里野猪少则几头,多则几十头,成群结队地活动。它们并不像人们认为的那样,是些笨拙的“蠢货”。它们智勇双全,嗅觉灵敏,机灵凶猛,能连续奔跑十五到二十公里,很有组织纪律性,警惕性也很强。野猪的鼻子又长又硬,是觅食的特殊工具。在觅食时,边嗅边拱,长鼻子就像一架铁犁,可以挖掘出几十厘米深的沟,制造泥塘,掀翻大石头,将小树连根拱起,锋利的獠牙也是战斗的武器。

一阵风吹来,树叶纷飞,露出叶片背面片片银白,戳碎了散落在地面上的缕缕阳光。不远处一棵大树上,几只猴子在树梢觅食嬉戏休憩。猴妈妈抱着小猴,温柔地梳理着小家伙的毛发。小家伙则躺在妈妈怀里吃奶,不时地给妈妈搔痒。猴子玩得特别开心,跳跃飞荡,追逐打闹。不忍心打搅它们,我们绕道从一块巨石上攀过去,山径急转直下,攀着竹丛、树枝、藤蔓,跌跌撞撞地下到沟底。

我们在一条幽深的峡谷,看到旁边土坡上有新翻的泥土痕迹,石头被掀翻,小树被拔得东倒西歪。我们屏住呼吸,定睛细瞅:山坡上有头锈褐色体毛、与家猪十分相似的野猪,它将皮毛稀少的尾巴翘起,尾尖打个卷儿。

我们都有些莫名其妙,向导老何悄声说那是野猪在用尾巴的活动形状来发警报,告诫同伴遇到危险赶紧逃避。果然,前面传来一阵杂乱的声音,声音向东而去,越来越小。

老何说,野猪的凶猛,连老虎、黑熊、狼也得让三分。成群的野猪不可怕,哪怕把你围在中间也没事的。单个的野猪却异常凶狠,一旦遇见,千万不能慌张,先原地不动,不能蹲下,这对它意味着是进攻的信号,不要刺激它,面向野猪慢慢倒退,直到退出它的视野。如果野猪追来了,要么往山下跑,野猪跑下坡路太快时会伤了蹄子;要么爬上至少碗口粗的树,野猪锋利的牙齿能咬断小树;要么站在原地不动,等野猪冲过来时迅速闪开,野猪就那一猛头,从来不回头的。

大家松了口气,又继续在悬崖峭壁间攀援前行。约摸过了个把小时,已是黄昏,我们到了个地势开阔平坦的地方,向阳避风,竹类蔓生。坐下休息,吃了干粮,喝了泉水。林间太阴,我们怕感冒,不想久留。准备起身时,突然听到旁边山坡一阵山崩地裂的响声。一群野猪嚎叫着从密林深处冲出来,沿着山坡向西狂奔。它们龇牙咧嘴,瞪着眼睛,锋利的獠牙上挂满草类植物。这群野猪有二十多头,它们一字排开,朝前冲去。颜色多为黑色,也有麻灰色、棕色和白色的,发出“哼哧、哼哧”的声音。老何示意我们趴着别动,要是被野猪发现了,可就有危险了。野猪所经之处,小树歪倒,草类尽折,石头翻滚,有几块石头还落到了我们身边……

野猪弄出的响声消失了,山谷又恢复了宁静。浮上我们心头的惊惧,却如粘贴在身上的万能胶,怎么也扯不下来。

野猪有爱,人岂无情

文/谢均焱

我们看过赵忠祥解说的《动物世界》,他那低沉而浑厚的声音,把动物的行动描述得惟妙惟肖,把它们的心理剖析得细致入微,引导观众深入到了动物的生存领地与情感世界,增强了人们对动物的保护意识。贵报副刊近日刊发的短篇小说《野猪的爱情》,也如赵忠祥解说的《动物世界》那样,把读者带进了动物原始野性而又朴实的情感世界。

野猪?野猪也有爱情?一个比较有噱头的标题,开篇就吸引了我们的眼球。可这绝不是“标题党”的行为,而是与内容紧紧相连的“纲目”。一切动物的繁衍,都离不开发情。有发情就必能生爱。只不过我们人类的爱情可以用人类的语言来表达,而动物的爱情只能用动物的方式来表现。

小说中,作者开门见山,从家猪的“离家出走”开始,一步一步把我们引入到它们之间那段曲折离奇的情感纠葛之中。

一头纯白色的漂亮家猪失踪了,主人老李遍地寻不到,只好去问桃花山仙鹅寺的怀逸法师。法师能帮他去找猪吗?肯定不会。但这位法师道法高深莫测,上晓天事,下知生灵。作者在介绍法师时,好像故弄玄虚,其实不然。随着作者细致的描述,我们发现,法师只是心静性明,按照动物的活动规律和生理周期来推测,才做到了“神机妙算”。这也是作者根据事实与常理,将佛法进行简单明了的诠释——我们凡人,如若少一些世上纷争,多一分内心宁静,我们也会把很多事看个透彻。

家猪小白与野猪阿黄,不是邂逅。它们的幽会,似乎早有“预谋”。后来发生的事,尽管历经周折,但还是没能阻止它们喜结良缘。接着,它们有了爱的结晶。但我们人类,并没有善罢甘休,反倒从它们身上找到了发财之路,小野猪以高价卖出,成为吃货们口腹之欲的牺牲品。这事被老李转述给法师后,作者如此描述:“法师痛心疾首,预料阿黄与小白将有心碎的一天,对这个世界的悲悯之心油然而生,他惭愧自己道行不深修行不足,便告之弟子,近几日闭门修禅,概不见客。”法师是人,但他万万没有想到,因为物欲,人类已经沦落到如此残忍地步。法师不仅仅要给动物以庇护,他还要拯救人类的灵魂。这正是作者意图所在。

我和作者有过一面之缘,她是一位极具爱心的女士,热心社会公益活动,是“监利蓝天下”公益组织成员。她绝不是凭空杜撰猎艳离奇的故事来吸引读者眼球,她也不想用政治以及宗教的理论来教化民众。她写的这个故事,素材取自于华容县桃花山的真实事件,用小说体裁表现出来,明在写猪,暗在抒发一个平凡人的环保情结,让读者感同身受,体悟到人与自然有着紧密相连的关系,可谓寓意深刻,与赵忠祥的解说词有异曲同工之妙,不失为描述动物世界的一篇难得的佳作。

而人和自然应该怎么相处?正如作者在结尾描绘的一样,动物的领地:“满山的桃花悄无声息绽放着,花香一天比一天浓,阿黄与小白在桃树林里散步,悠哉游哉地享受这粉色的美丽世界。”人类的乐园:“东山湖边,那里开满了粉红的蔷薇花,金银花也在其中凑热闹……一群白鹅在湖边打盹,这是一块多么好的栖息之地啊!”试想,如果一切如文末描绘的那样,人类在发展中不违背自然发展规律,不随便伤害动植物,那么人类的世界,该是多么美丽与和谐!

守包谷

文/谭岩

到了夏天,包谷秆的中间就长出了穗,穗上还吊着紫红色的须,如人的腰上斜插着一把带鞘的短刀。蝉声一天比一天热闹,像是锅里煮沸的水声,昂扬的包谷叶子在正午的阳光下低下头去,似在倾听那遍山的蝉声。时光在蝉声中流逝,一个个包谷穗一日比一日粗壮,穗上的包谷须子也由紫红色变成了人的胡须样的褐色。剥开包谷穗的叶子,里面就是小姑娘牙齿样光洁的包谷米。用指甲一掐,一股白白的汁浆就会射人一脸。包谷已在成熟了。

包谷虽然没有完全成熟,但已是孩子们最好的食品。掰几个包谷穗放在装猪草的篓子里提回去,必然会给孩子带回意外的欣喜。把包谷穗的叶子一层层地撕去,就是那一排排整整齐齐的包谷米,做饭时丢进灶里的热灰中一烧,掏出来就在地上拍几下,拍掉上面的灰,就是一个黄澄澄的包谷,晚风一吹,尽是香喷喷的气味。掐几粒丢进口里,又脆又香。孩子们必是眼巴巴地在一旁望着,早已等不及了,用手去一摸,却烫得咝的一声缩了回来。烧包谷的母亲笑一笑,这才从灶旁捡起一根柴,啪的一声折成筷子长短的细棍,把热腾腾的包谷用包谷叶子包了,一用力,那烧熟的包谷就折成了两半,冒着咝咝的热气。用棍子一头插半截,像一个小担子。那孩子举着小担子似的包谷,蹦蹦跳跳跑出门去了。

这时的包谷是孩子们的美食,而那躲在山林的野兽们似乎也嗅着了包谷的香味,夜深人静的时候就会光顾包谷地,待天明人们来地里,包谷必是躺倒了一大片。这个时候人们就要来守包谷。

来吃包谷的,主要是野猪。

野猪糟蹋包谷是年年都有的。每到夜晚降临的时候,山坳里就响起此起彼伏的吆喝声,那是人们在驱赶从树林里钻出来的野猪。又会在山中见一处处的火光,那火光处必有坐在包谷田边守包谷的人。然而山里的田与平原不同,这个山坳一块,那个山坳一块,一家人要分散去守。没有铳,就用鞭炮驱赶野兽。于是在一个个偏僻的地方,会时时听见一声爆竹在夜幕中炸裂,与其说是赶野兽,不如说是守包谷的人在为自己壮胆。

在这守包谷的人当中,有一个叫昌辉的,如果是白天,就会看见他与人说话时,总有一只眼乜斜着,像是瞧不起人似的。那只不正常的瞎眼,就是守包谷的结果。那年夏日的一天,静静的夜色里,人们的吆喝声随着夜风像往日一样远远地传来,昌辉就出了门。他把两个儿子安排在离家近的地方,自己就提着一圈鞭炮,又拿了一个麻袋,扛了铳,到远处的一块包谷田去。那是一块大田,出产的包谷要占收入的大半。那鞭炮是吓野猪用的,麻袋可以在倦了时垫了睡,也可以防蚊子咬。包谷田头是一个岩石垒的小屋,里面铺着干草,是防备突然下雨时,有地方躲雨。天上是无数的星星,像是灶里灰烬里的小火星,蚊子不断地扑上昌辉裸着的膀、腿、脸。昌辉两个巴掌不停地拍着自己的腿、脸,最后昌辉把自己装进麻袋,只留两只手和脸在外面。

夜越来越深,月亮向西边的山顶歪过去,劳累一天的昌辉也撑不住了,渐渐打起了瞌睡,但是他并没有忘记自己来这里的责任,时不时从麻袋外面摸一个鞭炮,用打火机点燃,抛出去,在空中炸响,警告野猪不要来捣乱。然而那畜牲早已听习惯了昌辉时不时放出的鞭炮声,知道那不过是虚张声势而已,便放大了胆来到包谷田里。野猪到了包谷田不是见了包谷就一口咬去,而是先用嘴碰一碰包谷秆,感受那包谷秆颤动的分量,然后就知道那挂着的包谷穗的大小。感觉到上面结了一个大包谷,就一嘴撞去,然后立着不动,听一听动静,若没人来,再去吃。嚼几口,再停一停,听一听动静,如果还是那有一下无一下的爆竹声,就可大胆地嚼起来。

野猪吃包谷的动静终于被昌辉发觉了,他从麻袋里站起来,放了几个鞭炮,又吆喝了几声,月光下的那一片包谷秆还在抖动,原来那野猪见他只有一人,并不怕他,只顾在田里大口大口地嚼着嫩嫩的包谷米。昌辉便举起铳来,瞄准那一团晃动的黑影放了一铳,立时像岩石倒下一般,震得山一抖。野猪听见放铳,大多会吓得转身就跑,然而这次却看见那团黑影一声长吼,倒了下去,昌辉就知道这一铳是打中了,正在高兴,那黑影却站了起来,像一阵风似的卷上坡来。打伤了的野猪要撵人了!昌辉想跑,脚却被麻袋缠着迈不动,而那野猪早已冲上来。野猪把昌辉掀下一个田坎又一个田坎,又一掌打在昌辉的脸上……到了第二天早晨,家人见他还没有回去,找到田里来时,见他还在田坎下哼呢。抬回家躺了一个多月,而一只眼却永远睁不开了。

又是守包谷的时节了,夜深的时候,仍有人的吆喝声随着夜风远远地传来,时不时也有一声爆竹撕开了夜幕;这年驱逐野兽的声响,还多了一种鼓声,那是只剩一只眼的昌辉敲打的。他眼神不好,辨不清那月光下的影子,就置了一面鼓,架在自己的包谷地里,一敲就是一夜,时而还自得其乐在唱着什么歌。

宁静的夜幕就在他铿锵的鼓点声中抖动着。

——在孩子的睡梦里,那一只只来偷食包谷的野猪或许正踏着这铿锵的鼓点,惊慌地撒蹄而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