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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荒原的文章 / 荒原的散文

2020/03/09好的文章

带我走路的人

文/fxzh1016

落生荒原,野草一样的命。

而你却是捧着黄浦江的水,一路风尘,末了只剩下一滴思乡的泪。

就是这一滴温柔的思乡的泪,温润了荒原,温润了我们。

你呼出一片片轻柔的云,让我们抬起头,着高贵的姿态,望远。穿过茂密的芦苇,穿过野兔自由的苜蓿地,穿过父辈们的玉米林,穿过边塞的雪山,抵达心灵河流的彼岸。

你像一位牧人,早起晚归放牧着我们。我们在你的呵护下,一撇一捺学会了人字。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你说秋天矮下去了,我们就长高了。我们相信你,跟随着你,荒原上有你就有我们的路。

你说一直走下去,不要怕虎狼,不要怕黑暗,走穿荒漠。

有一天,你倒下去了。你说孩子们继续走啊!不要回头,不要哭泣。

我们走着,回头已是苍茫一片。

苍茫中依稀望得见你宁静的墓,爬满青青的野草。

倾听落雪

文/代义国

对于雪,我从不单纯地把它看作是自然界的一种现象,不单是聚水成云、凝雪而落的简单事物。在我的臆想中,雪是生命之水轮回时盛开的花瓣,是冬日的一种丰饶,是季节苦心孕育的高贵;而雪的出现更具有诗性的美,更接近生命的实质,更能让人品味出一种白、一种洁、一种净,一种晶莹剔透、一种轻柔飘逸、一种圣洁高贵……

这个冬天是从我眼睛里开始的。当浓浓秋意正如火如荼地铺展时,一阵自边塞而来的朔风便把秋天刮走了,剩一地落叶在风里乱舞;蓝色的天空也忽地蒙上了冬日的僵冷和阴郁,压着一股愈来愈冷的气流,天马行空地驰骋着;而雪就会若有灵犀地飘满整个天空,在我的眼里盛开着一冬的繁花。

那场雪是在夜晚落下的,一片片雪屏声剑息地划过夜幕,蹑手蹑脚地泊了下来,像是夜袭而来的白色精灵,一夜间便占据了人们的视野。奇怪的是,暗夜飞雪时我却在睡梦里,直至翌日梦远我才蓦然惊叹:雪来了。清晨,大雪停歇,喷薄而出的红日在地平线上低徊着,似欲嫁出阁的新娘面对盛大的婚典,一时羞红了脸庞,乐颤了腰肢,万种风情地展示着她的妩媚,可不多久,红日便缓缓攀升,红彤彤的光晕撒满雪原,把洁白的雪染成色彩斑斓的光影,晶晶亮的,直入眼帘。

但逢落雪,心情便会因雪而轻盈许多,如掬一捧冰雪在掌心,凉丝丝的,顺着掌心一直洇到心底,顿失了无雪时的浮躁,只觉着周身清爽,极想在雪上漫步一番。目所能及的是雪,是厚厚的,有着温暖线条的雪景,近处的屋顶、墙垛和白杨披上了银装,一改往昔的浑浊和呆滞,鲜活地招引着我的目光。那一株株修长的白杨在雪地里立着,它们的每一根枝梢、每一段树桠都裹上了毛茸茸的雪絮,静静望去,疑是天宫仙女飞临凡间,不禁令人浮想万千。远处的山岭和荒原早已白茫茫一片,曾经的蛮荒被一种纯色的空旷所覆盖,先前的皱褶也被神奇的雪一一熨平,使人如入童话世界。

我一直相信,荒原才是雪的真正的家园。楼宇与楼宇间的空隙太窄,日夜不息的喧嚣太密,在城市里,人们的浮躁和漠然太匆忙,而雪是需要静的,需要静来承接它的美,需要静来等待一片又一片的雪花盛开。因此,在城市里看到的雪并不是原本意义上的雪,而是有着雪的外形却无雪的灵性的水。而荒原则不同,在荒原,雪的声音会音乐般飘游耳畔,会让人感到那些柔软而冰冷的雪正在举行一个盛大而又散漫的庆典。它们缠绵悱恻,纷扬相牵,在一种魔幻主义色彩中让人内心充满了向往和感动,而它的轻扬曼舞却是人们可望不可及的。在这个神奇的世界里;雪显示出它的超量内涵和最原汁的哲学意义,在这里,生命则会褪去一切伪饰,裸露出最真实的灵魂,消除一切邪念和恶欲,只剩下雪,剩下内心的沉静和感动。

在荒原看雪,能使人凫入诗的世界。那雪域似星陨落,一闪无踪;或缠绵柔情,摇曳多姿;或轻盈飘游,珠帘漫卷;而它轻盈的体态、优雅的身姿和不沾凡尘的圣洁则幻化成诗的骨血,超脱了物我两隔的界痕。在广袤的荒原上,在巨大的沉静中,它们合奏着不可捕捉的音响,是歌唱、是轻吟、是喁喁私语、是莞尔一笑……或许,它更像诗,是诗,这每一片盈盈飞雪就是一句诗文,而这无数的雪就是一部与圣洁、与生命、与梦幻密不可分的诗典。

雪所蕴含的诗味之美恐怕是历代文人墨客笔墨所难于触及的吧!“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雪为梨花,只是道出了雪的芳清四溢和纯洁无瑕;“腊雪化为流水去,春风吹出好山来。”雪融水去,春风归渡,徒自怀想冬雪的绝妙之处;“朔风吹雪透刀瘢,饮马长城窟更寒。”隆冬飞雪,漠野苍苍,一派严冬飞雪之景而已……于雪而言,这些脍炙人口的诗章仍显单薄,像是一片连绵天际的花海,摘一枝来赏,总比不过漫步花丛更让人心旷神怡。更令人沉醉其间。

赏雪与之听雪,我更乐意听,如同听一位艺道高深的琴客,于优雅自如间玉手抚弦,缥缈之音若有却无,似是而非;在飘雪时,轻掩眼帘,静心谛听,那纷纷扬扬、远远近近、高高低低的雪便与狂荡不羁的风声一唱一和,组成奇异的多声部的音乐盛会。雪花飘落也会有声音吗?我想有的。如同花开,如同一件美好事物的呈现、真善美的拓展,这声音来自于它们本身,来自于它浸淫着诗性的骨骸,来自于我们对美的向往和情感的珍视。当然,被喧嚣和忙乱遮蔽的思想是浮躁的,用贪欲和媚俗培植的情感是冷漠的,自然是难于听到雪落的声音了。其实,对一个人而言,能听听雪落的声音是幸福的,而独步雪原倾听落雪更是一件极美的事儿。千里雪飘,浩淼无涯,天地相合,无数飞雪笼湮大地,在荒原上染一派纯纯的白,一片裁剪不来的洁。临雪独立,静心谛听,那些浓密的雪便如秋夜虫鸣,极细极细的那种,像在心叶上吟着舒缓的曲调,缠绵不绝;似无边天籁,极深极深的那种,一重重地来,又一层层地去,经久不息;若花蕾欲绽,极美极美的那种,一片花叶牵动另一片花叶,一朵花蕾唤醒另一朵花蕾,不觉间,所有的花儿都笑了。

我始终认为,落雪与花开有着同样的美,它们都以花的形式呈现生命,也都以花的凋谢而消隐生命。倾听落雪,是听一种最深的惮,听一种最幽的静。听一声雪落,或许就是听一颗诗心在尘世的苍桑中此生不老。

荒原骑行

文/解树立

独自在黑龙江边陲的广袤土地上,骑行穿越上百里的荒原、丛林,那是二十多年的事了。

那年毕业,被分配到黑龙江东北角一个名字叫绥滨的军垦兵团农场。农场北枕一泻千里的黑龙江,南依九曲十折的松花江,静悄悄地仰卧在两江幽然相会的臂弯里。这里属于幅员辽阔、人烟稀少的北大荒。北大荒是世界着名的三大黑土地之一,土地肥沃,荒草丛生,有“捏把黑土冒油花,插双筷子也发芽”的美称,在古代,是犯人流放之地,满目荒凉,“百里无人断午烟,荒原一望杳无边。”。孑然一身,踽踽独行在一个完全陌生的环境里,犹如一叶扁舟被抛弃在浩瀚无际的大海里,孤苦伶仃,无依无靠。每逢周末、节假日,茕茕孑立,形影相吊,显得更加漫长难挨。

二姑一家是我在北大荒的至亲,住在一百里开外的军川农场。两个农场之间不通车。去二姑家要在荒原上的岔路口倒车。先坐绥滨发往萝北的客车,在岔路口下车;等到萝北发往军川的客车,再上车。每天的车次很少,有时要等上几个小时。最担心的是害怕等不到车,一个人在荒郊野外怎么过夜?

后来,听人说,两个农场之间有条小道可以通行,但要穿过一段丛林。还听人说,那里从前有野兽出没,安全系数较低,因此,这条道行人稀少。

这条道,走还是不走?

年轻人,浑身是胆,有的是力气。在一个丽日晴空的夏日周末,我决定试一试。

仅凭胆量和力气是不行的,那是盲目蛮干,那是飞蛾扑火,那是自投罗网,还要有智慧。为了保证自己的人身安全,我做好了充分准备。不是说“苘杆子打狼——两头害怕”嘛,为了壮胆,也为了自卫,我砍了一根一米多长的木棍,绑在自行车的大梁上。听说野兽怕火,我卷了一摞报纸、拿了一个打火机,放在了包里。还准备了一把两拃长的匕首,随身携带。

全副武装完毕,我给自行车打足了气,吃过早饭就出发了。太阳已经升起,我背对着朝阳,沐浴着金色的阳光,向西骑行。夏日的北大荒,昼夜温差大,早晨还有些许寒气。我飞快地蹬着脚踏板,两脚似生风,呼啸前行,路两旁的树木齐刷刷地迅速向后倒去,两个轮子溅起的沙石唰唰地打在路旁的小草上,露珠摇落,左摇右摆,有的打在了树干上,又迅速地反弹回来。

骑行了约有半个小时,早已累得大汗淋漓,索性把自行车停在路边休息一会儿。这时,太阳已经悬在了半空,天空中没有一丝尘埃,以前从来没有见过这么蓝的天,就像蔚蓝的大海倒挂在空中,一团一团棉絮样的云朵在天空飘飘荡荡,仿佛触手可及。路旁水沟里的水清澈见底,水晶般透明,太阳、蓝天、白云、树木的影子,倒映在水中。水边长满了野生的芦苇,芦苇尖上结满了紫红色的蒲棒,一嘟噜一嘟噜的,像谁家淘气的孩子挂上去的香肠。游鱼在芦苇、水草间穿行,吐出了一串一串的气泡。一阵风吹来,芦苇随风摇摆,水面上霎时泛起一层一层的涟漪,声波一样一圈一圈荡漾开来,各种景物的倒影瞬时被打乱,像无数的散碎金银撒落在水面,随着碧波前呼后拥地向外扩散。

小憩之后,继续赶路。开始慢悠悠地骑行,不时有野鸡扑棱棱地飞掠而过,有野兔倏地窜到路上,又唰地钻进草丛。前面黑压压的一片,遮天蔽日,是一片丛林。进入林间小道,天,一下子暗了下来,阴森森的,凉津津的,我立时警觉,浑身的汗毛直竖起来。我赶紧使劲蹬了几圈,可能是用力过猛,偏偏这时,自行车的链子落了。怎么办?呼啸的风声在耳畔响起,儿时大人讲过的各种骇人故事立刻闪现在脑际。听说东北的丛林里,野狼成群结队,一狼呼,百狼嚎,黑夜里,狼的两只眼睛发出蓝幽幽的光,跑起来像鬼火一样快速地移动。听说熊瞎子一掌能把人的脑壳打碎,舌头上有刺儿,舔到人的脸上,立刻露出光滑滑的白骨,有时遇到吃饱了的熊瞎子,不先把你吃掉,而是将几百斤重的身子,坐在你身上,颤颤巍巍地慢慢把你压死。还听说野猪的獠牙能把大树钻个窟窿,东北虎一扑一剪,没有人能躲过……这时候,最最盼望的就是遇到行人,等了一会儿,也没见到半个人影。犹豫不决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我仔细观察了地形地势,迅速地把自行车推到一棵枝杈较多的大树旁,解下棍棒,放在身边,低头弯腰上链子。经过几次反复调试,终于上好了链子,这才松了口气。所幸并没有野兽光临我身边。当时,我之所以选择靠近枝杈较多的大树,是考虑到一旦野兽袭来,可以利用树干作掩护,还可以踩着自行车,抓住枝杈,便于攀爬。不管任何时候,对于绝大多数人来说,我想,求生和自我保护,都应该是人的本能。

很快在提心吊胆中穿过了丛林。一下子置身于明媚的阳光中,像火车穿过了长长的隧道,光线刺眼,有些不适应。这时才发现,刚才在丛林里惊吓得汗水把衣服都溻透了。抬头远眺,看到不远处有了人家,田间也有了忙农活的人,那是军川农场的一个生产队,害怕、孤独、寂寞顿时荡然无存。下半段路程,我是轻松愉快地就骑行到了二姑家。

二姑看到我,吃惊地问:“你骑车来的?一个人?”我说:“嗯,没事”二姑说:“你胆子可真大呀!那条路上,只有开车或者结伴儿才敢通过。我们移民刚来时,那里野兽很多,出过不少事。这些年,好多了。荒地都被开垦出来了,野兽也少多了。”我在二姑家住了一天,第二天下午,二姑千叮咛万嘱咐,要我路上小心。轻车熟路,一路顺利,赶在太阳落山之前,我回到了绥滨农场。

我已于1991年秋天调回家乡山东梁山工作。如今,风华正茂、无所畏惧的年轻人已经“渥然丹者为槁木,黟然黑者为星星”,二十多年的人事沧桑,“百忧感其心,万事劳其形”,虽然阅人阅事无数,都如过眼云烟,稍纵即逝,但这次骑行却一直镌刻在我记忆的屏幕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