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颗粒归仓

作者: 杨兵2023/08/31情感短文

天已立秋,却颇有"秋老虎"的威风,热浪袭人。再放眼一片片稻田,像铺上了金黄的地毯,金灿灿的稻穗沉甸甸压弯了头。父亲摘下一粒,剥开,白胖的米粒映入眼帘,接着他把米放进嘴里,嚼着说:"多么香甜呀,都成熟了,可以开镰了!"

父亲个高近一米八,黑瘦黑瘦,但是干起活来不分白天黑夜,浑身有使不完的劲。

上世纪八十年代,那时,我只有几岁,每当稻谷收割的季节,看到农田里的父亲帅极了,只见他伸着长长的胳膊,用宽大的手一抓一大把水稻,挥一挥镰刀,水稻一排排倒下了。让它们晒一晒后,母亲又用镰刀钩起一小堆水稻,俗称"搭铺子",接着父亲在田里立着钎担,和母亲微笑着比着抱起一堆堆水稻,靠着钎担堆起来,水稻堆高了,父亲又立于水稻前,防止它们倒下,母亲接着抱,最后父亲再用稻草打的绳把水稻紧紧捆起来。

父母交待我在稻场赶鸡、猪、麻雀,防止它们来偷食。我观看着:捆子在父亲的钎担下荡荡悠悠的,一路,父亲换着肩挑,上个坡,放慢了脚步,显得很吃力……

稻捆越放越多,接着父亲和爷爷要联合堆垛子,父亲在下面递,爷爷在上面接着,把垛子堆得圆圆的扎扎实实,像一幢土楼。

有一天,父亲指定了三块田,让我去拾稻穗,每亩田捡的捆一起做个标记。这是刚收割不久的稻田。三块田,我清楚地记得上面是一位叔叔的,中间是我家的,另外一块是一个单身汉伯伯的。

我先到咱家田,反复走上走下,转来转去,却没有拾到一根稻穗。接着又转到叔叔的稻田,稀稀拉拉捡到一小把稻穗。最后又到单身汉伯伯的稻田里,我竟然不一会就捡拾到几根稻穗,一亩田转下来竟然捡了一小捆稻穗。

当我把两种稻穗放在父亲面前,父亲问我悟出了什么?

"不能浪费粮食!"我答道。接着父亲给我讲了他小时候的故事。他小时候常常没有饭吃,忍饥挨饿,有一次饿极了,尝了尝田里的草感觉挺好吃,就大口吃了起来,没想到吃后肚子疼得在地上打滚,家里没得吃甚至吃野菜树皮,把荆棘条结的籽炒着吃,导致大便干结,痛苦不堪。说着,父亲让我把捡的一捆稻穗送还给单身的伯伯。

伯伯接过我送的稻穗,羞红着脸说谢谢。

九月的天总是湛蓝的,稻场铺开的水稻像金光闪闪的海洋,一浪涌过一浪,爷爷套上牛,牛拖着石磙碾来碾去,父母在一旁不断翻打着稻草,稻谷就沉在下面。

脱粒后的稻谷经晒经飞扬后去伪存真被装进蛇皮袋子,装进粮仓。每年这个季节,父母的胳膊总会被水稻划出一道道伤痕,脸上、衣服上落满黑黑的灰尘。我总要配合父母把土里一粒粒粮食捡回家。

由于父母的勤劳节约,我们家成为湾子里第一家搬到镇街上居住的人。后来父母做了服装买卖,日子越来越红火。姨也经营着服装生意,她家的生意一向比我家好,我们一向认为姨比我们富有,那一年,姨的儿子要投资做生意开口向我父母借钱,父母二话没说借给了他们,此时发现姨并没有多少存款,母亲总说节约才能让家变得富有。

多年以后,父亲年近七十,有一次吃饭,儿子不小心将一坨饭掉在地上,只见父亲弯下腰,捡起那坨饭,放进嘴里,对他的孙子说:"颗粒归仓,每一粒粮食都凝聚着农民伯伯心血和汗水,饥饿的年代能救人救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