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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山房

作者: 孙亚玲2023/10/19现代散文

进入十月,天气就没好过,雨总是淅淅沥沥地下个不停。

适逢周六,天气好转,太阳高挂东天,不热不冷,天高云淡。好姊妹相约,进了终南山,朝着那处早已听了多次的问山房而去。

许是半年多没到过秦岭山了,总觉得远山和近舍都飘飘忽忽的,云雾在山间来回游荡,忽高忽低,忽东忽西。

空气透亮,没有一丁点的杂物,天蓝得似染过一样顺滑、澄清,洁白得如同撕扯开的棉花云堆在头顶,享受着秋天独有的静谧和温馨。

问山房在佘家湾村的最顶头,紧挨着山。大门头我曾在闫群的文章里见过,看着很有艺术风范,属于让你看一眼就忘不了的那种气势。

马姐听见驻车的声音,"吱吜"一声推开木门,笑笑地招呼我们:"来了就可以,还带这么多东西,怪沉的。快,进屋。"

进了山门,院内林木幢幢,小桥流水。一个偌大的鱼池里,红的、黄的、红黄相间的金鱼自由自在地游嬉着。头顶的木瓜已经泛黄,星星点点地缀在枝头,树叶已经落得差不多了,似乎山风一吹,随时都会掉下落到你的头上。谢老师领我们进了厅房,并排四间,门后生着炉子,暖暖的。这里是谢老师和马姐接待访友、喝茶弹琴的地方。

整个院子曲径幽幽,别有洞天,青瓦铺设,拾阶而上,竹编的房子是餐厅和厨房,一张八仙桌、四把木椅子摆在左边靠窗位置,右边红木茶台上一字儿并排摆着黑色的陶瓷茶碗茶壶。人字形竹编屋顶下,吊着一只硕大的用藤条编织的灯罩,古朴而奇特,典雅而别致。

马姐说,问山房的所有设计、装饰都是谢老师亲力亲为,一点一点拾掇起来的。顺着木篱笆小径向里是一座木房子,棕色榻榻米上摆有茶台和铁艺取暖炉。茶具是白如羊脂玉的瓷器,一壶四杯,干净而清爽。

墙外百日菊开得畅快,好像在和山上的黄菊花争艳斗美,谁都不甘逊色服输。柿子红艳艳地挂在树梢,这时正是桂花飘香的季节,路边野花的香气自然比不上它的傲骄和芬芳。

我喜欢秋天银杏叶的金黄,片片攒动,你拥我挤,随风起舞,如金浪般起伏、飘荡。多少次我都渴望有处属于自己的园子,春有蔷薇夏有莲,秋有银杏冬有梅。那将是多么的惬意和美好。

板栗已经成熟,勤劳有心的马姐捡拾后煮熟放在冰箱,有客人来就拿出一把,和酱香红透的五花肉烧在一起,入嘴即化,香气直至喉咙。酸辣白菜清脆爽口,辣得过瘾,酸得带劲。手工蒸馍,一个不够还得再咥半个。门前地里现采的香菜,撒在西葫芦肉沫丸子上鲜香诱人,让减肥的她们直喊先吃饱这顿再说。

小花狗点点,一直跟着谢老师,寸步不离,山上山下欢实地来回跑着,看不出一点点的疲累。我真心疼它那细如筷子般的小腿。谢老师说:"点点现在玉体不适,前几年生宝宝时没处理干净,胎盘瘀血成了大肚子婆。等再过几天天气好点,就抱它下山做手术。"目光如炯的谢老师,穿着一件墨绿色高领羊绒衫,戴着一顶黑色小圆帽,盘腿坐在炕上,一双手温柔地抚摸着点点,满眼满脸都是心疼。"点点来我家已经七年了,早是家里的一员,虽然不会说话,但时而乖巧时而顽皮,很是可爱。尽管它年龄大了,手术需要二三千元费用,但还是要做。"

十年前,谢老师携同夫人马姐,从热闹喧嚣的含光门家里来到这,守着乡村的花开叶落,看着门前的日出日息,享着烟雾蒸腾的云卷云舒,听着山间的泉水叮咚。日月交替,晨箫暮琴,心性自然平和、多爱。

茶过三盏,我们邀请谢老师抚琴弹奏。

一曲如泣如诉的《枉凝眉》,荡气又回肠,他把古典和现代结合得没有一丝丝的违合感,在情感传递的同时蕴含着一种别样的滋味在心头。《二泉映月》既哀怨又舒缓,听得我偷偷地掩面而泣,拭着眼泪。难怪有位指挥家曾经说过:"这首曲子应当跪着聆听,坐着站着都是极不恭敬的。"我想,弹奏出如此曼妙流畅的乐曲,只有常年处于清静的秦岭山中养成特有的心境、心净、心静才有可能。

不觉间已经是下午三点,告辞时我问谢老师:"为什么把这里叫‘问山房’。"答曰:问天地人心、问山水日月、问众生百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