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首页
贵客网 > 文学百科 > 好的文章 > 正文

关于梅树的文章 / 梅树的散文

2020/03/06好的文章

王冕与梅花屋

文/李丹

王冕,元代画家,以画梅竹着称。有一次,他画了一幅梅花并题诗于上:吾家洗砚池头树,个个花开淡墨痕。不要人夸好颜色,只流清气满乾坤。

诗中,王冕兴寄遥深,以梅花自比,不将颜色媚时人,表达了自己耿介自守、蔑视利禄的秉性风骨。

王冕虽有通儒之才,但难能进入仕途。于是,他带着妻儿隐居山清水秀的浙江诸暨乡村,在那里,栽种了上千株梅树,将自己的书室题为“梅花屋”,自号“梅花屋主”“梅叟”。“青山隐隐带江流,江上轩窗面面幽”,王冕在这恬静幽雅的乡间,与梅树朝夕相伴,晴雪相望,于是梅的姿容尽现笔端,梅的气韵溢流尺素。他画横卷,笔调娟秀,繁枝丛杂,粉葩烂漫,备觉风神绰约,珠胎隐现;画竖幅,则用笔劲健,圈花点蕊,疏密得当,枝柯长如剑,知如戟。干老皴皮,浓墨点苔,真有“力斡春回竟是谁”的气概。

当时,王冕画梅名动京城,向他求画者甚多。他对布衣求画者常援笔而成,立等可取,但对权贵豪门,却不屑一顾。有些权贵求画未果,不免恼怒,王冕闻之,乃作墨梅图悬于书屋中,上题诗曰:“疏花个个团冰雪,羌笛吹他不下来”,以示自己清放高洁之志。

这位梅花屋主放浪形骸,平时,他常身着古装,或正襟危坐,吟诵诗文,或运腕走笔,挥洒丹青。

春天梅树结果,王冕便将它卖钱,每树梅子卖多少钱,用纸袋装好,做上记号。大雪天,王冕赤足登炉峰,眺望四面,大声呼喊道:“天地之间都是白玉,使人心胸一片澄澈,多想飘然飞去登临仙界呀!”每每古雪蕴胸,冷香溢纸,有着一任情性淋漓挥写的快感。

王冕流传至今的画作不多,其咏梅画传世更少。上海博物馆藏有他的一幅梅花图,图中题有他“贞贞岁寒心,惟有天地知”的咏梅诗,堪称绝宝。

说梅

文/高亚平

我对梅花并没有特别的喜欢,但遇到了,总要驻足看看。

西安不像南方,可观梅的地方不多,除了环城公园、兴庆公园等一些公园外,别的地方并不易见到。梅花的品类也比较单一,除了黄色的腊梅外,红梅、白梅很少见。我不知道别人见到过没有,在西安生活了三十多年,反正我是没有见到过。黄色的腊梅倒是时不时能见到,公园里,人家的宅院中,还有古刹道观中,多有。2006年正月十五,我应朋友刘珂之邀,去他的家乡户县看社火,在他供职的单位户县文化馆,不期见到了两树腊梅,那也许是我此生见到过的最大的腊梅树。那天,在钟楼广场看完社火表演,刘珂让我去他办公室坐坐,喝杯茶。我欣然同意。我刚一踏进文化馆的大门,便闻到了一股清幽的香气,我问这是什么香,其笑而不答,把我让进了他寒素的亦做住宿、亦做办公室的瓦房中。烧水,净杯,喝茶,闲谈甚欢。待茶淡话稀时,他突然说:“要不到外面转转,透透气?”我当然愿意。我知道,他们办公的地方,其前身是户县文庙,虽然后经翻建,但大模样没有变,留下了很多古物,也有很多文物。我们一同来到院中的大殿前,刘珂笑着说:“你刚才问是啥东西散发出的香气,看,就是它们!”我顺着他的手势一望,我的天,好大的两棵腊梅树!七八米外,在大殿正门旁的两侧,两棵腊梅树静静地挺立在天宇下,每棵主干都有小盆粗,老干虬枝,无声地开满了黄色的花。那花繁盛的呀,就像有无数的小精灵在枝头吵闹;又好像是一股股燃烧的黄色的火焰,争先恐后地伸向天空,都要把天空点燃了。我来到它们的面前,闻着它们的馨气,目不转睛地望着它们,连呼吸都要屏息住了。

“这两棵树有多少年月了?”我问。

“我也说不清楚,但总有二三百年了吧。”刘珂说,又补充道,“梅树生长很慢的!”

我颔首。

我们一起在两棵梅树前,足足站立了二十多分钟,然后,才去看一些过去的碑石。

其实,西安还有几处看梅的好所在,一处在环城公园朱雀门段,一处在西安电子科技大学老校区,一处在长安区少陵原畔的杜公祠。前两处,每处都有数十棵腊梅,可称为梅林。后一处,只有一丛,但均有可观处。前两年,在小南门里上班,中午休息时,我常到环城公园里散步,小南门和朱雀门相毗邻,一在西,一在东,相距也就半里地,环城公园朱雀门段是我散步时的必去地。故这里的梅林我常见,不管是花开时,还是叶茂时,梅的风姿,我多有领略。西安电子科技大学老校区内的梅林亦然,原因嘛,我家居校园附近,闲暇时,时常在校园内锻炼、漫步。而杜公祠中腊梅,我则仅见过两三次。两次是在花发时节,一次则在夏季,正是枝繁叶茂时候。杜公祠在少陵原畔,是纪念唐代大诗人杜甫的所在,据史料记载,明代已建成,据传,那丛腊梅也属原栽。如果是真,那也是有了年月的老物了。我见到时,主干不粗,但长得很高,足有五六米的样子。这些梅树,均为腊梅,如鲁迅先生所言,开的是磬口的腊梅花,花是黄色的,蕊则是紫红色的。人们常说的,猪心腊梅,我不知道是不是这一种。

偶翻闲书,读到上世纪初一些到中国来的外国传教士的记述,他们似乎对中国的文化也颇有兴趣,比如梅花,他们在书中也多有谈及。不过,他们把杏花也当做了梅花,称为杏梅。想一想,也颇为有趣。

先师李正峰在世时亦喜梅,曾读过作家贾平凹记述李先生的一篇文章,说一年冬天,他去西安城内办事,走到南门外环城公园附近时,看见一人披一件呢子大衣,于雪地中赏梅。他不知是谁这么有雅兴,好奇心突发,想看个究竟。结果走近一看,是李正峰先生。贾平凹所言不虚,前几年,在先师逝世十周年纪念会上,我曾见到过先师亲绘的一幅红梅图,枝干遒劲,花开灼灼,虽尺幅不大,却似一团火,燃烧了观者的心。

因梅花品高,自宋林和靖以后,文人画士鲜有不喜梅者,这一点,有历朝历代大量的咏梅诗为证,也有大量的梅画为证。梅尽管性清,为人所喜,但历史上却发生过因梅杀人的悲剧。据清人李伯元的《南亭随笔》记载:“彭刚直善画梅花,其带长江水师时,人多往求画梅,一概允之。然随意应酬,亦无不为世所珍重也。其后画梅愈多,声价益重。有某哨弁,往往假刚直名号私画梅花多幅,向人求售,人不疑其非真笔,亦尝以重价相购。一日,刚直至某处,见悬挂己画梅花甚多。细阅之,皆非己之真笔,力诘主人促言假托之人。主人不敢隐,遂具以购置来源相告。刚直大怒,回营即传假托之某弁质诘,随即将某弁及同谋二人分别杀割。一时传者,莫不嗤其视梅花重于人命。”所谓彭刚直者,即彭玉麟也,其生于1816年,卒于1890年,号雪琴,清湖南衡阳人。咸丰年间洪杨军起,曾国藩治水军于衡阳,彭玉麟曾和他人分统之,后官至兵部尚书,卒谥刚直。其一生喜好画梅花,所绘梅花画不下万幅,且在每幅画上都盖有“一生知己是梅花”、“伤心人别有怀抱”等印章,相传是为纪念他少年时爱恋的女子梅姑的。就是这样一位视梅花为知己,看似有情的人,却因区区十数张梅画而杀人,其人品性可知。而梅之和人无关,亦可知矣。

至于我,对梅谈不上特别喜欢,也谈不上特别不喜欢。我以为,梅和所有花木一样,都有自己的清芬在。若说我喜欢梅,也是因为先师李正峰的缘故,因为他喜欢梅。这里面,我想,感情的成分当更多一些吧!

超山赏梅

文/赵士祥

有些风景看似与你无关,甚至在与之相逢之前,你连它的名字都从没有听说过,但它却像你命中注定要遇见的有缘人一样,静静地守候在你人生之旅的某个段落,在恰当的时候闪亮出场。2016年初春,超山的梅花就是这样出奇不意地闯入我的视野的——我因事来杭州,顺道看望一位在高校教书的文友飞,寒喧之后,他说正是梅花旺花期,去超山看梅吧,包你不虚此行!超山?说真话,我所知甚少,但是客随主便,况且我相信作为小说家的飞的眼光。

从杭州出发,窗外是婉约如诗的江南的春天。飞一边开车,一边向我介绍超山之梅,从他口中我得知超山有素梅、铁骨红梅、绿萼、腊梅等多种,和苏州的邓尉、无锡的梅园并称江南三大探梅胜地。飞谈梅谈得眉飞色舞,我听得津津有味,不知不觉就到了超山下。

下车进入园子,仿佛一下子从喧嚷的都市走进了自然,半空中恰到好处地飘荡着些薄烟轻岚,烟霭、梅树、小溪、凉亭、游人,组装成一幅山水画。大明堂,是园中之园,飞指给我看中国五大古梅中的二梅——唐梅宋梅,说一代金石书画宗师吴昌硕先生最爱宋梅。此树主干粗壮苍劲,虬枝古干,满身老皮如鳞,中心枯空,分开一枝,横卧在侧,倚于半月形石头之上,零星的几朵梅花盛开在枝头,傲骨虬枝,愈发清瘦,清瘦得只剩下寒香和骨子里的那份孤高。昌硕先生画梅,每每总以大篆的苍劲笔触勾画枝干,再以浓艳的色彩缀上花朵,既表现出一份盎然春意,也张扬出一种倔傲精神。先生爱梅,爱到极限:嘱咐子孙将百年之后的自己葬在超山的梅林之中——先生之墓距宋梅仅百步,香梅相伴,想来先生该是会含笑九泉的。先生墓侧有一排石雕的巨大印章,上面有各种篆刻,手轻抚这巨印,我想超山之“印山”的别称应该和此有关吧。飞说,你看这么多的游人,先生之墓如今已成了超山人文景观的核心组成。

两人闲聊着,顺石径步入梅林,仿佛走进一个梅花世界,十里香雪海的洁净和湿润给人惊异的美丽,那份震撼和胸襟远不逊色于大海的辽阔,绝不是小巧精致所能概括的。细枝花红、如霞似火的“朱砂”,树势高昂、花呈玫瑰色的“多萼朱砂”,花色洁白、散发幽香的“白梅”,花瓣翠绿、晶莹如玉的“绿萼”……飞告诉我:已有1000多年种梅历史的超山梅树数以万计,品种有骨里红、粉蝶、红梅、朱砂梅等五十多个,梅文化积淀多元,单是在近代,就有王国维、俞樾、康有为、郁达夫、林风眠、梅兰芳、张大千等诸多名人与超山梅花结下不解之缘,留下许多珍贵的墨宝与文字。爱梅画梅的何香凝女士在80多岁高龄时,甚至请人将自已连轮椅一起抬到梅林里,以解思梅之苦。超山梅花贯穿了岁月,折射着历史之光:十年动乱之中,漫山遍野的梅花,被斥之为封资修货色,挖梅树种粮食,一大批百年老梅树惨遭厄运,原本连片的梅树被掘起当柴烧了,有着上千年历史的十里梅花香雪海遭遇了灭顶之灾。好在美是挖不绝的!动乱过去,依然是十里花海……

清风送过阵阵梅香,梅白、梅粉、梅红,我们在梅林中行走,心灵慢慢被花香渗透,生命深处的某种感觉被唤醒了,找回了日渐消失的灵性。我说不出什么,只是已心领神会。大美的超山梅花是物质上的,更是精神上的,就像超山不仅是余杭的一个景点,更是余杭超然特出于世的精神结构。对于苦难中的人,超山梅花会给他慰藉和拚搏的信心,对于俗世生活中成功的人,超山梅花会给他放松的快乐和心灵的安静。当一个半依着梅树的妙龄女子清纯浅笑,我看见她内心的欢愉也开上枝头,成了梅的另一种情韵,我对飞说:这就是超山梅花的魅力,而天堂杭州的美或许就是从超山的十里香雪海中弥漫开来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