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首页
贵客网 > 文学百科 > 好的文章 > 正文

关于罐子的文章 / 罐子的散文

2020/03/06好的文章

黑罐子红罐子

文/闫岩

他们俩恋爱时并没觉得性格有多少差异,你敬我爱亲密无间。结婚过日子后才知道,他们是性格截然不同的两个人。男人外表深沉,脾气却暴躁,动不动就摔东西,有时还动手打她。而女方看起来外向,嘴不饶人,内心却脆弱,总爱哭。

男人其实也不是心眼有多坏,就是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出手打了她马上就后悔。一次,两人在被窝里亲热后,女人躺在男人怀里说,我要准备一个黑罐子,一个红罐子,以后你要对我好一次,我就把你的好写在纸条上,放在红罐子里,如果你对我坏一次,我就把你的坏也写在纸条上,放在黑罐子里,我们死了后到阎王爷那里算总账。男人愧疚不已地说,这办法确实不错,你就把两个罐子都放在桌子上,让我时时看到它们,对我也是一种监督。

果真,自摆上黑罐子红罐子后,男人的脾气好了许多,但有句老话叫生就的骨头长就的肉,想彻底改变是很难的,所以,战争还会不时地爆发。爆发后,男人眼睁睁地看着女人背着他把他的坏写在纸条上放进黑罐子里。这时,那个黑罐子就像阎王爷的眼睛一样注视着他,让他羞愧难当。

一晃,孩子们长大了,也知道了两个罐子的故事,谁也不过问他们老两口的事情,有时在他们背后会说笑一番,觉得两位老人挺逗的,像小孩一样。

再转眼,他们都老了,吵不动也打不动了。可是,女人却得了重病,治也没治好,撇下他先走了。葬了她,男人立即感到了失去她的那份落漠。

男人想到了那两个罐子,他想知道这一辈子到底对女人有多少好多少坏,死了也好给阎王爷有个交待。他颤巍巍走到桌前,拿起黑罐子,想先看看他做过的坏事。黑罐子的盖被他打开又被他盖上了,他想,还是先看看他做过的好事,于是又打开红罐子的盖子,他的手刚要进去抓纸条又缩了回来,他觉得还是先看看坏事,这样先坏后好会让他容易接受。于是他打开黑罐子又觉得自己应该先看红罐子。就这样,黑罐子红罐子,红罐子黑罐子,他打来盖去总有百十个来回,才终于先拿出了红罐子的纸条。

他拿出红罐子里最上面的一张纸条,那上面写着:你为我买了一条围巾让我感到特别温暖。读着纸条,他心里也温暖无比,心想,如果你活着,我会给你买更多的围巾。他又拿出第二张纸条,上面写着:你帮助我收拾屋子,让我觉得你非常爱我,我非常有幸福感。他想到平时自己很懒,不喜欢做家务,内疚的眼泪都要掉下来了。纸条让他一段段地美好而又带着伤痛地回忆着,当他读完的时候,泪水已经把衣襟湿了一大片。

黑罐子的盖打开了,他从里面拿出一张字条没有立即打开,而是想像着字条上应该是他做的哪一件坏事,他想,一定是他打她的那件。他闭着眼睛打开纸条,又慢慢睁开眼,结果他发现,纸条上写的是:我只想记着你的好。他再拿出一张读,仍是这句话。他再拿,还是这句话。他又拿,仍是这句话。结果,每张纸条上都在重复着这句话。

他终于忍耐不住,抱着黑罐子肆无忌惮地大哭起来。

幸福的味道

文/未_然

有一段时间,对门常飘来中药的味道,每次,那边在熬这边的他皱着眉头,六神无主的样子很滑稽。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对门的中药味道还没断,我的身体也开始出现亚健康症状了。去中医院取药回来的路上,我就开始猜测,他在自家屋子里闻到药罐子飘出的味道,会是什么表情。回到家感觉有点累,躺在沙发不知不觉就睡着了。醒来的时候,暮色四起,厨房里亮着灯。

这么多年来,烧饭像是他的“专利”,每次想要帮忙打下手,他都会说:“快去里边呆着,怎么,你还想偷技啊?”

这不,还没走进厨房,就被发现了,他大声喊着:“咦,你怎么起来了?再躺一会,晚饭很快就好,好了我喊你。”饭菜端上桌后,他拿起一个像是茶壶的东西,把我拿回的中药倒进去,加上水,盖上盖子。他说:“我们先吃晚饭,等晚饭吃好,药也泡得差不多了,正好可以煎。”我问:“那个泡中药的罐子是药罐子吗?我们家里什么时候有这个东西的呀?”他笑笑。告诉我说:“我在网上查过了,这剂药怎么熬我知道。先浸泡半小时,再大火烧开,转小火熬半小时,倒出药水,这是头煎。再加水大火煮开转小火熬半小时,是二煎。两煎的药水混合了,你分早晚两次喝。”

我听傻了,不知道他到底是从哪里学来的,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变出了一只药罐子,更惊讶于他对中药过敏的“毛病”一下子不治而愈了。

没过多久,厨房里的药罐子开始咕嘟咕嘟冒热气,满屋子都是草木的味道。我在这草木味里泡脚、看书,手边是他早已准备好的糖果……电话响起,是姐夫,他说:“中药熬煮很有讲究,你恐怕没有时间去搞,我来煎吧”……姐走了已经超过十年,但姐夫还当我是亲妹。老妈说,那是因为你一直当他是亲哥……这一刻,突然感觉,药罐子飘出的味道居然是甜的,名字就叫幸福。

年少时,我们常常渴望有一段轰轰烈烈的爱情,有一个浪漫多情的男子,一辈子把自己捧在手心里,给我们好多的钱,好多的爱,以为这样才是幸福。也许,终有一天,我们会明白,生命中能有那么一个人,一直陪伴在你身旁,冷的时候给你一件外套,一杯热水,难过的时候给你一个拥抱,一些安慰,我们就是幸福的。

宝马香车,富贵荣华或许能让某些人感到快乐,但竹篱茅舍,小几清茶,粗茶淡饭,相伴走过晨昏,守得儿孙满堂,谁又能说不是人生的幸福和快乐?

这一刻,我感觉日子安静又美好。我,闻到了幸福的味道。

阅读两只陶罐

文/慕耕堂

当我面对两只沾满泥土的陶罐时,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泥土,不只在罐体外侧,罐子内部也满是。这儿一块,那儿一块,大大小小,结成块状,郁结在一起,那是岁月漫长而固执的积淀。

其实,没经过专业人士鉴定,但我更愿意相信这就是一对汉罐,一对来自遥远的大汉王朝的罐子。现在,它们,穿越千年光阴,就静立在我面前。

我想拿出尺子量量大小,包括口沿直径、鼓出的腹部直径,可我只是想了想,这念头就作罢了,还是保留它的神秘感吧,这样比较好。两只罐子,大小、形制相差无几,显然,是手工制作的。小口径、大腹部,绳纹。其中一只在口沿之下,还绘有祥云图案,尽管零星,可是动感十足,典型的汉代特点。

朋友说,这对罐子不错,当年施过釉的,是白釉。两千年光阴过后,至今,釉子大半已脱落,只剩部分残存印记。施过釉子的,档次要高于没有釉子的,带纹饰的要好于不带纹饰的,如此说来,这是两只不错的罐子。

那么,它们当年也许不是出自平民之手,随葬的或许是当地的显贵之人,这东西或许就是他们生前的心爱之物,死了,也想带到天国里去呢。

罐体之上,除了残存的釉子,剩余部分呈瓦灰色,这色泽给人的感觉是凝重、硬朗、朴拙、苍凉。瞬间,很多词语涌进我的脑海。我在想,这罐子是用来自哪里的黄土捏制而成,是否就是残留在罐子里的黄土?这黄土又来自何方?

还有,那其中一只罐上的神秘云纹,带着千年的历史风尘,在孤寂和静默之中,吟唱着它的欢快和艰辛,默默完成着和我的对望,那或连或断的线条,是出于对太阳的崇拜,还是对祖先神灵的祭祀,才让当年的先民、工匠拿出画笔,把自己的一腔思绪,用最粗糙不过的工具做出如此勾勒?

窗外,骄阳似火,我深情地打量着、仰望着这两只陶罐,有惊讶,有感动,有震撼,还有很多难以名状的情愫,这感觉实在令人玩味。冥冥之中,我觉得有种声音从远古传来,那是远古的劳动者的声音,他们在捏制陶罐之前,带着一颗朝圣般的心,取下第一捧土,打来第一瓢水,然后,把陶罐慢慢做成自己想象的样子。

这陶罐,应是一种实用器,装酒,盛水,抑或盛放粮食或其他东西。或许,当年,它从窑工手里问世的那一刻起,就被放在地上,它是主人的心爱之物,除了实用器,它还是一种观赏器。它的圆圆的口径,圆圆的肚皮,美丽的绳纹及祥云图案,它的曼妙身姿,都在向主人示好。

我看着陶罐,其实是在看着土地,是在看着来自土地的两只精灵,在看着一份高高举起的来自土地的骄傲,看着看不见的另一种生活。《圣经》里说,“你来自尘土,仍要归于尘土。”尘土就是大地。

谁都不能忽略大地。大地上有血、有肉、有纵横交错的脉络。

越接近土地,我感觉越能找到属于自己的地方。

盛夏,我盲目地闯入两只陶罐创造的独特世界中,我不敢大声喧哗,我的呼吸匀净,我感觉自己是何等渺小。

我深信:大地之下,总有些东西,永远深埋在那儿,等待着与我邂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