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首页
贵客网 > 文学百科 > 好的文章 > 正文

关于传奇的文章 / 传奇的散文

2020/03/06好的文章

陈景星的传奇与悲情

文/杨举波

(一)

坐在老家吊脚楼下的碓桩上,不经意地翻着一本旧版《叠岫楼》。那泛黄的诗句勾魂摄魄,因为泛黄而充满乡情和古韵。书作者陈景星是晚清土家族着名诗人,他的大理石塑像就立在黔江城河滨公园,其故居朱家岩吊脚楼与我家的朝门隔河相对。百余年来,那栋吊脚楼演绎着无尽的传奇与悲情。

陈景星自幼聪慧嗜学,随父在酉阳直隶州就读,为着名经学家冯世赢(壶川先生)的得意门生。光绪三年中举,同乡师兄陈宗意以“铆手”的儿子不能参加科举为由揭发陈景星。陈景星被主考除名。此后托恩师壶川先生的关系,举家迁到贵州石阡县落籍参考。师从函楼,因晚清科考腐败,陈景星屡试不第,常叹“身世偏多憾,乾坤总忌才”。此间,陈景星浪迹于川黔湘鄂、东粤古滇,寄情山水,诗云:“也逐行人桥外立,倚栏低看打鱼归。”又云:“偶向峰头长啸,白云无数飞来。” 1882年,41岁的陈景星终于三试中举,1896年,56岁的陈景星中进士。已近花甲之年,回首往事,陈景星感慨良多:“老夫晚年始发科,苦志虽酬奈老何。”

陈景星入仕后,在山东任职十余年,先后在文登、南山、日照等地任县令。同情民生疾苦,有诗云:“浮髓遂至少留踪,几处招魂惟野哭。可怜吾乡兵燹余,锋镐生存才五六。频年饥馑已堪伤,沉灾又罹怀襄酷。”光绪二十四年,二十五年,陈景星在文登任县令时,英国强占威海,威海群众万人聚集,阻关挠道,陈景星极力支持,触怒时任山东烟台道主和的李希杰,遂被免职。

1910年,71岁的陈景星回归故里朱家岩,深深感慨 “宦海无清澜,闻之辄头痛,思之心转”。加之其间儿孙先后去世十一人,白发人送黑发人的苦楚痛心,让垂暮之年的陈景星更加孤苦、感伤。诗人在《腊月二十一日值亡儿兆璜生日诗以哭之》曰:“……一孙相伴慰昏晨,忽夭天年十九春,我与吾兄谁造孽,致承祖砚竟无人……”诗人身心受到巨大创伤,“蓑翁哭暮年”,于民国四年溘然长逝,享年七十七岁。

(二)

陈景星郁郁离世后,一卷卷诗文集,装载数辆马车,送回故居朱家岩吊脚楼,《壮游集》《磨铁集》《田居集》《尘劳集》《耄游集》《宾沪集》《山房诗草》《悬崖积卷》……一同送回来的还有孙子陈福垣。陈福垣时人称为烂大少爷,他躺在爷爷留下的太师椅上,长年抽着鸦片,百事不问。

那一年大年初一辰时,烂大少爷还在昏睡,一团箩簸大的石头突然从朱家岩吊脚楼中堂落下,砸断了屋梁。也将陈景星最后一次回朱家岩题写的诗匾砸得粉粹。当晚“鬼”在吊脚楼的厢房传话:一日三餐,每餐三桌,每桌九盘十大碗,饭菜上齐后,主人、佣人一律退出房间,保陈家院子平安无事。这里的“鬼”是真还是假,陈家院子里谁也说不清、道不明,每日供餐,从不怠慢。就这样,陈家院子每天就忙着给“鬼”供食,一供就是五年,直到新中国成立。

(三)

“鬼”从哪里来?又到哪里去了?无人得知。但总有好事的探秘者借此生事。时遇文革,朱家岩闹鬼的事成为一桩“牛鬼蛇神”案的由头。

那群活跃在历史舞台上的红卫兵大胆设想,谁有那么大的本事,谁能把箩簸大的石头从朱家岩吊脚楼的中堂扔下,砸断屋梁,谁能在陈家院子无踪无影一吃五年。想来想去,一定是李永泰。李永泰是文化人,世代名医,能治百病。李永泰也好诗文,红卫兵要批斗“牛鬼蛇神”,首当其冲的就是李永泰及其徒弟。

全部抓来批斗,这一斗就是三个月。其时我上小学一年级,看不懂什么批斗会,也不认识李永泰,只记得每天课间操时,叫李永泰及七八个徒弟低头站在台子上面,胸前挂一块“牛鬼蛇神”的牌子,穿戴上纸糊的奇形怪状衣冠,涂以种种牛鬼蛇神花脸。后来听说李永泰招供了,承认自己是当年朱家岩陈家院子闹鬼的主谋,那团箩簸大的石头从猫坝洞搬运到陈家院子。

既然李永泰供认了,闹鬼的批斗会就到此结束。从此,李永泰及七八个徒弟,就再没有行医,每天低着头抄大字报,一抄又是三年。

而今想来,陈家院子闹鬼不是一个谜么。箩簸大团石头砸断屋梁确是事实,我家三爷爷在陈家大院劈柴给“鬼”煮饭确是事实。可一介文弱书生李永泰能用什么办法将箩簸大团石头搬到陈家院子,并砸断屋梁呢?

想想陈景星、烂大少爷、李永泰,还有陈家院子、吊脚楼,完全是聊斋鬼片的味道,从开篇到结尾,十年,二十年,一百年,在一场摧心折骨的鬼蜮伎俩中沉迷。

相遇,是最美的传奇

文/潘鹤

竹林在看,因为那一场雨正下在我目光殷切的地方,剪一段韶光,让风去挽住那纯净的幸福。许一份长长的希冀,留岁月去善待年华,岁月无声,我将乘着梦的翅膀,飞翔在旧日的时光中。

秦时明月汉时关,那隔代的相遇,是最美的传说。相遇在突如其来的时间里,正如一树花开。这别致的欣喜,好似一种天然的注定,又仿佛在冥冥之中,前生早已定下今生相遇的这一份盟约。

相遇,如云;于武陵说:“因风离海上,伴月到人间。”我倒觉得那真正的相遇应该是一种可遇而不可求的天然契机,犹如云划过树影或滑过竹林时,来时匆匆,去时亦匆匆,不剩任何痕迹,只给经历留下一份美好而悠然的心境。相遇,如云,因云神韵时常不一,所以相遇更是百般不同,懂的相遇如云的人,其心就能容纳相遇过后的悲欢离合,相遇,如云;聚散,两依依,终归去,明起,或又是归期。

相遇,如风;王摩诘说:“风劲角弓鸣,将军猎渭城。”那一次,将军渭城狩猎,声势颇为浩大,彼时,风肆意翻滚,竖立在城墙边的旗帜,在风中猎猎作响。心是旗帜,相遇犹风。心原水平如镜,因风激起,使她波澜壮阔,从而在岁月的演绎中画出内心宏大的局面。喜怒常因相遇而起,哀乐也源于相遇而生。相遇,能引出情仇,勾起爱恨,这如风的相遇啊!风没有方向,本无常,故相遇也是如此,无常之物演绎出来的故事,岂能有常!惠能在广州法性寺时,碰上两个和尚为飘动着的法幡争论不休。一个和尚感觉自己理直气壮,于是就高声叫道:“明明就是旗子在动!还有什么可争论的?”另一个和尚更觉得自己已经洞察到了法幡现象背后的本质,于是犀利地反驳道:“没有风,旗子怎么会动?明明就是风在动!”二人互不相让,几近扭打,众人来辩,终是莫衷一是,惠能见状,摇头叹息:“既非风动,也不是旗动,而是你们大家的心在动啊!”相遇,如风,吹动法幡,若能淡定从容,不悲不喜,以寻常之心对待相遇之时的欣喜和相遇之后的失落,那么旗动将是心灵碰撞的舞动,风动就是岁月给予生命的明快。

相遇,如雨;苏东坡道:“水光潋滟晴方好,山色空蒙雨亦奇。”雨沁人心,赋以滋润,美好的相遇亦是如此温纯的,这相遇的雨哦,下在一个人期待的午后,她在一个人的世界中,似曾相识地像突如其来的故人。雨下,雨停;缘聚,缘散。世界上的每一场雨水,总有停歇的时候;人生的每一份相遇,终有清淡的时刻。雨水,长久地随风潜入夜,相遇,永恒地润物细无声。若能视相遇为雨,懂得停歇聚散之道,心就可以驻足于淡然宁静的山林了,过后,定能收获雨后那道绚烂夺目又清远十分的彩虹。

相遇,如雪;王初诗名并不大,但他那句“散作上林今夜雪,送教春色一时来。”却是颇有意思的,愿作上林雪,送春归,真好!月正十五,是元宵,明月深处,可见有缘人!相遇如雪,那份晶莹剔透的相逢,是携手,是感动,是期许,是容纳。人生若只如初见,在圣洁如斯之际抛弃烦扰,在花开朦胧之时丢弃琐碎,万般一定好,此时的相遇是一种满足,是一次痴痴自问下的灵魂对答!相遇是一份突如其来的美丽和温馨。天高地厚,无论情缘深浅,在亲情、友情、爱情的天平上,相遇都是一种深藏于岁月里的祝福。相遇之时,不卑不亢,捧出纯良之心;相遇之后,不悲不喜,赠送祝福之意。相遇,如雪;若雪化水,又能悄然而至,火热在心头,外形的冷艳别样芬芳,情怀终是斩获了至柔至刚之物。

相遇的漫天大雪,化成了昨天午后的那场大雨,她下得真好,滴滴答答地击落在老屋的瓦片上,泛起一阵又一阵轻微的水雾,随后弥漫这方天际中,不时起,不时散,心无多念,身又何来纷至沓来的忧苦!

相遇如云,相遇如风,相遇如雨,相遇亦如雪。心怀相遇,寄身于天地之间,白昼,有青松翠柏相伴,入夜,有明月清风为友,人生竟如此地自然。

生活这般清洌。世界,你告诉我,相遇,是人生中最美的传奇。

老杨树传奇

文/周俊安

村里有一棵老杨树,我每次回家乡都要去看它。

看它,是因为它曾是我小时的玩伴。记得小时候——也就是60多年前,那时它就叫老杨树。而且那时候它似乎比现在还老,因为那时它己经空心了。它的茎秆,大约和它前后的房子一样高,也就是4米左右的高度,这茎秆部分留下约三分之二的皮,支撑着枝叶繁茂的树冠。其余部分剥蚀出一个“门”,也就是一个像门的树洞。这“门”在小时候的我和我的玩伴眼里别有洞天,因为它中有间隔,上下还分三层,五六个小孩在里面捉迷藏或嬉闹,一点不觉得狭窄。

看它,还因为它长得奇特。一般的杨树都是昂然向上,耸入云天。而这棵老杨树却在茎秆之上分出两个枝杈,一枝向东北,一枝向东南,枝杈上又分出无数个子子孙孙的小枝杈,挂落了树叶,像一双伸出的巨手,遮蔽出几十平米一块场地,使人们在酷暑尽享风凉,在风雨中躲风避雨。它的奇特,还在于它身上的许多结节,有的结节像狮,有的结节像虎,还有像鹰、像犬、像鸡、像兔的,只要你细看,还能看出许多形象可爱的动物,还有像人面的,像佛首的。而那两个和主干差不多粗细的大枝杈,远看则一个像摇头摆尾的龙,一个像翩然欲舞的凤。所以每当我站在树下,总是流连忘返,想在它的躯干上有进一步的发现。

前年,这老杨树确实让我有了不可思议的发现。什么发现?我发现当年已中空的老杨树,那中空处居然弥合了,充实了。我年年去看它,居然没有注意它返老还童了。

老杨树的主人——已说不清他是第几代主人了,我的发小满堂,向我讲述了老杨树返老还童的秘密。想当年大炼钢铁,村里的许多树都被砍伐掉了,包括几棵千年古槐、数百年大栎树、合抱粗和它一样的大杨树,只剩下它茕茕孑立,形影相吊。它本也在劫难逃,可因为它长在他家和另一户人家的房子中间,要伐它会祸及两家的房屋,这才使老杨树幸免于难。不过,它的顶却早已失去了,不是在大炼钢铁时,而是在他的爷爷辈。在他的爷爷那一辈,据说是一个夏天,突然间电闪雷鸣,一道电光击在树上,击掉了老杨树的顶,但却使树下的人家免于劫难。老杨树,真是他们两家的恩人呢!他进一步说,老杨树不仅是他们两家的恩人,而且是全村人家包括我家的恩人。因为全村几十户人家全都房连脊墙靠墙,一家遇火家家被烧,那些历经数十年百余年的木结构的老屋旧舎,哪经得起来势汹汹的电光雷火!

满堂弟是农村的万事通,他向我仔细介绍了杨树的身世。杨树是树的族群中的“下里巴树”,它不像樟树、楠木等等树种那样各贵,甚至不如松柏橡栎那样堪称佳木,而是不大为人关注的普通树木。而且一般的杨树,生命期也都不长,三四十年而已。长到三四十年它就垂垂老矣,难做栋梁。因之不等它长老,便被人们砍伐掉去派用场,穷人用它盖房子,富人则嫌它木质不好,仅用它作柴薪。可它不管人们用它做什么,总顽强地生长着,而且生命力特别旺盛,即使被伐倒弃之道旁,看似生命无望了,仍能在躯体上长出新枝。

他带我去看一对连根树,这两棵树长在路边,离老杨树不远,仿佛弟兄两个,一般儿粗细一般儿高。细看根部,的确是同根生出,那根似一根扁担挑着这两“兄弟”。这让我想起曹植的七步诗中的一句:“本是同根生”,而下一句,站在我面前的两棵杨树似乎都在说,我们兄弟俩可是相依为命,共同吮吸水分营养共同沐浴阳光共同为人们遮阳挡雨,不会像人间兄弟,弄不好就相煎何太急了。

再回到老杨树,广闻博识的满堂兄弟也无法解释老杨树何以长命超过百岁,而且似乎在不遭厄运的前提下,它还会像那些千年古槐,数百年松柏一样“万岁”下去。满堂为了让我对老杨树了解更透彻,便叫来他的侄儿龙山,还有一位堂弟及一位被我带着欣赏老杨树风姿的山外亲戚,四个人绕着老杨树壮硕的茎秆,度量出它的周长,3.96米。3.96米,也就是老杨树的胸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