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首页
贵客网 > 文学百科 > 好的文章 > 正文

关于洗衣的文章 / 洗衣的散文

2020/03/06好的文章

老物件

文/孔伟建

地排车

我还清楚地记得那个下午,十六年前春天的那个下午,我拉着地排车抄近路将妻子送往妇幼保健院待产的情形。

当时,我在一处农村小学教书,我还能通过学生借到地排车。

现在,这种车子估计不好借了。

当时,我之所以借地排车,是因为觉得这东西绿色环保,速度可以自主掌握,车厢里铺上被褥,妻子躺在里面,感觉应该不错。并且,她还能跟我近距离说话儿。

当日傍晚,儿子降生。

当儿子日渐长大,当他有了记忆,我告诉他说:“当年,是我用地排车拉着你妈,在保健站生的你。”

他问:“地排车是啥样的?”

一时间,我愣住了。我很难用语言对这样的车子加以准确描述。

当年,在农村,地排车是如此霸道地存在于家家户户之中。它是最重要的农具之一,是最重要的运输工具之一,拉粮食、拾柴火、拉粪、走亲戚,不管是丰收时节,还是农闲之际,它无处不在,无所不能。

木制的车厢、车帮、车把、胶皮轱辘,简单实用。肩膀上勒上襻,驾好辕子,蹬地、用劲,往前拉,上坡下坡,吱吱扭扭,汗流不断,路在脚下,家在心里。

我熟悉地排车的每处细节,我熟悉地排车走过的每条田间小路,我熟悉很多种劳动的每个环节。

我想,当年,我拉着地排车时,呼吸一定是粗重的。劳动,改造着一切,包括我的呼吸。

当年,我拉着地排车时,没有想到,诸种变化会发生的如此之快,快得让人难以想象。

很多东西,被机器追赶得渐行渐远甚至无影无踪了。

棒槌

我记得,以前,家里有根圆圆的光滑的棒槌。

前几天,我忽然心血来潮,想要找到它,想收藏起来,可它却不见了影踪。

同样,引发我收藏兴趣的,还有一块石头,用棒槌捶洗衣服用的石头。方方正正,四条矮腿,石面光滑。

这洗衣石,也不见了。

很多东西,当我要寻找之时,都不见了。

原来,院里有棵大槐树,那洗衣石就常在树下静默着。

家织的粗布,成匹了,从织布机上下架了,还要浆洗一下,根据需要,用染料上色。

烧开水,将染料化开了,把布匹放里面,让其充分浸泡。

等水凉了,捞出布匹,放在洗衣石上用棒槌不停捶打,布匹慢慢变得软和,颜色慢慢变得均匀。

长安一片月,万户捣衣声。当年穿透长安的声音,是这样的声音么?

当年,夏天,在水流潺潺的小河边,多少洗衣之人,手拿棒槌,在清澈的溪流边溅起无数清凉的水花呢?

棒槌,在经年累月的使用之中,沾染了手的温度,变得光滑了、可人了。

我不知道家里那根棒槌是啥木质的,可我喜欢看那一条条清晰可见的纹理。

棒槌,裸露在时光之中,一生都与水、与风、与阳光密不可分,它除了在跟衣物亲密接触之时发出声响外,一直都沉默着,它是在积蓄一种捶打的力量吗?

我想,是的。

可如今,它们连影儿都看不见了。

磨盘

爬龟山,路过马庄,村口有一口磨盘。

每次经过,我都会在它跟前静立一会儿,我要记住它身上的花纹,还有它的模样。我不知道,它还会在这里呆多久。或许有一天,它就突然不见了。

它,默默地摆在那儿,从不需要,画家的临摹,诗人们的问津。它身上不刊登名家的颂词。

显然,这口磨盘,先人们,曾在这里用过,无数次地用过。

我深信,它曾见证过石匠的精湛手艺,它曾碾压过五谷、曾让人们围着它转过无数来回。它,见证过汗水,见证过收获。它身上,那种留在岁月里的使用过的痕迹非常深刻。

它的样子,跟我曾在乡村见过的、无比熟悉的磨盘,差不多。

这些东西,都是老百姓的,除了朴素,除了恋家,还有什么呢?

可现在,它们连家都没了。谁还会站在寂寞的它们面前评古论今呢?

野蔷薇盛开的夏

文/秦淮桑

河岸边长着野蔷薇,枝繁叶茂,绿荫深浓。单瓣的花,白色,样子清纯,有盈盈淡香,飞上枝头,装饰着花间枝桠浅然清梦。

花才开好,恼人的蝉声渐渐歇了,冰镇西瓜老少咸宜,井水和河水都比自来水要凉的时候,村人便知,夏天要来了。

夏了,村里的姑娘到河边洗衣,不用杵砧,用手洗。衣物放在桶里搓起泡沫,再扬到水里漂一漂,揉几下,捞起来,拧干,晾晒,折叠。

新洗的衣物,换在身上,流水、阳光与洗衣皂的味道糅合在一起,让人觉得无比贴心。就喜欢这样清爽自然的气息,一路随行。

记忆里的从前,河水是清澈的,清可见底。水里有鱼,细长细长的银条儿,好像永远也长不大。竹子落影在水面,风一吹,就皱了,涟漪也乱了。而阳光,碎成耀眼的薄片,洒在林木间,闪闪烁烁,照得人睁不开眼。

妈妈有时也到河边洗衣,我跟着。脱了鞋,在沙子上走来走去,吃完一袋酸酸的三华李,便洗了手,挽起裤腿,站到水里,沙子从足下流过,酸酸痒痒的,风从指间穿过,清凉无声。

许是因为河边水土好,植物都长得熙熙攘攘,知道名字的,不知道名字的,爬蔓的,寄生的,俊秀的,潦草的……满眼都是绿,郁郁葱葱。

唯独野蔷薇枝头绽放着一朵朵白,冰清玉洁的白,开在夏天,养眼,养心,养静气。

我就这么看着它,隔着阳光,隔着流水,与风,两相无话。

她只当我是看什么看呆了。我指给她看不远处开着白色花的植物,问,那是谁种的?她说,野生的,风吹来它的种子,淋点雨它就生了。

野生的好。我跑去摘野蔷薇,不要人应允。尽管小心翼翼,可还是扎伤了手指,没有流血,只是微微的有些痛,我回头看她,没有被她注意到,不免失落。

手里捧着四五朵,如雪一样的素白,坐在石头上,脚埋进沙子里,捡一朵最轻巧的花儿别在发上,心里喜欢到不知如何是好,全然忘了指尖刺伤的疼。

花瓣一片一片摘下来,叠在手心,很轻很轻。我喜欢的许多花,都是轻的,颜色轻,香味也轻,像野蔷薇,一吹就飞散了,翩然,寂美。

这让我想起更小的时候,有一次和她去看粤剧,演的是《窦娥冤》,那个凄苦的女子被拖出去斩首,血溅在白练上面,天空忽然飘起雪,悠悠的,落得好慢,好慢。

未若柳絮因风起。时值六月,我尚不解一出戏的内涵,但分明,雪落纷纷那一瞬间,整个戏棚子都静了。他们说,那出戏演得好真。

然而,六月的天怎么会下雪呢?我不明白,即便六月飘雪,那么热的天,雪也会融化,最后变成雨落下来。

我想告诉她,夏日里的野蔷薇,是不会化的雪。

那个低眉洗衣的女子,专注而认真。她用手背拭去额上的水滴,捞起一件白衬衣,像捞起一段轻柔的月光,温雅,娴静。

隔着光阴回看,她那时多么年轻,头发又黑又长,编了辫子,扎上红头绳,日日布衣素颜,那种美,不精致,也不隆重,但是朴实、素真,让我念念到如今。

后来我写在文中的烟火女子,身上多少有点她的影子,洗衣,做饭,种菜,煮汤,织围巾……安于平凡,又乐于平凡。

她不知何谓“愿得一人心,白首不分离”,但与他相亲爱,安于南方以南,一粥一饭一盏茶,亦有寻常喜乐。

只是,当我开始懂得她的时候,日子老了,她也老了。

河岸边的野蔷薇散落在那年夏天,慢慢拓上苍然的底色,慢慢薄凉如水……

河边洗衣台

文/庞志超

河边洗衣台,一块块大石板筑起的日子,在河边一字排开,铺成小村岁月的风景,乡村女人就是风景里一幅诱人的画。

雄鸡还没有吆起太阳,起落有致的旋律就在河边舞动一天的日子,一声声悠悠的捶衣声,在乡村的晨梦里回荡……

河边的青石板,被洗衣水和雨水的冲刷,早已磨得光滑如镜,乡村女人的憧憬、爱意和人生的风景,就在这河边不断洗涤,年年岁岁,岁岁年年,朝朝暮暮,一代又一代,从风韵少女到蹒跚老太,绵绵不息,在这洗衣台上演绎着生活的喜悦和无奈。

曾几何时,记忆中的河边洗衣台,不再辉煌昔日的风景,洗衣机代替了捶打的旋律,哗啦啦的自来水淹没了潺潺的河流。

河边长满了青草,微风摇曳,藤萝缠绕着流水嬉戏……洗衣台上厚厚的青苔,长着古朴和悠长的岁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