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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麦田的文章 / 麦田的散文

2020/03/06好的文章

回不去的麦田

文/刘炜

当我再一次踏上阔别已久的土地时,我已经脱胎换骨成了腹有诗书之人。迎面扑来的麦浪里裹挟着熟悉的、湿热的气息,但我知道这不是欢迎,而是格格不入的疏离。

这是一个漫长的夏天,学业上终于可以稍息。中午,百无聊赖,一阵强烈的空虚感疯狂地袭上心头。我拿出手机,饥渴而又麻木地刷着新闻与动态,一段段文字与一张张图片炮制成了一针强心剂,使我的鲜活感迅速复苏开来。

邻里的几个孩子迅速围了上来,看着我手指如飞地划动着屏幕,用黑白分明的眼睛尽力承受着这一方眼花缭乱的大千世界的缩影。时事信息原先于他们只是一堆抽象的名词,娱乐新闻在他们心中不过是墙上过时的海报,所有的活动和消遣也就是玩玩泥巴、打打雪仗、捉捉迷藏……最后,他们悄无声息地散去了,吃惯了山珍野味的人自然无缘消受麦当劳肯德基。

而我,曾经也是他们之中的一个。我的童年是赤着脚在田野追扑蝴蝶、在河边追逐鹅鸭时凝成的一幅画。那时候我只识得几个字,以为全世界都讲我们这儿的方言,背得最溜的是田里野花野草的名字,无知得像小河中那清澈见底的流水。

而我把所有的爱都给了麦田,那是一片热烈的金色。我枕着双臂躺在麦田里,心里充满了对这个世界的好奇:这个世界上有没有比小麦更漂亮的颜色?有没有比麦浪更壮阔动人的场景?有没有比麦面更浓郁怡人的香气?小麦的秸秆硌着我的手和背,风吹过,麦穗击打着麦穗,尖对尖,芒对芒,麦粒对麦粒,锋利而饱满,那麦穗间碰撞而发出的声音,浸泡了一代代庄稼人单纯而辛劳的汗水、泪水乃至血水,混合成一列轻轨呼啸着钻进了我的灵魂深处。

而当我的父辈与我开始厌倦这种无知,向往麦田以外的那片世界时,我们便在灵魂深处背叛了麦田。我迈向了那样一座信息爆炸的城池,然后被狂轰滥炸,又上瘾一般不能自拔。我认识到了一个残酷的事实:我知道得太多了。我的灵魂已腾不出一点空间,去倾听麦芒之上,祖祖辈辈执着反复而今却已无人响应的吟唱了。

我逃离这儿,只能逃离这儿。最后,我从车窗回望时,看见了一个孩子,她全身沐浴着光与影糅成的蓼紫与麦芒尖端逐渐褪去的金黄,逆光使她的面孔模糊,但我知道,那是7岁的我。我也知道,当她眼中浮现出对远方的向往时,心中的麦田便再也回不去了……

母亲的麦田

文/任志鸿

上学的时候最盼着放假,而七月的暑假却有些纠结,让人既盼又怕。

因为麦子熟了。

母亲的麦田是需要人手的。孩子们不回来的时候,当教师的父亲自然也不放假。麦田里只有母亲孤军奋战的身影,母亲把腰弯下来,把自己藏在麦田里,她走路一阵风似的节奏在麦田里稍稍缓解了一些,但她依然很灵巧、能干,将军一样在麦田里挥汗如雨。凡是母亲经过的地方,一片麦秸驯服地倒下来,它们为母亲让出一片金黄的、泛着麦香的路。然而没倒下的麦子,挺着尖尖的麦芒,向母亲示威。母亲就急了,她把麦田当成家,不但在烈日下守着,月光下也寸步不离。

所以每到麦熟的时节,我们总是要赶回来帮家里拔麦收麦的。那一垄一垄的麦子,是母亲的血汗,也是我们的兄弟姐妹。我们要把每一株麦穗都收回家,让每一捧麦粒都进了我们的粮仓,它们是母亲放养在田野里的孩子,到了七月,它跟我们享受同样的待遇——组团回家,然后喂养我们。一家人,对麦子的感情充满了敬畏,毕竟那高贵的白,那浓浓的香,曾是我们困难阶段垂涎三尺的奢侈品。

直到现在,每到七月,我们也依然相继回到母亲身边。我们是这个季节母亲收回的麦穗,籽粒饱满,麦香扑鼻,母亲总是很满意这一生的杰作,她用摔打在田里的汗水哺育了一片丰饶的精神麦田。

五月麦浪香

文/龙玉纯

连我自己都多少感到有些意外,当我看到并走近这一大片被阳光滋润得纷纷露出了金黄颜色的小麦时,竟然有一种看到并正在走近久别亲人般格外亲切的感觉,禁不住加快了脚步,迅速上前摘了一个饱满的穗头,轻轻放在手心揉搓,并吹走麦芒,然后迫不及待地把麦粒放进口中细细嚼了起来,顿时满嘴便充满了新麦的芬芳:久违了,小麦!此时,我分明听到了自己发自内心深处的一声问候。

来北京很长时间没有出门了,今天有幸和朋友一道到郊区乡下来玩,没想到看到这一片小麦以后,才发现自己的心原来跟小麦还是那么地亲近。也难怪,作为一个地地道道山沟沟里的农家子弟,我是看着小麦播种青苗拔节吐穗黄熟并且吃着由麦子磨成面粉做成的各种食物长大的,对小麦的感情就好像对生我养我的父母感情一样自然真挚而不容置疑。

返回驻地后,我立即将今天看到小麦后的感受用电话告知了我那正在南方某都市工作的妻子,出乎意料,她对我的这种“触麦生情”竟没有太多的理解之心,也就更谈不上有什么共鸣之情了。在电话中我没有责怪她,她是在远离乡村的都市里喝牛奶吃面包上幼儿园走大马路长大的,能够知道面包是麦子磨成面粉做成的,不认为面包是树上结出来的果实就不错了,要她有我这样的小麦情结自然是天方夜谭不太现实。她在电话中说:“我还不知道小麦到底长得甚样呢,我们这里的乡下只种水稻而不种小麦。你曾答应过我要请我去看北方的麦浪的,怎么今天还不发邀请呀?”每天吃着由面粉做的各种美味的面包糕点,竟然不知道小麦是什么样的庄稼,不能不说是一个现代都市人的遗憾!

清楚记得妻子也曾对小麦感过“兴趣”,那还是前年我们在恋爱中的时候,我回家休假去看望她,她请我在一座高楼的旋转餐厅吃饭,边吃边谈中赶巧说到了小麦。也许是当时环境不错心情也不错的原因,她听到小麦两字后眼睛顿时闪烁出一束小孩般好奇的光亮,于是便一个问题接一个问题地关注起小麦来:小麦长得好看吗?它有多高?你家乡种小麦吗?麦穗是不是和稻穗一样?熟了的麦子是什么样的?麦子不磨成面粉也能吃吗……一连串有些让人好笑但又不能笑的问题从她那言语伶俐的小嘴里蹦了出来。我调动了脑子里的所有词汇外加手的比划,想尽量将她提的问题形象地回答,可能是表达水平太低的缘故,亦或是问题太简单反而不好回答的原因,当时的她对我的各种描述不是完全地满意,最后还说你说了半天麦子到底是什么样我脑子里还是模模糊糊的,无奈之下只好许愿,在适当的时候有机会一定邀请她专门去看一趟北方的风景——那一望无际的麦浪,让她好好感受一下这可以称之为伟大的庄稼。

她还记得要我请她去看麦浪,这让我很高兴,毕竟风过麦田麦浪滚滚并不是那节假日让人趋之若鹜肩摩踵接的风景名胜。其实我也并没有忘记自己许下的诺言,只是因为我与她彼此都有工作走不开,再说两个人一南一北又相隔得太远,要抽时间立即相约同行去看一次麦浪实在是还有些困难。去年夏初我曾有幸去郑州办事,那时中原大地正是风涌麦浪绿色澎湃的时节,很想叫她北上我们到郑州会合,一起去感受一番小麦青春的绿色洋溢,无奈她工作实在放不下而只好作罢。遗憾,只好等下一个机会。

如果说绿色的麦浪是小麦青春的形象,那么金黄的麦浪一定是小麦成熟的身影。今年的小麦转眼就要熟了,我为什么不把错过了一个机会的她请来,好好欣赏一下小麦成熟的身影与魅力呢?对,我这就向她发出邀请。我相信,到时候站在这片一望无际的滚滚麦浪前,她肯定会情不自禁地记起——前不久我特意送她的那本青年散文家苇岸写的《大地上的事情》中关于麦子的精彩一段:“麦子是土地上最优美、最典雅、最令人动情的庄稼。麦田整整齐齐摆在辽阔的大地上,仿佛一块块耀眼的黄金。麦田是五月最宝贵的财富,大地蓄积的精华。风吹麦田,麦田摇荡,麦浪把幸福送到外面的村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