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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烟斗的文章 / 烟斗的散文

2020/03/06好的文章

忆父亲

文/冯殿礼

二○○一年十一月十日是我终生难忘的日子。那天凌晨五点多钟,我被急促的电话铃声惊醒。电话中传来父亲病重的消息,还未等到回家之时,电话中又传来父亲已经去世的噩耗,我猝不及防,意料不到,犹如五雷轰顶,万箭穿心。

坐在飞驰在西宝高速公路汽车上,想想父亲慈爱和善的一生,我的眼泪禁不住流淌下来,父亲憨厚的脸庞,那炯炯有神的眼睛,那灿烂的笑脸,那魁梧的身影,那雄健的步履以及那大大小小的往事不时地浮现在我的眼前……

父亲是山东泰安人。爷爷在父亲还不到九岁时就撒手人寰,离他而去。为了生计,父亲13岁就只身一人跑到济南跟师傅学修表,学修自行车、架子车,跟大师傅学做饭。15岁就进了济南机车车辆厂做工,历尽了人间的磨难,饱尝了世间的辛酸,终于迎来了中国人民翻身解放的欢庆之日。

父亲有个绰号“大拿”。在济南机车车辆厂和西安车辆厂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父亲心灵手巧,精明强干。干活比一般师傅干得快,干得好。厂里实行计件工资的时候,父亲工资在车间里是最高的。有一年,父亲看了苏联电影,对影片中斯大林的烟斗很感兴趣。他立即找来一些材料,在家里苦心琢磨,精心研制,常常弄到时深更半夜。当他把做成的油光闪亮的斯大林烟斗拿到车间让大伙儿看时,大伙儿都交口称赞。一个老师傅抚摸着父亲做的烟斗如获至宝,爱不释手,父亲笑笑说:“你喜欢,就拿去吧!”从此,让父亲做烟斗的人很多,父亲做了一个又一个,父亲做烟斗很辛苦,很劳累。有时手指都渗出了血,只有亲眼看见父亲磨制烟斗的人才知道其中的甘苦。父亲不知做了多少个烟斗,在清理他的遗物时,我尽力寻找斯大林烟斗,却没找到一个。原来做了那么多,都送了人了。这对于我来说有一种失落感,是一种无法弥补的缺憾;对于手中有父亲做的烟斗的人却有一份纪念,有一种割舍不断的怀想。

记得三年自然灾害期间,人们饥肠辘辘,难以度日。二哥和同学挖野菜时,在山沟里发现了一只受伤的大狐狸。他俩拼命用石头把那只大狐狸砸死背回家。父亲在门框上钉了一个大钉子,把大狐狸吊在钉子上,好家伙,一条又粗又重的大尾巴拖到地上。父亲从狐狸的鼻子下刀,不一会儿把狐狸剥个精光,紧接着开膛破肚,把狐狸剁成了肉块,炖到一大铁锅里,加上调料,不一会儿满屋生香。等到狐狸肉炖熟之后,父亲先盛了几碗送给左邻右舍,然后又邀请师傅朋友都来品尝。大伙儿都说:“狐狸肉不骚,挺香,怪好吃的!”当时,我家门庭若市,欢声笑语久久回荡。看到剩余不多的狐狸肉,我对父亲很有意见。一大锅肉,让我们一家吃,能吃好几天,没想到一会儿就寥寥无几。后来,随着岁月的流逝,阅历的增多,我才感悟到父亲是条汉子,他性情豪爽好客。他的举动为人,使我对“有福同享,有难同当”这句话有了更深的理解。

星期天一早,人们经常可以看见一个衣着夹克衫,身背锃亮猎枪的汉子出没在乡村田野。这位汉子就是我的父亲。父亲是远近闻名的神枪手。我常常随他去打猎。我们隐藏在树后草丛中。父亲眼睛比我尖,我还没看见什么,父亲就凭着耳朵眼睛,能观察出野兔、山鸡、小鸟的动向。只见他眼睛一瞄,扳机一扣,一声清脆枪响,父亲闪电一般冲过去,枪下必有受伤或者打死的野兔、山鸡、小鸟等猎物。每当傍晚回家。一个大口袋里装得满满的,有时猎枪也挑着山鸡、小鸟,惹得一群小孩子跟着看。在那啼饥号寒的年月里,像我家能经常吃上野味的人家为数不多,同学们都羡慕我有一个神枪手父亲,我也为此感到骄傲自豪。

那是上初二的时候,上体育课。我突然感到腹部疼痛难忍。学校给父亲打电话。父亲给车间主任打了个招呼,就直接跑到学校。他把我背到厂医院。医生诊断说:“盲肠炎,需做手术!”那时,厂医院还不具备做这种手术的条件,就转到西安南郊铁路医院。父亲背着我乘火车,转汽车,跑到医院。他脊背上的衣服都湿透了。负责会诊的毛医生认识我父亲,说:“这孩子还送的及时,做手术需要200元押金。”父亲手头钱不够,就马不停蹄回家取钱。第二天一大早就赶到医院。后来听父亲说,他从南郊铁路医院赶到西安火车站时,已经没有开往三桥的火车了。他心急如火,就冒雨摸黑顺着火车道步行回家。我听了无法掩饰内心的颤动。从西安火车站到家足有二三十里路,其间,不知父亲踩过多少根枕木?风吹着被雨淋透的衣服,不知父亲是否冷的打颤?这一路火车呼啸而来的时候,父亲你躲在哪里?走二三十里铁道,父亲不知绊倒了没有?摔伤了没有?风寒雨大,夜路难行,父亲你走了多长时间才回到家?想到这些,我情不能自抑,胸中激荡起感动的热浪。

“嘎——”汽车刹车的声音打断了我含泪的回忆。我下了汽车,迈着沉重的步履回到家中。望着父亲那慈祥的遗容,我扑过去,连叫“爸爸、爸爸!”已泣不成声,泪如泉涌。

父亲,今年国庆节我回西安看望你,你还精神矍铄、谈笑风生。时隔才一个多月。你怎么就离我而去,临走竟未能和我见上一面,未能和我说上一句话。

父亲,你离开人世的时候,我未能在你身边,未能把你送到医院,未能亲自给你喂一口饭,也未能亲自给你喂一口水,未能尽儿的一片孝心。每每念此,我都痛心疾首,眼泪夺眶而出。

父亲啊父亲,你虽然离开了我们,但你音容宛在,德望犹存,你生前之事一件件、一桩桩、一幕幕至今浮现在我们的眼前。你心中流淌的那慈爱的暖流依旧温暖着我们的心扉。山高方凝重,海深才平阔,父亲高山一样的品格,大海一样的心胸将鼓舞着我们在茫茫人海中搏风击浪,勇往直前!

外婆手上的长烟斗

文/谷发

在我的记忆里,我的外婆手上随时握着一杆长烟斗,一天要抽上好几斗旱烟。

外婆特别爱干净,屋里屋外从来没有半点灰尘。空闲的时候,外婆要么用木制的梳子把她那长长的头发梳理得光光滑滑,然后把它缠成一个髻,再用一个网状的黑色小袋罩在脑后,外婆管那东西叫“高巴髻儿”;要么在木盆里盛上大半盆热水,坐在用稻草做成的圆圆的凳上,然后慢慢地脱掉她那鞋头尖尖的布鞋,一层一层地把裹脚布剥去,再把双脚放到木盆的热水里,外婆管这叫“泡哈脚儿”;要么从她时常穿着的那件对襟土布衣服的口袋里掏出一个小小的塑料包儿,里面全是早已裁好的一节一节旱烟,每节旱烟约莫三寸长,然后把旱烟装进烟斗里,划上火柴吧嗒吧嗒地吸起来,外婆管这叫“弯哈稍儿”。

现在想起来,外婆所说的“弯哈稍儿”其实就是农村人忙里偷闲时的稍事休息。

从外婆晚年的容貌来判断,我敢说外婆年轻时绝对漂亮,用小家碧玉来形容外婆可谓恰到好处。外公走得早,自我记事以来就没有看见过他老人家。

外婆抽旱烟,一杆长长的烟斗似乎成了她的护身符,总是形影不离。或许是外公离开得早,外婆一个人心里难受孤独,才选择了用抽旱烟这种女人不常有的方式来排解她难以言表的忧愁吧。

我猜想外公年轻时一定是一个勤劳吃苦、体贴女人的很帅气的纯爷们,因为年轻时貌美如花的外婆在择偶上一定有她自己严格的标准:不帅气的男人肯定不在外婆的考虑范围之内;帅气的但人品不好的男人也应该被排除于外婆的视野。可惜外公生前连一张照片都没有留下,对外公的模样也只能是按常理猜测了。

外婆挺能干,有时去自留地里除草杀虫忙活了半天回来,外婆就会大声地说:“不管它,明天是明天的活儿,弯哈稍儿!”于是一口一口的烟从外婆嘴里很有规律地吐出来。

每天午饭和晚饭之后,外婆同样会雷打不动地吸上一斗旱烟。有时我很好奇,就问外婆:“外婆,又要弯哈稍儿了?”此时外婆就会情不自禁地一边笑一边说道:“弯哈稍儿!饭后一斗烟,赛过活神仙。”

父亲的旱烟斗

文/子民

父亲是大巴山一个普通的农民,不识字,少言语,只知一天到晚地劳作。虽然如此,我家仍只有几间土墙泥瓦的破屋。父亲去世后,他的儿女们也没有为他的遗产而争执,并非儿女们个个都高风亮节,确因那些东西不值几何。

但父亲确有一件珍贵的遗物——伴随他大半辈子的旱烟斗。那的确可以称得上一件精致的艺术品:黄亮的竹烟管,漆黑的铁锅头,润泽的铜烟嘴儿,烟嘴儿下面挂着一个用猪尿包定型烘干后涂上生漆制作而成的烟荷包,乌黑闪亮,每一个部件都显示出玉石的档次。抽旱烟是父亲生前唯一的嗜好。仿佛那星星烟火缕缕青烟能帮他摆脱贫困、消除疲劳、化解矛盾……

父亲的旱烟袋从没离过身,不抽时别在腰间,睡觉时放在枕边。我有一个感觉:父亲爱他的烟斗胜过爱我的母亲。

这普通的烟斗说它珍贵,还得从头说起。我初中毕业那年,要缴15元的报考费,我从学校赶30里山路回家向父亲要钱。父亲不作声,也不看我,皱着眉头一个劲儿抽他的叶子烟,一锅接一锅地抽,那好似父亲无声的回答:没钱!我满含乞盼地望着那浓浓的烟圈从烟锅里悠悠升起,变大、变淡、破碎……仿佛那烟圈就是我的理想。我的泪水夺眶而出,从脸颊簌簌滚落,偶尔有一滴钻进嘴里,略带苦咸。这时,我好恨,恨我家穷,恨父亲没用、冷漠,恨桌子、凳子、恨书……见什么恨什么!想什么恨什么!我包着头睡,睡着哭。

第二天黎明,母亲拿给我18元钱,说:“娃儿,好好考,考个工作回来!”我迷惑不解:“这钱?”母亲说:“昨晚你老汉把几十斤叶子烟连夜背到街上便宜卖给了摆摊儿的……”当时我有说不出的幸福,有使不完的劲儿,我接过钱飞也似的狂奔,疯狂地喊:“老汉万岁!老汉万岁!……”这18元钱对我太重要了,它足以改变我的一生,也的确改变了我的一生。我当时就没想到这18元里所饱含的艰辛、忍耐、希望……

父亲竟然把玩儿了一年的空烟斗(这其间不知有多少尴尬、辛酸的插曲)。第二年新烟叶出来时父亲还老样子抽烟。

父亲去世后,我把这旱烟斗挂在我家堂屋里父亲的遗像旁。既是一种思念,也是一种鞭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