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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三百的文章 / 三百的散文

2020/03/06好的文章

多卖三百块

文/左岸

今年,父亲种的大白菜又喜获丰收,可乡下集镇的白菜价钱跌到极点。父亲决定将白菜拉到县城来卖,听到消息,我一时语塞,其实县城菜市场里的白菜比乡下贵不了多少。

父亲说来就来,晚间新闻联播刚过,一辆满载白菜的小四轮开到居民区。隆隆马达声打破小区的宁静,许多人家拉开窗户,探头张望。车刚停稳,父亲腮边挂着小四轮烟筒喷出的油烟,父亲攀上菜垛,抱下一编织袋大米,说:“刚加工的,够你俩吃一阵子。”

卸下白菜,吃过饭,开小四轮的二柱哥前脚刚走,父亲要出去守白菜。其实,妻早已收拾好父亲的住处,我劝说:“白菜放在那里很安全,有保安巡逻,不会遭贼偷。”好说歹说,父亲就是不听。父亲要一杯开水下楼,我抱着被褥紧跟过去,父亲正在地上摊被褥,我说:“爸,盖这个吧。”爸摆摆手,硬是说老家的被褥厚实实在,盖在身上暖和。

那夜,辗转难眠。我能理解父亲守护劳动果实的心情,但无法接受他露宿的事实。天刚见亮匆匆下楼,父亲已经在忙活,正弯腰拨白菜的包衣,眉毛上结着一层白霜。“天这么冷,快回屋去,爸早起惯了,再睡浑身筋骨疼。”父亲呼着我的乳名说。我无言,只觉得父亲呼出的雾气要带走他身体所有的热量。

下午下班刚到小区门口,胖婶笑呵呵地走来,见着我就说:“楼下那个卖菜的老头真傻太实在,我买三颗白菜,帮我送到家不说,还少算一元钱。”我问:“你主动给了吗?”胖婶说:“难道我比他还傻吗?一元钱够我给孙子买杯热豆浆的。”言毕,又乐呵呵地走了。赶到父亲那里,没有问及此事,父亲却说:“中午给你楼上一家送过菜,但我没说楼下住着我儿子。”父亲的话让我哽咽,他的善良遭到欺骗时又不忘为儿子撑面子。

父亲卖的白菜个头大,包的结实,比市场上便宜。不到三天,被小区周围的居民抢购一空。晚饭过后,父亲取出一个旧式大帆布书包,倒出一桌子零钞,一通清点,父亲高兴的说:“比在咱家集镇要多卖一百多块。”妻在银行上班,说:“爸,明天我把这些零钞拿到单位换成整钱,那样带着方便。”父亲却说:“孩子,你们在外面不容易,爸一分钱都不带回去,家里不缺钱。临走时,就和你妈商量好了,无论卖多少钱,都给你们留着还房贷。”

说完,将钱递过来,我和妻都没有勇气去接。父亲见状硬塞到我手里,说:“你爸就这个本事,嫌少是不?”

“爸……”妻泪意盈盈。

三百颗糖果

文/肖春荣

大龙离开山洼村已整二十年了,他小时候父母就去世了,十八岁那年和他相依为命的爷爷奶奶也相继过世,大龙便跟随乡亲们外出干建筑。

大龙小时候,物资匮乏,山沟沟里就更穷了。兜里有块糖果对小孩子来讲是最幸福不过的了。平时谁有钱买呀,都是有亲朋结婚,随礼后人家送的喜糖,用红纸一包,里面有放四块的,寓意四红四喜;有放六块的,希望六六大顺,极少有放八块的,那时的人还不知道“八”和“发”是谐音,即便知道,也舍不得放那么多在里面。

那时每家孩子都多,通常大人只让大孩子们咬一小口糖果,剩下的都留给年龄小的孩子,哄他们不哭。小孩子们吃糖更确切地描述是舔糖,或是含在嘴里不舍得咬,一块糖果不知道要吃多久。难怪大人逗小孩,都会用舌头顶起腮帮子说,看,我嘴里有糖。那些馋孩子要是在路上捡到块糖纸都得放嘴里咀嚼一番。

乡亲们知道大龙父母早亡,从小跟着年迈的爷爷奶奶生活,都心疼大龙,所以不管谁家有亲友结婚,回来后都会把喜糖分给大龙一块。大龙吃完一块糖果便将糖纸折叠起来,一年下来他竟攒了300张糖纸。

大龙跟着乡亲们干建筑,从小工开始干,搬运材料,拌制砂浆,后来又慢慢学会了瓦工,一年后,大龙离开了乡亲们,独自去了深圳。几年打拼下来,大龙有了自己的建筑队,开始承接小的工程。十几年过后,大龙的工程越做越大,他也从小包工头变身为建筑公司的老总。

因为老家已无亲人,加上大龙这些年一直在南方发展,所以他二十年没回过老家。那天,跟随他多年的员工要结婚,这位员工和大龙是老乡,都是一个乡镇出来的,他问大龙,他结婚要回老家办婚宴,要是大龙有回家看看的打算,他想邀请大龙做他的证婚人。一句话勾起了大龙思乡的情结,大龙立马答应,同他一起返乡。

二十年没回老家了,没想到这里还是那么穷,石头垒成的房子,长了草的屋顶,崎岖陡峭的山路,一切还是当年的模样。员工结婚那天,村里很多小孩来新房里问新娘讨喜糖吃,羞答答地慢慢挪到新娘跟前,叫声“婶子”或“嫂子”,“给块喜糖”的话语藏在喉咙里不敢出口,新娘就忙捧一把喜糖放进孩子的兜里,孩子们便满足地雀跃离去……

很久了,糖果对大龙来讲早无诱惑,再好味道的糖果他也不吃,但那天,大龙看到山里娃娃收到喜糖时那开心的表情,他也剥开一块糖果放入口中,但童年的味道却再也找不回了。他变了,还是糖果的味道变了……

三年后,山洼村的村民都搬进了新盖的楼房,山洼村旅游区也正式对外开放,大龙也被乡亲们选举当上了山洼村的村主任。大龙感觉自己又找回了小时候糖果的味道……

多出三百块

文/闫岩

十九号是我的租户阿离交房租的日子,所以在这一天,我宁可请假也要坐在家里等她来。其实,我并不需要这些钱,一个季度才一千二,对我而言不算什么。可阿离非常守时守信,她的腿有毛病,我不想让她大老远的白跑一趟。

阿离是广西人,是一个朋友介绍过来的,看了她觉得可靠,就租出去了。后来,朋友向我介绍了阿离的家庭。

阿离原本是出来打工的,由于太单纯被人骗了,把她卖给了一个残疾男人。她的男人会修自行车,他们便一起从乡下到城里来干活,丈夫修车,阿离卖菜,十多年下来,他们挣下了不少钱,还在城里买了一套房子。

天有不测风云。有一次阿离去卖菜出了车祸,也变残废了,肇事人跑了,为了治腿他们花光了家里所有的钱,还从老家借下了债。后来阿离安了假肢,又开始卖菜。阿离有两个孩子,都在上学,他们夫妻又要挣钱还债还要养两个孩子,生活确实不易。

为了减轻负担,阿离夫妇把自己的房子以每月一千元租了出去,以每月四百元租下了我的老房子。

听了阿离的故事我有些心酸,所以邻居们的租价都涨了,我仍然要阿离五百元,从没提过涨价的事。我和丈夫商量后决定,就算阿离住上十年二十年,我们也只收她每月四百元。不仅仅是可怜阿离,主要是我们也不在乎这几个钱。

阿离第一次来我家交房租时,我没在家,她足足在我家门口等了一个上午。所以后来每到十九号我就在家等阿离,阿离都会准时到来。

门外传来有节奏的敲门声,我知道阿离到了,赶紧去开门。阿离把钱递到我的手里说:“大姐,这是一千五,下个季度的房费。”

不对呀,每月四百,一个季度怎么会变成一千五?我赶紧问她:“是不是你哥(指我丈夫)瞒着我给你涨房租了?”

阿离笑着说:“大姐,你可别错怪大哥,是我自己涨的,我知道你一直照顾我,你的房子一个季度二千都能租出去,给你一千五都沾你好大的光呢。”

我还是从中抽出了三张递回去说:“妹子你见外了,我不缺这三百块钱,你快收回去。”

阿离又把我的手推了回来,很郑重地说:“大姐,人活得贫穷并不是可怜,我是比你们过的差些,但我相信日子会越来越好,如果你还瞧得起我,就请你收下这三百块钱,我还有能力付我应该付的,如果你不收,那我就搬家。”

我只好收下了阿离的钱,然后把阿离送出门外,瞅着她一步步艰难地走下楼去。

虽然我和丈夫有过不涨价的决定,可是今天,我不得不收下阿离多给的三百块钱。阿离说的对,活得贫穷并不是可怜,阿离需要的不是施舍,而是一份对她的尊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