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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拉车的文章 / 拉车的散文

2020/03/07好的文章

拉拉车的时光

文/至简

一条弯弯曲曲的沙土路,两边长满了高大的沙枣树。树旁是碧绿的麦田,一院矮小的土屋在路的转角处,院墙边一眼水井,后院几株桃树,院门口则有棵老杏树。麦田边的一棵大杏树底下,停着一辆两只轮子的白色杨木车,我们这里的乡下人叫它架子车,也叫“拉拉车”。

在牲畜和农机具缺乏的那时,架子车是最重要的运输工具,我曾无数次地看见在乡村路上的农人们,手里拉着两根车辕,一条皮带搭在肩上,车里装满了货物,身子匍匐地前行着。春天里往地上运送种子、肥料,夏天里稍闲一些,秋天拉麦子、秸秆,冬天拉送柴火。经常使用架子车的农人,由于一个肩头长期拉皮带,走起路来肩头是有一点歪斜的。拉拉车是很多农村人辛酸和痛苦的印记。

记忆中姥姥家有一辆白杨木架子车,多年的劳作已使它伤痕累累,被闲置在一边。后来,在乡下姥姥家,我有好几年春夏的时光是在这辆车上度过的。拉拉车冲淡了我缺少洋娃娃的忧伤。每年春天,我迫不及待地把拉拉车推到小院门口的老杏树下,铺上碎花布的褥子,那似乎就成了掩映在绿荫丛里的童话小屋。它也是我的摇篮,吊床,一个人独自的天地,每日会在摇曳的轻风里沉沉睡去,直到小村炊烟四起时被姥姥唤醒,枕边飘落零星的花瓣。每日躺在里面,望着悠远的天空走走停停的云彩,想一个小女孩的心事,头顶的杏树叶在微风中沙沙作响。有时阳光从树枝缝隙里洒进斑驳刺眼的光,我躺着眼睛一睁一闭,或者手掌捂在眼睛上,指缝一开一合和那树缝里的光斑玩游戏。

这个童话小屋也成了儿时伙伴们的中心。常有一个小伙伴推着我和其他小伙伴一蹦一跳,这时,拉拉车又成了跷跷板。在和伙伴们过家家时,拉拉车是我们的房子,有时是新娘坐的大花轿,在沙枣花飘香的弯弯小路上,我们唱着童谣,推着这辆花轿你追我赶。而让布娃娃躺在里面,它就成了一只更大的摇篮。拉拉车静静地停在那里,聆听一群孩子叽叽喳喳的心灵世界。

春天过去,初夏过去时,我甚至忘记了城里的父母。盛夏来临时,大片大片的树叶已经墨绿,杏子也快成熟了。一天,我依然躺在拉拉车里抬头望着满树的杏子,终于忍不住想站在拉拉车上摘一颗。翻身正要坐起的时候,突然在碎花布褥子上看到一个正在蠕动的黄色东西,仔细一看是一个色彩鲜艳的毛虫。胆小的我立即被吓得哭了起来。从那天起,我第一次知道了毛毛虫的丑陋与华丽,此后我再也不敢躺在拉拉车里,怕会有一只毛毛虫掉在脸上。

这时,盛夏的农村也有更多更好玩的事物来吸引我。但我依然舍不得把拉拉车从大树底下推走。一天清晨,奇怪的事发生了,拉拉车的一个车轱辘被人卸走了,大树下的它看上去歪歪斜斜,更加破旧不堪,尽管原本就只是我的一个玩件而已,可姥姥和姨姨舅舅们还是感到可惜,大家又都在猜测小偷可能是谁。这便是我所经历的第一次的盗窃事件。我想,从那个暑假,从发现那只披着华丽外衣的丑陋的毛毛虫和那次盗窃事件之后,我知道开心之后也还有很多不开心。秋天来临的时候,我上学了。

继而,老杏树被砍去,拉拉车被劈了当柴烧,老屋被拆了。后来,过去那个村庄变成了城市的边缘。

多年后一个晴朗的天气,我在过去那个村庄的土地上,看到宽阔的柏油马路伸向远方,一位脚穿黑色绒布鞋的老妇人挽着裤腿一脸茫然地坐在马路边,她在正待修建的工地上放牧她的羊,这是我在那片消失的村庄上看到的最后牧羊人。

歇晌

文/丁明烨

儿歌曰:俺家有头大黄牛,拉犁拉车又拉耧;拉车去过衡水县,车重千斤腿不颤;拉犁去过南大洼,一天犁地四亩八;拉耧四蹄快如风,耧手累得真不轻;下晌喂牛三筐草,拿个苕帚赶小咬;老牛老牛快吃饱,完了驮俺去洗澡。

农耕时代,牲畜是人类生产的好帮手,耕耩犁耙,拉车拉磨都离不开牲畜。这些牲畜中,牛是最受庄稼人重视的劳动力,农人把牛当成自己过日子的忠实帮手,像对待亲人一样精心照料它,体恤它,白天再忙再累也要打扫干净牛棚,夜晚不忘加草加料。牛也把主人当成自己的靠山,踏实,温顺,耐劳,凡事尽职尽责,无怨无悔。

等牛老了,力气不够了,走不动了,就给它安排些轻松的活儿,甚至不忍心把它杀掉,毕竟风风雨雨一起经历过,惺惺相惜,感情笃厚。

农活中,犁地耙地应该是最累的,干到一段时间,牛身上满是汗水,气喘吁吁,也要休息一下,老农们也要坐在地边喘口气,抽上一袋烟,这就是农村人所说的“歇晌”。

歇晌时,牛儿静静地趴在松软的土地上,眯着眼睛,嘴巴在不停地咀嚼着,悠闲自在。老农们躺在牛背上,吧答吧答地吸着烟,什么也不想,什么也不做,任微笑照亮满脸铜釉般的慈祥;有时,他们也趁机打个盹,放松一下紧张的身心。孩子们仍是闲不住的,捉苍蝇,逮蚂蚱,追蝴蝶,蹦蹦跳跳忙个不停。

阳光静谧,夏风轻柔,野花含情,它们不愿打搅老农的安静。如此环境,如此状态,如此场面,真说不上优越的享受,但庄稼汉们却真实地感受到平实,感受到祥和,这也是他们内心真真切切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