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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鳜鱼的文章 / 鳜鱼的散文

2020/03/07好的文章

食有鱼

文/那耘

生在离海不远的地方,自然就有了吃鱼的口福。天蒙蒙亮的时候,街上就会传来嘹亮的吆喝声,那肯定是卖鱼的来了。

卖鱼的挑着担子(后来才有自行车骑),十几公里挑过来,吆喝一路,鱼也就卖了一路。所卖的鱼,个头都不大,但都十分新鲜。有的按品类分了出来,大多就混在了一起,叫杂拌鱼。尽管很便宜,讨价还价也是难免。我就在小说里“糟改”过拮据的乡邻们:咬了牙,买了二斤小鱼,村东走到村西,口中念念有词:不过了不过了!

公社的供销社、大队的供销店也经常卖鱼。鱼在卡车或在拖拉机拖斗里,也是杂拌鱼,大的很大,小的很小,挑挑拣拣中,也容易闹出摩擦。印象中最容易被大家挑剩下的,是一种软软囊囊有些像癞蛤蟆的大鱼,我们都叫它癞蛤蟆鱼。当年我也吃过,觉得还是不如酱焖杂拌鱼吃得痛快。

有一年大海突然疯了,数万吨青鱼搁浅在岸边。几米深的海里,全是青鱼。人们发了疯般往家搬鱼。扛、抬、肩挑、车拉,没日没夜,不知搬回多少。据说真的累死了贪心人。鱼终于过剩了,挺大的青鱼,几分钱一斤。上顿吃鱼,下顿还是吃鱼,看到鱼竟餍得恶心,猫狗们也都厌烦了吃鱼。

由此可见,美味如鱼,也是食多而生餍。去徐州看汉画,石上所刻鱼和飞禽家禽往往最是肥美,仿佛画师石师的哈喇子都流在了上边。可见那时的鱼禽,是多么短缺。

离汉朝不远的齐国,有位后来十分着名的食客冯谖,一边敲剑柄,一边发牢骚说:“长铗归来兮,食无鱼!”意思是跟着孟尝君混,连条鱼都吃不上!大度的孟尝君给了他鱼吃,他又要车!等到有了车坐,他又要求安排家小。后来孟尝君派他讨债,他自作主张,债务全免!孟尝君有些“搓火”,却不料因此博得了天下人心。假设孟尝君不给鱼吃,说不定战国史也要重写。一条鱼而事关天下,可见这宝贝的不可小觑。

虽然自嘲吃小杂鱼的命,内心里也时时觊觎那些光鲜靓丽的大鱼。谢天谢地,后来竟也有幸亲炙。以我有限的口福,以为淡水鱼之味美者莫过鳜鱼;海鱼之美者则莫过于石斑鱼。现在的鳜鱼和石斑鱼,大多人工饲养,食之味同嚼蜡。鳜鱼大多被写成桂鱼,也无人计较,可见地位之江河日下。

鳜鱼石斑鱼的美好记忆,均来自上世纪八十年代。1984年春天在湘西,沾罗安源老师弟弟的光,吃到了山区深溪里的野生鳜鱼,毫无淡水鱼的腥气,却有海鱼的鲜美。吃石斑鱼在1988年,拜作家汪卫兴和当地文友们所赐,石斑鱼是舟山本地所产,美得叫人恨不得把鱼刺都吞下去。高峰体验来得早,未必是一桩幸事。比如这鱼,我就只记住了八十年代那两条,以后的鳜鱼石斑鱼们,就薄幸得对不住它们了。

现在想吃杂拌鱼就得多费心思。我的做法是,把各种小鱼分别买来掺和一下,竟也差强人意。今春在农贸市场居然邂逅了久违的癞蛤蟆鱼,倒也十分新鲜。卖鱼的青年极力推荐说,此鱼虽然颜值低,肉质却十分鲜嫩,绝对野生,价格又很便宜。兴冲冲回家,求教百度才得知,原来这癞蛤蟆鱼学名为安康鱼,深海动物,善于伪装。有的头顶甚至长出一根钓竿,勾引鱼儿们自投罗网。令人羡慕嫉妒恨的是,这厮所食不乏石斑海参鲍鱼等珍贵鱼类。

有占了便宜之感的我不久又在超市买到了这位丑兄。对面水族箱里有五颜六色的石斑鱼,价格三五百元不等。我不无夸张地告诉两位剐鱼师傅,别看咱的鱼其貌不扬,除了石斑鱼,别的它还不屑吃呢!师傅稍作错愕,似乎立马手上的动作多了几分慎重。离开挺远,发现他俩还一直盯着癞蛤蟆,还在错愕着,崇拜着。

家乡味道

文/周潘

我的家乡在江南水乡苏州,这里水清鱼肥,美丽富饶,所以苏州人总是想尽法子来做各色各样花哨的吃食。

苏式糕点可谓是名扬天下,我尤其喜爱着名的经典款——船点。它的造型可以说是千姿百态,生动逼真。我曾有幸在得月楼吃过几个船点,记得是香韭猪肉馅,这馅香浓饱满,鲜美多汁,面皮酥软脆嫩,筋道弹牙,至今难忘。当然除了船点,还有苏式小方糕,枣泥拉糕,蟹黄烧卖,杏花楼月饼等,既满足眼球,又饱了口腹之欲。

苏式甜点是古镇游玩的最佳食物,而苏州正宗的粽子糖是我的最爱。粽子形状,个头小巧,甜美的味道和脆脆的口感,令人心醉。在飘着丝丝细雨的午后,踏着挂满泪痕的青石板路,吃着粽子糖,再登上船上的茶楼,泡上一壶新绿茶解腻,看雨中古色古香的四合院,寂静孤独的小巷子,行色匆匆的行人,听雨水敲打窗棂的空灵声响,乃人生一大美事。

饿了?没事,苏帮菜不会让你失望。苏州城里哪儿都有清淡爽口的阳春面。将面放入沸水焯一下,捞出晾干,下油汤,撒葱花,煮个蛋,把面和蛋放在碗里,将葱花油汤浇淋于面上,水汽氤氲,葱香油香,直扑面颊。而松鹤楼的松鼠鳜鱼更是苏州的名菜,选用二斤左右的鳜鱼,用秘制刀法开片,过油,上桌时用番茄酱汁淋在鳜鱼上面,它便发出“吱吱”的声音,活像一只松鼠,故得名松鼠鳜鱼。松鼠鳜鱼酸甜开胃,外皮香脆,肉质松软鲜嫩,令人回味无穷。

苏州人一代代地传承着这古老的手艺,这些或甜美或温暖的苏式味道也像苏州人勤劳专注,委婉安静的性格。而这就是苏州味道,我的家乡味道。

鳜鱼三尺鲙如雪

文/陶琦

桃花、流水、鳜鱼,自唐代以后,就结盟成为了一个特定的叙事语符。静态的桃花,流动的河水,繁衍不息的鳜鱼,共同描绘出了一幅关于春日的诗性图景。

尤其是鳜鱼,不仅象征着宇宙万物旺盛的生命力,也象征着美食,以及富有小资趣味的生活方式。陆游诗云:“朝来酒兴不可耐,买得钓船双鳜鱼。”春江水暖,诗人思及鳜鱼的肥硕腴美,急欲尝鲜,按捺不住,跑到河边从钓鱼人手里买得两条鳜鱼,以展示自己做生活主人的决心。盘飧中的鳜鱼,作为一种寄寓着淡泊名利、超凡脱俗的文化符码,为千古过往的人们,提供了一份跨越时空的心理抚慰,滋润着历代文人枯瘦苍白的容颜。

鳜鱼的肉质紧实,细嫩腴美,向为食家所推崇。为突出鳜鱼的清鲜,古人用杨树枝编织成锅盖状,把鳜鱼背鳍上的硬棘,插入杨枝的缝隙,覆盖在汤锅上,以热气熏蒸悬空的鳜鱼,溶解的鱼肉便会从鱼骨上分离,自行脱落,坠入到锅中,成为一锅极为鲜美的鱼汤。不过,这种吃法却被现代人视为暴殄天物,因鳜鱼刺少肉多,丰腴肥厚,口感柔嫩而紧致,只有红烧或清蒸,才能尽彰其美。

为了保持鱼的整体形态,宰杀鳜鱼也很有技巧,须在近尾的地方下刀,切断鱼肠与身体的粘连,然后用两根筷子从鱼嘴伸入腹内,旋转几圈一扯,鱼肠就缠绕在筷子上被扯出来了。这种整条烹饪的鳜鱼,炊熟后肉呈蒜瓣状,如蕴玉含珠,如白莲吐艳,瓣瓣紧簇,洁白胜雪,衬以其特有的鲜腴柔嫩滋味,足以营造出一种乡愁式的诗意氛围。鳜鱼以最为日常的叙事方式,诠释着市井生活的温情趣味,划出了入世与出世的分野。

最奇特的吃法当属徽菜的臭鳜鱼。其臭,不是用佐料进行的味觉改造,而是用盐水腌渍一段时间,令鱼肉达到质变前的临界点,这时再取出,用油煎至干香,然后加上葱姜、笋片等作料红烧。菜端上来,随着袅袅升腾飘散的热气,会夹杂有一股似酸似腐的味道,虽不甚强烈,也足以让不少初次接触的人心生惧意,与菜肴汁红油亮、焦黄带脆的外观,产生了强烈的视觉反差。

然而,若是有勇气去尝试第一口,就会发现,臭味并没有由表及里,渗透到鱼肉当中。用筷子轻轻一扒,洁白的鱼肉就已脱骨滑落,一块块呈蒜瓣状,肌理分明,仍然保持着嫩滑紧实的质感。吃的时候再蘸一蘸盘中臭臭的卤汁,香与臭,鲜嫩与柔韧,爽滑与弹牙,所有对立的元素,都在咫尺之间的菜盘里获得了统一。

我有一友人,早年听说臭鳜鱼为徽菜名品,颇为不屑,称无法理解这种饮食风俗,不明白为何要把鱼留臭了再吃。后来他到黄山旅游,得尝臭鳜鱼,态度顿时为之改观,此后再说到臭鳜鱼,他就会击节吟道:“鳜鱼三尺鲙如雪,有酒不饮当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