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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老张的文章 / 老张的散文

2020/03/07好的文章

冬夜路灯下

文/王举芳

冬夜10点,路上行人渐渐稀少。街灯闪耀,好似无数的星星;天上的星星闪闪,好似无数的街灯,高挂在缥缈夜空。老张拖着疲惫的身体骑上三轮车赶往出租屋。老伴一定给他温好了饭菜,那饭菜都是老张爱吃的。老伴这些年都不记得自己最爱吃的是啥了。她说,老头儿喜欢吃啥,俺就喜欢吃啥。想到此,老张心里暖暖的,不由用力蹬了几下,三轮轻快前行。

忽然感觉浑身没有力气,头晕眼花,老张想是自己太着急回家,骑得太快了,便下车推着车子走。走着走着,两眼一黑,摔倒了。他的意识一会儿清醒,一会儿迷糊。他想睁开眼睛,但觉得眼皮好像两座山,沉沉的,怎么也睁不开。他想喊,嗓子像塞了一团棉絮,憋得他几次都感觉自己要窒息而死了。他只好那样躺着,一会儿迷糊,一会儿清醒。

“这人摔倒了。”

“谁敢扶啊……”

“看着挺可怜的……”

“哎,老先生,把你的钱收好哦!”

老张隐约听到有人聚拢在了他的周围。他多想对大家说:“救救我,求求你们救救我吧。”他用尽浑身气力,还是没有喊出一丝声音。他太累了,他想休息一会儿,迷迷糊糊睡了。

再次醒来的时候,一个清脆的女声传来:“哥哥姐姐,你们好,你们帮我做个证好吗?只要你们说不是我碰倒的老人,我就救他,我是护校的学生。”老张心里一喜,觉得自己有救了。等了好一会儿,老张都没有得到女生的救护。老张想哭。

老张努力让自己不睡,万一睡着了醒不来就糟糕了。他真不能睡啊,他之所以这么拼命卖煎饼,是为儿子挣救命的钱啊。他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儿子也活不成了。儿子活不成,那老伴还怎么活?

今年五月,26岁的儿子和相恋几年的女友领了结婚证,婚礼还没举行,儿子感觉身体不舒服,去医院检查,确诊为白血病。那些日子,儿子终日以泪洗面,他舍不得离开女友,可自己的病看不到希望,几番纠结之后,儿子决绝地取消了婚礼,和女友离了婚。然后一家人来到异乡。老张和老伴为了给儿子筹治疗费,就卖起了煎饼。

“大爷,您帮我拍个照吧,帮我做个证。”又是那个女生的声音。

“我不会拍照啊,人老了,没用了。”

老张听到这,内心异常难受。他多想说:”姑娘,你不用纠结啊,快救救我吧,我不会赖你的,我会感谢你的。”可是,他无法传递这样的信息,他连动一下眼皮都不能。

女生走到老张身边:“大爷,大爷……”蹲下来,晃晃老张的身体,老张没有任何反应,她不知道老张的坚持。

“喂,110吗?”

“喂,120吗?”

女生终于打电话报警了!老张高兴、激动、欢欣鼓舞,甚至想手舞足蹈!

很快,警察来了,扶起老张,给老张披上了衣物,老张觉得好温暖。救护人员也来了,给他喂水,甜甜的,是糖水,接着又喂他吃了一碗方便面。老张觉得自己有力气了,慢慢睁开了眼睛。一圈人围着他,看到他醒过来,有人兴奋地鼓起掌来。

医生让老张去医院做进一步的检查,老张坚持不去,去医院得花很多钱,不能去,这个容不得半点纠结和迟疑。

老张说:“谢谢大家伙儿,我没事了,就是今天只顾着卖煎饼,一天没吃饭,饿的。时候不早了,大家回家吧。我也该回家了,老伴肯定等着急了。”

“等一等,我正想明天买些煎饼呢。正好,我买10块钱的。”人群中走出来一个中年妇女说。

紧接着,很多人都说要买煎饼,丝毫没有“扶不扶”那样的纠结。

不多会儿,人群渐渐散去,老张望着那些10、20、50元的钱塞满了他装零钱的盒子,而煎饼基本没少,不觉留下了热泪。

街灯闪耀,给冬夜的街道洒满了温煦的光晕。走在街灯下,老张的心,亮堂堂,暖洋洋。

爷爷的兴趣班

文/朱百平

周六一大早,我在电梯间遇见老张。他带着八岁的孙子去上兴趣班。我随口问:“小家伙上的是什么兴趣班呀?”没等老张答话,孙子小虎就抢着回答说:“爷爷的兴趣班是作文。”

见这小鬼回答得有趣,我就弯下腰对着孩子说:“怎么是爷爷的兴趣班呢?”孩子回说:“是爷爷给我报的班呀,当然就是爷爷的兴趣班了。”我又问,那你还上什么兴趣班呀?小家伙摇头晃脑地说,我上的兴趣班可多了。周六上午是爷爷的作文班,下午是妈妈的英语班,周日下午是爸爸的奥数班,周三晚上还有姥姥的美术班。我一想,这孩子可真可怜,本来双休日可以休两天,可现在只能休半天了。如果学校再留有作业,恐怕连这半天也未必能够保证。老张看我疑惑,告诉我说,现在的孩子和咱们小的时候不一样了,苦呀。家家都一样,不能让孩子输在起跑线上,我们一家人也知道孩子很累,但有什么办法呢?

出了电梯,告别了老张爷孙俩,我在心里反复琢磨着小虎说的爷爷的兴趣班的话。心想,老张在单位搞了大半辈子抄抄写写的文字工作,他对孩子的作文自然很是上心。所以一开学他就建议儿子给孙子报了这个作文兴趣班。所以这个班与其说是孙子的兴趣班,还不如说是老张的兴趣班了。另外几个班,不用问,肯定也都是大人的意思。要么是大人把自己的爱好强加给了孩子,要么是怕孩子学习落到人后,才给孩子报的班。几个兴趣班反映的都是大人们的兴趣,未必也是小虎的兴趣。难怪小虎说这些班分别是爷爷、爸爸和妈妈的兴趣班,似乎与自己无关似的。

孩子的兴趣固然可以从小培养,但这不能成为家长将自己的意志强加给孩子的理由。如果孩子有某方面的兴趣和天赋,家长是应该着力培养。但着力培养的前提也应以孩子的承受力为限。如果兴趣爱好不明显,与其揠苗助长,给孩子报这个班那个班,还不如让孩子快快乐乐,轻轻松松地长大更好。

牛经纪

文/慕耕堂

路口村北行里许,有村曰张庄。

张庄有个牛经纪,又黑又胖又高。每到集市,就骑着辆破车,拿着个破皮包,到路口村赶集。赶完集,就在我家门口卖胡辣汤的老张家吃饭,一边吸溜着喝汤,一边大口吃包子、油条。有时候,还在附近代销点里买上半斤八毛辣,有肴没肴,照样边吃边喝。

听家里老人说,这老头姓张。我小的时候,这老头给我留下的印象很深。

牲口市场就在家北场里,逢阴历初五、初十大集,周围十里八乡的买买人就从四面八方赶来。这熙来攘往的人群之中,总少不了张大胖子。

张大胖子是牲口经纪,会摸码子。想买牛马大牲口的,爱找他。想卖大牲口的,也找他,他就从中间撮合,赚取其中差价。

我家出门就是集市,牲口市场在我家北边,离得很近。我爱看热闹,逢大集,常跑到大牲口市场上看。

摸码子,据说是一种老行当,有点江湖黑道色彩。比如卖方要卖一头牛,想卖1000块,但不能直接喊出来,卖方要给黑老张递码子。

递码子就是伸手指头,大拇指代表几,中指、食指、无名指、小指各代表几,五个指头怎么伸,都是约定俗成的,都有讲究。老张见卖方的码子递过来了,在牲口身边站定了,用黑皮包一挡,将自己的码子也递过去,双方手握在一起,一摸,就知道双方出价了。

一番讨价还价之后,双方最终定下成交价。然后,老张再找买方,同样的一幕再次上演。

假设老张跟卖方敲定的价钱是1000元,那么,老张跟买方拉价时就要想方设法往上提价,往上提的这一部分就是老张的红利。比如,双方最终商定1100元,那么这100元,就进了老张的腰包。

胖老张在做这一切的时候,当年,我就在一边看着。他不认识我,可我认识他。在我眼里,他浑身上下充满神秘色彩。

我看胖老张如此做生意看了多次,可我始终没有看见那只掩藏在皮包后面的神秘的手,这种神秘的陌生感困扰我多年。当年的我,像个四处流浪的孩子,猎奇一样涉足一个个陌生之地与热闹之所。

交易完成之后,双方交钱,牲口易主。买卖双方还有大胖子老张都满意而去,抛下一个恍恍惚惚的我呆在原地。

以前,路口村的大牲口市场生意很火爆,老张逢集就在市场上转悠,很少有空手而归的时候。

老张就是吃这碗饭的,吃得肚子滚圆。

后来,机械化慢慢占领了市场,大牲口市场没落了,老张的饭碗被砸了。

老张很落寞,连集都很少赶了。

老张死了多年了,摸码子这活儿很少见了。

老张要是活到今天,得九十多岁了。

摸码子这活儿,到底怎么操作,对我来说,始终是个迷,现在,更没人告诉我了。

活着,说难也不难,说容易也不容易,每个人总有每个人的命运。广袤的大地里,总存活着无数草根,得逢适宜气候就会萌出草尖。我那些不断冒出的想法也如这些草尖一般,总有一条根盘活在我记忆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