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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那头的文章 / 那头的散文

2020/03/07好的文章

拨打出思念

文/羽牡翼

古人总习惯把思念寄托给月亮,仿佛月亮能把光掷到每个角落,能把思念捎给每位相隔千里的人。但我知道月亮终究是月亮,它不懂人的心思,更充当不了人的信差。因此,当颇为思念时,我只会轻轻按下电话键,耐心等待那串熟悉的声音。

丹桂飘香,我与友人漫步于校园的幽僻小径,一时兴起,竟向她讲起了我父亲的故事。我告诉她,我的父亲,名为继父,实为至亲。父亲与我没有半滴血缘关系,但并未因此吝啬他的父爱。我以为他会要求母亲为他生个一儿半女,嫌弃并且不顾我们这些毫无血缘关系的孩子。然而他好像并没萌生这个念头,只是默默地洒下汗水,给我他能给的一切。朋友听后,肃然起立,把沉甸甸的敬意缩成一句话“你的父亲真伟大!”我被这句话震慑住了,一时只顾得上流泪了。回到宿舍,朋友的话依旧在我耳际盘旋,同时,内心一直藏着掖着的思念也迸发出来了。我举起电话,利索地点了一串倒背如流的数字,然后静静的候着他的声音。电话声像单曲循环的音乐,一直嘟嘟着,过了好久,终于有人接听了,刹那,我只感觉到粗粗的喘气声投进我的耳廓,一股接一股。我知道电话那头的他若不是在施工,便是在耕地,总之,一定是面朝黄土背朝天。他在外打拼,忙,没有太多时间唠嗑,我就问候了几句,遂匆匆挂了电话。其实打电话过去,我只想告诉他“父亲,你真伟大”,但最终还是咽了下去,因为我想把它埋在心里,以此激励自己,然后用行动去回报给我如山父爱的他。

今天,医院来了很多病员,而我似乎只看见了一个病者。她,面容憔悴,发稀色淡,一手深深地顶着腹部,一手搭在一位年迈大叔的肩峰。简单地说,她就是一位与我母亲年龄相仿的大婶。我站在她的身后,看着她在几位护士的搀扶下慢慢挪到了病房。她萧条的背影,一晃一晃的,像极了我的母亲。看着看着就泪湿了,此刻,我只想听听母亲的声音,于是我拽出电话,三五下地按完了我已记得烂透了的数字。我有很多话想与母亲说说,却又不知从何说起,还是母亲嘴皮子麻利,首先开了个头。满满的关心哗啦啦地往外倒,哪怕声音有点颤抖。我寻问她是否生病,她只是笑着说“已经输液了,没事了”。这样善意的谎言,她经常编给儿女听,所以我并不相信。电话那头,还是瘦骨嶙峋的她一针一线地为儿女们编织未来。年复一年,她对儿女的爱不减当年,而她的面貌却不胜当年,想想就让人心疼。

一眨眼,我摇身变成了一名大学生。入学当日,兄长托着巨石般地行李,携我去报到。他像个保姆,耐心地整理我的一切用物,收拾柜子,套被子,铺床单,购生活用品,不亦乐乎。忙活了大半天,终于把一切安排妥当了,这时他才缓缓离开。出门的一瞬,他像个勇士,迈着坚定的步子,头也不回地驶向远方。不知是失落,泪珠竟不禁滑落。傍晚我掏出电话,拨出了他的号码。

“吃饭没?”

“还没,马上,你呢?”

“我早都吃了,在学校好好照顾自己,多穿点,努力读书啊!”

“嗯!”

短短几句,就结束了彼此的对话。后来他说踏出校门的瞬间,他都想哭了,不敢回头,我听后淡笑,心想幸好他未回头,不然他就知道我哭了,到时相看泪眼,该怎么收场?原来电话那头的他有时也只是佯装坚强。

电话那头,只有爱在泛滥。

故乡只在童年那头

文/老愚

故乡只在童年那头。

即使是童年那头,也并非一个诗意的乡土。

诗意,是原初事物在童稚心中生发的意趣,天然而自足。我文字里抒情的调性,当由此而来。

故乡的人事,在心里转动、发酵,最终形成了一个个场景。我的书写,感情与理性处于持续的平衡之中,爱与憎的微妙转换,在不同时段的文字里留下了明显的痕迹。活在我心中和梦境里的故乡,不论是人物、土地、鸟虫、植物、屋舍,抑或是声息、色彩,似乎从未改变过,一直那样新鲜如初地存在着。记忆和想象重构的这个世界,就是我生命的伊甸园。

我幼年所见多为窘迫、悲苦的脸,极少有发自内心的天然的笑容。为生存焦虑的人们,无时无刻不惧怕被革命洪流吞噬。

强力改变了一切。从人性到地貌,旧伦理、旧事物悉数消失,我们置身于一个陌生而奇怪的所在。我写的是自然乡村的终结。因为被连根拔起,人们不免成为漂浮物,遵从布朗运动规则的卑微“分子”。在此,看似不相干的故乡和现场,就非常奇妙地连接到一起。

我相信,这些微小的观察和感受,自有其存在的价值。我仅仅想表明:我们曾经怎样活着,如今又如何生活着,由此可以推断我们未来的命运。

身处急剧变化的社会,我常常有眩晕感。我经常会想起童年,想起曾在梦里乘坐的那列通向远方的列车。幼时曾经这样幻想:命运将载我到达一个未知的地方,那里有可爱的人和事物,人们庄严地劳作,自由地呼吸,愉快地享受,我和他们融为一体,天真无邪地活着,最后,怀着感激离开这令人悲欣交集的世界。

难忘我家那头驴

文/银安

抗战时期,临城县鹿庄村发生了一起驴咬鬼子的奇事,在四邻八乡流传很广,闻者无不拍手叫好、人心大快。

当年,鹿庄村东有个栈道,面水靠山,是一条东西交通要道,抗日民兵常在这里放哨埋雷,警惕日伪扫荡。1943年7月15日黄昏,栈道那边传来激烈的枪声,村民得知盘踞在西竖的敌人又大批出动了,慌忙扶老携幼、背着衣物,向西边山里逃,娘把重重的驮子扛上驴背,又把我抱上去,赶着驴随大伙一起出村向西跑,敌人尾追,子弹在头顶呼啸,情况危急娘急中生智,忙托下我扔掉驴背上的东西,抚着驴脖子说:“鬼子逼的,逃命去吧,别忘了回家。”驴像听懂了娘的话,一纵身窜入山涧,娘拉着我弯腰奔向山崖下,侧身挤进山缝,外面枪声回荡,子弹在山崖上碰撞,娘摸着我的头安慰说:“别怕,别怕,是咱八路军打鬼子。”听了娘的话我不再害怕,缩蛐在山缝里,饿了啃口干粮,渴了喝口山泉,后半夜竟迷糊着睡着了。

黎明时分,枪声渐止,娘拨开荆棘向外探望,得知敌人撤了,乡亲们开始返回村庄,我揉着眼睛钻出山缝,牵着娘的手随着大伙一起向村里走去。

来到村口天已大亮了,只见村里变成一片废墟,烧毁的房屋冒着呛人的黑烟,街巷里到处是砖石、瓦砾、鸡毛、砸碎的门窗、砸烂的锅碗一片狼藉。到了家门口,一眼看见毛驴,前身在门洞里,挺脖昂头,屁股在门外,娘喜出望外紧走几步,看到驴扭过脖子添屁股,原来是一条伤口,还在渗着血。娘急忙找来布包扎,我抚摸着驴脖子,和驴脸贴脸、嘴靠嘴亲热,邻居王二叔过来边帮忙边赞叹:“好驴、好驴,亲主家、咬鬼子。”

原来,王二叔昨夜被敌人抓住死里逃生,他亲眼目睹了鬼子的残暴,天明时折腾一夜的敌人开始撤退,前面是伪军背着抢的东西,赶着牛羊,后面是鬼子押着被捆绑的王二叔、马小强、马二保和驴,不时推搡鞭打,驴仰着头不肯向前,鬼子想用绳子拴住驴脖子牵着走,驴怒不可遏、眼一蹬、毛一耸,一嘴咬住鬼子的脖子,头狠劲摇晃,顿时,鬼子血流如注倒在地上,后面一个鬼子气极败坏,一刀劈在驴屁股上,驴痛极了大叫一声后蹄一蹶,将鬼子蹬倒,回头一溜烟跑了。鬼子急了,开枪打死了马小强、马二保,王二叔佯装中枪倒地,这时游击队的枪声也在山头响起,敌人慌忙逃窜了。

听了王二叔的讲述,娘抚摸着驴的头泪流满面,这件事很快传遍全村,区政府特意为驴开了庆功会,驴头戴大红花、脖子上戴着铃铛,由王二叔牵着绕会场转了一圈,村民掌声雷动。

一晃70多年过去了,娘早没了,驴也没了,可我常梦见娘拉着我的手在枪声中逃命,梦见我家那头不畏强暴的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