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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平房的文章 / 平房的散文

2020/03/07好的文章

平房留影

文/陈绪伟

再一次走进大山时,我拍下了这里仅存的几户老平房,我怕今天不留下他们的影子,下一次来也许就没有了。

回想过去平房,土墙是大地的本色,青瓦是草木的肤色,栖息在大自然中,与溪水山林同颜,袅袅炊烟与淡淡云雾相绕,鸡鸣狗吠与鸟语花香共鸣。再看现在楼房,墙体像是插在土地上的钢筋桩子而高高在上,色调像是长在草木上的白癜风而格格不入,红顶像是焚烧在原野上的火头而气势汹汹,其身份似乎是大自然的入侵者。

这是一己偏见,乡村之所以这样,是全国农村都这样,因为砖混楼房,是农户人家富足的象征,安居踏实的生活,随势追求的目标,不可说长道短,更无可非议。只怪自己对平房有一种特殊的情感,小时出生在茅草土木平房,过后又成长在砖瓦土木平房,对冬暖夏凉的平房有深层次眷恋。面对以前生活成长的平房即将消失,难免产生一种淡淡的哀伤,有很多说不清、道不明的缘由。

住在城市楼房,一个楼梯道上下,对门邻居姓啥叫啥都不知道,门一关仿佛相隔十万八千里一般。而过去平房是大家庭式的生活,无论是乡村的上坎下屋,还是城市的院子,端着碗串东家走西家,拉家常送帮衬是其乐融融的邻里关系,是童言无忌的伙伴友情,是真诚关爱的家长里短,是热情坦然的迎来送往。当然也有争嘴吵架的时候,但只要崽儿们一声阿姨一声叔叔,也就烟消云散!也许是爱屋及乌吧,似乎平房的一切都是美的,下雨时乡间泥泞的路,走起来很有情趣;夏日蚊虫的滋扰叮咬,熏艾蒿摇蒲扇很有景致;还有牛圈、鸡窝、狗棚,都那样别致可亲。

感触平房,水响三月,田野绿了,炊烟伴着晨曦袅袅升起,又随着西下夕阳绕绕归宁,上坎下屋的大院子漫溢着野菜的青香,王姨张婶端来一筲箕艾蒿馍馍,热腾腾的一股亲情引来山欢水笑。记忆平房,“邻里碗传碗,亲戚人帮人”很有民间人情味,不管是院子之间或是上坎下屋,只要有啥好吃的东西都要邻里分享,有啥好用的都要相互共为;亲戚间讲求“你帮我,我帮你”的规矩,循导的是“你拉我上坎,我扶你上岸”,你排我忧,我解你难,携手同奔美好生活。怀念平房,秋收季节,凉风习习夜里,各家把门前晾晒的苞谷坨子、稻谷场子收起,院坝中间摆上八仙桌,放上大碗酒菜,邻里不分你我围着桌子坐,划拳饮酒畅胸怀;崽儿们一会儿来偷吃一口菜,一会儿偷喝一口酒,辣烧得甩鼻涕抹眼泪;一伙乡下文化人拉二胡敲铜锣,吼天喊地唱着花鼓。欢快的心情乐呵得月亮羞云间,敞开的喉咙吼得星星忙眨眼。

恋想平房,冬天廊檐下晒太阳,感受颇深的温馨,年轻的女人们,扯着崽儿们坐在矮板凳上,绷毛线绕线球,没出嫁的小姑子们织着各种款式的毛衣,大伯大婶们围坐一起,指着李家的田地洋溢今年的喜悦,说着张家的收成谈笑明年的光景,揣摩何家的父母又棒打鸳鸯了,传言吴家小伙子新房布置好了,王家的姑娘酒香了。

土木平房,是我刻骨铭心的情结。真想退休后,去乡下山涧边盖几间土木砖瓦房子,靠山傍水,养一头黄牛、三两条猪、七八只鸡,找一只狗看门,再种些山菜杂粮,享受勤劳自食的幸福过程。还可让我掌灯笔下,滴出三春阳光明媚的暖意、三夏林溪泉涌的爽快、三秋花果飘香的甘甜、三冬千里冰封的洁静……

留下平房的影子,留下淳朴的乡风,留下传统的村庄,留下历史的痕迹。

我家的平房

文/高铭昱

我家院子中间横着一座平房,样式笨拙,低矮陈旧,与周边建筑相较,更显有碍观瞻,不合时宜。朋友们都劝我要么拆除,要么揭顶拔高改建,却均不合我意。这房尽管现已很少使用,我仍难以割舍,它时时刻刻,总在触动着我内心深处那柔软敏感的神经。

这里原来是我家的磨房,翻修后供我结婚使用,婚后我一直在此居住。1981年初,疯传民办教师将全部转为公办。我辞去大队会计职务,到公社中学教英语和法律常识。年底,我的后任突发脑溢血,无法工作。公社与大队遴选了很多替补对象,均不中意。那时的临潼县谭家公社谭家大队会计业务量大且复杂,都怀念起我当年从事这工作时的驾轻就熟。书记到学校来,劝我回村“官”复原职。书记是做思想工作的高手。他单刀直入,从房子说起。他知道我现在住的房子已开裂漏雨,必须翻盖。他说在学校教书尽管未来一片光明,但暂时还是雾里看花,水中观月。当下民办教师仍由生产队支付报酬,少得可怜。没钱没人没时间,凭何改善居住条件?只要我重新回大队工作,大家齐心相帮,盖房何难?简直就是像什么什么人说的“易如反掌,似探囊取物耳”。

我本属只看现实之辈,遂决意辞职回乡。次年,就盖起了这座平房。

这是村子里首批砖混结构的建筑,设计简单,当时唯一的追求就是坚固耐用且造价要低。此房50余平方米,花费2800元。这房子一开始最受欢迎的却是屋顶,夏季在上面乘凉聊天,清风扑面,心旷神怡,往往就睡在上面。那时农村晒粮缺少场面,从收麦到收秋,平房屋顶成了晒粮地,日日不闲。我晒完了自家粮食,邻居们排着队借用。

1989年,在北京居住6年之久的父母要回乡度晚年。姐姐来信建议父母回家后住在平房。这想法与我不谋而合。父母原来在家时,一直住旧式草房,黑暗潮湿,拥挤压抑。平房盖起的次年他们就去了北京。那年,我们搬进了父母原来的住屋,把老人安顿在宽敞明亮、干燥整洁的平房里,全家皆大欢喜。

那年的冬天格外冷。那时取暖单凭蜂窝煤炉。平房保温效果差,母亲把窗户有缝的地方都细细用纸糊严了。一日,有亲戚来访,几个人打开煤炉坐在屋子里说话。父亲出来解手,顿觉天旋地转。原来已中了煤气,幸亏发现得早。快近年关,母亲收留了一只流浪小狗。这小东西怕冷,常卧在煤炉边取暖。一日,母亲熬粥,稍没留意,粥溢出,刚好溅在狗身上。那狗从背至腹,顷刻间被烫揭了一层皮,时间不长即一命归西。年后,母亲肺癌复发,无力回天。我概不相信什么怪力乱神,却一直觉得那只狗是不祥之物,是它夺走了母亲的性命。平房是我的伤感之地,父母都是在这里走完了人生最后一程。

近年来,这平房漏雨渗水日重。前年加做了彩钢瓦屋顶,给其戴上了遮雨帽。它将继续陪我度过今后的岁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