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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水里的文章 / 水里的散文

2020/03/08好的文章

野蔷薇盛开的夏

文/秦淮桑

河岸边长着野蔷薇,枝繁叶茂,绿荫深浓。单瓣的花,白色,样子清纯,有盈盈淡香,飞上枝头,装饰着花间枝桠浅然清梦。

花才开好,恼人的蝉声渐渐歇了,冰镇西瓜老少咸宜,井水和河水都比自来水要凉的时候,村人便知,夏天要来了。

夏了,村里的姑娘到河边洗衣,不用杵砧,用手洗。衣物放在桶里搓起泡沫,再扬到水里漂一漂,揉几下,捞起来,拧干,晾晒,折叠。

新洗的衣物,换在身上,流水、阳光与洗衣皂的味道糅合在一起,让人觉得无比贴心。就喜欢这样清爽自然的气息,一路随行。

记忆里的从前,河水是清澈的,清可见底。水里有鱼,细长细长的银条儿,好像永远也长不大。竹子落影在水面,风一吹,就皱了,涟漪也乱了。而阳光,碎成耀眼的薄片,洒在林木间,闪闪烁烁,照得人睁不开眼。

妈妈有时也到河边洗衣,我跟着。脱了鞋,在沙子上走来走去,吃完一袋酸酸的三华李,便洗了手,挽起裤腿,站到水里,沙子从足下流过,酸酸痒痒的,风从指间穿过,清凉无声。

许是因为河边水土好,植物都长得熙熙攘攘,知道名字的,不知道名字的,爬蔓的,寄生的,俊秀的,潦草的……满眼都是绿,郁郁葱葱。

唯独野蔷薇枝头绽放着一朵朵白,冰清玉洁的白,开在夏天,养眼,养心,养静气。

我就这么看着它,隔着阳光,隔着流水,与风,两相无话。

她只当我是看什么看呆了。我指给她看不远处开着白色花的植物,问,那是谁种的?她说,野生的,风吹来它的种子,淋点雨它就生了。

野生的好。我跑去摘野蔷薇,不要人应允。尽管小心翼翼,可还是扎伤了手指,没有流血,只是微微的有些痛,我回头看她,没有被她注意到,不免失落。

手里捧着四五朵,如雪一样的素白,坐在石头上,脚埋进沙子里,捡一朵最轻巧的花儿别在发上,心里喜欢到不知如何是好,全然忘了指尖刺伤的疼。

花瓣一片一片摘下来,叠在手心,很轻很轻。我喜欢的许多花,都是轻的,颜色轻,香味也轻,像野蔷薇,一吹就飞散了,翩然,寂美。

这让我想起更小的时候,有一次和她去看粤剧,演的是《窦娥冤》,那个凄苦的女子被拖出去斩首,血溅在白练上面,天空忽然飘起雪,悠悠的,落得好慢,好慢。

未若柳絮因风起。时值六月,我尚不解一出戏的内涵,但分明,雪落纷纷那一瞬间,整个戏棚子都静了。他们说,那出戏演得好真。

然而,六月的天怎么会下雪呢?我不明白,即便六月飘雪,那么热的天,雪也会融化,最后变成雨落下来。

我想告诉她,夏日里的野蔷薇,是不会化的雪。

那个低眉洗衣的女子,专注而认真。她用手背拭去额上的水滴,捞起一件白衬衣,像捞起一段轻柔的月光,温雅,娴静。

隔着光阴回看,她那时多么年轻,头发又黑又长,编了辫子,扎上红头绳,日日布衣素颜,那种美,不精致,也不隆重,但是朴实、素真,让我念念到如今。

后来我写在文中的烟火女子,身上多少有点她的影子,洗衣,做饭,种菜,煮汤,织围巾……安于平凡,又乐于平凡。

她不知何谓“愿得一人心,白首不分离”,但与他相亲爱,安于南方以南,一粥一饭一盏茶,亦有寻常喜乐。

只是,当我开始懂得她的时候,日子老了,她也老了。

河岸边的野蔷薇散落在那年夏天,慢慢拓上苍然的底色,慢慢薄凉如水……

捕鱼的日子

文/伍中正

家门前一条不宽不窄的溪水,常年不息向东流淌。稍宽处,先人们拦水筑坝,让水无声灌溉百十亩良田。

春天跟夏天,溪水有时会涨得满满的。一到晚上,那些一路直扑坝下的溪水,跳荡奔涌之时发出的声音还会清脆传来。我常常是枕着水声入眠。

在我的印象中,秋天和冬天,雨水少一些,尽管老天一个月不下雨,可溪水从没断流。

溪水中有鱼。常见的就有鲫鱼、鲤鱼、鲢鱼、草鱼、刁子等,我常常一口气说出10多种熟识的鱼来。那些鱼是大人们教我辨认的。我爷爷教过我,屋场上的泥牯爷也教过我。我那时记性好,一种鱼教我认上两次三次,我就记住了。现在,教我识鱼的他们已经谢世作古,长眠在不愿褪色的青山。很多时候,我都会暗暗地想到他们,怀念他们。

溪水里还有泥鳅,虾子和螃蟹。泥鳅滑溜得抓不住,虾子和螃蟹的长相怪异,特别是螃蟹在抓它时还会挑衅地钳人手指,弄不好会被它钳破皮肤流出血来。这三样东西,一直是我不愿抓的对象。

天性爱捕鱼的缘故,自然就跟那条溪水很亲。

童年时,我经常站在岸上看大人们在溪水里用一些工具捕鱼。等到溪水退去,我还看那些大人们徒手从水里摸出一些活蹦乱跳的鱼来。特别是每年春天,两岸田里的油菜花,在春阳里放肆金黄。走过时,稍不留意挨着了,衣服上留下颜色非常深的油菜花粉。

少年时,我经常跟大人们一样走进溪水里用一些篾器、丝网、赶罾、扳罾在水里捕鱼。那些捕回来的鱼成为了我家餐桌上的美味。每次捕回来的鱼,一家人总是变着花样吃,要不干煎,要不油炸,要不清蒸。那些变着花样来吃的鱼,让我家的餐桌内容变得丰富。

1984年夏天发大水,暴雨下了好些天。溪水水位超高,有的地方漫过了岸。一些暴漫的堰塘中,随水而走的大鱼小鱼落在溪水里,等水退走,我用赶罾捕到了一条很大的鲤鱼。回来后,娘拿出菜刀将鱼剁成块,然后,送了好几家人,自家只留了一小块。

那些年,我把非常好的时光和想法统统搁在那条溪水里。很快,那条溪水就带走了我的年少时期。已经过世的奶奶当年非常反对我捕鱼。她认为我把很多的光阴留在了小溪而没有留在书本上。有一次,她把正在溪水里摸鱼的我喊上岸来,手里扬着竹刷条对着我吼:伢儿,门前的小溪会害你的将来。那一次,我听出了奶奶对我的语重心长,跟着她默默走回家。

高考落榜,我一直没有像别人一样像模像样走出去,而是死心塌地留在了村庄。因此,门前的小溪次数更多的进入我的眼中,我更没有放弃捕鱼的想法。鱼篓里,一些大大小小的鱼,全是我每次的收获。

奶奶不再对我寄予更高的希望,也改变了她当初的想法,再没有那样怨恨那条小溪日渐一日地毁了我的前程。奶奶对我捕回来的鱼更加看重。有时候,我还看见她逐渐干瘦的手握着生锈的菜刀,努力地剖鱼。有一年秋天,我给了奶奶几条半大不小的鱼,她非常高兴,连忙拿了砧板和菜刀就在禾场上弓腰弓背地剖。她身后的树上,一只肥大的蝉在声长声短地叫。2009年秋天的头一场雨里,奶奶的嘴里还念叨着我在小溪里捕的鱼,最终一口气没接上来,缓缓地闭上眼,安静地走了。奶奶的走,让我的2009年,成为我心口的疼。那以后,我很少在小溪里捕鱼。

一晃眼,那些为过去。

现在,我日渐肥胖的身子,在溪水里很难像当年一样自如走动,自然跟那条小溪疏远起来。可是一到春天,远远地,我还看见门前小溪两岸的田中,一行行的油菜花在出格地黄。

美丽的泜河湾

文/李文义

我的家乡河北省临城县解村,建成村落上千年,坐落在县城东南方向4公里处的一片高台小平原上,西傍太行山,东邻京广铁路,村北的台下是由太行山逶迤而下的泜水河经年累月鬼斧神工冲积而成的一个南北1000米、东西2000米椭圆形的、美丽的泜河湾。每当我站在河湾草地上,看日出日落中的太行山,总感到是那样的亲切,是泜河的水滋润了河湾的万物生灵,是太行山的雄伟映衬了河湾的绿啊!

苇地基本在泜水河的南岸。河沿参差不齐,河面宽窄不均,河水深浅不等,河道两边还像蔓上结瓜一样,从官桥上游的十股泉,到下游的石板嘴、鸭子沟、红石坡几处,挂着一串大大小小的水坑。水坑常年不干,萍草浮荡,满绿充盈,深不见底;河水整年不断,沙底泛白,慢流悠闲,急旋扬波。在这些水面上下,鱼虾鳖蚌潜藏,蜻蜓豆娘飞舞,精灵竞生,群类繁多,水边一年四季都有捞鱼叉鳖人的身影。

是这些泉汪汪的水陪伴我度过了童年和少年。很小的时候,跟着奶奶或母亲到河边洗衣服,或趁机给我彻底地洗一回澡,便开始与水结缘,我试着在水中“打能能(即站起来)”、扎猛子或趴在水里打扑腾,觉得很好玩儿。上小学以后,与同学们结伴玩水,从石头上往水坑里跳,看看谁跳得远,扎在水底摸河蚌,比比谁摸得多……从水里刚一出来觉得冷,就在沙滩上跑,嘴里念念有词“跑跑颠颠,屁股干干……”有时干脆趴在晒得发烫的大块石板上“贴饼子”,五体贴地烤腹部,四脚朝天晒太阳,赤裸裸的一群光屁股猴,人多之后便很是不顾什么羞涩。伙伴们互相看看石板上的水印,更是忍俊不禁,往往引来一阵会心的哈哈大笑。记得,我们还在水里助人为乐,办过多次好事,即帮助误在水里的拉脚大车卸货、装货,推车过河,有时还能得到一点儿物质奖励,吃到一块甜甜的糖球。

当时河的两岸,一派大自然风光。春暖花开,冰雪消融,杨柳挂绿,嫩草、丛花像绵厚的毛毡铺在脚下,我们一群闹春的孩子,一会儿薅几支“粘粘轴”(菅草的嫩芽包,有甜味,可以吃)嚼在嘴里,一会儿走在绵软的草丛上,不时被草下的积水弄湿了鞋,拨开草棵,往往能看到蝌蚪们在水洼里蠕动。暮春夏初,我们在和煦的阳光下,躺卧在草地上,向天空中吹蒲公英,它们一个一个像是小小的降落伞,顺着暖风,飘飘悠悠飞向远方。炎夏酷暑季节,树高林密、荫天蔽日,蛙噪蝉鸣、牛羊乘凉,羊娃们在矮树丛里你藏我追,尽情嬉戏,赛似一幅动态的放牧图;草地丰腴、水淖遍布,微风吹过,宛如绿海的波涛;芦苇堆秀,水陆连片,涌动起伏,是苇蚱的乐园;鹬鹳掠影,忙碌疾飞,或驻滨待鱼,或下水小搏,有时我们也能“不劳而获”捡拾到本属于它们的战利品。物竞天择,水面天空,演绎着一幕幕惊心动魄的生存斗争。秋风萧瑟,天高气寒,南徙的大雁列队盘旋,总是把这里选作良宵佳地,歇脚觅食。每当朔风劲吹、严冬笼罩之时,这里则是水变冰、草成雪的世界,白茫茫一片,在太阳的照耀下,银光闪闪,几处夏日的水坑顿失活泼,像一群半大小子变成了娴静安稳的姑娘。

那时候,河道的北面都是树林,树种有杨柳树、洋槐树等,个个粗壮高大,树树竞钻蓝天。就是太阳朗照的日子,林子里也不过仅仅能从间隙中投下雾状、斑驳的光束。走在林子中,空气清新,土地湿润,地上,落叶常年覆盖,腐殖质肥厚,滋长着片片地衣或嫩绿小草。这片树林和从城西门、城南门绵延下来的树林,十几里地连成一片,抗拒小的洪涝,防风固沙,涵养水分,调节气候,成了县域内一大景观。那时,站在我们村北看临城,满眼里都是苍翠,最多只能隐隐约约看到浮在林海之上普利寺塔的一点点塔尖。树林以北就是大片的杨家湾粮田,粮田以北,沿着山脚的是冯村与临城相通的公路。1938年秋天,范子侠的冀察游击第二师(1940年2月改编为八路军一二九师第十旅,范子侠任旅长)曾在这里发动了一场对日寇的伏击战,砍死鬼子20多人,还缴获大量武器、车马、粮食、服装等,光荣载入了史册。

这如诗如画、旖旎壮美的泜河湾,就是我儿时梦绕魂牵的圣地。从小到大,每当以故乡为题习写散文时,我无不为家乡这块天然的美景而自豪,总是激情满怀地想写遍河水两岸的故事。如今,我已是花甲之年,却做起梦来仍然还是游荡在家乡的绿水边,浸泡在熟识的水坑里,头盖几片湛绿的野莲叶,折一把生长饱满的蒲棒,或群戏击水,或摸蚌捉鱼,友童如昨,趣味盎然,喜洋洋,飘飘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