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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下棋的文章 / 下棋的散文

2020/03/07好的文章

棋道

文/王琪

象棋是国粹。中国人中,十之六七,识得棋理,懂得下棋。于是,无论城乡,不管贫富,只要得闲,就捉对厮杀。然而,棋力酒量,吹不过去。但在中国人中,往往于这两件事上最不谦虚,下棋唯我独尊,喝酒老子天下第一。输了的不服,赢了的更不服,于是那棋就下得没完没了,没黑没明。

邻居老周就是这样一位棋迷。自诩“钢炮”,号称天下无敌。下起棋来,从早到晚,可以不吃不喝,不睡不眠,直到月上中天,无人作陪才罢。他虽棋艺平平,但对棋道领悟颇深。世事如棋,棋如人生,据说是他半生下棋悟得的体会。

一天晚上,皓月当空,月色如水。闲来无事,便踱至周家。庭院无人,唯残茶半杯,残棋一局。我坐至棋前,默然相望。这是一盘输赢已定、胜负已分的棋局。棋盘之上,一些棋子已被定格在命运的结局之中,至今还隐隐地透露着曾经勾心斗角时的较量。棋盘之外,一些棋子已被闲置在月光之中,似在回忆它们曾经厮杀于楚河汉界、鏖兵于鸿沟西东时的往事。但此时,它们都已脱下征袍,淡出江湖。没有人再去注意那些或生动或平庸的细节了,世人只关注最终的结果。胜者为王,败者为寇,这是所有游戏都必须遵循的规则。

我顺手拿起一枚棋子,置于掌心,在月光下仔细一看,为一卒子。棋子中最普通、最卑微的一枚。但是此刻,它与那些显赫的将士象、车马炮一样的寂寞、一样的孤独,又一样的洒脱、一样的旷达。只有当它们被布入局中时,才会有不同的结局和相异的变数。于是,自古及今,弈者无数,棋局无数,但无一盘棋局相同,三十二枚棋子,天天下,日日新。虽胜负明了,但过程常新,乐趣无穷,恰如人生。一盘棋,输赢乃兵家常事,赢了不必露张狂之色,输了也无需诉消沉之音。因为纵然你横空出世、飞黄腾达,也会有低沉落寞之日;纵然你衰败颓废、山河破碎,也会有风华再起之时,于是便有了“闲敲棋子落灯花”的闲适,也有了“常人只消一盘棋”的洒脱。棋中不同角色各有千秋,有如世间不同人物各有因缘,你扮演的角色固然需要你的功底、你的机缘,你却无法走出命运纹路的规定,就像棋子无法挣脱那方棋盘的束缚。有时你是别人手中的棋子,任人摆布,有时别人是你手中的棋子,也摆布别人。不论多高的棋手都无法控制棋局的最终结果,犹如无论多高深的智者都预知不了人生的最后结局。

参悟了棋子的寂寞、棋子的旷达,又是否悟得了人生的寂寞、人生的旷达?圆的棋,方的局,在月光下静默着,沉思着。仰望迷茫的月光,我忽然懂得了象棋的博大精深与渊深海阔,它暗示了人生的大智慧,寓示了生命的大自在,它在博弈的胜与败、输与赢之外,还巧妙地设计了一种独特的结局:和局,这才是象棋文化的精髓与真谛啊!常人所谓的胜利,只是对时态的暂时征服,所谓的幸福,也只是欲念的暂时搁歇,而最彻底的胜利,是赢得永久的和平,最终极的赢家,也是对自我的战胜。只有抛开小我的私心杂念,才能步入开阔坦荡的大境界,才会拥有“大局观”,才能获得“大自在”。如果你不明和局的象棋之道,则不知对弈的不败之法,如果你不明处世的和谐之道,则不知人生的乐趣所在。那么就让我们和和气气地下棋,和和美美地做人,和和谐谐地做事,下一盘人生的和棋吧。想至此,我的心头如月光一样明澈,灵魂如清风一样自由,便起身离去。

棋乐无穷

文/熊燕

六月的天,是个任性的孩子,说下雨便下雨。而且还是倾盆大雨,豆大的雨滴,织成窗,织成帘。走到门口望了望雨的父亲轻叹一口气,只得将手提包放回玄关的鞋柜上。母亲却是欢欣的,将小圆桌上的什物迅速转移阵地,再将棋盘棋子摆上桌。眼睛望向父亲。父亲便笑了,再望一眼越发狂得没正经样的雨滴,安心坐下来,与母亲你车我马于楚河汉界炮声隆隆。

母亲是一个浪漫而任性的女子,在父亲面前永远像一个长不大的孩子。特别是在棋桌上。父亲边走边逗母亲:“注意了,下一步我就要吃你的马了。”母亲眉毛轻扬,有牛不牵抱着走,偏不信这个邪,按自己的思路,一心要去捉父亲的帅。结果父亲吃马上炮,母亲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主帅被轰了个粉身碎骨。而自己喧兵夺主的计策半途夭折,郁闷在雨中。

跌倒不怕,跌倒了站起来,又是一局。这次母亲谨慎了许多。每每见父亲要吃她的棋子,她就会大喊一声:“慢。”然后便是悔一步,再悔一步。父亲笑:“悔棋不是真君子。”母亲头也不抬:“不问过程,只管结局。这一次,我一定要马到成功。”一语露了自己的思路,父亲便格外注意母亲马的动向,一有风吹草动,便左拦右截。关键时刻,寸土不让,抓住吃掉的棋子紧紧攥在手心,不再往棋盘上放。母亲一时人仰马翻,软语不行,来硬行动。起身离桌,绕到父亲身旁,抓住父亲的手,用劲掰开,救出老棋。

一天下来,母亲十盘九输。父亲一边笑母亲:“百战不胜,屡败屡战。”一边将香烟点燃,口吐烟雾,如得胜将军凯旋。

我问母亲,父亲总让你输,不气恼么?母亲笑,一家人,争什么输嬴?你父亲一天到晚忙生意,早出晚归,难得有时间在家陪我。和你父亲下棋就是为了和他在一起说说话,聊聊天。

我问父亲,母亲屡败屡战,从来都不是您的对手,总和她下,没什么意思吧。父亲将正准备点烟的手停住,望着我,一脸的莫名其妙:陪你母亲下棋,怎么会没意思呢?你认为让你母亲开心是一件没意思的事?我好奇:既然这样,为什么不让母亲嬴?父亲盯着我,更名莫名其妙:你母亲和我下棋,是为了与我争输嬴么?

“棋”乐无穷,乐在“棋”中。父母的棋语,奥妙无穷。

父亲的乐趣

文/郭正祥

父亲生于民国初期,早年家境贫寒,未曾读过书。但在他的一生中,不仅掌握了维持生计的铁匠、编织、嫁接等手工活儿,而且他还学会了乐器、棋牌等不少充实业余娱乐生活的好把戏。其中,在村里比较闻名的且相对高雅的当数拉胡琴和下象棋了。

父亲不识谱,却学会了拉胡琴,据他说武艺儿全是摸索出来的。

在我刚记事时,每逢阴雨天,父亲总是从炕上取下挂在窗边上的胡琴,摇头晃脑地拉了起来。刚开始,我怎么听也听不懂,可父亲看起来好像很陶醉的样子。

有一天,我跑去问母亲,母亲边笑边说,别看你听不懂,可你爹就是凭着这把胡琴,使咱家渡过了生活困难时期。接着,母亲讲述起了上世纪50年代末60年代初连年自然灾害的日子里,父亲靠拉胡琴讨饭吃的苦难经历。母亲说:“当时连年灾害,家家户户外出讨饭吃的不是什么新鲜事,就像现在找工作的人一样处处是。你父亲每走到人家门口,总是羞于开口,所以经常吃闭门羹,不仅讨不到吃的,有时候还被狗咬。回家后,他就想了个法子,外出讨饭时就从家里带上胡琴,每到了一家门口,便一条腿蹬在门口石头上,把胡琴架在腿上就拉起了曲子。没承想这法子还挺灵。听到胡琴声,主人很快开了门,在知道是讨饭的后,还主动回家取出能吃的施舍。就这样,你父亲的一把胡琴拖拉着咱一家人熬过了生活困难期。”

每年阴历7月22日,是财神会,也是父亲的生日。有一年过生日,一家人高兴之余,父亲又拿起了胡琴,拉起了传统小调。一曲终了,我问父亲拉胡琴是谁教的,父亲说是在小的时候自己买了把胡琴跟村里的大人“遛”(音,平度方言)的,“遛”着“遛”着就会了。父亲还兴致勃勃地说起了跟自己“遛”的还有一个徒弟被平度吕剧团录用等等。

父亲拉胡琴大约有六十多年的历史,兴致最高的时候,当数每年春节的初一、初二。每到这天,天还不亮,父亲就起床准备他的事情,只等他的老八路大侄子,也是我值得尊重的本家大哥带着二胡一到,就开始了京胡、二胡两重奏。我大哥那二胡拉起来、听起来,那叫个带劲儿。

父亲喜欢下象棋胜过拉胡琴。一旦下起象棋来,常常是如痴如醉,十里八乡的稍有名气。

每到农闲季节,一大早本村一个五保户家已是人声鼎沸。每次下场子的总有我的父亲。而每次最后胜利的也还是我的父亲。久而久之,父亲一下场,就形成了父亲对垒群雄的博弈局面。

那个时候,每逢家里来客了,我就是“小交通”,母亲总是让我去喊父亲。在我的记忆中,家里每来一次客人,我至少跑三趟腿,喊父亲三遍,父亲若能回家,就是我最大的胜利,而现实往往是跑上六、七趟。就为这,时常惹得母亲、亲戚、朋友不乐意。开始,我对父亲的执着也是大为不解,可时间一长,当我听到人家议论说,在农闲时,有不少下棋的人是远道慕名而来找父亲下棋,切磋技艺,这才萌懂父亲的执着。可每当问起原因,他老人家总是说,人家大老远来了,我不陪陪不好。现在看来,父亲下棋,不单单是为了分个胜负,小小棋子中更蕴含着深厚的情感和友谊。

转眼间,父亲七十多岁了,每到阴雨天外出下棋多有不便。当时已参加工作的我便从平度为他买了套象棋,让他在家里下。环境变了,博弈对象也不一样了。在家里博弈对象就成了家人、亲朋,围观的人也少了。每次对阵,大多是我或我二哥。此时,尽管父亲的视力有点下降,我却只识个马别棒,父亲跟我下棋时,总是让我套车马炮,且是先行,即便是这样,每每都是我落荒而逃。后来父亲告诉我,下棋不在于棋子多,而在于出奇兵。棋子多,往往会导致轻敌骄狂;而棋子少,则会用兵谨慎,这样也往往会出奇制胜。父亲的这段表述,原话我现在记不清了,可本意应该是这样的吧。父亲的教诲,至今还鞭策和鼓励着我。

父亲,虽然走了,但却永远活在我们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