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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小年的文章 / 小年的散文

2020/03/07好的文章

老家的小年

文/余显斌

小年,在腊月二十四。

我们那儿有一个风俗,小年之夜,老鼠嫁女。这天晚上,据说,老鼠会把自己的女儿打扮一新,吹吹打打,一顶花轿送往婆家。

第一次听到这个故事,我还小,大吃一惊,老鼠的女儿还有谁要,于是问:“给谁啊?”

母亲一笑说:“给猫啊。”

我更是吓了一跳,猫和老鼠可是死对头,现在竟然成了亲家,老鼠还亲自送女儿去,不怕让老猫给一口叼了去?母亲说我是“打破砂锅问到底,硬要问沙锅能煮多少米”,其实,她也说不清,因为她也是从外婆那儿听来的。外婆呢,估计是从外婆的母亲那儿听来的。而且,母亲还说,半夜里把耳朵贴到磨眼上去听,能听到唢呐声,还有鞭炮声,还有“吱呀吱呀”的花轿声,那就是老鼠嫁女了。

老鼠嫁女,为什么得在磨眼旁听?为什么半夜去?这些,母亲也说不清。

我一直打算去听听,可是,从小到大,每年腊月二十四晚上一觉醒来,都已经天亮了,老鼠女儿已入了洞房,我也因此一直没有听到磨眼中的老鼠嫁女声。长大后,知道这是个故事,一笑了之。再仔细想想,就笑自己傻。于是,这个传了一代代的故事,也就懒得传下去了。

因此,儿子从来不知老鼠嫁女一事。

时下的小孩,怕连听也没听说过这个故事了。

现在,我们有电视,有电脑,都忙着看这些去了,很多美丽传说都和我们挥手作别,其中也包括老鼠嫁女。更何况现在也没有石磨了,磨眼更无处可寻了,到时一讲,孩子们要寻找磨眼听老鼠嫁女声,不是纯粹自己给自己找麻烦嘛。

一些风俗就这样渐渐流失,也有一些慢慢留下来。

譬如在故乡,腊月二十四前,得把过年吃的东西置办好,苞米花得炒了,黄豆也得炒了。家乡过去不是用机器炒,是用锅炒的,在包谷里搅上细沙,朝锅里一倒,烧起火炒起来。包谷里混沙,是避免苞米花炒糊。每次只能炒一碗,一碗玉米倒进热沙里,“咯咯叭叭”放鞭炮一样,苞米花乱炸乱跳一片雪白。我们围着灶台叫着跳着,飞出的苞米花,一把抢来塞进嘴里,又烫又香。

然后,炒黄豆,方法一样,但黄豆得提前用水泡一下,鼓胀一些,这样才能炸开腰,咬在嘴里“咯嘣咯嘣”的才有味。

还有油条,还有麻叶。

麻叶是一种三角形面片状的,放进油锅里一滚即出,时间不能长,长了就老色了。然后用笊篱捞出来,放在那儿,金黄亮色的,泛着油汪汪的香味。

这些东西,老鼠爱吃,不过,小年之前它们不敢偷嘴,有猫看着。小年之后就不一样啰,用母亲的话说,猫鼠成了亲家,老猫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那时,听了这话,我暗暗不满于老猫的徇私舞弊,揪了它的胡子,老猫咪呜一声叫,很委屈地跑了。

那些吃食放在哪儿,我们是清楚的,玩累了就跑回来,悄悄装上一些,分给同伴吃。

可惜,这些吃食现在也没人做了,炸苞米花,有机器来,其他东西哪有卖的饼干瓜子好?因此,腊月二十四,终于冷清下来。

在童年的记忆中,一到腊月二十四早晨,太阳还没照亮窗户,不用母亲喊叫,我们就爬起来,穿了衣服,到院子里,一群小孩叽叽喳喳叫着。有的说,我妈还准备炸米花呢;有的显摆,我家还准备炸油条哩。显摆完,大家又纷纷向家里跑,如果家里缺哪一样,一定哭闹着不行,必得也炸上一点,才带着泪水又笑起来。这时,母亲总会说:“猫脸,一会儿哭一会儿笑的。”

母亲说时,也是一脸笑笑的。

到了半上午,“咯咯叭叭”炒苞米花儿的声音,就东一家西一家响起。年味,也就从空中,从这响声中,从孩子们的叫声中,一寸一寸走近,走入小村中,走入千家万户中。

有时想想,小年不是老鼠嫁女,是村人在嫁接一种幸福,一种新年的喜庆,一种年味。这些,对现在的孩子们来说,已渐行渐远遥不可及了。

有时想想,真替现在的孩子们可惜!

年戏唱起来

文/路来森

大概是因其规模小、乡土的缘故,我们家乡的人习惯地称年戏为“小年戏”。这样的称呼,叫人听起来格外亲切,像是叫着自家孩子的乳名。

“小年戏”的演员,大多是本村或者邻村的,用乡下人的话来说:这些人都有“戏瘾”。拉二胡的,敲铴锣的,吹笛子的,弹弦子的,个个无师自通,却又有板有眼;演员,也都是土生土长的,丑俊并不计较,只要唱起来不跑调,就可以登台演出。这些人,凑在一起,就是一台戏,总能把乡下人忽悠得乐呵呵的。

演出,大多是在新年的初一到十五,可是早在头年的腊月,他们就开始排练了。排练的地点,多在学校或者大队部,时间都在晚上。先是咚咚锵锵地敲一阵锣鼓,敲得满村子里山响,那些闲散的老人、顽皮的孩子,就顺着锣鼓声走来了,站着、坐着,一层层地围上,气氛热烈而欢快。人多了,演员就开始排练,一招一式地练着,一声一腔地唱着,认真而又滑稽,常常引得观众哈哈大笑,如此,他们就更加起劲了。他们需要观众,观众喜欢他们,在演员和观众的互动中,个个得到快乐。

从正月初一起,就开始上演了。舞台,很简单,一般是搭一个高高的土台,三面用箔帐围住,留下一面对着观众,观众就围在台下,从这留着的一面看演出。但不管怎样,总是演戏,演员是一定要化妆的,虽然有时有些粗糙。这些演员,因为都是乡下人,演出又都是业余的,所以就难免错漏百出,要么忘记了台词,要么表演错了动作,台下的观众听出或看出了,就指指点点,谑笑不已。因之,“小年戏”的一个最大的特点就是:台上是戏,台下也是戏。台下,一些调皮的观众,有时会指着台上的某一位演员,直呼他的乳名或外号(比如:狗子、二圣等),故意“羞”那位演员;台上的演员听到了,禁不住脱口而出,骂那位喊他乳名的观众,于是全场哗然,笑声轰响,直把个新年“烧”得亮堂堂的。可你也不能小瞧了这样的“小年戏”,这样的“小年戏”也是会出“名角”的。早年,我的一位远房大哥,因为出演李玉和而取得了我的大嫂的芳心,至今,村子里还流传着我大嫂的那句话:“俺就是要嫁‘李玉和’。”我的舅舅,因为饰演《李二嫂改嫁》中凶恶的婆婆,形象、逼真,惟妙惟肖,而美名远播。至今想来,那几年,大概是我的舅舅一生中,最辉煌、荣耀的一段岁月。

演出的剧目,是随着时代的发展而变化的。记得我小的时候,演出的剧目多为革命现代京剧,如《红灯记》、《沙家浜》等。上世纪八十年代中期,“小年戏”大兴山东吕剧,几乎村村都在演,而且各个村庄的剧团,还会交换着演出,这里面就有了一种暗暗比试的意味。吕剧的剧目,演出最多、最广泛的是《李二嫂改嫁》和《小姑贤》,那几年里,几乎每一位家乡人,都能哼上几句吕剧。近些年,又大兴传统京剧和黄梅戏,有些村子的剧团还把小品也搬上了舞台,真是异彩纷呈。

如果把戏剧演出比作美味佳肴的话,那么,这“小年戏”就是美味佳肴中的“青菜萝卜”,它朴素、本色,却又可口、醇和,把个乡村的新年“烹饪”得有滋有味。

喜欢乡村的“小年戏”。

过小年

文/王霞

在北方,天寒地冻,人们把一个年过得长长的。打进腊月起,就开始了忙碌,而到了小年就开始正式筹备,俗称:忙年。

小年,腊月二十三。写到这,我恍惚了一下。不知怎的,母亲突然就站在了我的面前,还是生前的样子。不,是我小时候的样子——系着围裙、袖子挽起。印象中,这是一年里母亲最忙碌的时候。小时候这一天,是母亲宣告大忙碌的开始。从这一天起,母亲一边忙碌——打扫房间、筹备年货,一边跟粘着她的我讲述各种习俗、禁忌,还有儿歌:“小孩儿小孩儿你别馋,过了腊八就是年;腊八粥,喝几天,哩哩啦啦二十三;二十三,糖瓜粘;二十四扫房子;二十五,冻豆腐;二十六,炖炖肉;二十七,宰公鸡;二十八,把面发;二十九,蒸馒头;三十晚上熬一宿;初一、初二满街走。”

二十三是小年,家里要祭灶。那时候灶台上已经没有灶王爷的神像了,可是母亲还会履行一套繁复的程序。别的记不住,就记得封灶王爷嘴的灶糖,又脆又香,入口即化。这天,母亲还要扫房。她把我们都赶出去,把家什用旧报纸盖上,用头巾把头发包住,把鸡毛掸子绑在一个长竹竿上,然后把房顶、屋角到处的积尘掸得干干净净。最后再把窗帘洗净换上,窗户擦得一尘不染,连锅碗瓢盆都用炉灰擦洗得锃明瓦亮。

这些年,繁忙的工作和家人的纵容,让本不勤快的我把日子过得更是粗糙了许多。但是,母亲在世时,再忙再累,我都会把玻璃窗擦得锃亮,满足老人家亮亮堂堂过新年的愿望。母亲走后,搬了家,大大的、多多的玻璃门窗成了心病,我总想自己擦,也想享受年前的忙碌。可是真的要擦下来,估计几天爬不起来。每次,家人都拦着,最后,就是小时工解决。每至此时,我就会想起儿时母亲的忙碌,那种艰辛生活中,母亲所承受的生活压力及劳作。然而,她让我感受到的却是对生活的向往和欢乐的期望。现在想来:那些年里,我之所以能坦然、淡然地经历风风雨雨,走到今天的平和从容,并还能以宽容的心态对待一切,和妈妈传递给我的这种温暖有着深深的联系。这是妈妈给我最宝贵的财富,是足以应对任何变幻的厚实的底蕴。

此时,心中是一种暖暖的痛楚,混杂着感激、思念。

小时候的这一天,除了有黏牙的灶糖,还有饺子,虽肉少菜多却格外好吃。今年我也想给儿子包上一顿菜多肉少的饺子,不止为回忆,还要把母亲给我的宝贝传递给他——那种坚韧、乐观、永远充满希望的心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