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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云和的文章 / 云和的散文

2020/03/07好的文章

云和梯田

文/商子雍

去年4月去江西考察文化,得以欣赏中国最美乡村婺源的姿容,今年8月去浙江讲课,又和中国最美梯田迎头相撞。连续两年亲近“最美”,用一句坊间俚语来状绘,似乎可以称之为艳福不浅吧!

这个被广泛认可的中国最美梯田,位于浙江省丽水市治下的云和县。从云和往东不远是东海岸边的温州市,往南不远则是出青瓷、出宝剑的龙泉市,和福建省的地界近在咫尺。我步出杭州萧山国际机场,登上汽车,足足奔波了5个小时,才抵达云和县。在酷热难耐的2013年夏天,在据说连行道树也被灼热的阳光烤焦的浙江,这样的一次旅行,实在是太辛苦了!

好在云和梯田给予了太多惊喜,使得我疲惫的身心得到充分抚慰。时值盛夏,远远望去,号称“千年历史,千层梯田,千米落差”的云和梯田从下到上,一层层、一叠叠的绿浪延伸到天际,和万里蓝天连成一片,让人心旷神怡。特别是隐约其中的千百条田埂,如行云流水,潇洒柔畅,呈现出让人怦然心动的优美曲线。被田埂分割的地块,形状绝没有完全相同的,但形状各异的地块安放在一起,却是那样的和谐、自然、优雅,与周边的高山、丘陵、谷地融合在一起,与紧挨着的村舍连接在一起,呈现出一个如梦似幻的童话世界。

并且,我目睹的,还远远不是云和梯田之美的全部。是夜,在下榻酒店的客房里,从一本摄影画册中,又看到了另外三个季节云和梯田的动人姿容:春天,水满层畴,串串银链;秋日,稻穗遍山,金光闪闪;冬季,银装素裹,玉砌云端……我不禁慨叹道:云和梯田,真是个最少要来四次的地方啊!

据说,云和梯田最早开发于唐初,兴于元、明。不过,我们的先辈开发梯田的初衷,显然不是为了赏景,而是谋求生存。云和在明朝景泰前后一百多年间,曾经大量开采银矿,明王朝先后两次派遣宫廷内官作为钦差大臣到此督催银税,并设置银官局专管银矿事务。当地银矿开采业兴起带来人口社会的繁荣发展,元、明时代达到高潮,于是吃饭这么一个基本需求,遂使得当地梯田不断增加,最终才成为规模壮观、气势恢弘、磅礴大气这么一个显赫存在,不但年复一年地生产优质大米,而且还成为全国,乃至世界各地游客趋之若鹜的旅游目的地,在形而下和形而上两个层面,为当地GDP的增长作出巨大贡献。

我曾在一篇文章中写道:“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人类是自然界的大敌。一处美不胜收的自然景观,倘若不被人发现,它就会千年万年地在那儿存在着、发展着,即就是有一天终于消失了,那也是自然规律使然,可称之为‘善终’;但一旦被人过度开发,便是这处自然景观由备受摧残到非正常死亡这一痛苦过程的开始。”

所幸的是,云和人最初建造梯田,也就是为了多收一点儿粮食,与现代人在那种“与天斗,其乐无穷”病态“雄心”驱使下,动辄就要改天换地的“壮举”相比,目的实在是“卑微”得很。而后来,一代又一代的云和人,在开发和利用梯田的漫长岁月里,对大自然,显然也还长久持有敬畏之心,没干多少过度开发的伤天害理之事。正是缘于此,云和梯田所处的地区,如今的森林覆盖率才会达到80.8%,空气质量优良率则是97.6%;而“万亩杜鹃,万亩竹林,万里云海”的自然美景,更是与云和梯田共存共荣,相映生辉。这样的一处自然美和人工美完美结合的美妙所在,你怎么能不一而再、再而三、三而四地想去亲近呢?

拜访梯田

文/施立松

梯田是写在山坡上的长短句,短短长长,平平仄仄,一山的诗意,美美的,妥妥的,轻吟在时光里,四季里。

在云和,梯田是必须要看的。声名自然是重要的因素,它有“中国最美梯田”之称。梯田图片在朋友圈疯传,早惹得我心痒痒。张抗抗关于梯田的文章写得极美,读了又读,读到最后只剩五个字:我也要去看!

到了云和,倒不着急看梯田了。好似对美人仰慕太久,真要见面了反而情怯。只觉得该梳洗整洁了,收拾利索了,平心静气了,方不唐突了佳人。

在云和的青山绿水里走了几日,山间水畔的清逸之气,把身上心上的烟尘涤荡了些许去,在云和湖的水波里,恍然觉得自己也成那一尾绿雪诗意的青鲤了。

是拜访云和梯田的时候了。

到云和梯田山庄,天已黑透,雨细细地落下来,四周黑黝黝的,什么都看不清,蛙鸣高一声低一声,把村庄春天的夜渲染得诗情画意起来。一些久违的情绪,慢慢地萦绕过来。心突然空了,什么都没有了,又仿佛满了,充盈着莫名的舒畅。索性洗洗睡了,在蛙鸣里,连梦都不舍得做一个。

清晨,踩了露珠出去。作为超级路痴,从不敢在陌生的地方独自出门。在山里反而不担心迷路。问了担水浇菜的老农,问了拉风箱做早餐的老妇,虽听不懂他们热切的一字半句,但沿着他们所指,却准确无误地踏上了看梯田的捷径。

春天的乡间小路,每一步都是一首诗。细碎的花,开得不成章法,却又自成一篇,色彩,姿态,香味,都设计得精致。草更是不讲道理,路中间,石头上,田埂边,那些该出现或不该出现的地方,都被它们含英吐翠的细语占领。

一路走走停停,只听得水声哗哗,越来越响,小道越来越细,越来越松软,才发现,自己已站在梯田中了。那水声,是春耕前的灌注。每块田畴边都有一个缺口,水流从上而下,或条或块的田畴,都有水波荡漾,即便那小如斗笠的“笠田”,也“雨露均沾”了。这就是梯田的妙处吧?田有多高,水就有多高。与自上而下的水流迎面相逢,竟觉得水是跟着我的脚步一级级往上走的。怀揣着这美丽的错觉,上山的路,走起来也不觉疲累。

田畴里的稻草人,破旧的衣衫,在清晨的风里御风而行,与它们擦肩而过时,鼻翼间,似乎有一股淡淡的烟草味。儿时,父亲荷锄归来,裤脚沾了露水,脚板沾了泥巴草屑,偎在父亲身边,便有熟悉的烟草味围绕过来。

山顶观景台,已有密密麻麻的摄影师持着长枪短炮等日出。从山腰往上看,这些身着彩衣的人们,给春天的梯田镶了一道动态的花边。走到他们中间,听他们言谈轻轻,仿佛担心惊扰了梯田的清梦。这群人,都是从四面八方,慕梯田之名,前来拜谒的吧?后来下山时,遇到一对成都来的年迈夫妇,才知所料非虚。

是什么造就了这云和梯田的盛名?云和朋友说,是“三千”。千年历史,千米落差,千块田畴。“九山半水半分田”的云和山区,平地良田稀少,山民只能向荆棘满坡、乱石遍地的山岭要口粮。勤劳的山民起早贪黑,挥镰斩荆,扬锄垦荒,一块块或大或小的田地在汗水中长出来。到明朝景泰前后,云和银矿大量开采,人群拥入,对粮食的需求激增,梯田的开垦也达到顶端。年复一年,日积月累,贫瘠陡峭、杂木丛生的山坡,俨然从天而降的天梯,梯级是宽窄不一、长短错落的田畴。每到金秋,便捧出万斛稻谷,回报勤劳而聪慧的农民。

从山顶往下看,梯田的线条在晨曦里舒展成一个个跳跃的音符,梯田就是一张画了无数小蝌蚪的五线谱纸。满山的鸟雀,在轻蒙细笼的云雾里,照着谱子轻唱,让人在纯和净的柔光里,渐渐地,化作一滴露,一缕烟,一方田。

阳光终于来了,从云层里,射下细细的一道,便有一小片梯田成了水镜,映了霞光,映了树影。等待的人群骚动了起来,咔嚓声此起彼伏。只一会儿,云层悄无声息地把阳光收了去,突然,阳光又从另一侧溜出来,一大片的梯田,顿时成了光芒四射的宝石,炫得人睁不开眼。就这样,梯田在阳光和云层的迷藏里,变幻着,妩媚着。

在山顶的梯田邮驿里,买了一套四季梯田明信片,寄去远方。刚刚,我把梯田的照片发布在微信朋友圈里,朋友第一时间切切地回复:我也要看云和梯田。当然。春夏秋冬,我们都会像静待花开似的,等待着一次次亲近梯田四季变换的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