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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耄耋的文章 / 耄耋的散文

2020/03/07好的文章

耄耋老人儿时的春节记忆

文/李亮

“人家过年咱过年,人家吃肉咱不馋,有朝一日过好了,天天十五月月年。”如今,81岁的老人江淑梅还能想起这首打油诗,孩提时代每到年关,她总能听大人们念叨起这首诗。一晃几十年过去了,老人现在真正享受到了“天天十五月月年”的好生活,但儿时的春节记忆却永远地印在了她的脑海中。

江淑梅老人是土生土长的山阳人,1935年出生的她,经历了解放前的困难时期,儿时春节的记忆也跟那个时代有关。“那时候,穷苦人家过年不贴春联,也不挂灯笼,只有财东家才有。”老人说。那时,除夕后半夜,财东家开始放鞭炮了,村里的穷人就手提一个小小的棒槌灯笼去附近的庙里烧香,乞求过上好光景。

老人小时候家里十分艰难。5岁时父亲去世,母亲一人支撑一个家。即使这样,老人的母亲每年都会为孩子准备新衣服,把粗布煮绿做成裤子,用草灰将白布染灰做成上衣,年年如此。“当年我家对面就是一个财东,家里很是有钱,那家的姑娘过年时穿着细料布衣服,头戴一个绸子帽子,粉色边,旁边还有一个花,十分漂亮。”老人眉宇间露出淡淡的笑容,看得出她对那个帽子印象很深刻,是当时人们都羡慕的物件。

江淑梅老人还记得那时去亲戚家拜年,母亲会提前准备4把挂面,1包点心,1斤糖。想起那时母亲给她发5角钱压岁钱的心情,老人激动不已。“一领到压岁钱就高兴的呀,到处跑着玩。”老人笑着说。

儿时虽然条件艰苦,但过年对于江淑梅老人而言还是非常有乐趣的。大年初一,吃过母亲包的萝卜丝豆腐饺子,她就和村里的小朋友一起去玩了。“那时没有电,也没有电视,孩子们就在一起做游戏,那些乐子现在的孩子都几乎不玩了。”

那时村里人多,孩子也多,过年是极其热闹的。每年村里的老戏台上都会有人唱戏,他们所唱的当时叫“二黄戏”,虽然孩子们不怎么听得懂,但是那么多人聚在一起,孩子在中间跑来跑去,也是乐在其中。看“耍灯”也是老人的兴趣之一,耍灯的都是村里的小伙子,他们用红布把头一包,用线将两头一扎,老人经常跟在他们后面大半天。除此之外,村里在过年时“玩船”“耍狮子”“打花鼓”……那个时候,穷人和富人差别变小了,因为所有人都在享受着过年乐趣。“那时根本想不到能过上现在的好日子,平时就跟过年一样,所以我们更要珍惜啊。”老人意味深长地说着。

夏日的黄昏

文/子隽

你只要静下心,总会在散淡幽静的黄昏里,收获一抹别样之美抑或感动的。

太阳邂逅西山,夕阳的余辉竟毫不矜持地洒了一地。山野,村落瞬间浸染在绯红的空间里,三夏里晚归的农人掮着锄头,迎着晚霞,缓缓归来。城里的人,放下了匆匆的脚步,三五成群,沿着某一条道路,漫无目的的游走着,把一天的心事与烦恼放逐于茫茫的夜色里。

雨后的黄昏,有些清爽。我依旧沿着那一条旧路,搁浅所有心事,重叠着曾经的足迹。也许与七里河风景区相距咫尺,拐弯处的街心公园不曾喧嚣。独坐在那一块天然青石上,尽情地沐浴着晚风的凉爽。由于风儿的传递,远处的麦香,近处的花香,弥漫在幽静的黄昏。不禁让人想到金黄的麦田瞬间变为空旷,一季的劳作终成就了一季的圆满。在这里久居的人们,还会想到这花园曾经是一片菜园子,后来终抵不住城改的浪潮,蜕变为如今的街心公园。

那一轮稍稍圆缺的月,透过葳蕤的林荫,把月辉洒在不规则的地面上。树枝的摇曳,形成了一片片花影,斑斑驳驳的影子像极了一张浅浅的水墨,朴实无华,且栩栩如生。此时,一双白发老者,相互搀扶,在天然青石的一侧,像是捕捉到了旖旎的景致,各自匆匆连拍下黄昏的图片。然后又请我为他们在青石旁拍张合影。天然的青石,斑驳的花影,褐色的花架,耄耋的伴侣相融在十字框,一张淡雅到极致的图片,就这样瞬间成就在夏日的黄昏里。

望着蹒跚而去的耄耋老者,我想,他们为何要选择这静谧的街心公园,选择在这街心公园的黄昏留下合影照?这大约是他们历经了太多的喧嚣和纷扰,暮年,竭力寻找一片静谧。也许他们若干年前相识于一个月色浸染的黄昏,竭力想再现那一段人生的的暖色。冉冉升起的太阳,历经穿越,终步入黄昏,成就了一抹安然与静好。暴风骤雨吞噬了山野,历经宣泄,终云淡风轻,成就了一片和煦与明媚。这一双耄耋老人,也许曾经叱咤风云,名扬一方,然而,他们在繁华过后不也在寻找一抹安然与散淡么。万物抑或人生,都会在一条返璞归真,落叶归根的原点之旅中,期待最完美的落点。

一回首,来时的路,已是流光溢彩,夜色阑珊。孤独的悬月,静默的青石,婆娑的树影,以及月下牵手的耄耋老人,在夏日的黄昏,已经定格为一道最为旖旎的景致了。

耄耋更相宜

文/赵恒河

果如二弟所言,10月4日刚过12点,叔叔一行就回到了他魂牵梦绕的故土。当精神矍铄的老人开门下车的那一瞬,颇多感慨油然而生:从山西大同到易县老家300多公里的路程,过去坐火车绕北京得走两天,如今乘汽车走高速仅需半天;1947年叔叔应征入伍时单枪匹马,六十多年后回家祭祖孙男娣女却达16人众!感慨之余也随生遗憾:婶子因病没能成行。婶子本是这个家庭数十年航行的掌舵人,她回不来,我的心里不免平添几许酸楚。

在我的印象中认识婶子要早于叔叔。那该是1968年吧,婶子带着他们唯一的女儿晋华看望戴着“反革命分子”帽子的爷爷。那会儿我还是小屁孩,不知道婶子远道而来是来看望她患病的老父亲,不知道叔也已成为了“运动员”,不断地做检查,不断地被“洗澡”,更不知道大弟二弟原本是很想跟着母亲回老家,在姥爷面前撒撒娇、向爷爷要块儿糖的,但不行,一来没钱买车票,二来免得给吃了上顿儿没下顿儿的穷老家雪上加霜。婶子回来的时候,“反革命”爷爷已经被迫搬离叔婶结婚时住过的大西屋,住进了我们那间不到10平米的西耳房。跟随爷爷一道搬离的还有写着“反革命分子赵老宝”的小白旗和“反革命分子赵老宝”的胸章。白旗插房脊,胸章戴胸前。一条小炕,一个锅台,一个水瓮,就是爷爷的全部家当,很逼仄、很脏乱。我以为洋气而洁癖的婶子避之唯恐不及,但事实上她却不嫌脏、不怕烦,顿顿给爷做饭,亲生女儿般跟爷亲切交谈。以后婶子说起她的那次家乡之行,最大遗憾是没能帮爷爷拆洗拆洗被褥。

1970年代,初中毕业后我实在不想学大寨挣工分,我想学大庆挣工资。那会儿叔已结束了在雁北各县的轮番学习、改造,在地区所属的马口煤矿安了家,我决定找他去。

第一次出远门是在《北京颂歌》的旋律中登上的北上火车。新棉袄新棉裤,有点相亲的装束。但帽子却像赵本山常戴的那种——土得掉渣儿。礼品相当于头一次到丈人家的高级礼品:十来斤粉条和七八斤花生,用烟绳连起来挂在肩膀上。

北上大同出发时有点踌躇满志,可一到北京永定门车站我就感到了猥琐、自卑。鞋是爷爷那双塑料底的圆口鞋,脚上没袜子,看看攒动的人群,谁都比我强,我的双脚便自觉地藏在座位下面。更难堪的是,第二天下了车到叔家的十多里山路中,塑料鞋底光滑如镜,记不清摔了多少屁股蹲。

叔家居矿区半山腰的土坯房里,一家5口仅有这三四十平米的空间。这是我第一次看见大弟来闽和二弟晋生,叔的68.5块的工资是全家人的总收入。婶子把屋子收拾得一尘不染,主食和副食虽是玉茭和土豆,也被婶子雕琢得花样翻新,有滋有味。那是我第一次品尝婶子的厨艺。

不过我还是在十多天后回到了起点,继续学大寨挣工分。因为叔无力给我在矿上安排工作,倒是帮我在四十里外的口泉找了个“下煤”的活儿,自己租房自己做饭。我本想的是坐机关换体面,而不是挥动板锹干装卸。不过,老俩给我爸买了一件盖膝的皮袄,当然也给我换了鞋,添了袜。

《外婆的澎湖湾》走进田间地头的1980年代,爸爸平反了,房子退还了,八十有三的祖父也已入土为安,可我都二十好几了还没找上媳妇儿。叔就说,到我这儿挖煤吧,也好找个女人啊。我到了叔家百里外的小峪煤矿采煤一线。这也行,此时的我已不再是好龙的叶公,只要有个能挣钱的工作就能说上个媳妇。

在小峪煤矿的日子里,虽说距离叔婶不近,也还是经常享受婶子的烹饪手艺,因我常去。和婶子的交谈中陆续知道了叔。解放战争叔参加了打太原、攻兰州战役,幸未负伤,建国后也没复员回家,去了朝鲜,还是打仗,直到抗美援朝胜利结束回国。但仍没回家,而是从东北到西南辗转大半个中国。到1955年叔和婶结婚的时候,叔已经是离家8年、25岁的大龄青年了。婚后转业干警察、做法官——小时候我还曾戴过叔放在家里的大沿帽跟伙伴们显摆过呢——上个世纪60年代初定居山西,先后生下二弟晋生和小妹晋华。婶子说起叔不无赞美,说,叔没上过一天学,靠自强还当过宣传干事和办公室主任等等“文官儿”呢。

从叔的口中知道婶子也没进过一天学堂,不光没上过学,她命运多舛,儿时丧母,她一独苗,和鳏居、多病的父亲相依为命,直到20岁嫁给叔叔。虽然没上过学,她却以持家的勤俭,做了一生贤妻良母。从嫁给叔到现在60年,由2人到5人,现在已是拥有十几口人的大家庭了。叔说“你婶子这辈子可不容易,说不清搬了多少次家,转过多少地方啊”!

对,如果把叔家比作一条航海的小船,叔是指南针,在风雨中掌船的舵手无疑是婶子。

2013年壬辰正月十二日叔八十三岁大寿之际,全家人倾巢出动前往大同祝贺,顺便也逛逛云冈石窟和九龙壁什么的。

高速路的确快得超乎想象,早晨7点出发,中午11点居然坐到叔的客厅跟老俩聊上了。叔牙不缺、眼不花、吃得饱,睡得香且健谈如初。相比之下,婶子亭亭玉立的昨天已经不再,由于佝偻,1.73米的个子矮了许多。但看到老家人,双眼放光,精神愉悦。听说自从十多年前婶子患病以来,多半由叔负责她的饮食起居。叔的细心、周到,让我想到《最浪漫的事》中坐着摇椅慢慢变老,想到“少年夫妻老来伴”。叔动情且不乏幽默地说,五六十年了,都是你婶子照料我,现在我总算有机会照料她了。

今年是叔婶钻石婚年,也分别是叔叔、婶子八十五、八十寿诞年,作为晚辈,特作拙文并附一顺口溜,以示祝贺:

弱冠结伉俪,

耄耋更相宜。

孟光梁鸿再,

同舟甜如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