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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胳膊的文章 / 胳膊的散文

2020/03/07好的文章

借你一只胳膊

文/何伟良

我不怕挤公交,也不怕上车没座位,怕就怕被夹在人堆里,找不到一个扶手。本人个子矮小,公交车的上层那两根横穿前后的栏杆,我是万万够不着的,栏杆上吊着的扶手在人潮如涌的时候,显得甚是稀罕,早早就被抢了去。

我万分体会一个矮个子人夹在车厢中间的无助与恐慌。你就像是肉夹馍的那块里脊肉被紧紧夹着,进退不得。可怖的是你周边除了无数个胳膊和身体,根本找不到可以依仗的东西,车厢接近顶部的手扶栏杆可望不可即,左顾右盼,伸手想抓住什么东西,但实在是下不了手。城市人之间的冷漠文明让陌生人之间身体的触碰成为一种禁忌。没办法,你只得扎稳马步,降低重心,让身体随着车子的转弯、加速、减速而前后晃荡,心里忐忑而恐惧,既怕撞着周边的人,又怕司机师傅的急刹车,毫无依靠的身体会直接飞出去。也许下一站就有人下车,你就有机会结束这种尴尬处境,但是,就是这无助的那一刻,尽管只有短短几分钟,依然很难熬。

所以每一次,当我看见有人处于这种不妙处境,我都会毫不犹豫地对她说,抓住我的胳膊吧。对方总是露出不敢相信的神情,连声说谢谢,然后紧紧搂着我的手臂。通过双方肢体接触的温度,我能感觉到她整个心都放下来了,之前焦躁不安的情绪也瞬间消失。就算人再多,车厢再动荡不安,只要有一个可以依靠的东西,就没什么可害怕的了。

只可惜,至今为止,在我陷入公交车上的无助时,还没有人借我一只温暖的胳膊。

杏子滋味

文/闫晗

杏子吃多了不好哦,朋友这么说。可是,它独特的营养价值,不是别的水果能代替的呀。

对待食物,我们多少都会有些偏见,它们来自童年时大人随意的话语,或者生活中一些特别的经历。我觉得香蕉性寒凉,带着一点阴险,缘于初中时有个同学说,她妈妈空腹吃香蕉加重了病情,印象就那么留下了。

杏子散发着淡淡的果香,外表覆着一层细细的软绒毛,似小孩子的脸蛋一般,温柔、芬芳。这种水果带给我的回忆是美好的,看到它总像闻到故乡的气息,听到童年的召唤,触摸到生命河床里的卵石,感到有夏天傍晚的风吹过手臂,妥帖安心又有淡淡的惆怅。

我四岁那年,妈妈到邻村教书,我们一家三口便在那个村子租了房子。白天,我就被寄放在前街的大妈家里。大妈的院子里有棵杏树,已经长了很多年,很有气势,小小的我刚能环抱过来。还有一只大黄狗,常常卧在杏树下热得伸着舌头。

后来,我上小学时的某一天,中午回家却发现妈妈没有回来做饭,诧异又失望,只好饿着肚子回学校,趴在桌子上午睡。每一次在教室的午睡,我都不曾睡着过,无数个中午都在桌子上翻来覆去换着姿势让胳膊不至于被自己的脑袋压麻,有时候睁着眼睛茫然地看着课桌下的水泥地,有时偷偷看看小伙伴们各式各样的睡姿。我很羡慕那个一趴下就能睡着、很快就流了一胳膊口水的大刚,他是怎么睡着的呢?

值日生来检查大家是否入睡时,我迅速闭上眼睛进入装睡模式。那个小姑娘走到我跟前,推了推我的胳膊。我假装迷迷糊糊醒来,想要为自己辩解:我没有违反纪律啊。她用手指指门外,示意我出去。我跑了出去,看到柳树下的大妈。大妈告诉我,我妈去城里开会了,嘱咐她给我送饭。那天大妈烙了葱油饼,用苞米叶包着,放在塑料袋里,袋子里还有几个黄澄澄的杏子。我喜出望外,除了这突如其来的午饭,更是为了这不必午睡的特赦。我一口一口咬着油饼,吃得很慢,拿起圆润的杏子,嗅着它的香气,听着鸣蝉在柳树上叫,仿佛时间在此刻静止。不远处的教室像另一个世界,遥远、空茫。我是孤单的,却很安全,我喜欢这样。我也不晓得在那样缓慢耐心的咀嚼中,怎么还会不小心吞下一个杏核。这件事让我陷入了焦虑,好几天上厕所都很紧张。我一直没发现它的踪影,那分紧张感也只好不了了之,恰似童年的许多无疾而终的事情一样。

大妈家后来铺了水泥院子,老杏树被锯掉了。那只大黄狗到了寿命期限,也不在了。往后的日子里,并不曾听大人们说起对它们的怀念,年幼的我,只记得那一天中午杏子的滋味。

在麦香中成长

文/王国梁

小时候,一看到麦子黄了,我的心里就开始打鼓。那时我最不能理解父亲,他面对满地将要收割的麦子,总是笑眯眯地,眼睛里总是流露出欣喜的神色。对我来说,满地麦黄,意味着一场苦役即将开始。

毫无疑问,割麦是所有农活里最累的,至少我是这么认为的。割麦时不仅天热,还需弯下腰,如果动作不熟练,做起来会更加吃力。尤其令我无法忍受的,是针状的麦芒不时刺着皮肤,那种感觉又疼又痒。割上一会儿,我稚嫩的胳膊上会被划得一道道的,汗水淌下来,生疼生疼的。

我很小的时候,尝试过一次割麦,没割多少就累得哭起来。母亲心疼我,央求父亲让我过两年再割。两年很快过去了,我比麦子高了很多。父亲坚决要求我跟家人一起下地割麦,他的口气不容辩驳:“去!必须去!不在麦地里摸爬滚打几遭,一辈子都是个软骨头!”在父亲看来,我下地割麦类似一种成长仪式,郑重而庄严。

金黄的麦田,散发着成熟的气息。太阳火辣辣地炙烤着大地。俗话说秋熟一时,麦熟一晌,只需一个阳光强烈的晌午,麦子就能收割了。父亲掐灭手中的旱烟,昂首阔步走到田头。他像一位即将出征的将军,无限豪迈。父亲胸有成竹地对我们说:“今年是个好年景,麦子收成赖不了!”接着,父亲给一家人分工,发镰刀。我们一家四口齐刷刷站到田头,如同站在起跑线上一样。父亲仍忘不了进行一番动员演说:“今天这两亩麦子,咱们半天割完。把筋骨舒展开,都加把劲。你们哥俩也比一比,看谁割得快!”

我愁眉苦脸地看了看哥哥,他冲我做了个加油的手势。开始割麦了,一家人一头扎进麦田里。父亲动作熟练,麦子在他手里很乖顺,而我使劲用胳膊揽住麦子,麦子们却调皮地挣脱出去。父亲见我割得不顺手,说道:“你跟在我身后,学着我的样子割!”在父亲看来,割麦无须手把手教,只需看看别人的样子,然后靠自己在实践中揣摩就能得其要领。农家的孩子应该都有一种天然的悟性,我们天天跟庄稼打交道,跟庄稼最亲近,能捋不顺这小小的麦子吗?我学着父亲的样子,弯下腰,挥起镰刀,很快就掌握了割麦的技巧。

我的动作越来越熟练,但割麦的难受之感丝毫都没减轻。热、累、疼、痒,种种难受的滋味一起涌上来,我咬着牙,一寸寸往前挪移着。我不想被哥哥落得太远,因为怕父亲失望。我感觉自己浑身都湿透了,汗水像虫子一样爬着,有的滴到田里,让我想起“汗滴禾下土”的诗句。

阳光越来越强,麦田已被我们慢慢“蚕食”掉一大半。父亲高喊一声:“再加把劲,马上就胜利喽!”我们都不吭声,只听到割麦的“唰唰”声此起彼伏。安静的麦田,熟悉的“唰唰”声,就这样在我的成长中烙下最深刻的印记。

麦子终于割完了!一家人满载而归。

到了家,我伸着胳膊给母亲看:“妈,你看我的胳膊,蜕了一层皮。跟咱家养的蚕差不多!”母亲拉着我的胳膊,心疼得直掉眼泪。我却很兴奋,因为我知道,我已经像蚕一样,破茧成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