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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刺桐的文章 / 刺桐的散文

2020/03/08好的文章

大海边上石头城

文/何存中

福建几天的采风似乎都与长篇创作有关,给人的力度都是阔大与沉稳,阔大的是景象:崇山、大海、深港,还有抱成团客家的土楼和土楼四周的椰树和蔗林。遥望历史,福建是蛮荒之地,迁到此地的人们都是躲避战乱和流放之人的后代。当然还有保卫海疆将士的后人。他们以独特的生存方式在海滨立脚,创造着闽江流域和海峡两岸的文明。福建的历史其实是抗争与创造的历史。大海边上的石头崇武古城就是见证。崇武古城坐落在台湾海峡边的半岛之上,紧靠着天然深港湄洲湾。

我们来到崇武古城那天,天晴得很好,很符合我的心情。阳光明媚,上照天,下照地,中间照人。一行人在导游的带领下,从正门进去。这正门是为现在旅游新做的,钢铁的架子,架着门,门上架着字,字当然是标明旅游所到的地方。充满着商业色彩。这不为奇,在现在中国所有招人进去的地方,都是这样。只是进门之后长着一棵树,这树不是水泥仿的,是土地上所长的。这树叫做刺桐。导游说刺桐是该市的市花,刺桐有个特色,花与叶不共生,长叶不开花,开花不长叶。世界上竟有如此不可协调的植物,有花无叶,有叶无花。构成如强烈对应叫人好生细想。大门里的那棵刺桐正是开花的季节,树上真的没有一片叶子,所有枝头都缀满了红灿灿的花儿。艳如鲜血,如火如荼。

我向来不喜欢听导游讲。我知道导游所讲的无非是书上所记的,加一些让人提神的噱头。我喜欢到一个旅游的地方买一本或两本关于此地历史和风俗的书,自己看,让自己置身于想象和体会之中,这才是真味。可惜找遍此地所有买旅游纪念品的地方,竟然有品没有书。好了,让团队随导游去吧。我需要一个人独自漫游,品尝那山,那海,那风,那云。我需要独自一人抬头看天,低头看地。抬头看天,天上有流动的云,那云是清新的,随风流变,它告诉我,这是今朝。低头看地,地上有散落的瓦片,或陶或瓷,它告诉我,它是这块土地上的年轮。看到它,我就会明白这块土地的前世今生。我是个从小没娘的独生子,从小就关心我从哪里来,是谁生的。父亲生怕我长大后迷失方向,抓住机会,念念不忘告诉何家的谱系和辈派,指明我从哪里来,到哪里去。所以我与生俱来爱好田野考古,就像乡下的孩子爱盘泥巴。原来这景区分内外两片呢。外片以前是滩头,如今辟作今区,海边有的是沉积岩,那岩呈黑色,纹理细,好刻好雕,当地又出能工巧匠,雕《水浒》中人物,还有《二十四孝》,成建造地竖得漫山遍野。来旅游的人们惊呼不已,拍照留念。对此我不会兴奋。我沿着砾石铺成的路,来到表演区。景区的表演团队正在表演歌舞。那演员清一色传统惠安女的装扮,所演的节目都与惠安女生活感情相关。那舞台设计真绝了,背景就是辽阔的大海。人说历史上惠安女最漂亮,最勤劳贤惠。我知道那与感情生活有关,男人们出海打鱼,或者飘洋过海做劳工,留在家乡的女人,能不勤劳不贤惠吗?她们日夜思念男人,楚楚动人,能不漂亮吗?善良的中国人富于同情心,把所有的美德聚于惠安女一身,想来叫人心酸。唉,那时候海风阵阵吹,舞台上歌舞阵阵,天幕上阳光闪烁,正是涨潮时候,排排巨浪朝岸边涌来,那滋味,叫人心悸心动。我的胸中像潮水一样涌上四句诗来:崇武新作旧城池,刺桐花尽花满枝。惠安女子动歌舞,我来正是涨潮时。

这些都是复制品。我要看的是古城。我要到古城里面去看一看。我沿古城门入城,城门之内就是关帝庙,我知道崇武必与关羽有关。城是明代海防镇边囤兵之所。古城之内都是石头屋子,屋与屋之间,巷子很窄。一个人走在石头铺的巷子里,我听到镇海将士血脉贲张的怦怦心跳和负重的呼吸。我知道他们把鲜血洒在海上岸上,把功绩记在史书上,同时把他们的儿女繁育在这座古城里。这就是战争与死亡,创造与新生共同体。这时候我才明白那作为市花的刺桐为什么有花无叶,有叶无花,如此的鲜明和灿烂。

我爬到古城的城墙之上,寻觅。我分明看到原来的古城的墙是夯土所筑,那土是如血的红土。我在城墙之上捡到两个瓷碗底,这说明此地很早就有人居住。留心看那导景点导游图,发现此地就有新石时期的遗址。两个碗底边缘圆润光滑,那是被千百年海浪冲洗所至的。一个白釉,具有宋瓷的风格,一个青釉,具有明瓷特征。后来出城时,蔚蓝教授又送我一个。她是个博学细心的人,知道我爱寻古。她送给我的碗底白釉,也是宋代风格。我很高兴,因为我找到这座海边石头城的根,心里踏实。于是那天晚上坐船到海滨的船上飘摇的餐馆里就餐,主人热情,喝了很多酒。

唉,还是蔚蓝教授总结得好:“出外采风好,莫看短短的几天,但可以延伸记忆,几天下来,相当于在家许多日子的收获。”不是吗?古人云:行万里路,读万卷书。记忆像金泊可以伸展,包裹珍贵的东西,让其发光。

信是斯言。

刺桐花开

文/常晓军

我从泉州带回了一枚红火的刺桐花。每每细致端详,眼前总会闪现出狂风大浪的海上,一队商船正扬帆行驶着的情景。

从小渔岛到大都市,从名不经传到蜚声海外。当年是谁开辟出这海上的通道,最终又成为传唱千年的丝绸之路。时光就是神奇的魔术师,最终将历史的辉煌定格为一块块石碑。在泉州,不同的石碑上有着不同的故事,如同金字塔一般映衬在鲜红的刺桐花下。风轻云淡,恍若穿越了历史星空,让人感受到遥远而迷人的魅力。

在恬静的泉州,那些陈列在博物馆中的石碑、古旧木船,沧桑往事一般充满着涌动的力量。虽然已在岁月和海浪中失去光泽,但依然能从这漫远的时光中,感受这处处不同的风景。博物馆里通常很静,静得仿佛在聆听海的呢喃。突然就一个浪花打过来,某种永恒便这样被激活了。刚才还是静止的,现在全然成了躁动,在海水的起伏中,让人看到了千千万万条商船乘风破浪。就像这屹立泉州的双子塔,不仅仅只是简单的称谓,代表的却是曾令无数人向往的东方威尼斯。

不由得想起西安的冬季来。枯黄的生命,在寒风中抖擞着却不失生命的激情。在浐灞,这样的植物很多,有高高的芦苇、有艰涩的蒿草,还有许多叫不出名的草木,在岛上、在岸边、在桥旁、在水中,尽情地享受着暖阳的抚摸。一个是海上丝绸之路,一个是陆上丝绸之路。这样生动安谧的图景竟如此相似。

我去过出土兵马俑的临潼,骊山方圆十余里全是石榴树。花开时节,层层叠叠的花色火红得似乎要燃烧起来,以各样的形态在弯弯曲曲的树干上绽放着。微风吹来,一浪接着一浪的香息便喷涌出缕缕的乡愁。慢慢地才懂得,石榴这物种也是沿袭着丝绸之路,从遥远的非洲落户到长安,并很快繁衍起来,为这高天厚土的黄土地带来了不同的色彩。

这样的火红,不也和刺桐一样吗?只不过刺桐是漂洋过海,从海上丝绸之路来到泉州的。一朵朵,一片片,就那么灵动地点缀着泉州这座依山的城市。也不知道是这些花色点缀了温润的城市,还是这座城市葳蕤了影影绰绰的花朵。在这满是绿色的冬季里,飘洒如流烟一样时隐时现在眼前。开始还为这显眼的红有所不屑,看得多了,原本的张扬突然变得可爱起来。是的,在这听着涛声的城市,有无声的花相伴,恍若置身域外。近处是传统的中式房屋,远处隐约可看到的是尖顶的哥特式建筑。各式各样的建筑交错在一起,虚虚实实中就只有刺桐花儿留在了脑海中。

听导游说,刺桐又叫瑞木,是泉州的市花,早在五世纪的时候,泉州遍地都生长着红红的刺桐花,从海上回来的人们,远远地就可以见到这些象征着幸福的颜色。家的感觉是最温馨的,永远都充满着牵挂。就算是那些远道而来的异国商贵,在瞬间也因这红色少了陌生和拘束。远远看去,这些树不甚粗壮,树干还有些弯曲,但带给这座城市的第一眼却是苍暮中的红。走近细看,这花苞和槐花一样,只不过刺桐花儿红得更艳丽,红得更有姿态,始终透露着最为原始的野性。

这样的性情之美,就连夜色中的刺桐,也恍然有了感悟生命的洗礼。喧哗是夜色的开始,男男女女,各色人等,在大大小小的夜市里尽情地乐着,不仅仅是在满足胃,更是情绪和交际的需求。内心不由被这些凡俗之心的美所感动,感觉这座傍山依水的城市与众不同,居山览海,滨水相望,山水湖海,相互辉映,让人体会到的是景色人生的悠然境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