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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食堂的文章 / 食堂的散文

2020/03/08好的文章

干净就是营养

文/唐俑

有一段时间我天天吃食堂,吃得还算不错,可我却越吃越瘦,越吃越像个饿死鬼。而且我发现,凡是长期吃食堂的人,基本上都像饿死鬼。一位朋友给我指点迷津,他说之所以这样,是因为食堂里做的东西不干净,脏东西一抵消,再有营养的食物也成了垃圾,你长期吃垃圾,怎么能不像个饿死鬼?他的结论是:要想吃得有营养,就得自己做饭。

起初我还有点不相信,心想自己做饭吃也叫吃食堂,只不过这食堂比起那食堂来,规模小点罢了,无论大食堂小食堂,都是食堂,为什么小食堂的东西不脏,大食堂的东西就脏?朋友说大食堂的东西就不是人吃的,信不信由你。接下来他给我透露了一个秘密:他从前在一个单位的食堂做工,给师傅打下手,干的是做馒头的第一道工序,也就是和面,和着和着,清鼻涕来了,用手一揩,然后继续和,那些鼻涕,就都成了馒头的“添加剂”,有时候甚至来不及揩掉,鼻涕就掉到面里去了。朋友最后说,如果你不信,就自己到食堂观察去。

我自然不信,偷偷跑到食堂去观察,结果我不仅看到了朋友所讲的那种镜头,还看到炒回锅肉的师傅更绝:只见他不小心将几片肉铲到了地下,他弯腰捡起来,很自然地又丢进了锅里,洗都没洗一下,而肉片掉地的地方,是一汪又臭又黑的污水。

原来我吃进去的不仅有清鼻涕,还有污水!

从此我把朋友这句话记得比什么都牢:干净就是营养。

我马上去买来炊具,下决心自己学着做饭。

我不懂营养学,即使懂,也没有那么多时间去“合理搭配”。但是奇怪了,自力更生了一段时间之后,我脸上的菜色开始撤退,肉色又重新占领了这片阵地。总而言之,我再也不是饿死鬼的形象,而且让人惊喜的是,我的体重又恢复到了120斤,那正是我的标准体重。我相信了朋友的话不是戏言,也不是妄言。

干净就是营养。那以后我常常像嚼橄榄一样咀嚼这句话,越嚼越觉得有意思。我认为这句话不仅仅适合于吃饭,还是“放之四海而皆准”的真理。比如欲望——凡是人都有欲望,这是不争的事实——升官发财的欲望,飞黄腾达的欲望等等。我不反对有正当的欲望,正当的欲望还是推动你前进的动力,但凡事都不能过分,欲望也是这样,否则就成了不洁食物,吃下去非但没有营养,还会损害你的健康。

不正当的欲望就像不洁食物,吃得愈多,愈没有营养。

要想提高你生命的营养,先清除你心灵的垃圾吧。因为只有心灵干净了,你的人生才会得到很好的滋养。

舌尖上的福利

文/李文明

阿亮跟我是师范同学。从学校毕业后,我到一所农村学校去教书,阿亮有些关系,去了镇政府,如今他已是副科级。

前些年,乡镇政府财权很大,阿亮除了一年能领一、两万元的奖金和补助,还经常去外面下馆子,公款吃喝那是平常事。阿亮身体棒、胃口好,直吃得膀阔腰圆,大腹便便。尽管单位里面也有食堂,而且饭菜不错,还全免费,可阿亮他们一年到头也在那里吃不了几顿饭。这几年,上面整治公款吃喝,乡镇政府的财权也被压缩了不少,阿亮下饭店少了,在单位食堂就餐的次数多了起来。

阿亮所在的那个镇政府有60多名工作人员。单位有个内部食堂,食堂有个不成文的规定:不管吃多吃少,每人每天交一元钱,就可以随便吃,差额部分由公家补齐。以现在的物价,一块钱能买点什么?这实际跟白吃白喝没什么区别。

在单位食堂,早、晚各有两个菜,主食是馒头或油条;中午是一荤一素,主食是面条、米饭、烙饼或包子,以前是十几元一瓶的白酒随便喝,后来,上面实行工作日中午禁酒,白酒才被取消。即使这样,一人一天的伙食费也要十四五元,一年没有四五千元拿不下来,而阿亮他们个人才交两三百元,单这伙食,就是一项不小的福利。

阿亮有时没事,找我闲聊。说起他们的奖金和福利,我羡慕得要死。我在学校辛辛苦苦教了20多年书,除了那点微薄的工资,再没有听说过什么福利和奖金。学校也有个教工食堂,在那里就餐的也有几十位老师。前些年物价稍低,每人每天的伙食费是4元,后来物价上涨,升到了6元,而且一直维持到现在,饭菜质量可想而知。但就这几块钱,全都要老师们自掏腰包,而且有几个老师还抱怨饭菜贵。想想阿亮,看看自己,单就这舌尖上的福利,二十多年下来,我跟他就有了不小的差距啊。

吃饭

文/邢庆仁

“打死我,我都是爱吃干面。”

这是一个叫斗子的人,在金水沟的羽子地里说的话。斗子是谁家的,我妈问坐在身边的我姨。斗子是咱老屋后巷的,他大是科科子。

我妈想起来了,斗子胖胖个人,脸上长着黑芝麻点。斗子好多年前就死了,斗子有个女儿也不在了。斗子的女儿有糖尿病,大夫让她忌口,她不听。她说,就是死,也不会让肚子饿着。时间不长她就死了。

我姨说就是吃大食堂那几年,斗子在食堂吃不饱,回家才自己擀面条吃的。后来被人告发,生产队就派人到斗子家里搜。来人和斗子先是发生争吵,后又撕扯到一块。斗子死也不想交出粮食,却又怕人家找着,眼睛不停地老朝一个墙角盯,来人顺着他目光的方向就找到他藏面粉的缸。斗子见状还是据理力争:“打死我,我都是爱吃干面。”

我妈笑了,笑出了眼泪,我妈掏出手绢时还在笑。我妈说大食堂吃了没几年就散伙了。大食堂最后那一年就把灶移到我家隔壁,那时我刚半岁。我爷在食堂管灶,我婆就常抱我过去转悠。我不知道我看见了什么又想起了什么,只是多年后和我家一墙之隔的大食堂中间的院墙墙头塌了一个大豁口,塌土的地方有利器戳过留下的痕迹。我记得那是一个早晨,刚下过一点小雨,空气里泥土的味道很重。家里的人都在,隔壁的、对门的人也都过来围观、议论。肯定是出了什么事情,现场很严肃,每个人都神神秘秘的。

那年我九岁。

我妈说,大食堂开始还能吃饱肚子,越到后来越不行了。做饭的人连打麦场边上的红薯叶子、豌豆蔓都磨碎蒸到馍里,黑乎乎的,狗见了都不吃。

人为了一口饭要死要活,人被饥饿吓伤了。即便在今天,老家人相互见面说的第一句话还是“吃了么”,生怕人饿着。人类为了吃始终都没有停止过战斗,吃饱了天地不荒,吃饱了人才能平安入睡。

老家人吃饭看上去随便,但却讲究有个氛围。吃饭时间习惯坐在自家门口或者别人家门口,冬天会跑到磨坊和饲养室。我爷经常蹲在村口吃饭。我妈会不时去看我爷还需要什么,吃完了,我妈将碗筷和盘子端回家。我爷还蹲在原地卷他的纸烟吃。他周围总是围拢着许多村里人,边吃饭边聊天。那个叫闷腾的人爱用筷子把碗里的面条挑起来,放下,再挑起来,半天不吃就想着大家都能看见他在吃的是长面条。银升更有意思,他把碗里的肉片翻在饭上面,左看看右看看。而蹲在一旁的老根早就嘴馋了,趁银升不留神,一筷子下去把碗里的肉夹到自己嘴里了。银升傻眼了,干气没办法。以后再见了银升,他总是悄悄蹲一旁老老实实吃自己的饭。

饥饿的滋味,我无法描述,但有一点就是它让人睁大了双眼,去看、去想。饥饿是我出生时就遇上的,但我还好,我有来自家人的呵护,我有来自我妈的营养——善良。

二十多年前的一个春节,我们一家人围坐在屋子里,我妈忽然轻叹了一声,停下手里的针线活说,人家那时都说我娃爱哭,一天到晚只知道哭,特别是到了夜半人静时,哭声能传半个村子。把奶喂进娃的嘴里还是哭。现在明白了,那些年大人吃不饱,又要给娃喂奶,尽管家里人先尽着她吃,肚子是吃饭了,但没一点儿油水,奶也是稀水水,娃一边吃一边哭。

我妈说完这些话,又忙她手里的针线活,一切都是那样平淡自然。过去经历的生活和饥饿,也让人变得从容、豁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