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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评书的文章 / 评书的散文

2020/03/08好的文章

老街掠影

文/张文祥

明月,悬挂在清朗的夜空。被火树银花镶嵌的老街在凛凛的秋风中仍显示着平日里的繁荣。街巷深处,是一溜卖咸鱼、烤红薯、贴大饼、磨剪子、磨刀……等人高的铜铸雕像,那惟妙惟肖的表情中,重现出一百多年前营口辽河老街上的市井生活。

在月光与灯火交相辉映中,老街两侧的灰色建筑好像镶上一层银边。一律两层的小楼,或砖雕门楼的传统歇山式,或细瓦覆盖的东北民居,或带着异域风情的中西结合式建筑……不禁让人猜想着老屋中曾经发生过的故事。

“这些都是几年前政府改造老街修旧如旧的建筑,一趟街就是六里地呢。”妹妹张丽说,“可惜我们来晚了,店铺都关门了。”

我们在空旷明亮的老街上漫步,忽然,随风飘来一阵“咚咚嘭嘭”的鼓声,寻声疾步,几束灯光从一爿小店中射出,顿时驱散了满街的清寂。

这是一座二层小灰楼,门楣上“泰顺祥”三个大字闪着光亮。张丽说:“一百多年前,这是当地最有名的茶庄呢。”可是这门框上悬挂的对联,分明告诉我这是一个说古唱今的书场嘛。看我有些不解,张丽解释道:“听书听曲无茶无水无味道啊。”

两扇清式雕花木门敞开着,万字勾勒云纹翻卷的一溜花格子屏风后,是七八十平方米的书场,几张八仙木桌在三尺书台前摆开,二十几位观众围坐在各自桌边的条凳上,或品茶,或嗑瓜子,或眯缝着眼睛听得入神,或拍打着桌子跟着哼哼……这场面倒也应对了台柱两侧“竹露松风蕉雨,茶烟琴韵书声”对联中的意蕴。只见一位老者高门大嗓,字正腔圆地唱着京东大鼓《劝人方》:“要饱还是几道家常菜,要暖还是几件粗布衣,知冷知热的还是那结发妻……”听来全是些教人学好的大实话呢。

老板娘热情地迎上前来,我们在长条木凳上落座,环顾四周,只见屋顶是彩色勾勒的云纹牡丹,青砖裸露的四面墙壁被八柱围合,十盏方筒灯从横竖交叉的屋梁垂下,射出束束光辉。书场四周的条案、墙台上,摆放着风格迥异的各式茶具、点心盒、掸瓶、马灯等老物件。我被青砖墙壁上的十多幅老照片吸引,一张张细读才得知,三国时期这里已经是东北与南方的重要通道。三百多年前,南北商贾纷纷向这里聚集,辽河入海口就成了大宗粮食、杂货集散地,货栈、店铺、驼队、马车……一派繁华忙碌景象。这座“露天老街百年商埠博物馆”真是名不虚传呢!

“请听相声《移风易俗》。”回到座位,冒着热气的大碗茶已经等着我们了。

快言快语的老板娘指着桌上的两碟小吃说:“这是宫廷翻毛月饼和绿茶点心,是当年梅兰芳来老街演出时最爱吃的茶点。我们书场不卖门票,五元钱的大碗茶随便喝。”看看邻座听客,每人面前都有一个大青花碗,每张桌上都端坐着一只古旧大铜壶。

老板娘自报家门说,她叫林代娣,几年前市政府恢复老街古貌,她与艺术学院毕业的儿子李曜旭合计,响应政府号召,让泰顺祥和其他商铺一样活起来,于是李曜旭辞去了几家影视剧组的邀请,当起了泰顺祥的经理。他每天边演出边创作,现在书场已有十一位演员,能演七十多个节目,不仅有评书、相声、京东大鼓、西河大鼓、东北大鼓、快板书等曲艺节目,还可应观众需要演出评剧、京剧等。

她有些自豪地说:“我们的节目中有宣传节俭、孝道、助人的,有讲邻里和睦、讲保护环境的,总之自编的节目都跟着国家的号召走,教人做善事做好事,啥时候都不会跑偏。”

“旅游旺季的时候每天要演好几场,大年三十都没断过。天凉了,听书的人少了,但我们还保证每天两场,就是一个观众都没有,还照常说、一样唱,只当是排练啦!”老板娘的话音刚落,只见一位大姐走上台:“今天我给各位说一段评书《张学良轶事》。”

“好!”“老将出马了!”台下发出叫好声。

老板娘说,这位大姐叫杜晓娟,六十七岁了,是评书艺术家刘兰芳的同窗,也是我国为数不多的东北大鼓传承人。

邻座几位观众听得入神,向身边的一位老者询问,得知他们都是从海城过来做生意的,只要来营口,他们都会到泰顺祥听书。

这位老者说:“只有在这儿才能找回小时候的味道。”

说话间,穿着时尚的三对男女青年一阵风似的进来,他们在门口找了一张方桌安静地坐下,顿时给小店增添了生机与活力。上前询问得知,他们是大学同学,相约着从大石桥、铁岭等地来营口度周末。其中一位姑娘边剥开心果边小声对我说:“我们听书是保密的啊,现在年轻人哪有来这样地方的呀,让人家知道了该笑话了。”

姑娘的话让我一头雾水,也有些愕然。

“你们喜欢听评书吗?”

“当然喜欢啦!”小伙子们也开了口,“我们虽然是学金融和管理的,可在说书场里能听到许多历史故事,了解市井生活,还能和老百姓坐在一块听书,挺过瘾的。”

在我为评书场里有这样的听众感到欣慰时,青年们座位上方的对联映入眼帘:“向雷锋同志学习,向身边好人致敬”。

老板娘说:“雷锋入伍的第一站就是在营口,这也是让营口人感到光荣的事儿,我们就把大家学雷锋做好事的故事编成评书、相声、东北大鼓段子,每一场都要演半个小时呢。”

一直和老伴坐在墙角嗑瓜子的金先生说:“小时候我就喜欢听评书,看曲艺节目,袁阔成就是我们营口人,这里有中国文化的根,别看这儿土,可是能找到生活的快乐。”

没想到,这座已有一百多年历史、以卖茶叶起家的泰顺祥,不仅为往来商贾、游人增添了休闲游历的内容,还以这种方式,填补着人们对传统艺术的渴望与追求!

辽河口的老街只是我国千万条老街的缩影。老街不老,因为她不仅仅是拂去封尘的历史符号,也能盛下历史的厚重传承。说书场也不会老去,因为她不仅能拾起人们的记忆,钩沉出传统文化的精髓,还传递社会的良知,寄托着裨益后人的期待!

走出书场,杜晓娟大姐“重整山河待后生……”的高亢歌声穿透夜空,在我耳边久久回荡。

田间听书

文/高明娟

小时候,没有电脑也没有电视,收音机也是极其稀罕的。我们家就有一台收音机,淡蓝色,上面还镶着一个方方正正的小石英钟。

夏日的夜晚,劳碌了一天的人们,拿着蒲扇,集中在宽敞的场院,躺在自己编的草帘子上,谁都不说话,只听刘兰芳字正腔圆的“穆桂英挂帅”、“四郎探母”、袁阔成的“桃园三结义”。村人们认字不多,书也很少读,刘兰芳和袁阔成绘声绘色的讲述,无疑是另一种形式的扫盲。人们渐渐有了期盼,“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夜已深,人们不得不拿着草帘子回家,等候下一个夜晚快快到来。人们说话的时候喜欢引经据典了,那是他们从刘兰芳和袁阔成那里听来的;他们的知识面开阔了,知道历史是怎么回事儿了,尽管只是“演义”。

说书大多是在晚上,可是也有在白天农忙的时候,乡亲们正听得入迷,都央求我父亲白天干活的时候一定要把那台宝贝收音机带上,放在田间地头,把音量调到最大。爹说话嗓门大,可能就是受袁阔成他们影响吧。当时还是生产队,村里担心大家听书耽误干活。爹作为队长很体谅大家想听评书那种欲罢不能的感觉,他拍着胸脯打包票:“放心吧,我们一队如果因听评书影响干活,影响粮食的产量,我拿家里自留地里出的粮食补上!”队里的男女老幼听了,都欢呼雀跃。听书的时刻谁都不说话,手里不停地插地瓜秧、锄地,书听完了,立刻加快速度,仿佛浑身充满了力量。年终一称量,一队无论是地瓜还是玉米花生,都是大丰收,超出其他队很多很多。

娘虽然认字不多,但她的情感却很细腻,有着自己独特的是非观。听“曹操华容道败走”的时候,我拍手叫好,因为《三国演义》是拥刘贬曹的,但娘却为失败的曹操流下了同情的泪水,也为关羽的仗义叫好。

我想当时的中国农村对四大名着的普及主要得益于听评书,我小时候对文学的痴迷也得益于听评书。后来我读了中文系,再看这些名着,刘兰芳和袁阔成的声音还会萦绕在心头。有一年高考,一位考生用古白话写了一篇《赤兔之死》,得了满分,也因为这篇文章,他被南京大学破格录取。他说,因为小时候反复听评书,《三国演义》的许多章节他都能背诵,那种“文不甚深,言不甚俗”的风格也深深影响了他的写作风格,终于在高考的考场上一挥而就,成就了那篇满分作文,随后该作文在全国广为流传,一时间,古典名着被许多高中生的家长一抢而空,殊不知那位考生小时候反复听的评书却无法恶补,听评书的童年更是无可复制。

现在,网络时代让人们的娱乐五花八门,可以在电脑上、手机上随时随地听歌、看视频,可是当年田间听书的那份情致却再也找不到了。电视剧可以在网上一集接一集地看,不需要像以前听书那样为“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而等待一天了。过滥的信息和内容让人们应接不暇,没有时间像以前听书时那样反复回味了。因为没有节制地看视频、玩游戏,身体累了,精神乏了,心也浮躁了。

田间听书跟牛耕时代一起消亡了,可是却深深影响了那个时代的人们,让人时不时地心生怀恋。

听书

文/付秀成

中年以后,除了读书,仍然喜欢听书。

听书上瘾,高中住校培养起来的。

高中,电视开始普及,可我们不奢望能看电视,牵挂的是午休时的评书联播。曾经的岁月,有人这么形容过大多数国人的生活习惯,“白天听广播,晚上看电视”,听广播是我们住校生最轻松的时光。

那句“且听下回分解”,勾走不少同学的魂。中午放学铃声一响,从教室赶往宿舍,拿了饭盒急忙去打饭,赶在十二点半回宿舍听评书联播。我们宿舍七个人,三个同学有收音机,算是同学中的贵族。潘仁美的是只能收中波的老式收音机,赵德芳、羊脂球他们的是可以收短波的新玩意。学生时代喜欢起绰号,赵德芳、潘仁美是听了《杨家将》后叫上的,羊脂球则是读了莫泊桑小说或起的诨名。随意起的绰号似乎没有任何理由,比如说叫一个男生“羊脂球”,有点不可理解。我回忆了好长时间,除了该男生姓杨,真想不起来法国的“羊脂球”是怎么与他扯上关系的。不过,“羊脂球”与小说中的女主角一样,特立独行,他除了评书,只听亚洲之声的靡靡之音,最迷邓丽君。下晚自习,“羊脂球”守抱着他吱吱啦啦的“戏匣子”调短波。短波发射信号很差,还是来自宝岛台湾的声音,“羊脂球”用铁线栓着收音机的天线听“甜蜜蜜”。

赵德芳的收音机是他考上一中父亲奖励给他的。也许清楚父亲对他的希望,赵德芳晚上很少用他的多功能收音机收“靡靡之音”,他收听的是英语节目。潘仁美的收音机只能收中波,除了听众点播,他晚上也不怎么听。

每天中午十二点半,就不一样了,宿舍三台收音机打开,宿舍传出非常洪亮的声音:“亲爱的听众朋友们,现在是评书联播时间,请大家接着收听……”

现在,阅读纸质书之余,手机刷微信、看新闻、点关注……眼睛不舒服,还想读书,忆起听书,于是下载了《围城》、《鬼谷子的局》、《曾国藩》……

听书,也是读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