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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入梦的文章 / 入梦的散文

2020/03/08好的文章

蛙声入梦

文/包利民

村庄的夏夜,是青蛙的舞台。稻花香里,蛙声一片,永远是田间最动人的声音。

那一年,和叔叔在村南的大草甸上打草,夜里,就睡在临时搭起的窝棚里。南面不远处,就是松花江的大堤,北面便是广阔的大草甸。劳累了一天,在窝棚里躺下,盈耳便是远远近近的蛙鸣,细听之,似可分辨每一只青蛙的声音,稍一分神,便成合唱,震撼着整片草原。会有某个时刻,所有的蛙鸣同时停歇,仿佛约好了般,一片深远的宁静,便从梦里醒来,片刻后,蛙声再起,才又沉沉睡去。那短暂的静,如蛙们换曲的间歇,如一张唱盘两首歌间的空白,缓冲着一种难言的情绪。

或者有月亮的晚上,辗转难眠,便爬上江堤,看月照流水,蛙声依然将我包围。岸边,时常传来蛙跳入水的声音,如曲幕中一个个灵动的音符,半圆的波纹荡漾开去,呼吸着秋草的味道,身心便与蛙鸣月光融为一体。

那时在甸子上放鹅,村里的伙伴们都拿着长长的铁钎,只一会儿工夫,上面便串了许多只青蛙,然后剥了皮,架在火上烧烤,他们吃得不亦乐乎。而我却从未吃过,并不是我觉得残忍,不是觉得不好吃,也不是觉得不该吃,在那个年龄,这些问题还不懂得。只是以为那些见惯了的蹦跳于草丛水塘间的青蛙,再看它们被烤得干巴巴的身躯,怎么也提不起食欲来。而有些伙伴的行为,却是的确让我觉出了残忍,他们有时并不是为了满足口腹之欲,而是为了玩耍,把青蛙剥了皮,却仍自活着,将其放入水塘里,看它们游到几时才死去。那时还担心,这么多的青蛙死于非命,夜里终会一片死寂了吧!可是,每一个夜里,蛙声都会透窗而入,伴我一枕香甜的梦。便也放了心,那么大的草甸,青蛙应该是捕杀不绝的吧!

离开家乡的时候,大草甸还在。后来,多年以后,来到一个山区的城市,周围都是山岭围绕,林木丛生,河流交错,碧草丛生。住在城市的边缘,很有一种乡村的氛围,隐约有了一种在家乡的亲切。初来时满怀希望,隔绝多年的蛙鸣,终于可以再度在梦里唱起。可是却没有。在夏天,在秋天,望向野外的夜里,总会有着手电的光亮闪动。我已经知道,那是捕蛙人。虽然严令不让捕蛙,可在这林区,产的是林蛙,据说味极鲜美,而且价极昂贵,所以禁之不住。所以在那些美丽的夜晚,它们再不敢鸣叫,怕引来杀身之祸。是的,我只愿去想它们不敢叫,却不敢去想,它们已将近灭绝。

也许林蛙不会因捕杀而绝,可是寂寂的夜里,想来它们也是数目寥寥。回想故乡的大草甸,那些充耳的千百万只青蛙的合鸣,也只能在梦里出现了,而梦外,是无边的冷清与寂寞。那一年回到故乡,大草甸早已消失,代之的是无际的稻田,农药泛滥。夏夜里,稻香一片,蛙声却是散散落落,不成曲调。我知道,心里的故乡,永远也回不去了。

难道,难道蛙声一片的夜晚,此生再难重逢?重逢的只是往事的喧闹重叠着今日的清冷,童年的那些蛙们,永远在岁月深处唱歌,歌声穿透时光的河流,入我夜夜失落的梦。所以有一天,在野外散步,看见一只青蛙跃出草丛,我跟了它整整一个下午。看它寂寞独行,听它低低鸣叫,竟让久经风尘的我,盈盈的有了满眼的泪。

烟雨塘西浅浅入梦

文/杜莉

一见钟情,于烟雨中的塘西河,日渐生情,把后半辈子的日子付于这条缓缓入巢的塘西河……

下雨了,淅淅沥沥地敲打着蒙尘的绿叶、水泥的台阶、塑板的屋顶,以及窗外这条有着曲线的塘西河。

如果不是流经一座建设中的新城,如果不是在巢湖治理中被选作“先行军”,这条小得不能再小的河流,曾经差点就在人们的记忆中隐没。

首次见到塘西河,是初上班时到达巢湖边的塘西村,村临着巢湖,多数为渔民,村因河而名,于是带着一贯的好奇,我从巢湖的河口出发,欲追溯小河的上游,过了石板的塘西桥,走不出几步,竟然无法再追到河流的身影。哪里有河流,不像是季节缺水断了线,根本像是一处无源的沟塘坝子,蛮荒着开着口,收集着巢湖波浪的回涌,也接纳着东南风吹积的浮藻污物。

到滨湖工作后,随着塘西河不断地被提及、被改造、被恢复,领导给我出了篇命题作文:“塘西河的故事”。

讲故事姑且先去听些故事,看些故事吧。在老村委的帮助下,我寻访了几位年过半百的老人,听他们说童年时小河的蛙鸣萤虫、摸鱼摸虾,年轻时小河的淤塞退化、蚊蝇肆虐。我又硬着头皮去查了有限的水文资料,翻得多了,才发觉:塘西河真的太过卑微,以至于在巢湖的入湖河流中,都排不上位置,记不上名字,大多隐藏在文字“等等”之间。在周边乡村人的印象里,雨天的漫滩涂,晴天的小明沟,塘西河大抵就是这个样子,至于故事,没有清波粼粼的河水,哪来似水流年的浪漫?

在“治湖先治河”的郑重承诺中,在“花红柳绿香满岸”的乡土愿景中,以“河道整治、污染治理、水源补给、生态重建、监控调度”为内涵的“五管齐下”,从塘西河开始。其实对普通百姓来说,不需要懂生涩的技术语言,只需留意身旁这条河流的变化。

塘西河开始有她固定的曲线了,不生硬,略妖娆,由于过去的坡降特别大,留不住水,新加入的五个泵闸并没有拘束河流的脚步,只是让她流淌得慢些、温婉些,恰如将一个活泼调皮的丫头,调教成款款徐行的闺秀。泵闸处跌水的欢呼雀跃,分明是掩饰不住闺秀思春的情怀。

塘西河两岸高高低低的乔木、灌木、水生植物,在协调中各自茁壮起来。渐渐地,有了绿树垂阴、蒹葭青苍,有了花影曼妙、暗香浮动;于是,不等启蛰,便迎来鱼翔浅底,白鹭成行,水陆两栖的青蛙、蟾蜍自在游弋于岸上、河里,河里、岸上。满世界追崇“生态”二字的时候,在塘西河可以看见,“生态”原不是玄妙不可及的概念,“生态”就在这一个个生灵的脊背上,充满生机的状态间。

塘西河在徐徐流动中,轻易冲破了原有太阳炙烤、微小生物发酵的腐败。预处理的巢湖水、再生水厂的再生水、天上飘落的云雨水,在河流与湖泊之间找到了固定的方向,微波中闪着太阳的光辉,一路向东南。

城与水的交融缠绵,人与自然的交互和谐,有些是我们可以做的,所以我们积极去做,有些是我们不可以左右的,所以,交给时间去沉淀。

一见钟情,于烟雨中的塘西河,日渐生情,把后半辈子的日子付于这条缓缓入巢的塘西河。

翩翩雪花入梦来

文/白薇

雪,给了大山纯白的梦境。雪,装点了我贫瘠的童年。雪,带着儿时的记忆翩然入梦。

二十年前,我是大山里的留守儿童。自三岁起,爷爷奶奶便带着我守望在大山深处。那时候的我,不知道山外有山,人外有人,天外还有天。我眼里的世界,只有这片亲切而熟悉的土地。一群群低矮的房子卧在大山坳里,像夜空里寂寥的繁星,三五一群,环抱取暖。我的家就在这一群低矮的房子中间,看上去并不突兀,相反,呈现的却是和谐而美好的样子。

春天的大山,是瑰丽、旖旎的。冬天的大山,是寒冷、贫穷的。

那一年的冬天无比漫长,时间仿佛被冻结了一般,似乎永远定格。呼呼的北风,吹得窗棂上的挡风报纸哗哗作响,吹得破旧的木板门吱呀吱呀乱叫,叫得人心惶惶。

一个多月的苍茫大雪,村子犹如油尽灯枯的老人,奄奄一息。那个年代,大山里没有暖气,没有电,没有煤,只有无尽的等待与叹息。大家都在等待,期许着春天的到来。村民所有的愿望,仿佛化作天空里翩翩的雪花,纷纷扬扬,急切而不间断。

一间厨房。矮小,破落。它像一只受伤的猫,窝在土砖屋的角落,瑟缩地舔舐着伤口。小小的厨房,拥挤着一家人,大家都围坐在土灶前,等待开火做饭,抱团取暖。

吃过早饭,村子里的男女老少,便结伴上山捡柴。一个多月不间断的烧柴取暖,家里的柴火已经所剩无几,我和爷爷也加入了捡柴的队伍。

一行二十几个人,井然有序地走在空茫的雪地里。一个多月的纷飞大雪,眼前早已是冰雪的王国。那时候的人们,根本不知道羽绒服为何物,更没有防水、防滑、保暖的雪地靴。有的只是穿了一年又一年的破旧棉衣,有的只是一双单薄到仅剩一层塑胶皮的雨靴。

我穿着一双破旧雨靴,哆哆嗦嗦地走在雪地里。雪地里的雪已经有几尺来深,许多地方的雪已经没过我的膝盖。一层层的雪,像一尾尾一哄而上的小鱼,涌进我的雨靴中。雪在我的脚下悄无声息地融化,冰冷的雪水渗透我的棉袜,冰寒刺骨。

久住大山的我们,早已习惯了贫穷,习惯了寒冷,所以只会坦然地接受。我们始终相信,妍丽的春天就在赶来的路上,它在以光一般的速度向我们奔来。

一路上我们用欢歌笑语,驱赶着寒冷。手脚在行进中开始发热,手心微微有了汗意。每个人的脸上仿佛被涂抹上了一层薄薄的胭脂红,像极了夕阳下天边的那抹云彩,美得那么不真实,但又触手可及。

行进了一个小时后,我们终于抵达了林间。

“大山里住着希望,雪地里藏着宝藏。”我们熟练地扒开厚厚的积雪,敏捷地将被暴风雪压断的树枝用麻绳捆绑起来。一根又一根,一捆又一捆。一堆堆的柴火在我们眼前,不再是简简单单裹着银色外衣的树枝,它们是正燃烧着熊熊烈火的希望,它们驱散了寒冷,赶走了贫穷。

不知何时起,雪已经止住了它纷至沓来的脚步,阳光终于光临了这片冰雪世界,一望无垠的雪地里,一束又一束泛着银色光晕的微光,在雪地里慢慢移动,渐渐舒展。就像一张金光灿灿的画卷,被人们缓缓铺陈开来。连绵起伏的白色山峦,一路迤逦如浪朝天边涌去。空茫的雪地里,是深深浅浅的脚印,二十几张满载而归的笑脸,还有一颗颗被旖旎雪景捂热的心……

岁月流转,二十年转瞬即逝。爷爷早已作古,化作大山深处那一座小小的墓碑。为了所谓的梦想,我被放逐去天涯。深藏在大山深处,那个被叫作老家的地方,在我的人生道路上渐行渐远。

如果,不是每年的冬天会下雪,如果,不是城市里的雪脏乱得不堪入目。我就不会如此的想念,那一场又一场大雪,它亦不会带着最美好的儿时记忆翩然入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