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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口琴的文章 / 口琴的散文

2020/03/08好的文章

会吹口琴的碾米坊

文/邓树现

沙州坪边上的碾米坊,比村里的民房高一些,有三栋民房那么宽阔。曹田大队的社员,有人习惯上称碾米坊为发电厂,有人又喊它加工厂。

碾米坊离村湾有几百米远,在沙洲坪东岸,隔着几坵水田,远望过去,有些孤寒,也有沉稳的矜持,啸傲的淡定。这种淡定,拉长了人的视野,给人有远在天边的距离感,是一栋只要瞄上一眼,就会记忆一辈子的建筑。

到得腊月,碾米坊门前会出现一支长长的队伍,从坊门口晒面条的小坪,排到不宽不窄的机耕道上。

排队的人,清一色是曹田大队的人。站在田堰边上的人,双手藏进袖口里,收缩着颈脖,跟河滩口待鱼的钓鱼鸟(翠鸟)那样,身子时不时瑟瑟发抖。一些带了火箱的人,双手搭在火箱盖上,一动不动站着,只在前面的人朝前移动时,才跟着提起米箩往前挪动一下。闲暇时间,提火箱人的眼睛,瞅着旱田里的禾兜茬边跳动的白鹡鸰鸟,打发时间。观看白鹡鸰鸟不停地上下摆动着尾巴,让整个沉寂的寒冬大地,多出些许生动的趣味来。

往年腊月,在曹田大队的下放知青,会挑着谷来碾米,储存起来,用于闲冬或来年的春上吃。而今,那些活蹦乱跳的知青离开这片说不上爱也说不上恨的土地,已有七八年时间了,他们离去前的音容笑貌,也已经渐稀渐淡,几乎不能成为谈资。

而碾米坊门前照旧出现的长长的队伍,多数是来碾饺饵粉的。

饺饵粉的原料是糯米加粳米。宜章东部赤石一带乡村讲土语的地域,把用糯米、粳米拌红糖制作的油炸而成的套花米环,唤着饺饵,而宜章县城或太平里那边言官语的地方,则称着桃花。

我在碾米坊里管加工兼发电,同我一个队的从益、路光是我的合伙人,我们共同承包了大队上的碾米坊——这是实行责任制那两年的情形。

碾米坊发电是用水轮机通过水动力来进行。水源从上游一里地远的杨柳角的大坝那边引导而来,这是珠江的源头河水。碾米坊加工的项目,有碾米、榨面条、轧棉花、打饲料粉、磨浆、榨茶油等多项,而腊月是碾米坊最忙碌的一个月。

我要开机轧粉、碾米,收钱,给皮带上蜡……围着加工机器打转转,脚不能停手不能闲,回家吃饭算是休息时间。

我的三弟树华,四弟小华自夜里吃了晚饭后挑米到碾米坊排队,排到第二天傍晚才轮上碾粉。

小华钻到我们宿舍,不和别人围着炭盆烤火,只是坐在我的床铺上,不畏寒冷,阅读我订购的《收获》杂志、《富春江》画报。

树华时不时会过来喊,要小华轮班守着米箩排队,喊不动时会怒斥,用威胁的语言赶走小华。

树华看不惯小华爱读书的嗜好,他一直反对小华看书。

宿舍挤满了烤火取暖的人,没人反对树华的责难,他们用煽动性的语言来挑拔,激发树华用更激烈的言行冲击小华,尔后爆出一阵幸灾乐祸的欢笑来。

一日空闲下来后,我读起了桌上的一封信,那是当年驻在曹田大队与我玩得好的一名知青写给我的,在叙述了别后情形之后,他还特意誊抄了一首歌曲与我。

读完信,我默念着歌词:

妈妈从家乡寄来包裹,

送来寒衣御严冬。

故乡啊故乡我的故乡,

何时能回你怀中?

……

我立时鼻子发酸,一颗心复苏起炽热之火。我从抽屉里拿出“国光”牌24孔的口琴,坐在炭火边,试吹起“北国之春”的曲子来。琴声里,一个个熟悉的面孔浮现在眼前。这些下放到不同生产队的知青,曾经和我一起办过识字班,参加过大队业余宣传队……艰难的岁月里,大家没有流泪,激情始终如红日般燃烧。

而今,远隔万水千山的知青们,于口琴声中,于浅碎的时光里,与我的间距,原来只在蒹葭水岸呵!

在广东打工的田安,提着浸水米来轧粉,他从东头铁栏窗口钻进半个脑袋,很惊奇地说:“咦,我在外面明明听到,是碾米坊在吹口琴呀!”

我停下手,说:“是我在吹,田安老叔!”

田安说,碾米厂过年吹琴,人心里亮堂了。

舞台恐惧症

文/左宇轩

元旦我们班要开新年联欢会,每个人都要表演节目,听到这个消息,我的第一反应是“心里发虚,特没底气”,我表演什么节目呢?

要知道好多人都兴高采烈地报了名,有魔术表演、独唱、诗朗诵,还有武术表演、轮滑表演、小号、长号、小提琴独奏……呵,班里的同学还真多才多艺呢。我报什么好呢?算了,干脆就报口琴独奏,因为我曾经表演过一次口琴独奏。但那次表演不太成功,报幕时曲目是《苏珊娜》,而我一时紧张居然吹成了《多年以前》,吹奏过程中,台下就有人说吹错啦,吹错啦!从那以后我就对吹口琴有了抵触心理。我们班其他报名乐器表演的同学不但都参加了校乐队,而且他们都考过级。而我根本没有经过专业的训练,假如我吹得不好,同学们会怎样笑话我呢?我以后在同学面前还怎么抬得起头来?妈妈听到我的想法后,鼓励我说:“与其这样患得患失,不如放下包袱,潇潇洒洒拼一下。” 终于,我去报名了,还是班里最后一个报名的。

联欢会开始了,看着一个又一个精彩的表演,我的手掌都拍红了,差点忘了自己也要表演节目。这时候,只听主持人说到:“下一个节目,口琴独奏,表演者左宇轩”。我刚才兴奋的看客心情全没了,站在台上,紧张的我一时脑中一片空白,有些手足无措。我紧握了一下拳头,心想,豁出去了,谁怕谁呢!当《苏珊娜》的曲调从我嘴唇中吹奏而出的时候, 我突然放松了,脑中跳跃出的是那一个个灵动的音符,是那无比欢快的节奏,猛然间我发现,自己居然忘记了恐惧和紧张。一曲吹罢,迎接我的是同学们热烈的掌声。

口琴,夜风听月

文/张乙丑

晚上九点,广场南角那支二胡咿咿呀呀,传来《草原之夜》的浅唱低呤。朦胧中远远望去,只见月光下一位“60后”操琴者坐在石阶上,随着曲拍悠悠地摇头晃脑扯着琴弓。他是专注陶醉的,只是他那捣鼓送出的声响让人不敢恭维,超过三流,不到二流。不过受那琴声撩拨,我沉睡已久的音乐游魂却被唤醒了。往远处走着,思绪不断把我拉回与口琴有约的时光。

一支上海产天鹅牌重音口琴,与我相伴40多年,只是近些年她很少爬出抽屉和我见面。她的表皮与我的脸皮一样,共同刻划着岁月的沧桑,不过她的音色没老,一直保持着那份轻快优雅、月夜轻风般的魅力。

下放农村时,那些个没完没了的农活总是干不完,而农忙时节,天天都是从东方闪出鱼肚白开始出工,一直忙到太阳老公下地丈来深才收工。夜晚走进知青小屋,葱头大的松油小灯是看不成书的,本来累了一天,所以爱睡会睡的,尽情酣声欢畅呼呼大睡。也有我们这些个另类,各自揣上最爱--口琴、笛子、二胡--廉价乐器,到山坡稻场打磨青春时光。为了减少声音干扰,不言自明,各自为阵,分南北东西自找草垛处背音。

夜深人静,在旷野,口琴吹给谁听呢,是风在听还是月在听呢。原来听得最认真的是自己。很多时候,吹着吹着,猛不丁就忘了自己在哪,一时间激情迸发,会仰着脸望着月亮铆吹。待回过神来,才想起月亮这块大石头没长脑袋。可心里呢,还是巴不得月亮能听见我激越、多少带些缠绵伤感的琴声。心里总是盼望月亮姐姐能理解我的欢来我的愁,顺便手下留情,给我的琴技多打点高分。不是么,月亮和夜风知道,我的琴艺在广阔天地里大有提高。

在把歌曲吹得烂熟的基础上,舌尖就可在琴孔上跳舞了。靠腮帮子用力吹或吸,奏出主旋律,同时舌尖压住或松开琴孔,就可以打出节拍。和声加节拍,嘿,那是很有气势很有味韵的,一支小小口琴,热闹得像二三人在合作演奏。朋友们喜欢听我吹《火车向着韶山跑》,是因为那脆蹦节拍里,似乎能听到火车轮子的哐哐声。在琴艺上,我给自己划过等级,估摸应该是比上不如一流,比下敢超二流,当属一流半++A水准吧。

我怀揣我的这把老琴,在鲁北羊口盐碱滩泡过三年,到黄土高原坪北油区打磨过一年。还兴致昂然地带她诳过内蒙古草原、丽江古城、香格里拉、玉龙雪山、天山天池、九寨沟。在这些南国北疆的诸多地方,她同样总是对着星星月亮习习夜风,或悠悠或激越,开怀放歌。不用说,除了月亮夜风外,那琴曲唯有我张某听得最认真。我也曾经在单位联欢晚会上用她单独顶过节目。

空暇时间,偶然用口琴与钢琴小提琴吉他电子琴合奏,最终我感觉口琴都难与这些个西洋货为伍,难怪口琴总是自己在自己的路,大舞台难见其身影。原来口琴的秉性是静谧可人温软低调的,不事张扬,也有如小家碧玉,不图虚荣,不盲目仰慕大雅之堂,甘愿与阳春白雪保持距离,从属下里巴人之列也在所不惜。口琴是夜的精灵,悠悠琴声激越绵柔,一如月光流水,涟漪荡漾导向无边,抑或她的最高理想,是希望把琴声送到吴刚的桂花酒杯前,然后令嫦娥起舞?

口琴耐得住孤独寂寞,具有清高自信的风骨。口琴当是月夜情人,她的琴声与月光夜风有着不解之缘。口琴之声虽是自导自演,却巧妙地借月光夜风,寄托着千里共婵娟的浪漫情思,这情思饱含着乡情、亲情、恋情、爱情、友情、痴情、钟情、多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