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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原野的文章 / 原野的散文

2020/03/08好的文章

深秋的一天

文/灵秀

秋已经很深了。原野上凌乱着植物的枝杆和叶片,还有那些东倒西歪的野草,它们用荒芜的触角用力抚摸着冰冷的空气。

我的眼眸在田野上後巡,游游移移,飘渺不定,除了苍凉,就是秋最后的凌厉。

我和母亲、大妹回老家。经过的村落,家家院里或是门前堆放着黄橙橙的玉米棒,正在暧洋洋地晒着太阳,这是丰收的归宿。至于田野只负责孕育,之后散发着泥土的芳香,等待在白雪下安安静静踏踏实实地睡一个冬季。

老家的院落荒芜到让人觉得凄凉,遍地的枯叶,地里是干枯的百合枝条,杂草繁茂。

母亲打开一间间的房门,也都一样好无生气,带着一些阴暗的霉味。我们站立在祖父母和父亲的遗像前,上香,鞠躬。凝视那三张熟悉的面孔,我无法定睛长久地注视,因为心底开始流动一种酸涩的味儿,眼角有些冰凉。一切都变得有些遥远。仿若就在昨天,我们还在一起,可今天,空荡荡的老屋,那些远去的欢声笑语,凝结在久远前的某一天。

我挖地里的百合,母亲铲那些夹杂在草丛中的韭菜,大妹采挖蒲公英散落后生长的苦黄花。树上还挂着好些红红的苹果,因为在高高的树梢,我们没有办法将它摘下,但它确实是老屋在薄凉深秋里的一景,展现着一种丰硕和家的气息。

邻家的猫在院墙上咪咪的叫。我抬头和它打招呼,叫它咪咪,它很灵性地就奔跑过来了。然后蹭着我的裤脚,蹲在我的身边,可我确实又没有什么犒劳它。我想我们不在时,它是否也时常光顾,还是因为荒芜而从不来访。一直没有小鸟来,曾经那些叽叽喳喳的小家伙,都哪去了?是不是因为这儿再也没有了它们寻觅的食物。

适者生存,当凡有生命的东西,总要寻求适合自己生活的土地,才能茁壮成长,繁衍后代,生生不息。

我们的远离似乎也是为了生活的更好,外面的世界不管有多精彩,但我还是想念这块土地,走过的路上最留恋的还是我的家乡,回味起来许多的美好都与家乡有着千丝万缕的关联。

给大妹打电话的堂弟,听我们来了,他很快拉上小叔一起过来了。

小叔去给他三哥上香、敬酒,好一阵没有出来。大妹在地里说:想你老哥了是吧。小叔红着眼圈,揉擦着眼晴出来。那一刻我心里酸酸的。我知道小叔退休了,闲在家里的时光有些寂寥。曾经他与我父亲有着更多的理解和懂得,有着更多相同的爱好和话语,有着一些欣赏。那些一起谈天说地一起饮酒的日子,都会在记忆里重现。父亲的离去对于小叔少了一个心灵的栖息地或是通向快乐的出口,少了一份知遇知恩的宽厚温暖和包容。作为最小的儿子的小叔得到的父爱也就最少,父亲走时,哥哥们都有了自己的家,而唯有他形单影只。他也有自己的烦恼,可哥哥们除了喝令他,能理解他的也就我的父亲。如今,父亲已离他远去,退休的他是何等的空落、孤独和寂寞。

我们清理干净院落,坐在院落温暖的阳光下,一起剥百合,这样的时刻是那么惬意,那么温馨,那么充满了怀旧的思绪。小叔和堂弟都嗜酒成性,和曾经我的父亲一样。借着给我父亲敬酒的名,他们又渴上了。高远的天空被薄薄的云絮似的云彩罩着,朦胧出湛蓝的底色。树梢稀稀拉拉的几个苹果摇摇晃晃。一只喜鹊悠闲地在院地慢步。堂弟说:芳爸来了。芳爸指我父亲。那只喜鹊好似早已习惯了在这里散步,但我们还是有些惊讶,在这小院多少年,从没有见喜鹊来过小院。我猜想它就住在房后的白杨树上,因为它常在那里鸣叫。祖母常说,喜鹊是传达喜迅的使者。可今天,它很安静,没有鸣叫,只是悄悄地在院地里行走。我还没有如此近距离地看一只喜鹊如此胆大如此优雅,如此合时意地出现在我们面前。它跳上树枝并没有飞走,留恋。过了一会儿,它又在地上走,我也在想,难道父亲真的来了,这喜鹊就是他的化身。大家谁都不再说话,静静地目不转睛地盯着它看。小叔突然问:谁有相机拍下它。大妹立刻想到了我,喜欢拿着相机玩。可我偏偏这次因为回来的匆忙,没有带相机,其实,我想起要带,只是想起此时只有荒芜,只有凌乱,照进去也只有荒凉和冰冷。堂弟拿手机拍摄,可怕惊动喜鹊,只是坐在原地拍,所以,并没有期待的效果。

那个下午很美,有一只喜鹊陪伴,就如我的亲人依然生活在院里一样。

小叔在写家谱,他拿了初稿让我看。他曾经撰写县志,追溯至很久以前,这一姓氏的渊源。到祖父这一辈,就有着纷繁曲折的经历。

"树有根而枝繁叶茂,水有源而源远流长",二祖父成为一家的撑门人,支撑起了兄弟四人共同的家园。在那样的年代文化人真是凤毛麟角,倍受欢迎、爱戴和尊敬。方圆几里,谁家有婚丧嫁娶、留头过寿、盖房子时都来找二祖父写一幅对联,尤其是春节临近,不管多么贫穷,人们都不能少了门上贴对联。小叔说:二祖父写一手非常漂亮的毛笔字,我父亲的字有七分像二祖父的,他只学到三分。我很纳闷,在我上小学时二祖父精神抖擞,身板挺直,我怎么从来没有见他提笔书写过。印象里二祖父是一位一直沉默的老人,默然接受群众批斗,认真地挑着担子去拾粪,然后坐在炕沿闷头抽烟。也许是那个年代让他无语。缘于有文化,自然会受到重用,他当过保长,参加过"三阴会",这一切经历成为他随社会变迁被打倒批斗的对象。"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堆出于岸,流必湍之。"成为时代娇子,自然也被时代属于他必担的重任和风险。在动荡的年代,那些所谓的辉煌就成了罪恶。这些罪孽不仅仅是他一人承担,虽然他从不反抗从不敌对从不埋怨地接受教育和批判,甚至不计报酬默默无闻无怨无悔地为队里拾粪几十年,风雨无阻,日月可鉴。可他的子女却因他的历史问题都被株连,一次又一次进城的机会擦肩而过,一次次入党被挡在门外。同时,也很庆幸有这样一位深明大义的二祖父。祖父兄弟四人,大祖父、三祖父、四祖父都膝下无儿女。我不知道那时他们读的"四书""五经",给予他们怎样深刻的教育影响。二祖父一生有六子三女。他竟然将大儿子就过继给了大祖父,三儿子随三祖父,兄弟情深,能将第一个儿子就过继给自己兄长。当时他并不知道自己能生六个儿子。因为自己有文化,也重视让儿女们学文化。就在我父亲这一辈那也是农村为数不多的文化人。他们能摆脱愚昧、无知,却无法逃脱那个时代的桎梏。我的父亲虽然出生就领养给三祖父,可也脱离不了亲生父亲历史问题的影响。虽有出众的领导才能和卓越的农村良田改造成效,带领群众吃饱了肚子,先进事迹上了广播登了报,却无法逾越提拔升迁时二祖父那些污点的牵连,入党也是无数次地被卡在门外,父亲百折不挠坚持不懈地申请,在他写到第十几份入党申请时,他终于修成正果,成为一名真正的党员。小叔能写会画,从学校毕业就勤勤恳恳,出版报,组织本队学生参加义务劳动,是青年人的骄傲,可一次又一次推荐上大学的机会都与他无缘,最后,在父亲的帮助下,上了一个中专。我的母亲结婚了还能继续上学,嫁给当时农村人家做媳妇,那是想都不敢想的事,绝大多数家庭不会有如此胸怀和宽容的心。虽然天空阴云弥漫,或多或少地影响着父辈们的前程发展,可他们还是在家乡那块土地上发挥了他们最大的优势。

小叔在写我父亲的生平,是堂弟告诉我的。小叔没有对我说,不知是还没有完稿,还是因为不太满意。说实在的我想看看父亲在小叔的笔下是怎样一个人,必定小叔年长我十岁,知道更多父亲年轻时候的事。我所知道的年轻时父亲的经历那点点滴滴是听来的。关于真实的父亲年轻时的辉煌和一些生活的细节我并不知道。自我们懂事以来,缘于惧怕父亲,并没有一起好好深入的交谈过。在父亲病重期间,我无数次地想和父亲好好聊聊,可看着父亲无助的表情,我都欲言又止。这是多么大的遗憾,明知父亲不久于人世,我却没有把握这样的机会,给父亲最后一些慰藉,也给自己一些更多对父亲的了解。

小叔对我的母亲异常尊重。当我们坐在树阴下时,母亲坐在太阳处。小叔立刻将小桌搬到有太阳的地方。母亲起身忙碌一些琐事,小叔一遍一遍地叫:嫂子,过来晒太阳。我的母亲还是小叔的小学老师,那时小叔闹,母亲拿教尺敲打他的头。他在回家的路上将窄窄的小路两边的马良系在一起,害得母亲狠狠地摔倒在地上。

当我们坐在这个院里时,往事是那样幸福地嘻笑着在我们的嘴里流淌,就连曾经的痛苦都带着甜甜的滋味。

在我们要离开时,小叔又一次眼眶里续满了泪水,那样不舍。我们将整洁干净的院落锁在门内。

多么希望那只喜鹊就住在院里,还有那只猫,时常地去走走。

老宅,我们还会来看你。

记得有一次也是好久没有回去了,父亲进门便说:我的宅子怎么能杂草丛生,凌乱不堪呢。所以,我们知道父亲不喜欢他的老屋是一片荒凉。即使没有人居住我们也时常去清理清理,让它保持着父亲在时的模样。

因为父亲一直守着他的老屋,守着我们曾经的岁月,守着那些定格在时光里的幸福。

浅浅暮色心上的景

文/若雨

这样的季节是欣喜和焦躁共存的时节,懒散的情愫在人们的心底生根发芽,百无聊赖,无所事事,于是便淡然的如草木一般,默默的期待,期待微雨有彩虹的午后。许多个相似的午后,许多个相似的季节,许多个相似却不同的自己,都在努力的点缀着时光苍凉的流变。

傍晚时分,来到热量升腾的原野,不厌其烦地漫步前行。让细微的感触在心底蔓延,让款款走过的风缠绵在腰间,发髻,带着远方的讯息深情的讲述。愕然发现自己始终是个贪恋宁静的人。

浅浅的走入,便可读到原野上夏日的浓韵,是那样的欢喜,那样的热烈。默默不语停泊在原野的中央,看,悄然游走的火红的云霄,看,崭新明亮的叶在恬淡的光线里碎成一地的影,听,原野上的微风轻轻掠过时的喃喃低语,听,跳动的花讲述,它与蝶的相逢离别……不论怎样都是对季节最贴心的回报。

夏季多么明亮又美好的时节,遥望一朵朵柔软的没有重量的云从头顶从叶间经过,如一个个长了翅膀的梦,在原野的上空自由的飞翔,我独步,潜行,摸索,渴望寻一条追到美梦的坦途。

辽阔的原野,无法触碰的地平线,起起伏伏的绿洲,忙忙碌碌的食客,牧羊的姑娘,一片幻如一片的一团浓似一团的橘色的云霞。抖动着翅膀飞出美丽弧线的彩蝶,微笑的花,沉默的草,高亢豪爽的歌喉,热情似火的夕阳……多少年了,伴随着格桑花的怒放与凋谢,一日日,一季季的轮转,未曾改变,能漫步于此,我心静如水。

哪是人间另一处世界,是烦躁的心所向往的栖息之所,是如梦似幻的天堂。在这里泪与微笑在世界的两端交错,真实与虚幻,在时空中辗转,所有的心绪变的纯净而甜美,体验着莫大的欢喜和宁静,想象着定居后的蒙古包,想象着那一群善良憨实的人,想象着他们的生活,是安静的,是动态的,是时刻不停息的,他们每一个都用自己的方式度过生命的起始,清晰或模糊的留下琐碎的痕迹。

夏日需要安然,纯净的世界,在这里,季节太多的美,暮色太多的美,生活太多的美,我总是把随身携带的手机当成相机来使用,昂首俯身,不厌其烦的,咔嚓,咔嚓……技术不是很好,不懂的角度和光线,只是做一个笨拙的忠实的记录者,我始终是一个不善于捕捉的人,常常眼睁睁的看着许多许多的美好,从胸前,从指缝,肆意的流失,无法挽留。其实很明白所有的努力总归徒劳,不论是文字,还是照片。

我踏过阡陌小径,在傍晚的红光中前行,留下深深浅浅的脚印,微微的风吹过,没有灼热的光,没有喧杂的声,落满暮色的原野是如此的静穆而宏大。

暮色,浓郁的暮色,原野的暮色,火红的暮色,心中的暮色,恰好的时刻,恰好的风景,恰好的安放我们疲惫的心灵,如安放一朵静默开放的格桑花。

一个人的原野

文/罗语欣

远处被新生水汽稀释了的灯火里不安冲撞的飞蛾和高高阴影下的大片黄草提醒着我有多久没来过这片原野。早春里携带着远方更高纬度的凉气的晚风催促着野草涌动着漫向我的脚踝,像是对故人的欢迎仪式或是什么故事即将开场的序幕。一个美丽深邃的开场,像美人冷峻的眉角,睫毛下的阴影藏着冰冻的湖水。

从前这片原野里一切都是无比欣然的绿,春日里似乎不是这般光景,我记得这里该有杏花粉色的光影,影影绰绰的虚影里该有那么几个人,他们的笑声震落了枝上的红云,带着露水染红了脚下初长的草,阳光里有种生命懵懂的味道,试探着钻进泥土里,拥抱着一地的嫣红。

他们在我到来后的某一天来到我周围,笑容无比通透,我甚至能穿过他们清澈的身体看到背后天空中回巢的白鸟。阳光无法在他们脚下埋下一小片黑色的阴影,我看着他们的样子想,这应该就是我的样子。

我跟着他们在晨风里追赶脱线的风筝,听泉水落在玫瑰丛里的响动,远方牧童的短笛流落在花团里,像是一抹明艳的轻盈雾气。

有一天我在溪边看着自己的倒影,水纹细致地排列着炫耀着粼粼的颜色。倒影里的脸干净明朗,眉眼里荡漾的是蜜色的神采。额角上有一小片阳光的痕迹,热热的有些刺眼。我向水中的倒影拂去,它却在一瞬间模糊成一个复杂的表情,又好像是另一个人,带着从未见过的陌生冷峻平静地注视着我,然后消失在溪水晃眼的光影里。

于是流水带走时间褪去的层层尘埃,使它越发明朗耀眼,一分一秒严丝合缝,它搜刮着明暗角落里兀自生长的一切,好像看不见的暗潮汹涌,不动声色地把它们席卷殆尽。

我坐在原野繁盛的草丛里,虫鸣低低地缠绕在蓬松的草隙,远处的人影挡住了一小片天空,逆光隐藏了他们的表情。

时间再次汹涌几番,原野终究敌不过时间的催促,一次又一次褪了初生的颜色,像是昏黄疲倦的老旧照片,吃力地凝固着曾经被视为珍宝的时光。

我依旧坐在草丛里,若你看得到我,会觉得我在等待什么人。不错,从某一天远处的人影跨过清溪,挡住我头顶一小片天空开始,他们一步步离开了原野,他们身后是狭长的阴影,像是来自太阳吃力的挽留。他们像是说了是时候离开,却连再见也没有。好像他们从来没有出现过,只留给我一片茫茫的黄草和密不透风的窒息。

原野成了我一个人的原野,我守着丛生的草,丛生的空旷,大风里它们摇曳生姿,像是粉饰了层层妆容的姣好的脸,层叠的阴影里看不出情绪,精致而虚假。我在那场大风里选择了离开。回头看着那片消瘦的身影,像是无谓于我的离开,原本每一个世界都不稀罕离别。

而另一个世界像是无止境的奔腾的洪流,粗鲁地将所到之处斩于麾下裹挟而去。当我迈向那洪流才知道原来那撕扯的力量无从反抗,原来每一个踏出原野的人都深陷其中,颠沛流离。视线里尽是看不见的浑浊。怒吼着的喧嚣吞噬了夜幕降临后的几声呼喊,在太阳重新升起的时候将它们揉碎掩埋在看似平静安逸的砂石里。

于是当我背负着疲倦重新坐在摇曳的黄草丛里,远处的草尖早已漫过了看得到的极限,黑夜坠下大幕,隔绝了冷风来处的声音。

沉静的空气里像是有低低的呜咽,细长的草茎相互依偎围绕在我身边,我听见他们告诉我多少人曾经到过这片原野,又有多少人离开,以及它们终究会在无人来往时消亡,直到又有几个初生的明媚面容光顾,它们再在春风吹过时又生。或许这片原野曾经哀伤过离别,只是没有尽头的来往流连都敌不过时间稀释。

头顶上炸裂的星光和冷空气摩擦出银色的光芒,坠落在草尖上,烧灼着不安涌动着的原野。灯光明灭,黄草翻滚着柔软的浪潮溢着粼粼的斑驳的光,带着滚烫的温度。层层叠叠的细碎声响跟我做着最后的告别。

再次离开时我没有回头,银色的光芒将半边重紫色的天空烧得透亮,堆积着轻薄的纠缠的云。燃烧的原野像是一个巨大的熔炉,繁盛的黄草阴影下熔化着来者的悲喜曾经。星光里的告别看起来悲壮而盛大,愿你在下次春风来时依然繁盛无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