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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一刀的文章 / 一刀的散文

2020/03/08好的文章

青了

在厨房里削莴笋,一刀下去,又一刀下去,一刀复一刀,一刀接一刀,青笋皮掉在地上如刀削面,凌乱迅速,像流星坠地,刀口翻飞,暗绿色的笋肉在手腕下一枝独秀,眼前青了。

有个阶段我青睐六朝人物。《世说新语》载,阮籍能做青白眼,对尊敬的人,两眼正视,露出虹膜,则为“青眼”;看他不喜欢的人,两眼斜视,露出眼白,是为“白眼”。这节笔记一见到就暗暗喜欢,当下,谁敢如此爱憎分明?以致我将莴笋也称为青笋。

在我的知识库,以笋字结尾的名物,有青笋,白笋,紫笋。青笋带清气,白笋见闲情,紫笋是怀旧之物。青笋白笋都是菜蔬类粗纤维食物,可谓同窗好友,或者一家兄弟。紫笋是茶名,产于浙江长兴。长兴没去过,但长兴的名字我一听到就油然亲切。我的故乡原称“无愁乡”,长兴对无愁,只是平仄不合,意思倒工整。

据说长兴丛山叠岭,大涧中流,临近太湖,唐代陆羽曾在那里写出了《茶经》。浙江真是地灵,绍兴乃报仇雪恨之地,长兴是把茶闲话之乡。只记得报仇雪恨的人生未免过于沉重,就知道把茶闲话的生活却又失之消沉。报仇雪恨之余把茶闲话,这才是生活;把茶闲话之后报仇雪恨,这才是人生。无仇可报,无恨可雪,只能把茶闲话,则是我辈平凡岁月的家长里短吧。

我好青笋,好的是色。青笋之色,青得不一般,这种青是翡翠绿,神采夺目,容颜奕奕。其实我这好色,好的还是态,神态。更喜欢青笋外皮淡淡的砂红,仿佛碧玉的土沁。这是老青笋,有一些时光,有一些岁月了,追忆似水年华吧。看见一个农妇弯腰拔笋,也可以用刀砍,刀被刘海借走了,农妇只得用手拔。拔了几根青笋,手绿了,隐隐有浑浊的青气。

将削了皮的青笋横放在砧板上,快刀如麻,粗大的笋棍很快成了细细的笋条,仿佛把春天引回了家。腊月的黄昏,我经常从菜市场买一些青笋炒食,冲淡一肚子的萧瑟与枯黄。

有时候,青,是贫乏的,青,是病态的。一个人健康出了问题,脸色发青,碰伤了,肌肉发青。但青在笋上,更多的却是高贵,明润而透彻,青笋的青常常是高贵的,尊严的。有一年我将一条圆润细长的青笋削皮后泡在玻璃瓶里清供,屋子里顿时富贵起来,没钱不要紧,怕什么,卖了这株翡翠如意,马上万贯家财,有什么好怕的。

青笋的做法很多,既可凉拌,也能热炒。笋丝、红辣椒丝炒在一起,怡红快绿,白围墙公园里,情窦初开的红男绿女窃窃私语。如果再放些肉片,滋味就长了,容光焕发,红男绿女新婚燕尔,过着油润润的日子。炒熟后的青笋,越发青了。

乡愁粼粼

文/祝宝玉

此时,淅沥的雨迷蒙了窗外的风物,视野不再张弛,变得凝涩,模糊不清。总觉得这雨下得无趣,但心思里终以为春雨应该是多情的,不至于乏味如此。蒙蒙渺渺,轻纱状起伏,刹那间,我似乎悟到了,这雨之所以下得无趣,是因为没有青瓦的迎迓,点滴间缺少一丝灵动,缺少那一缕淡淡的乡愁情怀。

曾在烟雨三月间入新安,沿着“富春山居”的指引,逶迤在富春江畔。雨,一直纠缠着我难得的闲暇,从徽州到西递,遇到无数鳞次栉比的青瓦雨夜,键出一个又一个清淡香甜的梦乡,把我此番江南之行,染上乡愁的不治之症。

乡愁是凉薄烟海里的粼粼之波,荡漾着时光的涟漪,那一点生命中的微痛总会在读到一句诗或念及一个人时重犯,于如麻细雨中折磨着一个远离故园的游子。这就像我在姑苏寒山寺听到的钟声,试想,在那一片高低错落的老房子里,钟声突然响起来了,群鸦惊飞而起,枫叶片片凋零,张继的吟咏就传了过来:月落、乌啼、夜半、暮钟,还有那个寒山寺,这里烘托的是一个宏大的乡愁场景,让我们对古典的故乡久久眺望,望断天涯望穿秋水。

乡愁大概是中华文化里磨不开的情节。回观千年历史,异地为官的宦游之人数不胜数,但我们能记得的只有那几个,韩愈、欧阳修、苏轼是的,白居易、温庭筠、郑板桥也是的。在他们的文字里都有关乎乡愁的隐述,也总能引起人们心灵的共鸣,不管在古代,还是在今朝,乡愁还是那份乡愁,如那江上之明月,未曾改变。把灵魂皈依在故乡的怀里,把三尺身躯与故土相融,浓浓的乡愁是落叶归根最明确的指向。

在西递村那座鱼鳞瓦覆盖的老房子里,应天齐的版画艺术再现了古村落的封闭和凋残,他把生命深处的痛一刀一刀刻在木板上。是夜,雨不期而至,打开了村落的大门,春风灌进,吹去落尘的几案,时光里的沧桑被涤净如初,散着荧荧的光亮,探照回归的途径。

“巴山夜雨”、“秋风斜雨”、“杏花小雨”,那些被雨浸淫的南国的瓦、北国的瓦,穿越了千年时空,跳跃进我的纸笺上,泅湿了青瓦上的音乐。

乡愁粼粼,我是一滴苦雨,迷失在河网密布的现代话语里,竖直了双耳,觅听来自远方的呼唤。

一刀准

文/孙凡利

二叔卖肉,号称“一刀准”,虽然他美名在外,我却没见识过。前两天电视台采访他,拍了一段视频,我看后大为惊讶。二叔太绝了,十斤一块的肉,误差居然在五十克之内。二叔这么有能耐,我决定亲自去看看。昨天歇班,我就到了二叔的肉摊,坐在一边看他“表演”。过了一会儿,就来顾客了,二叔手起刀落,往电子秤上一放,分毫不差。

看完二叔的几次操作,我彻底服了,不停地朝他竖大拇指。这时,又来了一名顾客,二叔突然发挥失常,三斤肉居然误差了半斤。我以为这是二叔失手,就继续看他割肉。

可奇怪的是,接下来的几位,二叔都没发挥好,连一个正合适的都没有。我有些憋不住了,悄悄问他:“二叔,你咋了?”二叔当然明白我的意思,嘿嘿一笑说:“你没看我这几次的误差都有一个特点吗?”我想了想:“对,好像每次都多一些肉。”二叔的笑声突然大了:“你的观察力还行,不过就是不动脑子。”

二叔这么一说,我更急着知道答案了。二叔趴到我耳朵上:“这是行业秘密,遇到看起来好说话的,就故意给他多割点儿,这样肉会卖得快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