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首页
贵客网 > 文学百科 > 好的文章 > 正文

关于王大爷的文章 / 王大爷的散文

2020/03/08好的文章

泥斑马

文/肖复兴

家里大院的大门很敞亮,左右各有一个抱鼓石门墩,下有几级高台阶。两扇黑漆的大门上,刻有一副对联:“忠厚传家久,诗书继世长。”虽然斑驳脱落,却依然有点儿老一辈的气势。在老北京,这叫做广亮大门,平常的时候不打开,旁边有一扇小门,人们从那里进出。高台阶上有一个平台,由于平常大门不开,平台便显得宽敞。王大爷的小摊就摆在那里,很是显眼,街上走动的人们,一眼就能够望见他的小摊。

王大爷的小摊,卖些糖块儿、酸枣面、洋画片、风车和泥玩具之类的东西。特别是泥玩具,大多是一些小猫、小狗、小羊、小老虎之类的动物,都是王大爷自己捏出来的,再在上面涂上不同的颜色,活灵活现,非常好看,卖得也不贵,因此,很受小孩子们欢迎。有时候,放学后,走到大院门口,我常是先不回家,站在王大爷的小摊前,看一会儿,玩一会儿。王大爷望着我笑,任我随便摸他的玩具,也不管我。如果赶上王大爷正在捏他的小泥玩具,我便会站在那里看不够地打量,忘记了时间。回家晚了,挨家里人一顿骂。

我真佩服王大爷的手艺,他的手指很粗,怎么就能那么灵巧地捏出那么小的动物来呢?这是小时候最令我感到神奇的事。

王大爷那时候50岁出头,住在我家大院的东厢房里。他很随和,逢人就笑。那时候,别看王大爷小摊上的东西很便宜,但小街上人们的生活也并不富裕,王大爷赚的钱自然就不多,只能勉强维持生活。

王大爷老两口只有一个儿子,但是,大院里所有人都知道,儿子是领养的。那时,儿子将近三十,还没有结婚,是一名火车司机,和王大爷老两口挤在一间东厢房里。

小摊挣钱多少,王大爷倒不在意,让他头疼的是房子住得太挤,儿子以后再找个媳妇,可怎么住呀?一提起这事,王大爷就“嘬牙花子”。

那是我读小学四年级的时候。春节前,放寒假没有什么事情,我常到王大爷的小摊前玩。那一天,他正在做玩具,看见我走过来,抬起头问:“你说做一个什么好?”

我随口说了句:“做一只小马吧。”

他点点头说好。没一会儿的工夫,泥巴在他的大手里左捏一下,右捏一下,就捏成了一只小马的样子。然后,他抬起头又问我:“你说上什么颜色好?”我随口又说了句:“黑的!”

“黑的?”王大爷反问我一句,然后说:“一色儿黑,不好看,咱们来个黑白相间的吧,好不好?”

那时候,我的脑子转弯儿不灵,没有细想,这个黑白相间的小马会是什么样子。等王大爷把颜色涂了一半,我才发现,原来是一只小斑马。黑白相间的弯弯条纹,让这只小斑马格外活泼漂亮。“王大爷,您的手艺真棒!”我情不自禁地赞扬起来。

第二天,我在王大爷的小摊上,看见这只小斑马的漆干了,脖子上系一条红绸子,绸子上挂着个小铜铃铛,风一吹,铃铛不住地响,小斑马就像活了一样。

我太喜欢那只小斑马了。每次路过小摊都会忍不住站住脚,反复地看,好像它也在看我。那一阵子,我满脑子都是这只小斑马,只可惜没有钱买。几次想张嘴跟家人要钱,接着又想,小斑马的脖子上系着个小铜铃铛,比起一般的泥玩具,价钱稍微贵了点儿,便把冒到嗓子眼儿的话,又咽了下去。

春节一天天近了,小斑马虽然暂时还站在王大爷的小摊上,但不知哪一天就会被哪个幸运的孩子买走,带回家过年。一想起这事,我心里就很难过,好像小斑马本就是我的,但会被别人抢去,就像百爪挠心一样难受。在这样的心理下,我干了一件“蠢事”。

那一天,天快黑了,因为临近过年,小摊前站着不少人,都是大人带着孩子来买玩具的。我趁着天色暗,伸手一把就把小斑马“偷走”了。我飞快地把小斑马揣进棉衣口袋里,小铃铛轻轻地响了一下,我的心在不停地跳,觉得那铃声,王大爷好像听见了。

这件事很快被爸爸发现了,他让我把小斑马给王大爷送回去。跟在爸爸身后,我很怕,头都不敢抬起来。王大爷爱怜地望着我,坚持要把小斑马送给我。爸爸坚决不答应,说这样会惯坏孩子。最后,王大爷只好收回小斑马,还嘱咐爸爸:“千万别打孩子,过年打孩子,孩子一年都会不高兴的!”

就在这一年的夏天,王大爷要去甘肃。这一年,为了疏散北京人口,也为了支援“三线建设”,政府动员人们去甘肃。王大爷报了名,很快就被批准了。大院所有的街坊都清楚,王大爷这么做,是为了给儿子腾房子。

王大爷最后一天收摊的时候,我站在一边,默默地看着他。他也望着我,什么话也没说,就收摊回家了。那一天,小街上显得冷冷清清的。

第二天,王大爷走时,我没能看到他。放学回到家,看到桌上那只脖子上挂着铜铃铛的小斑马的时候,我的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

土豆啊土豆

文/武勇坤

我六岁那年,爹因劳累过度生病躺在炕上。看着爹痛苦难受的样子,只能喝玉米糊糊啃玉米饼,我们心里难受极了。娘想尽一切办法想给爹做一碗可口的饭,可在那个连饭都吃不饱的年代,哪有什么稀罕的东西哟。为此,娘常望着案板唉声叹气。

这天临近中午,娘突然眼睛一亮,对我说,你去咱家自留地刨点土豆回来,给你爹做土豆条汤,你爹喝了,病就好了。

真的吗?我高兴极了,认定土豆就是传说中的仙丹妙药,我立刻找到比我还高的锄头,挎着筐,向自留地走去。

虽然是六月天,太阳却很毒。我扛着笨拙的锄头,在阳光下行走。街上静极了,人们好像都怕热似地躲起来了。

我一路走,一路想着土豆条汤有多么好吃,那一定是世上最美味的佳肴。爹吃了后,肯定马上康复,像往常一样劳动干活。我舔着嘴唇胡思乱想,要是我也生一场病,是不是也能吃到土豆条汤啊。我加快脚步,想尽快把土豆刨回来,让娘给爹做汤吃。

出了村口,便是我家的自留地。地很小一块,我瞅着一簇簇的土豆秧,在阳光下散发出清新诱人的气息,下面藏着我的土豆呀,土豆比药还管用啊,能治好爹的病呢!我迫不及待地放下筐,举起锄头,对准一墩秧苗奋力刨去,可惜我的劲儿太小了,准头又差了些,锄头斜着擦了下地皮。我学着大人的模样,往手心吐了口唾沫,又高高举起锄头,“噗”的一声,我傻眼了,竟将一个土豆切下一块,我心里难过极了,好似受伤的是我。我不敢用锄头使劲刨了,只是轻轻地勾着,结果只找到几个玻璃球大的土豆。大土豆呢?它一定藏在下面,我生怕划破了土豆,便扔下锄头,用手去挖,始终也没找到大土豆。

土豆哪儿去了?我的土豆哪儿去了?没有土豆,娘拿什么给爹做汤啊?我伤心地哭了起来,眼泪扑簌簌地往下掉,土豆,我的土豆……

邻居王大爷不知什么时候走过来,和蔼地问,你哭什么呀?我不管不顾,哭嚎着,我的土豆没了,我找我的土豆。

土豆这么小,刨了太可惜了。王大爷摇头叹息。我抽搐着说,我爹病了,我娘要给我爹做土豆条汤喝……

王大爷俯身拾起锄头,安慰我说,别哭,你的土豆没丢。没丢?我破涕为笑,伸手抹脸上的泪,把脸弄成大花脸。王大爷解释说,土豆和人一样,也需要长大啊。来,我刨,你捡。

王大爷刨了四五墩,大约有二十几个土豆,我小心捧在手里,把土豆上的泥土擦得干干净净。我望着金黄黄的小土豆,像个喜气的娃娃,我左看右看,在脸上亲了亲,舍不得放进筐里。

我挎着筐,拖着锄头,急匆匆赶回家。娘迎出来,一把接过我手里的锄头和筐,问,你没刨错地吧。

我说,没有,是王大爷帮我刨的,绝对不会错。

娘放心了,欢天喜地去做汤,我帮娘烧火。很快,一碗热气腾腾的土豆条汤出锅了,爹吃了一半,便把碗一推,吃饱了,给孩子吃吧。

娘知道我故意躲在街上,于是,娘站在门外,冲街高声唤,娃,回家——吃饭了——

我听到熟悉唤声,像只欢快的小狗,摇头晃脑飞快跑回家。

爹病好后,去自留地补种。回来对娘说,娃刨错了地,刨了王叔家的,我给补种上了,等收秋了,别忘了还给人家四墩土豆。

谁是盗牛贼

文/刘干

昨夜,一场大雪,村里群狗狂吠,嘈杂息了才知道,王大爷家的水牛被盗了。

王大爷家人和邻居立马兵分几路,连夜打着手电,顺着蹄印追到村口,刚到大槐树下,蹄印突然消失得无影无踪。这让王大爷郁闷,难道牛长翅膀飞了?

一头牛对农家来说,要顶半个家业,王大爷心里堵得慌,赶忙到派出所报案。

这事触动了村里青年蔡鸟。高考落榜后,蔡鸟回家做农民,平时爱看书看报写文章,他听说王大爷家丢了牛,不仅不同情,反而幸灾乐祸。他觉得是个绝妙的创作题材,决定以王大爷丢牛为主线,创作一篇推理性的侦探小说。

就在王大爷苦苦等待派出所破案消息的那几天,蔡鸟完成了自己的创作。他有些迫不及待,首先想到的读者就是王大爷,他觉得也许能给王大爷提供一些破案线索呢。

王大爷是个粗人,扁担长的“一”字都不认识,但他识事认理。听着蔡鸟摇头晃脑朗读自己的得意之作,特别是对偷牛细节的刻画、描写那一段,让王大爷大开眼界,越听眼睛睁得越大。本来王大爷是蹲在土堆上的,岂料,他突然站起来,身体前倾,一把抓住蔡鸟的衣领,大声喝道:“你还我牛,你必须还我牛。”

王大爷突如其来的举动,让蔡鸟十分惊讶,吓得他连稿纸都脱了手:“怎么,我还你牛?”

“哼,我一直认为你是个好青年,没想到你竟然是个偷牛贼!”

起初,蔡鸟以为王大爷是在开玩笑,看他的神态又是认真的,要扭送自己去派出所时,蔡鸟才脸色突变,急了:“大爷,你别误会,我怎么会偷牛呢?”

“人心隔肚皮呀!”王大爷那双青筋暴露的手,把衣领攥得更紧了。用隐藏在凹陷的眼眶里晦暗的眼睛逼视着蔡鸟,怒不可遏地问:“无风不起浪,不是你偷的,你咋编得那么圆?嗯,是在这说,还是到派出所交代?”

“大爷,你怎么讹上我了呢?一个摆弄文字的穷小子,你借两个胆我也干不了梁上君子的活呀!”无论蔡鸟如何解释,王大爷依然不依不饶。弄得蔡鸟不知所措,几乎是带着嘤嘤哭腔辩解说:“小说都是虚构的。”

“哈,哈,哈!”王大爷用力推开蔡鸟,笑得浑身发颤,说,“谁让你还牛?我是被你的小说感动了。”

蔡鸟听罢,一声叹息:“你哪是大爷,你是我亲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