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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夹竹桃的文章 / 夹竹桃的散文

2020/03/08好的文章

路边的夹竹桃

文/河丁-上海

小区停车紧张,爱人的车子只好停在大门外围墙边一条断头路上。每天早上,她上班时间紧,我得早早起来去把车子挪回到家门口。从家里出来,走过一大片绿地,出了二号门左转,就见一长队车子停在路边。路边公共绿化带上,大片的夹竹桃密匝成林,手腕粗的树干大部分向南微斜着长至半人高,又增大弯曲的角度伸向人行道的上方,只有部分枝条朝着相反的方向盖住了泊在树下的车子。从侧面看去,每棵树都像个小写字母r,像是伸手跟行人打招呼,又像是朝着外面大马路上的车流谦卑地鞠躬。

立冬的清晨,连日来的雨水留下的寒意未消,空气里又弥漫起淡淡的雾霾,让人感觉四周灰暗、湿冷。出了小区大门,迎面撞进一阵湿漉漉的冷风,我不由得掖了掖领口,缩下脖子往车那边走。走过车队一半的时候,忽地一阵风掠过,半空里洒落一片凌乱的水滴,落得我满身都是,衣领里也掉入几滴,脖子上一阵冰凉。Shit!我忍不住咒骂一句,忙跳向一边躲开,本能地抬头朝上看。风中,一丛夹竹桃还在自顾摇摆,点点滴滴的水珠从叶子上簌簌落下,密密匝匝的一片绿色掩映之间,三两点粉红突兀地显现在眼前。

我的注意力一下子被吸引住了,心底蓦地升起一种莫名的情绪。那些花儿一年里在这要开很久,可是很少见有人为它们驻足,即使是在盛夏清秋季节,开得满树深红、粉红、团团簇簇。我也忽略了它们的存在,直到这一刻在满眼的绿中发现几点粉红。不知道多少次,我走在季节深处的落寞里,踩着深黄的落叶而来,沿路那些娇美鲜艳的花儿早已不知所踪。我早已习惯了路边大片的绿色,没料到在这清冷的晨里,竟是这片一直被漠视的夹竹桃,给了我一份暖暖的感动。原来,冬天它也是开花的,尽管我只看见了几朵。

我忽然有点后悔之前以漠视待它了。其实,我对夹竹桃的漠视由来并不很久,三年前住的那个小区的围墙一角就有一大片,赶上它盛开的季节,我散步经过时总会停下来静静地欣赏。那团团簇簇的花朵开得兴高采烈、你争我抢、热热闹闹,把平日里茂密的枝枝叶叶都盖了下去,只能在红色的间隙里透出一些绿意。那种盛大的绽放,甚至能让我有些懊恼,懊恼我不知道何时起绿叶婆娑的一丛乱木忽然就红花满头了,我究竟错过了多少生命的美好?

流连在花海边,我兀自喜悦,兀自嗟叹,行人匆匆经过却无人驻足,这花难道不美吗?终于,有一位老人提醒我说:别闻它,这花有毒,剧毒!初闻不信,回家一查,果然夹竹桃的花是有毒的,甚至叶、茎、皮、根都有剧毒,是最毒的植物之一。爱人也说一般人家门前屋后都不会栽它,木不成材,花香却有毒。我这才恍然,难怪这种花虽然开得艳丽,却少有人敢于亲近,即使栽种,大多也是种在路边、湖边、公园一角。此后,我不敢再欣赏这种花,跟别人一样,有时经过路边盛开的一丛夹竹桃,我都匆匆而过,不再停留。

二号门左的这片夹竹桃林,一开始就被我忽视了,我已经养成了对它漠视的习惯。直到今天,看到这几朵在寒风中倔强绽放的花儿,我才猛然醒悟:原来被人们忽视的地方,一直都有花儿开放的。就像路边的夹竹桃,虽然少人欣赏,但它们该生长就生长,该绽放就绽放。

细细思量,我们人跟它们也没什么两样。

夹竹桃

文/赵丰

我常常是因为名字而喜爱一种植物,夹竹桃就是这样。十年前,我在小城的郊外盖了一座小楼,一个朋友来贺喜,送来一盆夹竹桃,还特意栽植在一个带花的瓷盆里。我是重友情的人,就按照朋友的叮咛精心养着它。这样,它陪伴我度过了三个春秋。

白天事情太多,也许顾不上看它一眼,但晚上抱一壶茶,品一支烟,坐在竹凳上闻它的香,却是常有的事。要是有清亮的月光,那就再好不过了,我会坐在它的身旁,欣赏它的月容,聆听它的呼吸,抚摸它的茎叶。这是难得的精神享受,身子陶醉在花香里,心灵徜徉在安静里。夜阑人静的独自静坐,是在体验自我的内心,显现出无瑕的真心。这样超然自在的心境,非常适宜于思索生命的存在。也许不一会儿,我的灵感会上来,进屋写下一些文字。

夹竹桃又被称为柳叶桃、半年红,都是女性一般的芳名。后来又知道了它的原名叫甲子桃,传说60年结一次果,果实极为少见。至于谁又为它起了夹竹桃这个名字,那就成了谜。在我的意识里,这是诗人的杰作。唯有诗人,才能拥有无比丰富的想象。

花似桃,叶像竹,这是照应了它的名字的,只是那个动词“夹”,我一直都没有弄明白,竹子一样的身子和桃花一般的花朵,被“夹”在什么地方了呢?

有时白天有了闲情,就观察夹竹桃的叶子。它的叶长得很有意思。长长的披针形,边缘光滑,主脉从叶柄笔直地长到叶尖,众多支脉则从主脉上生出,横向排列得整整齐齐。三片叶子组成一个小组,环绕枝条,从同一个地方向外生长。它的叶子上还有一层薄蜡,使它能够抵御严寒,在北方的冬季,照样绿得可爱。我还注意到,越是深秋的季节,它的香气愈浓,是那种沁入心灵的香。原以为,它的花香只可近距离闻到,谁料想它会窜出几米远,飘到高空。在这样的季节里,即使上到我家的楼顶,它的香也会扑上来,倚进我的怀抱。在高处的俯视,它另有一番景致。那翠绿的屏障上,朵朵花儿如天女散花般镶在其中,红花围绕绿叶,绿叶衬托红花,花虽乱,却有规律可循,仿佛天上那点点繁星,暗含天理,却又不可捉摸。

夹竹桃给予我的感受,是文字无法形容的。有时也想为它写下一点文字,但又找不出合适的切入点,只有与之共同呼吸,感受它的境界。

夹竹桃,带给了我审美的愉悦。然而,在一个寒冷的日子,我忽然听说,夹竹桃全身有毒,而且是剧毒。如此美好的植物,高贵典雅的内心,却是蛇蝎一样的心肠。这就令我匪夷所思了。是该让我赞美它呢,还是诅咒它呢?一段时间,我竟远离着它。人面桃花,心如毒蝎。这就是这个叫夹竹桃的植物的本质特征吗?恰好那段时间,我和妻子去了一趟南方,也没有委托亲戚或者朋友照看,等到回来的时候,它枯死在了花盆里。被冰霜凝冻的庭院,缺少了夹竹桃的绿,死寂一般的令我颤抖。因为我的一个恶念,也因为我的疏忽,一株夹竹桃失去了生命。

后来才知道,夹竹桃虽有毒,但却对二氧化硫、氯气、气化氢等有毒气体有较强的抵抗能力,在环境严重污染的地方,它可以起到净化、美化环境的作用。看到这样的文字,我心痛了,为自己曾经有过的恶念忏悔。

昨晚的梦里,庭院的夹竹桃忽然开花了,于是醒来写下这样的文字。失去了它,才懂得它的珍贵。这是人生的禅悟。

夹竹桃

文/焦淑斌

四月下旬的一天,机场大巴载着天南地北的旅客,迅速驶离黄花机场。耳部的不适隐约还在持续,我侧头使劲地揉着耳朵,车窗外一排开花的树映入眼帘,这让我突然生出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车速很快,我无法看清是什么树,我快速在脑海里搜索,始终找不出答案。

后来,从耒阳去炎帝陵的路上,我又看见几株这种树。之后的一些日子,这种似曾相熟又想不起来的感觉,就经常困扰着我。

直到五月八日,那天在长沙橘子洲头游玩,我又与这种树相遇。我站在树下,又升起一种不知在哪见过的模糊的感觉。坐在树下乘凉的一个女孩说:“这是夹竹桃。”听到“夹竹桃”三个字,我突然怔住了,只是这夹竹桃仿佛与我记忆中的夹竹桃又不相同。

我想了很久很久,终于想起儿时老家常有人种夹竹桃,但都是几十厘米高的盆栽,多放置在影壁处。你只要去养了夹竹桃的人家,一进门就会先看到夹竹桃。夹竹桃总开着粉色的花,箭形的叶子墨绿墨绿的,一副直愣愣坚强的样子。那时我家是清贫的,母亲忙于生计,家里不曾养过花。我对夹竹桃的印象深刻,还是因为大伯家养的那一株,不是因为养得多么漂亮,而是因为堂姐告诉我,夹竹桃花可以用来染漂亮的指甲。堂姐说,下次她们染指甲时给我也染一次。之后,我就常会跑去大伯家,等着堂姐给我染指甲。只是我从来不主动说出来,就一个人蹲在夹竹桃旁边,等姐姐喊我进屋染指甲。但堂姐总会告诉我,染指甲不但要等花开了取些花瓣,还要等弄到明矾才可以染,不是随便想染就能染的。堂姐答应等东西都齐了,一定叫上我染指甲。后来,我常看到她们把手藏在背后,她们一不小心,我就看到她们新染的指甲,一种淡淡的红色。我只好又去大伯家的夹竹桃下等,只是从来没有染过漂亮的指甲。我现在一直拒绝染指甲,想来可能是那时空等留下的后遗症了。

眼前的夹竹桃俨然是棵树,与北方的截然不同。幽幽的香,绿腊似的叶子,几米高的样子,我差点没认出这个老朋友。我在树下仰望,有一种久别重逢的感觉,隐隐生出一丝丝如归故里的错觉来。在橘子洲头,一排夹竹桃密密麻麻的叶子交织着搭出一个凉篷,我突然停下来,再不想走开,坐在树荫下仰望,绿色的凉篷挂着一团团粉色的花,还透下来一小片一小片的天蓝。别人眼里的司空见惯,对我仿佛是一件新鲜事,当然,花开一树也是司空见惯,但对于此时的我,在这样的地方,与心爱的老友重逢,就不寻常了。

时间总是过得很快,转眼离开湖南几个月了。我开始怀念那些平凡的夹竹桃了,在这样一个暖风习习的夜晚,仿佛又闻见幽幽的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