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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家乡人的文章 / 家乡人的散文

2020/03/08好的文章

家乡的馍

文/张岩

黄河东岸晋南的临猗县是我的家乡,那里是盛产小麦的地方。若按照“一方水土养一方人”这句老话,那里的麦面“馍”,可称得上是一辈又一辈家乡父老的命根子咧。出门三件宝“馍馍、草帽和棉袄”的说法,反映了家乡人的恋馍情结。

家乡人用“酵子”起面,不加碱。《周礼·天官·醯人》有“羞豆之食,酡食糁食”之记。汉代郑司农注云:“酡食以酒为饼,民人用酵糟”,即以酒酿或酵面来发面而蒸,为周宫廷和民间美食。晋南人世代相袭最擅此技。

做馍时,首先将“酵子”掰成小块,用水化开,加入面粉和成面团,然后放入面盆让其慢慢发酵。待面团发起后,搓条切块,入笼蒸之。以此技蒸出的馍,又暄又大,又白又甜,热气腾腾,飘散着一股小麦面的清香,非常诱人。

顿顿离不开馍的家乡人,不仅对馍情有独钟,而且在吃法上,也把这普普通通的馍吃到了极致。

清晨起来,先吃几口馒头垫垫饥,这是吃“晨馍”;下地干活儿,带个馒头叫“半路时馍”;馏一下直接吃的叫软馍,不馏的叫酥馍;切片在锅里炸一下的叫油馍;做好汤,再把馍切成小块放进去叫“胡卜馍”;把馍切成小丁,和鸡蛋葱花一起炒成的叫炒馍花;把馍切成片晒干,叫“干馍”;馏后又冷的馍,软软的,咬到口里带点韧性,叫“蔫皮馍”;把馍切碎和蔬菜拌在一起蒸着吃,叫“拌馍”;和炒菜烩到一起吃,叫“煮馍”……到了夏天,家乡人还喜欢用将馍粉碎发酵晒成美味的甜面酱。

家乡人在家招待客人,不管是捏的饺子,还是擀的面,吃饭时都不忘端一盘馍馍放到桌上。

家乡人即使在外边吃过了七大碟子八大碗,回到家总还要摸块馍馍,再让舌尖过个瘾,唯有咽下最后这几口馍,心里方觉着滋润、舒坦。馍对家乡人来说,已不完全是物质上的需要,而成为一种精神上的安慰与寄托。

吃家乡馍长大的我,尽管离开家乡在西安工作和生活已三十余年了,可骨子里,依然根深蒂固地沿袭着家乡人爱馍、嗜馍、离不得馍的生活习惯。

这些年,虽说也有些精明的家乡老乡,把蒸馍锅架到了西安城,在我居住的小区附近,挂着“山西”招牌的馍铺就有两三家。几近现代化的批量生产,且不说制作出的馍在外形、个头上,与家乡本土正宗的“馍”相去甚远,就连发面也把老先人流传的“方子”忘得精光——不再用“酵子”,而是改用发酵粉了;和面、揉面不再是人工,而改成用机器了。

吃这样的馍,我总也嚼不出家乡馍的味道。

家乡的馍呵,你是我一生的念想。

家乡人的蹲

文/曹雪柏

广袤的关中平原上,传承着这样一种习俗——板凳不坐蹲起来。步入关中大平原的村子里,村头巷尾、街道十字,无论是耄耋老人,还是稚气孩童,大多都是板凳不坐蹲起来。或闲谝聊天,或下棋娱乐……一副怡然自得的样子。

家乡人的蹲由来已久,据说关中人喜欢的蹲是从古时的“坐”演变而来的。古人“坐”的本意就是跪,即将膝盖并直、端坐于席上,而身体的重量全压在双脚的后跟上。由于蹲比坐着更方便,所以关中人一般不坐板凳,或者直接蹲在板凳上面。而这一习惯也和关中地域环境有关,关中地区以农业为主,农忙时节人们休息都是抽空,就地一蹲,方便及时,渐渐地就形成了一种独特的习惯。

乡村的早晨宁静、恬淡,几缕炊烟袅袅上升、鸡犬相鸣。不一会儿,大人小孩便端着大老碗,在金色晨阳的照耀下,家门前、村口一蹲,这就是家乡人的老碗会——碗里冒着热气,人们蹲着,吃着、说着、笑着……快乐的笑声荡漾在乡村上空。

“蹲景”成为关中地区、特别是农村的一大景观,更是一幅幅浓浓的乡村画卷。田间地头,干完农活,大人们便三五成群地蹲在一起,议论着今年的好收成,或交流着致富经,憧憬着美好的生活;树荫下,小孩子蹲在一起,和着尿泥,捉几只虫子,玩得不亦乐乎!农闲之际,村里人无论是看大戏还是看电影,都是就地一蹲,一边看一边拉着家常。蹲,在我眼里是家乡人最接地气的习惯性动作,人们蹲得潇洒,蹲得自如。

家乡人的蹲功不浅,堪称一流。在田间地头里蹲着,一亩地的草拔完了,也不知道累……炕头蹲、台阶蹲、街道蹲,要么蹲在院子滋滋地吸着旱烟;要么蹲在坡里放牛,看着牛津津有味地吃草;要么蹲在牛圈和牛窃窃私语……蹲已经成为融入关中人骨髓的生活习惯。

曾有专家这么说,从养生角度讲,蹲起来吃饭,有一定的科学道理。俗语“蹲起来吃饱,站起来刚好”恰好便印证了这一点。

家乡人的蹲与家乡人随和敦厚、粗犷豪爽、无拘无束的性格是分不开的。席地而蹲,彰显出的是与自然的和谐与统一。

时光荏苒。如今,家乡人蹲在地上谝闲传的情景越来越少。家乡人都忙碌起来,天南海北地闯荡着世界,他们正在用自己勤劳的双手谱写生活的新篇章。

前几日,乡下老父亲来到县城我家,松软的沙发不坐,非要蹲起来。恍惚间,我觉得这就是家乡的印象,感觉很亲切!

家乡的柿子树

文/唐云岗

在家乡的一草一木中,柿子树算不上人们最喜爱的树木,尽管家乡的东沟西洼,田埂埝边,随处可见或枝干虬劲,或俊俏挺拔的柿子树。在我的记忆里,人们除了对柿子树毫不在意地索取外,很少有人关注抑或护理它,只知道埋头下苦的家乡人,自然也不会像诗人那样静静地观察它,任凭它生生死死。柿子树呢?似乎心中早已泯灭了过多的奢望,老牛般的暮气沉沉,随春夏秋冬叶绿枝干,花开花落,瓜熟蒂落。

春天,当家乡人忙碌碌地为苹果树疏花疏果时,柿子树却在人们不经意间苍翠蓊郁,其间点缀着白色的小花,很快又变成小拇指头大小的柿子,似婴儿般可爱;夏天,当家乡人忙于龙口夺食时,柿子树上的柿子已经长成了型,虽不沉甸甸的,但随风摇曳,洋溢出青涩般的苦香;秋天,当家乡人兴高采烈地采摘苹果时,红红的柿子已灯笼般地挂满柿子树的枝枝杈杈,似乎向人们炫耀自己的累累果实;冬天,家乡人又忙于修剪果树时,柿子树叶在凛冽的寒风中满地漫舞,秃兀的枝桠发出“啪啪”的声音,仿佛抵御寒风的怒吼。

小时候,家乡还没有苹果树,柿子树便是我们的田间乐园。春天,当柿子树枝繁叶茂之时,我们戴着用柿子树枝编的伪装帽,爬上爬下,有时候学电影上的人物站岗放哨,观敌了望,有时候玩捉迷藏之类的游戏,有时候躺在树杈间,让腿自由地晃动,一派悠然自得的神态。夏天收拾麦时,受不了毒日炙烤的我们,一个个溜到柿子树下,树下的浓荫便成了我们的避暑胜地。

秋天,当柿子日渐变黄之时,嘴里寡淡的我们站在柿子树下,张着嘴仰头看,眼巴巴地想搜寻到一个蛋柿,终于在树梢发现一个,泛着口水的我们便“吭哧”着爬上了树,千难万苦地向蛋柿爬去,终于够着了,便轻轻地摘下来,放在嘴边美美地一吸,立时一种甜丝丝的感觉从舌尖泛起,充盈了每条神经的枝枝梢梢。

冬天,柿子树叶一天天叶落归根,瑟瑟发抖的我们折下柿子树枝,集拢起柿子树叶,火柴一划,一堆篝火便噼里啪啦地燃烧起来。

在家乡,柿子是最不值钱的果子,从来没有人看护它,自然也没有人去偷它。有人想吃柿子了,在光天化日之下去摘,从来没有人认为那是偷。卸柿子时,家乡人不叫摘柿子而叫“摇柿子”,男人或孩子甚至一些泼辣的女人爬上树,脚蹬旁枝,手把树梢,脚晃手摇,柿子便伴随树叶冰雹般地落满一地。假如有人如此这般地卸苹果,家乡人肯定会啐骂为“败家子”。

但人们并不讨厌吃柿子。柿子尚泛青时,便有人摘回家,用放有碱的温水泡五六天后吃,这叫“漤柿子”;当柿子泛黄时,很多人便把摘回来的柿子放在碱水锅里煮,一夜后便能吃,这叫“煮柿子”。

柿子分到各家各户后,有的人给柿子搭一个棚,用包谷秸秆盖好后,让柿子慢慢熟。到了冬天,熟透了的柿子冻成了冰蛋,咬起来“咯铮咯铮”的,甜香沁人心脾,很像现在的雪糕。

有的人则用柿子旋柿饼,旋好的柿饼到后来潮一层白白的霜,看着馋人吃着甜,而且能卖个好价钱。还有的人把烂了的柿子贮进缸里,任其发酵,来年春天打开后,揭去上边一层霉烂了的“盖子”,一股浓郁的酸香便扑面而来,尝一口似能酸掉老牙。于是放这些柿子于底有小眼的缸里,担两担陈年净水,倒进去任其细细地流,两三遍后便成了清香可口的“柿子醋”。但更多的人则是把刚摘的柿子烘熟后,拉到蒲城南边或富平一带,或卖钱,或换粮食。

小学三年级的时候,我曾经和父亲卖过一次柿子。那时候,家家的日子过得都不宽裕,卖柿子自然很艰难。我和父亲拉着架子车,跑了二百多里路,才把车上的柿子处理完,而且大部分换了包谷、谷子之类的粮食。回来的路上,父亲拉着车,我坐着车,蓝天、白云、树木和低头拉车的父亲,使我幼小的心灵萌发了朦胧的诗意,我忽然觉得父亲就像一棵柿子树,我一下子忘记了疲劳、饥饿,赶忙从车上跳下来,帮父亲拉着车,一步一步地踏上回家的路。

我爱家乡的柿子树!更爱家乡和父亲一样的父老乡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