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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紫鹊界的文章 / 紫鹊界的散文

2020/03/08好的文章

紫鹊界雨中看日出

文/简媛

凌晨四点半,我醒来了。站在紫鹊界山顶的客栈顶层,拉开窗帘一角,窗外天色依然浑沉,三两闪烁的灯火如夜的眼睛,嵌在群山之中,发出灵秀的光芒。远处传来一声高亢嘹亮的鸡鸣声,牵出蛰伏心头的愿望——我要在紫鹊界梯田之巅看日出!

起身走到客栈前坪,天边山岚已浮出一道浅浅的红边,而紧挨山岚的天空,却被一支神笔在原本泛白的底色上描出道道夹着墨色却又依次加浓的蓝白相间条纹。“光线更分明,变化更复杂了。”一群来自北方的摄影发烧友,正和我并肩站在客栈前坪,等待日出。

我望着眼前群山沟壑之间,在晨幕下发出动人光泽的层层梯田。田里水平如镜,映照山岚、倒描天空,又如数颗钻石,闪耀它晨幕下格外耀眼的光芒。天边不再是线形的红,倒像是在海潮中招摇的海藻裙摆;又如浸入水中的红粉,晕染越来越大……

客栈坪前有棵古树,我倚上它时,指尖触及它凹凸不平的树纹,一种触电般的通灵引领我穿越时空——一群紫鹊界人在海拔千米的山峰上,荷锄攀爬的壮观场景跃于眼前,瞬时泪水不觉浸湿我的眼角。

我知道我的感动源于对劳动的赞美、对创造的惊叹、对生命的敬畏……千百年来,紫鹊界人在海拔千米的山峰上,一锄一耙地垦出坡度最陡、海拔最高并拥有最原始最天然灌溉系统的梯田。

天色亮了起来,远处山岚,轮廓高低分明。而红边将它的光彩堆积在山脊与原本的墨色交织相染。与山相接的天空,已成片染成浅蓝,似乎要将刚才这白、这红吞没。

沿着那条盘旋在山间的柏油路,我移步到了八卦沟,呈现在眼前的盆地式梯田一下辽阔了我的视野。那些如蒙古包般被绿树覆盖的小圆山,恍或女娲娘娘无意撒落在人间的一把翡翠。

天,却下起了细雨,雨将水的灵气泼洒在浅蓝上成了水蓝,橙红成了水红。眼前三两沿梯缀在田间的木制板房,房顶正飘着炊烟,弯弯绕绕,和天空的白雾融为一体。板屋中此起彼伏的鸡犬声,让晨幕下的梯田多了一份生动。雨越下越大,天边的浅蓝、粉红渐渐被水雾覆盖成深灰。

我没有等到从山那边射出万丈金色的光芒。可远处级级梯田,似根根纬线,层层叠叠、依山就势盘旋于群山沟壑之间,散发出沁人心脾的泥土芳香,美不胜收。我站在雨中,心中除了震撼,更多的是惊喜与感动。紫鹊界人用智慧与不屈开垦出这样一片震撼全人类的生命之田,是2000多年来当地苗、瑶、侗、汉等多民族历代先民共同创造的劳动成果,是南方稻作文化与苗瑶渔猎文化交融糅合的历史遗存。

不知是哪家女子思念情郎了。山坳里传来女子的歌声:正月里一朵好花搭信无信叫郎来。姐呃,正月里要拜年;二月里发水种秧田;三月里清明挂白纸;四月里秧老要插田;我哪有闲工看姣莲……

歌声中,我仿佛看到了情侣渔猎的场景。是的,正是因为渔猎文化对新化人的影响,才让这里的山歌具备独特的神韵。1957年着名山歌手伍喜珍进京参加全国民间艺术汇演,她演唱的新化山歌《神仙下凡实难猜》荣获一等奖。她多次把新化山歌唱进中南海怀仁堂,有一次,毛主席听完山歌,握着伍喜珍的手高兴地说:泥巴里长出的歌,蛮脆蛮甜呢。

我是春天的四月来的。此时的紫鹊界秦人梯田,水满田畴,如面面玉镜五彩斑斓。我相约它夏至,佳禾吐翠,如排排绿浪,青翠欲滴;盼望金秋,丰收在即,像座座金塔遍地休橙黄;期待隆冬,漫山瑞雪,仿佛条条银蛇起舞群山……

紫鹊界散记

文/张雨民

紫鹊界,一个钟灵毓秀、诗意盎然的地方,一座自先秦至今,历代栖居繁衍于此的山民以勤劳和智慧开垦、翻耕千年的稻作文化大山,一副依然以原始的犁耙为笔、借自然的日月风雨着色,精心描绘,无论春、夏、秋、冬,皆有不同色调和韵致,让人惊艳莫名的山水田园大作,犹如历史遗存下来的瑰宝,就一直深藏在那新化之西群峰簇拥的大山深处。走近她,欣赏她,就如同撩开千年不老的仙女那神秘的面纱,豁然间由不得你不为之惊叹。

早就耳闻紫鹊界梯田的美名。秋分过后,择一晴好天气,携妻儿驱车前往,不仅仅是为了猎奇赏景,一饱眼福,于我更多的是对那方山水的神往和对历经千年积聚在那方山水间生生不息的文化和精神传承的敬仰和崇拜。

抵达紫鹊界风景区进山牌坊时,虽已近黄昏,但乘着兴儿,来不及思虑上山还有多远,山上有无吃住之所,继续驱车攀行。好在因非周末,游客不多,上山和下山的车辆寥寥,一路缓行,虽然山路曲窄,因无会车之扰,但还能抽出心思来观赏沿路的美景。打开车窗,山风徐来,有泥土和稻子的芬香扑鼻,让人心旷神怡,惬意极了。

悠然畅快间便到了接近最高峰顶的观景台前,吸引我们不由得不停下车来观赏。沿木质栈道缓步登上观景平台,凭栏远眺,浑圆橙黄的夕阳正薄西山,和煦温润的阳光亮亮爽爽地洒满连绵起伏的群山。一坡坡,一层层梯田尽收眼底。窄窄纤瘦的梯田,曲曲弯弯,蜿蜿蜒蜒。已熟未收的禾稻,金灿耀眼地挤满了层层梯田。田借山势,稻随田升,层层叠叠,密密匝匝,如一张巨大无比的金色云锦自天外铺盖下来,连绵起伏地装裹着眼下弥漫无际的群山。如云似纱的水雾山岚在群山间升腾飘飞。山风乍起,满山满坡的禾稻随风摇曳,索索有声,让满眼的美妙风景刹时更加生动而妩媚。错落有致,层层叠叠的梯田,恍如数不清的金蛇在满山满坡地狂舞,自山脚向山顶热热闹闹地簇拥而来。静心观赏,我仿佛听到了欢快的齐声大合唱,那是禾稻们的欢唱,是对又一年丰收的天籁赞歌。

相比层层梯田里禾稻们的欢快热闹,零零星星散布在满山满坡金色梯田间的村舍农家倒是静谧安然得多。这些点缀在梯田和稻禾间的土屋木楼,被村前屋后的茂林修竹掩映,在金色的稻海中,在温暖的夕阳下,凝聚成一簇簇的墨绿,又仿佛一座座小岛。远处炊烟袅袅,近处鸡鸣狗吠声脆。间或有休工回家的农人肩扛锄耙,牵赶着牛羊,徐徐缓行在田间小路上,寂然无声。此情此景,置身其间,不为桃花园中人,也作桃花园中客了。

夜居山上农家木楼客房,木板为墙,木楞为窗,木床、木椅、木桌,连卫生间都是全木结构,满屋子飘溢的尽是新鲜杉木的暗香。是夜伴木香而眠,自然睡得格外香甜。

清早起来,乘着主家做早餐的空暇,牵着小儿,踏着夜露,沐浴着朝霞,沿客房前的田间小径漫步。大清早的深山空气更加清新,让人神清气爽。路边的各色小花,草尖上星星点点的露珠,山坎田边汩汩清流的溪水,都让好奇的小儿着迷。一路走走停停,不觉来到另一户农家小院。眼尖的小儿见女主人背回一大捆新砍下的高粱杆儿,以为是山里的甘蔗,便缠着要去买来吃。这高粱杆儿,生长在农村的我倒是再熟悉不过了,小时候也吃过不少,大多味儿寡淡,难得选中脆甜的。只是那时乡下孩子清苦,每每在高粱成熟时,在地里挑来几根粗壮的,权作甘蔗解馋而已。心想哪有高粱杆儿拿来作甘蔗卖的呢。终究拗不过小儿,又碍于面子不好开口讨要,便牵着小儿过去讪讪地说要买几根来尝尝,没成想人家还真是要卖的,开价还不含糊,大的五块,小的三块。好在刚开口说是买,不然就尴尬了。掏出零钱,随小儿心意大大小小买来一小捆。就近选一块干草地,父子俩席地而坐,在这深山荒野之中,我也顾不得许多,仿佛又回到了天真纯朴的童年,与小儿一起津津有味地开吃起来。嗨,还真没想到,这紫鹊界的高粱杆儿还真不同于童年家乡的味道,用嘴先把杆儿外皮剥了,中间嫩绿的芯儿格外嘣脆香甜,虽然水分不及甘蔗,但嚼在嘴里清甜且几乎无渣。那种甜还不是蔗糖式的寡甜,而是有如饴糖般的香甜,久嚼一下还能咂吧出高粱花子的清香来。呵呵,这紫鹊界的高粱杆儿真是奇了,怪不得人家要卖呢。

一路回返,在名为九龙界的另一处观景台前停车赏景。见观景台下就近的梯田里有一老农独一人在收割稻子。收割的方式原始而质朴,一镰、一桶、两箩筐而已。只见他时而佝偻下腰一兜一兜地割下禾稻,又一手一手地码放成堆,时而又立起身子,双手掐紧一小捆禾稻,斜着身子用力向禾桶里摔去,嘭嘭作响。老农独自默默地劳作着,或割或扮,不紧不急,似乎身外熙熙攘攘、热热闹闹的游客,甚至世间一切的浮躁与喧嚣都与他无关。我在暗忖,倘若参禅者见此情景,大抵也会有所顿悟吧。

带着几分新奇,更多的是怀着十分的感佩,我们沿观景台下杂草丛生、崎岖逼仄的山间小径亦步亦趋地来到老农割稻的梯田边。恍如桃花园中人的老农,见我们一家三口前来,先是一愕,继而一笑,也不开言,又自顾自地继续忙活起来。老人家个儿矮小,精瘦的五短身材,看上去倒还硬朗,满头银灰短发,一脸的苍桑皱纹,一双粗糙如松树皮的手,青筋暴凸,看年岁应在古稀之上。见老农并不讨嫌我们,便没话找话地与他攀谈起来。尽管老人家满口新化话艰涩难懂,但他的亲切随和让我们的家常拉得倒也融洽顺畅。从闲聊中得知,老人家今年已是七十有六高龄,膝下有三儿一女,十一个孙辈,还有了两个曾孙,真可谓儿孙满堂了。我问怎不在家里安享清福呢?老农轻叹作答,儿孙们都外出进城打工去了,这祖宗留下来的田地荒了,可惜呀。谈到脚下的梯田,老人似乎又来了劲儿,直起腰杆往眼前满坡的稻田一指,颇为自豪地对我们讲,要是早些年,眼下的场景可热闹了,男女老少齐上阵都来忙收谷扮禾,大家还打着山歌呢。说到这,老人的心思刹时又沉重起来,叹息一声,哎,现在时代真是变了,十里八乡只留下我们这些老把戏还在,舍不得让祖宗留下的田地荒废了。可毕竟岁月不饶人啦,早些年还种了八亩多,近两年就只种这两三丘了。老人家继续叹息着道,如今政策好是好,镇里面为留住这梯田,发展旅游业,除国家补贴外,还有旅游补贴,可还是留不住人呢。“你看看,这上面的早就荒了,可惜呀。”随老人家手指方向仰视,这才发现早已荒草满坡的山腰上还依稀残存着梯田的轮廓。

紫鹊界归来,层层如金的稻浪,清新如画的风景,润肺爽心的空气,还有那让人沉迷入梦的小木楼和清香甘甜的高粱杆儿,都几番如过眼云烟在脑海里回放。然而,尤让人难以释怀的是古稀老农那几声如铅的叹息。我不时在想,若干年后,金秋十月紫鹊界的丰收景象还会年年岁岁地重现吗?

但愿啊!

初识紫鹊界

文/易立军

新化县水车镇的紫鹊界,原是一个养在深闺人不识的地方,2004年因秦人梯田惊艳世界,一夜之间游客纷至沓来,现已成为国家4A级旅游景区。

五一前夕,我们驱车前往紫鹊界。天气预报显示当天有中到大雨,同行有些担心。我说,有雨更有韵味,或许能够看到别样的风景。经过两个多小时的颠簸,终于到达目的地。我们顺利地进入景区,“玩转紫鹊界,体验农耕游”的巨型广告矗立在环保车站点,且有二维码可供扫描进入公众号。由于这几年相关部门加大了对生态旅游的开发力度,又借“精准扶贫”的东风,景区的水泥路升级为草砂路,路面也加宽了不少。

我们徒步上山,既可锻炼身体,又可随意欣赏美景。山路十八弯,袅袅炊烟在板屋瓦面升起,梯田渐入我们的视野,只见山背梯田云中画,千层万叠天上挂,给人以心灵的震撼。我们边走边欣赏,这时一位姓奉的本地人与几位朋友走了过来,他见我们不停地拍照,主动向我们介绍经验:拍梯田要从高处看低处才美。哟,还有这一套。我们来到山腰,那里有一个观景的好地方。放眼望去,四月的紫鹊界,梯田别具风采:小如碟,大如盆,长如带,弯如月,梯田蓄满了水,光滑如镜,每一层都是一道细碎精巧的涟漪,每一叠都是一片清净如鳞的波纹,时有农夫牵牛掮犁的身影,仿佛时光的脚步在这里格外缓慢,造化向我们徐徐开启了一幅充满诗情的写意画卷。梯田依山势盘旋,最大的田丘不到一亩,小的只能插十几蔸禾,俗称“蓑衣丘”“斗笠丘”。奉先生给大家讲了一则故事:有个家庭分田,大大小小总共二十七块,可数来数去却只有二十六块,还有一丘田哪去了呢?旁人提醒他,你斗笠底下还罩着一丘呢!

来到秦人梯田处,景色更佳。梯田顺着山势或凹或凸,或大或小,或长或短,或明或暗,有的如弯月成叠,有的如长蛇狂奔,一条条蜿蜒的田埂,仿佛变幻莫测的弧线,曲折有韵。“这个景区叫紫鹊界,是不是常有紫鹊出现?”同行问道。奉先生摇了摇头,叹道:“说来话长,古代这一带瑶民多次造反,遭官府镇压,死伤成千上万,后人常备纸钱纪念亡灵,因而叫纸钱界,后谐音叫紫鹊界。”哦,这地名还隐藏一段心酸的历史。

我把拍摄到的几张较为满意的照片发给北京的周玉清先生。周先生立即回音:“紫鹊界这地方无任何水源,却四季水盈梯田,只有一种解释:更远的地方有比它高的山,大山森林资源丰富,涵养雨水能力强,从大山到紫鹊界的地下是沙质构造,能形成虹吸现象,这是我15年前的判断。谁能就此做出专业考察?”我问身边的奉先生:“梯田里的水是从哪里来的?”“大部分从天上来的,少部分是泉水。”“有何根据?”我问。“我家的梯田很窄,不便使用耕牛和犁耙,我十二岁开始学用手耕田,用板锄一锄锄翻转,再用木耙将田泥整平。到了八九月,雨水少了,很多高山上的田就干了,要到第二年春天雨水多了才能有水。我是农村长大的,比较了解田土。”砍柴问樵夫,耕田问农夫,奉先生所说是亲身体验过的,理应可信。

我们谈兴正浓,不知不觉中天边乌云翻墨,紧接着就下起了大雨。莫听穿林打叶声,何妨吟啸且徐行,我们撑着伞,仍然没有止步。半个时辰后,太阳犹抱琵琶半遮面,梯田在微弱阳光的呵护下,云雾腾起,一级一级地向高处涌来,转眼间,我们就身处云雾中。一阵风吹来,梯田又清晰可见,我们仿佛进入了人间仙境。

揽胜悟禅机,但观岭上千般景,归程清足迹,犹带山间一片云。我们轻轻地来,悄悄地去,一次看紫鹊界还嫌不够,我们相约:金秋季节故地重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