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首页
贵客网 > 文学百科 > 好的文章 > 正文

关于高跟鞋的文章 / 高跟鞋的散文

2020/03/08好的文章

虚荣心

文/陈广胜

虚荣心是被扭曲了的自尊心,它将自身存在的价值,主要依赖于他人的肯定。归根到底,人是为自己而活。即使境况不理想,也是独一无二的自己,又何必刻意重构一个虚拟的我?

都说高跟鞋是女人的尤物,可它最初却穿在男人的脚下。由于身材矮小,路易十四曾让鞋匠为他装上4英寸高的鞋跟。这一招也许并不让双脚舒适,但满足了法国君主想显得伟岸的虚荣,高跟鞋自此也成为欧洲上流社会的时尚标志。

虚荣心是一种追求表面荣耀的心理。为了赢得社会的尊重,不少人不惜采取造假的手法。在精神分析学家弗洛伊德看来,这是人类天性的一部分,真要找一个毫无虚荣心的人其实很难。从某种角度讲,虚荣也是有效的激励机制,能使人们不甘于现状,努力实现心理期望。许多人正因为有那么一点虚荣心,才倒逼自己不断迈上进步的阶梯。

但凡事过犹未及,虚荣更是如此。应该说,对“荣”的追求本非坏事,每个人毕竟都想获得称赞。虚荣的问题是“虚”字当头,甚至用彻头彻尾的谎言来支撑脸面。这好比肥皂泡,纵然可一时出彩,却只有瞬间的幻觉。幻觉不能当饭吃,肥皂泡迟早会破裂。随着时间的推移,虚荣同样会被戳穿,最终展现给大家的,还是那个遮掩不了的原形。

作为根深蒂固的人性弱点,虚荣源于相互之间的攀比。爱慕虚荣者通常极其自尊,特别在乎他人的评价。这样的人普遍敏感,且缺乏心理承受力,一旦不如意,要么以浮夸来自我平衡,要么以逃避作自我保护。但他们的内心总充满痛苦,始终有一股强烈的挫折感。

虚荣心是被扭曲了的自尊心,根子里透着自卑。因为它将自身存在的价值,主要依赖于他人的肯定。假如受到冷落、讥讽或鄙视,即加倍难熬,以致丧失抬头挺胸的信心。可见,虚荣仿佛精神“缺钙”,是逞强外表与脆弱内心的结合。当一个人实力不足又渴望表现,形形色色的“高跟鞋”便接踵而至。

自古以来,虚荣汇聚于名利场,弥漫在交际圈。前些年网络流行了一个字——“孨”,本意是谨慎、懦弱,却被喻指有房子、车子、女子,称之为“21世纪最理解中国男人的汉字”。豪宅、名车、美色是人之所求,但以此炫耀,所满足的恰是国人好面子的虚荣。在我们的文化背景下,面子几乎等同于尊严,人们在社会交往中首先想着不丢面子,继而想更有面子,于是引发种种非理性的角逐。许多人宁可损里子,不肯丢面子,甘愿“打肿脸充胖子”,就是虚荣心在作祟。

虚荣心到底给人们带来了什么?好比戴上一副面具,它让人活得不再像自己。鲁迅先生说:“面具戴太久,就会长到脸上,再想揭下来,除非伤筋动骨扒皮”。过分虚荣的结果是活得很累,因时时需要伪装,自然“死要面子活受罪”。换句话说,虚荣也许给人增添暂时的体面,却难有发自内心的愉悦,更难有持久享受的快乐。许多人正是被虚荣绑架,也被虚荣奴役,为此失去了轻松自在的生活。

虚荣超出了限度,不仅没有让自己满足,反而让自己排斥自己。“真我”与“假我”之间的距离,极易转化为无形的自我折磨,并且越来越难“解套”。因此,不如让自己回归真实,少一些没有意义的虚幻“包装”。

在路易十四离世50多年后,法国又诞生了一位着名的小矮个——拿破仑。当面对某位人高马大的将军,他说:“我们有一个脑袋的落差,但如果不听命令,我随时可以削平它。”拿破仑是无需穿高跟鞋的。他的存在就是一种威严,也许低矮的躯体反显出气魄的宏大。做一个真实的自己,拒绝被虚荣扰乱心神。虽然你不是拿破仑,只要实实在在做人,也将有属于自己的气场。

诚然,现实总会有缺憾,这是人之常态。但每个人的长短、优劣,往往不可分割又相辅相成。你所羡慕的人,或许同样羡慕着你,就看如何衡量。归根到底,人是为自己而活。即使境况不理想,也是独一无二的自己,又何必自惭形秽,刻意重构一个虚拟的我。

人的一辈子很难伪装,其实也没有必要伪装。对心理期望中的差距,当然应着力改变,但不该徒劳地掩饰。做人不是三两天,与其争面子,不如争口气,通过超越自己来弥补短板。在人生的旅途中,穿高跟鞋是走不了长路的。只有远离场面上的追逐、玩虚,专心于更可发挥潜能、实现价值的追求,我们才能像穿平底鞋那样走得坦然,一步步赢得可经受时间检验的尊严和风采。

红色高跟鞋

文/赵欣

该怎么形容吴凉才最贴切?

薄荷说:“他很温暖,像窝在被子里一样舒服;他很冷漠,像骄阳下融化不了的冰山;他更像风,让人捉摸不透。”

说这话的时候,薄荷坐在傅佩的对面,一脸淡定,异常从容,偶尔低头浅笑,像夏花一样绚烂。又,无所顾忌。

她好像根本不在乎,傅佩才是吴凉的妻子。而她,不过是无法见光的“第三者”。

说到底,傅佩是极聪明的女子。不然,她又如何冷静自持,在得知丈夫有“外遇”的情况下,还能这般从容不迫、沉着优雅地找薄荷出来喝下午茶?女人总有很多面,她们有时候更像个灵活的多面体,八面玲珑,变幻莫测。

薄荷是个洒脱率性的女人,在傅佩执意要见她的前一刻,她还不相信吴凉已经做了选择。那么明显,这个选择的对象不会是她。走南闯北了那么些年,自信见过一些世面的薄荷,并不相信吴凉说的“爱情”。因为爱情是意识的产物,它是人们的希望和幻想,是可以写成文字的言语表达。它善于伪装,又深不可测。

薄荷说:“爱情是两个孤单灵魂的墓志铭。从相爱的那一刻开始,爱情就已经消失了。”

她用了漫长的时间去爱吴凉,也用了漫长的时间去恨他。她将人生最美好的年华,将自己几乎所有的感情,全都花在了这个男人身上。

陷入吴凉的感情漩涡,是理所当然的顺理成章,也是情到极致的动情默契。谁又能想到,最初别有用心的接近,最终竟会沦为一场无法自拔的深陷。吴凉是何其温柔体贴的男人,他表现出来的善意让薄荷敬仰,进而萌发情意。也是,任何一个女人,遇到这样一个吴凉,都是躲不过的劫数。

她有多羡慕傅佩,傅佩根本不知道。在这样一个繁华浮躁的时代,吴凉还是一派老旧作风,苦行僧一样自律克制。公司的同事都说,吴凉有一个美丽的妻子,还有一个天真可爱的孩子,他们看起来很幸福。可感情的来去并不由人,薄荷初见吴凉,便深深陷入其中无法自拔。像被谁下了蛊,分不清好坏的界限。她生平第一次产生了某种近乎冲动的欲望,在还不确定自己究竟想要什么的时候,在还不确定这到底是一种怎样感情的时候,只想靠近他。这种疯狂的念头在她脑海里回旋缠绕,一次又一次,一层又一层。

她看到他,只是远远的一眼,便犹如万箭穿心,连呼吸都变得费力。想象出来的美好若精神鸦片,在薄荷心头滋长。每当吴凉从她的工位经过,她都要轻轻探出身去。她喜欢看他的背影,喜欢在他世界的背面悄悄欢喜。偶尔同事聚餐,但凡吴凉出席,薄荷都会主动请缨联络餐厅,主动问询,然后单独将吴凉喜欢吃的饭菜做上标记。她喜欢做这些事情,喜欢围着吴凉的世界旋转,喜欢看他低眉浅笑又不动声色的模样。

绯闻便是这样传开的。薄荷听说后,只是淡淡地笑了笑,没有说话。

年轻气盛,才会如此不顾旁人的眼光,恣意妄为,放肆地沉浸在属于自己的幸福世界里。妖艳绝世的曼陀罗花,一点一点长大,也一点一点于暗夜里孤单盛放。在内心深处的某个角落,放着薄荷最隐秘的心事,隐秘到连她自己都难以察觉。

薄荷养过一盆植物薄荷。在她的悉心照料下,那盆薄荷长得极茂盛。可有一点让薄荷恼火,便是植物对水分的过分依赖。但凡薄荷离开两三天,再回来的时候,植物的叶子便无精打采地蔫下去。植物也是生命,需要有人小心呵护,需要有人守护。薄荷看着它的时候,难免想到自己。想到自己时,她对吴凉的感情便又深沉了几分。

面对公司传开的流言蜚语,吴凉没作任何回应。在他看来,清者自清,无需去理会这些五花八门的谣言。只是,他开始注意与薄荷保持合适的距离。私下里,同事的聚会他也鲜少再去出席露面。大部分时间里,他都待在家里陪伴家人。吴凉明显的举动,薄荷看在眼里,明白在心里。原来有些东西早已渗入骨髓,埋在血管的深处。那些自以为是的昨天,那些刻骨铭心的遗忘,其实不过是自我催眠。如今,只需要吴凉一个背影、一个声音,她便情不自禁地唤醒起被压抑被封印的心灵困兽,而所谓的挣扎只是徒劳无功。

不久,吴凉主动申请了国外的项目。翌日,他不辞而别。没有热闹的欢送,没有客套的往来寒暄。好像,他密谋了一次周密的逃跑计划。而在大家都醒悟过来的时候,他已经飞到了地球的另一边。

傅佩找到薄荷,便是吴凉离开的第二天。

薄荷对吴凉的评价倒也贴切。傅佩淡淡地看着薄荷,开始在心里描画她专注于吴凉的样子。过了一会儿,她就偷笑出声。“谢谢你,喜欢吴凉。”说完,傅佩招手叫来服务员埋单。

她优雅离开的时候,精致的面容上一直留着那抹玩味似的笑意,像是觉出了什么好玩的事情。

薄荷喝完杯里的咖啡,适才的紧张稍微舒缓了些。她看着傅佩脚上那双迷人的红色高跟鞋,看着它越走越远。

尔后,她打开傅佩留下的“礼物”。打开,竟是一双红得耀眼的高跟鞋。

老成了一朵花

文/马亚伟

她是小区里引人注目的一个人,60多岁了,还打扮得花枝招展的。“花枝招展”是人们背地里说她的词,带了些夸张色彩的。她无非就是爱穿大红的衣服,脸上搽了粉,眉毛挑得又高又细,有时还涂上鲜红的口红。

她是老年秧歌队的领队,指挥着小城一群来自四面八方的老太太,一早一晚在小广场上兴高采烈地扭秧歌,把小城的气氛搞得十分热闹。秧歌是一种大俗的活动,扭起来喜气洋洋,一派俗世里的欢欣。每逢重大的节日,这些老太太们就穿上红红绿绿的秧歌服,还要把脸蛋涂得红红的,舞着一把粉色的布折扇,把小广场装扮得花红柳绿。秧歌队整齐有序,很壮观。她是这支队伍的中心,有众星捧月般的荣耀。在队伍中,她仿佛是一位威风八面的将军,指挥着老太太们欢天喜地舞起来,脸上满是自豪。

在小区里,她也爱在人多的地方凑热闹。她走过来的时候,带着朗朗的笑声。她和人们说:她年轻的时候就爱美,有一次为了去市里买一双高跟鞋,她步行了四十里路。高跟鞋买回来了,却磨了一脚的泡。蹬进新买的高跟鞋里,生疼生疼的,但她硬是踩着高跟鞋在村里走了三圈。

如今她老了,可是爱美之心一点没老。她像年轻女人一样,喜欢美容,不过从来不进美容院,她喜欢把黄瓜片贴在脸上,说那样感觉特别清爽,皱纹也少了。她为了保持身材,扭秧歌、跳舞,什么都学,而且学起来像模像样。她也知道,再怎么做都挡不住脸上的皱纹一条条加深,但爱美让她永远拥有年轻的心态。

现在,她脚上也是一双半高跟鞋,走起路来,把小区的甬道敲得“嗒嗒”响。她的鞋响到哪儿,哪儿就是一片欢笑声。其实,一个人是有气场的,也就是感染力。她是极有感染力的,她会把爽朗的笑声辐射开来。人们渐渐接受了她的“花枝招展”。她花枝招展地来,花枝招展地去,带来一片笑声,也带走一片笑声。她笑起来,笑纹层层叠叠的,笑成了一朵盛开的花。她真是老成了一朵花啊。

后来人们才知道,她中年丧子,老伴瘫痪在床上七八年,她尽心尽力伺候。去年老伴去世了,剩下她一个人。认识她的人都说,从来没见过她颓唐邋遢的时候,不管发生了什么事,她总是光鲜地出现在人们面前。那年她儿子死,很多朋友攒了一肚子安慰的话去看她,还没开口,她倒先说:“不管怎样,我要好好地活!”

她活得精彩!到老了,活成了一朵花,饱满、鲜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