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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长辈的文章 / 长辈的散文

2020/03/09好的文章

镜头再小,也是人生

文/暖愔

有的人活着,却犹如死了。有的人死了,却还活着。我想我大概属于前者,明明是只有16、17岁的花季。却每天就像生活在“养老院”里风烛残年的老者,还未经岁月沧桑的洗礼,就已迷失在青春的失乐园里。那种孤独无望的感觉,无时不在将我侵蚀。

当我开始尝试着将自己的想法告诉从小将我养育大的母亲时,她却严肃的将我呵斥。母亲说,你还小,怎么会有如此沉重的心思?于是我们间很多次的对话就这么结束了。我没有勇气再去反驳母亲,我怕她会心寒,怕我倔强叛逆的“棱角”会将我与母亲长久以来维系的母子情怀所打破。然而,我最怕的还是眼下一成不变,循规蹈矩的生活,像苦行憎,更像是被判了刑的罪人。被囚禁在一汪死水里,越是想要挣扎就越是痛苦。当然,我也并非没有想过任其随波逐流,只是心中还会有希望之火燃烧,尽管有时它只是昙花一现。

最怕长辈们问起我,在学校学的怎么样?还适应么?还好么?我除了以笑应对就是笑而不语。“还好了。”“就那样吧。”然而长辈们却总习惯以长辈的身份趁机教育你几句:“没什么可迷茫的,未来这种东西,你一天天的过,路总会有的。”当年纪只比母亲小几岁的阿姨说着这些话的时候,她的手指还在手机键盘上飞快的回复着什么,大概是觉察到沉默才抬起头冲我笑笑。而如今,这位向来素以“工作狂人”和“赚钱机器”命名的长辈,一年前却以抛家为代价,六岁的儿子依然寄住在外人家里。我曾经一度认为那些都是别人的生活,而今却鲜活的重生在我的眼前,他们还在乐此不疲的沉浸在自己各自的日复一日中,我以为时间可以加速对我们每个人内心的麻醉和瓦解,却忽略了头脑清醒时内心最炽热的疼痛。

你了解过那种痛么?800米跑道上,最后一圈的挣扎,喧闹的操场在瞬间只剩下你心跳的声音,颠簸的视线里为你加油却模糊扭曲了的同学的脸。你坚持了,你努力了,你忍着大姨妈跑下来了,到达终点的那一刻仿佛心脏都要咳出来,喉咙里干涩的像被人掐住了脖子,你以为自己真的快要死过去了,却阻挡不住一切静下心来后内心里大片的虚无感。就像某个安静的午后,你在午休的时候猛然从梦中惊醒,当你惶恐的睁开双眼,却发现周围依旧沉睡的人群,你又悄无声息的将头埋进双臂。无论梦里你有多畅快淋漓,有多思念,有多惊喜,有多赴汤蹈火,都只是你一个人知道,一个人承受。你想要找个人来分享却发现其实每个人都是生命的孤单体,只是在某个特定的环境下相依为命。我们也曾彼此分享过一些秘密,我们也都曾为彼此所感动而敬畏。虽然,我知道我们在一起的日子或许只有这短暂的三年期限,但却是把最珍贵的青春拿来当做赌注。这份赌注终究又会改变什么我却无从知晓答案,是大人讽刺你过的“自食恶果”,还是所谓的“金榜题名”呢?很多时候我只能拭目以待,对别人是这样,对自己也亦是如此。

终有一天这些都会随风而逝,都会因岁月而变得惨淡。但我想在它们真真正正成为过去之前,让自己好过一点。过好一点,不是对自己逃避的借口,而是真正能投其所好,哪怕是“上刀山,下火海。”也义不容辞,刻不容缓的坚持己见。毕竟,你总不能因为没掌声而放弃了整个舞台。

所以,在艰难的旅途也要骄傲的走过。

因为,镜头在小,也是人生百态的凝聚。

吃辣子面的长辈

文/雪潇

甘肃省秦安县,有一样辣你舌尖的面,名字火辣,就叫辣子面。

我上小学的时候,我们的班主任刘老师,隔几天就会到新马路吊桥那儿的王家肉铺子里去吃一顿辣子面。王家肉铺子的辣子面生意红火,人满为患,那些进城赶集的乡下人,先要一个大黑碗,空的,把自己带来的干粮掰碎了,填个半碗,然后才去盛面。面就是普通的机器面,煮好了,漂起来,一筷子捞到碗里,再浇一勺肉汤,再挖一勺红红的油泼辣子——辣子面,辣子面,这一勺油泼辣子,其实正是味之所在。当然,还要撒一小撮蒜苗,绿绿地,漂在碗里,漂在汤面上,青山绿水般好看。

所以,隔几天到王家肉铺子里去吃碗肉,我们两袖清风的刘老师虽然做不到,但是,隔几天,到王家肉铺子里去吃顿辣子面,却是刘老师的最爱。

隔着一条马路,我们远远看见:吃辣子面的时候,刘老师会把袖子挽起来——像是要和人打架,但他操起的却是一双筷子,他的筷法极为娴熟:筷子往碗里一插,手腕一抖,再一挑,那面就被他从碗里挑出了一尺多高,然后刘老师把头一歪,拿眼看住了、看准了,就一口吞去,然后就是一阵猛吸,吸,吸,吸……可能有些噎,于是他就扭头喝了一口旁边的面汤,然后重振旗鼓,继续大快朵颐。

我们因此对我们的班主任刘老师大大地减少了尊敬!

在当时我们只有小学三年级的幼稚逻辑中,一个像刘老师这样追求口福的人是不值得尊敬的!一个当老师的人,天天教育着我们要勤俭节约、艰苦奋斗,但是,他自己却如此嘴馋,馋得隔三岔五就要去吃辣子面,而且吃相是那么投入、那样沉醉、那样入迷,这怎么能让我们这些在陋巷的穷小子对他肃然起敬呢?

我们理想中的老师,应该和我们吃一样的饭、受一样的苦!这是一种根深蒂固的奇怪心理。

那是一个麦子黄了的夏天,正在院子里磨镰刀的父亲突然停下了。他慢慢地站起来,扶着他的腰,像是下了什么很大的决心,也像是突然顿悟了,他对我说:“去,箱子里有钱。把饭罐儿提上,去你王爸的王家肉铺子,提两碗辣子面来!”

父亲这突如其来的举动真是太突然了,突然得我连一点思想准备也没有!父亲让我去王家肉铺提辣子面,这显然是一种奢侈的“下馆子”的行为,难道让我无比尊敬的、艰苦奋斗的父亲居然也会嘴馋么?难道我母亲做的饭,他竟然会觉得吃不下去么?他今天让我去提辣子面,明天会不会让我去提那香喷喷的熟肉呢?

于是,我的回答,竟然是对父亲严厉的质问:“为啥?”

“不为啥!想吃了——你不想吃吗?”我想到了那肉汤,咂了一下口水说:“想是想,就是……”

“去吧去吧,吃饱了下午还要上山割麦哩!”

我去厨房取饭罐儿的时候发现母亲坐在灶头前一声不吭。看见我进来,她就把饭罐儿用抹布里里外外擦了一遍,光光亮亮地递给我。看见我好像还不能理解,她就努力地一笑,说:“要割麦呢,太辛苦了,你们吃好些!”

什么“你们——吃好些”?难道她就不吃吗?

于是我生平头一回登上了王家肉铺子的高高台阶。虽然我不是买熟肉去的,虽然我仅仅是去提辣子面的,但这足以让我感到骄傲,同时,也足以让我感到堕落!看着王家胖大伯将一把一把的机器面扔进了沸水滚滚的大锅里,看着它们在热气腾腾的锅里旋转,看着那一双胖手大筷子把它们捞进了饭罐,看着喷喷香的肉汤被大铁勺浇进了黑色的瓦罐儿,看着油泼辣子落入罐中又迅速漂起,看着那汤面一下子红色弥漫,像一片红云散开,再看着一大把蒜苗芫荽撒入其中,红绸子上绣了鲜绿的叶子……我几入云里雾中,如临天堂仙境,如在幻觉梦乡,直到王家胖伯用他的油手将我醍醐灌顶——他摸了一把我的头说:“好了,给,提好!听说你念书还能成!”

我小心翼翼地接过来,像接过一件昂贵的艺术品,像接过了一个脆弱的梦。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下那台阶的,我只记得那表扬了我的人还在说:“提好了,路上不要漾出去了。回去向你爸问好!”

他的这最后一句话让我十分纳闷:“我爸爸又不是你们这儿的常客,难道你们认识我爸爸?”我于是回头朝王家肉铺子又看了一眼,我的眼里似乎清晰地闪现出我们刘老师的影子,也似乎闪现出我父亲的影子。他们两个却是互相认识的。刘老师捶着我的胸脯教育我的时候,总是要说这半句话:“要不是看在你爸的面子上……”他的意思是:“要不是看在你爸的面子上,我才不捶你呢!我捶你我就是吃饱了没事干!”所以我从小就知道:一个老师,如果撒手不捶哪个学生了,这个学生就有了大麻烦!

现在,我的父亲,我的刘老师,他们两个都已作古多年。愿他们两个能够隔三岔五,在天堂的桌子上,一边说着话,一边吃辣子面!愿他们说话的时候能够顺便说起人间的我!

尽孝当在长辈健在时

文/叶炳昌

龙年春节,我携家返乡探亲。眼看在世界客都梅县仙湖仙家村辛劳操心了半辈子的父母双亲日益斑白了的双鬓,在军营里服役了27个春秋的我,不禁心生感慨——对长辈思念之情,与其在他们“归仙”之后,莫若在他们健在之时。

于是,我立马作出惊人之壮举:丢下繁重的案头工作,在家乡陪老爸老妈生活一段时间再说!

母亲比老爸年长一岁。老爸属狗,老妈属鸡,用我们家乡的话来说:“妻大一,黄金堆屋脊”,也怪,我们全家虽没有达到这个境界,本人为买一套军队的“经济适用住房”,甚至欠着公款十余万元,但是总体而言,大家兄弟姐妹各得其所,安居乐业。如此一来,无论是省城的我们,还是县城的弟妹,大家都希望爸妈能经常光顾小住。偏偏欠福的是,俺爸妈缺点浪漫和悠闲,总难得双飞比翼。老爸住了老三家,在老二家的老妈总不习惯,一会儿总要赶去老三家;而这时的老五、老四和老六,也不时发出邀请去住的信号。兄嫂常年居住乡下,“洗碗也有相恰时”,对老爸老妈偶有“微词”。但母亲豁然大度,总能坦然。

母亲常年务农。于是乎,我看着她那因年轻时超负荷挑担子导致的微驼之背,心情便出奇地难受。业已八旬的母亲,童年出奇地坎坷。被作为童养媳就卖过四次之多。这些童年的殊苦,老人至今说起仍然痛苦非常。或许殊苦的生活养成的信仰习俗,老人信佛,供奉观音,而且非常虔诚。她那痴迷的境界,为世俗不解,以为她是“病态”。知母莫若子,母亲的许多仙话佛语,命硬为兵的我似乎悟性甚好。七九年那场战争,我在代理排长,事后我听家人说,她竟然有个把月不吃不喝,只用清水或粥汤度日——妈妈操心着我……

父亲是个退休多年的中学教师,用我们村里人现在的话来说,是个“中国式的狼爸”;母亲则暗称他是“恶霸鬼”。慈母酷读书,在我大哥出生之后进过几年“扫盲班”。在我们兄妹和周围邻居的眼里,这对貌视文化水平悬殊的夫妻,出奇地恩爱。这也是我们为人子女的洪福。母亲至今津津乐道的,是她当年“扫盲”的辉煌成绩:“我是当年的班长哦!三门课都考100分,老师非要我当。其实,我想多读点书,不太愿意,尤其不喜欢唱歌,就想多认点字。”

现在,我陪老妈晨运,总能碰到他当年“扫盲班”的同学,于是她老人家又不免来一番吹嘘:“某某读书老打瞌睡,我每科总得满分,老师如何如何,某某怎样怎样……”看妈那神情,仿佛又回到了当年的学生年代,神情宛如孩子。如今,母亲的精神奇好,中午从来不休息,清晨也起得早,完成每日她那烧香拜佛的“功课”之外,便是读报认字,写写画画。她那口袋里,圆珠笔和纸是常备的。

不觉间,在粤东梅州仙家村陪老爸老妈已一个多月了。我决定,一直陪到清明前后,因为老妈身体时好时坏。通过这段日子的沉思,我似乎省悟了一个十分简单明了的道理:

与其在老人归仙之后痛哭流涕,不如在长辈健在之时嘘寒问暖;与其在老人归仙之后刻意纪念,莫若在长辈健在之时端汤送水。用我老妈睿智而实在的话来说就是:

“阿炳,我希望我活着的时候,你能多陪我一分钟;也不愿在我骑鹤时你为我守候几天几夜。

“我宁愿我活着的时候,你能陪我多说些话,尤其是贴心鼓励的话;也不想在我走后,你在诀别时送葬前朗读那委婉哀悼的诗篇;

“我很想在我活着的时候,能经常看到你期待一生相守的目光;却不想在我百年归仙的时候,看到你痛苦追悔的目光……”

阿妈所言极是。我当努力践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