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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马齿苋的文章 / 马齿苋的散文

2020/03/09好的文章

晒干菜

文/尘烟风起

每到夏秋之交,也就是菜蔬最丰盛最便宜时,大江南北,家家户户,都像准备过冬的小松鼠们一样,开始忙忙碌碌晒干菜。

说起晒马齿苋,我母亲可是最拿手的。母亲晒马齿苋,向来是选在盛夏,马齿苋还没有结种子的时节。因为那时它的叶子最为肥厚,茎干嫩得一掐就出汁儿。一大筐的马齿苋,被母亲切得细细的,然后薄薄地平铺在竹编的大簸箩里,放在向阳的地方。夏日的太阳,释放出它全部的热情,热烈且毒辣地炙烤着这些嫩嫩的红茎绿叶。没几天,这些红茎绿叶的少男少女们通通变成了棕褐色的老叟老妪。待马齿苋彻底晒透,母亲便仔细地把它们收起来,放在透气的布袋子里。

寒冬时节,母亲选个周末,把马齿苋放入凉水中足足泡上一天,老叟老妪们很快胖了好几倍。马齿苋是万万不可用热水泡的,因为会泡得黏糊糊的。马齿苋包子,一定要多放油,五花肉更是必不可缺,而且最好是偏肥一点儿的,这样包出的包子才会有丰腴的肉香,再加上干马齿苋独有的绵长扎实的干香,那可是不一般的美味!汪曾祺老先生曾说,他祖母包的马齿苋包子要蘸着香油吃,还有点淡淡的酸味,就是因为吃长斋的祖母没有放肉的缘故。若放上肉,相信汪老肯定爱吃得很。

住在乡下的婆婆,每年春天总会在房前屋后种上许多茄子。吃不了的,她便把茄子切成薄片,用针线穿起来一串串地挂在屋檐下。婆婆选茄子同样有讲究,太嫩的不行,因为晒干后会“缩水”太多,吃起来没嚼头,太老的也不行,因为里面的种子太硬,还会影响口感。茄子干大多是和肉搭档的,什么炖排骨炖鸡炖猪肉,只要丢一大把泡好的茄子干进去,效果便出奇的好。它浸透了肉的香味,却不像肉那么油腻,而且特筋道。经常是一大碗茄子炖排骨端上来,好几双筷子齐刷刷地伸向原本是配角的茄子,倒是主角排骨,像个过了气的明星,被大家很嫌弃地剩下,无比寂寞地躺在大碗里,暗自神伤。

不仅马齿苋和茄子,豇豆、西葫、土豆、梅菜、笋以及各种菌类都能被晒成干菜。多少年来,这些浓缩后的精华,给人们曾经无比寡淡的冬日味蕾,添加了浓墨重彩的一笔。

野菜

文/田莉

这个夏天,我又想念野菜了。

现代文明的扩张与深入,似乎让野菜越来越边缘,有一天,它只存在于书中,存在于少数人的记忆中了。曾经,野菜像一个个站牌,站在人匆忙前进的路上。有些人一边诅咒一边拿来做佳肴,更多的人对它视而不见。即使《本草纲目》上标明它们多么有医药价值,终究,是野的。

城里搞建设,房前屋后,再也寻不见它们的影子。一个一个的小区被物业统一管理,每户交上钱,没人担心野菜与杂草冒出来。我竟不太适应这么快的“整齐划一”。那天在街角,竟遇见卖野菜的小车,有马齿苋、蓬蓬菜和灰菜,很快就被抢购一空。看来,野菜还是受一部分人欢迎的,物以稀为贵吧?好像,它们是被时光切换机带过来的。如今,到哪里去寻找有野菜生长的荒地?到哪里去挖?城乡一体化时代,情感思维有点缓慢,改革开放早预示着一个大环境的来临,野菜岁月终要消失在历史长河里。偶尔还会想起炊烟袅袅的乡间情景:抱柴,生火,拉风箱,煮饭,焯菜,备酒。一段岁月终结,就有另一个开始。现在,小小的神只就停在时间之上,以一个旅者的姿态出现了。

我的花盆里竟生出了一株小小的马齿苋!这有点不可思议。小小的它延伸了我对野菜的爱意,我喜欢它们,从没停止,我还是这么认为。马齿苋焯过用香油和蒜泥拌匀,十分爽口。风吹过,窗外有树叶响动,日子从生活里滤去野菜的味道,连同我年少的倩影。对野菜的留恋,仿佛丑陋的伤痕,一直在出卖我的荒芜。

现代文明与田园式生活在一定程度上有了冲突与对立,这是不可避免的现状,很多人喜欢并适应了这状态。所以野菜作为从前田园风格的一个物种,随着荒地的消失殆尽,它们以飞快的速度,被逼进旮旯。有过这样生活经验的人越来越少了:喝过沁甘的井水,吃过原味的野菜。时间是个过滤器,叫感官淡忘。

我知道,乡野与大地脉息相动的栖居图景,以后只在图书上遥望,直至图书也不被载入,完全退出历史舞台。而我却乐于停留,并急于重返过去的现场,我漂泊的精神无岸可依。若有三分田,就撒上菜籽,叫它生根发芽。此时,才会明白,究竟我们的精神食粮少了一味药,若有所失。或许,它曾是我们的精神原乡吧?

野菜没了,一想起它,我就有这种感觉。

夏日,风从南边来,阳光下的野菜在静静燃烧,每一棵菜都饱含汁液。好像蒲公英的种子,只要有适合生长的土壤,落在哪里都可以。美丽乡村的画饼,铺展在中国的角角落落。社会的前行与变迁,它是那个时代的见证者之一。

马齿苋

文/李星涛

马齿苋,又称长寿菜。江苏句容一带称马齿苋为五行草,因马齿苋叶青,茎红,花黄,根白,籽黑,故而名之。安徽阜阳一带称马齿苋为晒不死。远古的时候,后羿为百姓射下了九个太阳,最后一个太阳吓得掉到地上,躲进马齿苋丛中。后来,太阳为了感谢救命之恩,就赐马齿苋长生不死。

马齿苋既是蔬菜,又是良药。它不仅含有丰富的蛋白质、脂肪、碳水化合物、膳食纤维、钙、磷、铁、铜、胡萝卜素等多种营养成分,而且全草皆可入药,功效为清热解毒,散血消肿,除湿止痢,利尿润肺,止渴生津。《开宝本草》讲它“治痈疮,杀诸虫。生捣汁服,当利下恶物,去白虫”。《本草纲目》道它“散血消肿,利肠滑胎,解毒通淋,治产后虚汗”。于是乎,这种平卧或斜倚在土地上的野菜,又有了一个“长命草”的别名。家乡五河有民谚曰:“吃得马齿苋菜,一年无病又无害”。

马齿苋散血消肿的疗效极为显着。夏天,倘若我们身上长了疖子,或者捅马蜂窝被马蜂蜇出红肿的小包,母亲便采一把马齿苋,将其搅碎,连汁带渣敷在患处,一两天后,肿毒就奇迹般地消了。

吃马齿苋最好在大暑以后。此时,马齿苋的茎,丰满、微紫;叶,光亮、翠绿。母亲将采来的马齿苋洗净,然后放到沸水里轻轻焯一下,烫软,挤汁切段,拌以食盐、蒜泥、麻油、辣椒等调料,做成一盘凉菜,吃起来润滑爽口,清凉微甜。凉拌马齿苋不用放醋,因为马齿苋自身就有一种绵软的酸味。

鲜的马齿苋吃不了,妈妈便将其用开水一焯,太阳下晒干,封装在大的塑料袋中。冬天取出来,温水泡开切碎,和剁碎的油渣一起拌成馅子,包出一个个大饺子,既可当饭,又可当菜。倘若将其粗略切一下,与腌肉或者咸鸭合烧,口味和夏秋季节的马齿苋又略有不同,它显然比先前少了一点稣性,多了一些嚼头,但清幽的味儿更盛了,后尾还荡漾着一丝丝得意的蔗甜。

马齿苋作为菜蔬在我国历史悠久,杜甫的《园官送菜》诗便提到了马齿苋:“苦苣刺如针,马齿叶亦繁。青青嘉蔬色,埋没在中园。……乃知苦苣辈,倾夺蕙草根,又如马齿苋,气拥葵荏昏。点染不易虞,丝麻杂罗纨。”

明人王磐,曾编写了一本《野菜谱》,内中记录了五十七种野菜,貌不惊人的马齿苋,便被收录其中。同是明代的小说家吴承恩,在《西游记》中写道:唐僧师徒取经路上,孙悟空打死艾叶花皮豹子精,樵子与母亲安排素斋答谢师徒四人。母子二人在厨房忙活半日,使出十八般厨艺,整整做足三十九道野菜,巧合的是,马齿苋亦再度翩然出现。

唐朝宫廷有时也吃马齿苋,并以此作为体察民情的一种表示。《唐语林》卷一记载:“德宗初即位,深尚礼法,……召朝士食马齿羹,不设盐酪。”

翻读汪曾祺先生的《人间草木》,先生也谈马齿苋。先生说,他祖母每于夏天摘肥嫩的马齿苋晾干,过年时作馅包包子。她是吃长斋的,这种包子只有她一个人吃。他有时从她的盘子里拿一个,蘸了香油吃,挺香,马齿苋有点淡淡的酸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