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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梅香的文章 / 梅香的散文

2020/03/06好的文章

梅香

文/晏晴

春天里,一枝梅将我喊醒。

隔着一条河岸,远远地被梅的清芬呼唤。

早春,微阴,薄寒,正是赏梅佳景,和文联主席及摄影家们相约,赴一场梅花的盛宴。

从笔畅的大道驶入乡村公路,远远地,一树粉白的梅花,清影丽人一般,站在路边向我们招手——三里畈镇朱元洞到了。

疏篱竹影,文明村落,淡红的梅,粉白的梅,探头探脑,展露优雅的笑容,把我们引进原朱继梅老先生的古朴绿篱小院。沿绿荫覆盖的里弄走进梅园,迎面“鄂东古梅园”的方正石碑引人注目,下面还有小字,“丁亥惊蛰陈俊愉于北京书”。这是那一年朱老的梅花作品一口气获得金、银、铜奖,轰动九洲,引起关注,梅花泰斗陈俊愉欣然提笔,为朱老古梅园命名。

院门角落站着一棵高大的梅树,花开两色,一边枝条是清雅迷人的白梅,一边枝条是灿然笑颜的红梅。风姿洒然,阵阵清香令我们陶醉不已,大家纷纷上前,在梅花树下留下美丽的倩影。

梅园不大,却简约,古朴,天然成趣。土砣墙,深黑的泥土,小巧精致的盆景,虬枝疏花的梅树,一切宛如画面。清风徐行,香气淡雅,人入梅园,清气自满,荡心涤肺,似入世外。

八十高龄,精神矍烁的朱老先生进院来,连说欢迎贵客到来。春光里,朱老高兴地与大家说着梅园的规划和远景,拿出历届影集与大家分享喜悦,朵朵含苞吐玉的梅花也竖起耳朵,倾听欢乐,暗溢清芬。

喝过茶水,朱老带我们去田野里的梅花园游玩。

眼前的梅花园让我大为惊叹,满满一畦是栽种整齐,一人多高的铁枝梅树。累累梅花压满了枝头,银妆素裹的白梅,把枝条压向小路,弯曲成一个花枝满头顶的花坞。舍不得前行,害怕惊扰了世外仙子的酣梦,大家纷纷止住脚步,屏声静气不敢出声。悄然伫立,在梅花坞前留一个疑入桃源的身影,花影照人疑惊梦,馨香徐拂放春来。

“疏是枝条艳是花,春妆儿女竞奢华。”梅花有情,今日灿然展笑颜。红香绿萼,满目缤纷。白梅胜雪,堆棉积絮,轻盈如梦。红梅似霞,鸟啄晴光,灿然微笑。绿梅清雅,凝光缀玉,优雅含蓄。静静伫立梅园一角,看仙女们轻抒花枝累累的衣裙,起舞翩翩,眉目流转,香馨兰溢,不由心领神会,陶然而醉。缀彩的梅,喜悦的梅,幸福的梅,舞起一曲春之盛宴,传递俗世的沉静,和暖。

“闲庭曲槛无余雪,流水空山有落霞。”原来,大别山的山岭早有梅花的身影。自幼爱花的朱老,自退休后,山岭采野梅,精心嫁接良种,培育梅花二十余载,今有七百株梅树,三十多个品种,蔚为大观。种得人间第一春,扮靓家园娱乐身心,延年益寿,朱老仿佛眼前的铁枝梅花,令人钦慕不已!

梅园处处见呕心沥血之精彩。铁枝梅树下,间种一行行野兰草,春光处处溢满心头。紫红梅树旁,伴有郁郁青松,红花配绿叶,福碌康寿绵延。高过人头的梅树,生长期已有二三十年,间有空白处才种两三年的小梅树,竟也疏花摇曳,人见犹怜。

古人赏梅,须弹琴喝酒,起舞弄清曲。神邀兴会,知心会意,忘乎所以。梅为花之最清者,琴为声之最清者,以最清之声写最清之物,如知己相遇,两相怡悦。故有梅花三弄,荡气回肠。朱老也对我们讲梅花的四贵,“贵稀不贵繁,贵老不贵嫩,贵瘦不贵肥,贵含不贵开。”欲吐又含,未语先闻,清凉自许,赏梅须得那份淡淡相约,远远聆听的心境和意会。薄阴,微雨,瑞雪,晓月,凉昏,疏篱,竹畔,溪桥……默坐红尘的端口,静静低首,清心祈祷,只待一抬眸间,一位绝世佳人踩着碎琼积玉,撑着细雨诗篇,轻轻走近,眉目初妆,寒星晓月,嫣然一笑,令人倾倒。梅花,分明是一位仙子。

无意苦争春,一任群芳妒。梅之高标逸致,梅之品质峻洁,梅之意韵精神,引领风骚,孤高自许,万分大方,自在百花之首,无人能越。

非是一番寒霜苦,哪有梅花分外香。她的高傲,她的冷艳,她的清逸,不染凡尘,气质绝佳,是因她对自己十二万分的自信,和来自铁枝虬干的底蕴,积蓄。墨黑如油的铁枝,力透枝干,传递信心和力量。沉默内敛,微笑坚忍,纵是百年老枯枝也着新花。能抗冰雪,冷艳脱俗。“梅须逊雪三分白,雪却输梅一段香。”愈是严寒,她笑得愈自信,欢乐。“冰雪林中着此身,不同桃李混芳尘。忽然一夜清香发,散作乾坤万里春。”

君自故乡来,应知故乡事。来日绮窗前,寒梅着花未?

沉醉在鄂东古梅园,我的目光溢满喜悦,累累梅香压满心头,不由借得一枝香来,遥寄数许春光,祝福朱老先生和家人,如梅幸福,如意。祝福大江南北,翘首仰望的才子佳人,一路花开富贵,幸福吉祥。

山妹子梅香

文/张永祥

握住梅香那双仍然温润的手,我心里像打翻了一个五味瓶,不知道说什么好。一颗眼泪悄悄滑到唇边,抿一下,咸咸的。

你流泪了?梅香问,眼里透出和善、淡定的光。

哦……没有。刚才眼睛进了灰。我假装揉眼睛。

你外孙可爱吧?我没话找话。

好顽皮。

……

相对无语。

时光回到上世纪七十年代。

父母为了讨生活,带上几个哥哥姐姐去湖北投靠亲戚种田。那里有大片水田没人耕种。只有6岁的我被送到50公里以外、大山脚下的外婆家寄养。

林林,我们走。听了外婆的介绍后,梅香热情地拉着我去外面玩。

梅香是外婆家隔壁清姨的女儿。比我大九个月。

哪怕大一天也是姐。梅香要我叫她姐,我偏不。

好吧,随你。

呷子,你会玩吗?梅香一边问我,一边在路旁的沙石地里挑选了一大捧大小适当的石子,比较光滑的那种。

现场除了我和梅香外,还有我的表妹和她弟弟。

呷子算是一种最廉价的游戏。到处都有石子捡。

呷子讲究的是眼疾手快,眼手合一。先随意一把撒在地上,然后拣一颗上来,抛向空中,同一时间从地上迅速抓取几颗石子在手中,然后手心向上接着即将落下的那颗石子,这样一直把地上的所有石子抓完。谁抓、接石子最快、最准谁就赢。若在抓地上石子的时候碰到了其他的石子或者没有接着落下的石子都算输。

梅香就是呷子高手。她伸出葱白似的秀手把一捧石子玩得上下翻滚,令人眼花缭乱。我为了延长抓地上石子的时间,往往把手上那颗石子抛得很高。而梅香抛得并不高,她出手又快又准,总是赢得多。

玩这个游戏的时候,大家都是席地而坐,磨地擦灰,石子抛到哪儿,屁股贴着地面就移到哪儿。

林林,你露屁股了,嘻嘻。有一天,我玩得正起劲的时候,梅香指了指我的裤子,掩嘴笑。

坏了,裤子被磨出了一个洞,看见白肉了。我窘得满脸通红。

我回家了。梅香似乎意识到什么,有一点点羞赧,撇下我跑了。

呷子、踢房子、滚铁环,林子间的马蜂窝被我们捅过,房檐上的鸟窝被我们掏过……我和梅香等几个小伙伴到处撒野、四处疯玩。

小伙伴除了玩就是吃。那年代没什么零食。见了野果子,我们一个个像小馋猫一样,两眼放光。乌泡、桑葚、茶片、板栗等果子是我们的最爱。最开心的是去田墈边、山坡上采摘野果子。当然,也让我和梅香有了一次惊心动魄的经历。

那时我比较懵懂,还不能区分哪些野果子不能吃。而梅香一眼就能分辨。

一次,我们去山坡上摘酸泡吃。几个人都分散开了,梅香离我最远。我发现灌木丛中有一种蛇泡红艳艳的,非常好看,忍不住摘了一些吃了起来。

过了一会,我感觉到头晕目眩,倒在地上。坏了,中毒了。我残存的意识告诉自己。

我模糊地看到,几个小伙伴在我眼前大喊大叫,有人在拼命地摇晃我的身体。晕晕沉沉中,我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在一个柔软的物体上起伏、移动,好像还伴随哭声、喊叫声。后来就不省人事了。

睡梦中忽然感到喉咙里痒痒的,我一下子醒了,猛地呕吐起来,外公急忙抽回插进我喉咙里的鸡毛。一阵翻江倒海之后,我胃里的东西全都清空了。

好了,好了,真是菩萨保佑!外公、外婆、梅香还有其他乡亲等一屋子的人发出欢呼声。

你知道不,那天你把我吓个半死。那蛇泡是蛇吃的,人吃不得。我好了以后,作为救命恩人之一的梅香绘声绘色讲述我遇险的经过。

原来,我中毒晕倒后,梅香第一时间发现了我,大声呼救。看到我的脸色由苍白变成乌紫,一时又找不到大人,情急之下,背起我就往家里跑,也不知道哪来那么大力气。边跑边哭,还摔了一跤。幸亏半路上被大人发现,接力把我背回外婆家。

乡卫生医院在十里开外的地方,附近也没有医生。外公当机立断,找来一根鸡毛,掰开我的嘴,用一根鸡毛救了我的命。

难怪好香,原来是伏在你背上。我脱口而出。

不许胡说!梅香推了我一下,圆圆的脸蛋霎时绯红。

梅香喜欢林林,你们干脆配一对好了。小伙伴狗牙齿大呼小叫。

梅香追打狗牙齿。

那以后,外婆不准我再去山上摘野果子。但我还是抵挡不往美味的诱惑,悄悄跟梅香他们溜出去,大快朵颐。在梅香的帮助下,我认识了更多美味的野果子。

在外婆家,我从小学读到初二。一直与梅香是同班同学。有四年的时间还是同桌。

梅香很勤奋,成绩保持在班里的前十名。我比较顽皮,上课爱做小动作,作业有时不能按时完成,成绩在班上中等偏下。

每到考试,我便偷抄梅香试卷上的答案,她把试卷移到桌子边上,不让我抄。我好生气。有时故意不理她,即使考后她跟我讲解试卷上的题目,我也装作不听。当然,“冷战”时间不会太长。谁叫她的成绩比我好,谁叫我在她的零食面前没“骨气”。

上学期间,我最怕的是冬季。一到冬季,我的手早早地长了冻疮,肿得像馒头,痛得我哭。外婆煎了辣椒水给我清洗冻疮的部位,纱布刚一接触皮肤,我便杀猪般嚎叫起来。

来,我帮你洗。一旁的梅香接过外婆手里的纱布洗了起来。一边洗,一边用口吹着气。看着她温柔的动作和清澈的眼神,我突然觉得不那么痛了,也不叫了。

初二上学期,梅香母亲患上了尿毒症,家中债台高筑,梅香和两个姐姐不得不辍学。初二下学期,我父母从湖北回湘,我也离开外婆家,转学回乡。

临走的那天,下着雪。梅香来送我,掏出一双露指毛线手套递给我,说,保护好手,别让冻疮再发。

一种异样的情愫弥漫开来。

大雪飞舞,坪里的一株梅花开得正香。

一路梅香

文/蓝野静

深冬腊月,阴霾的黄昏,天真寒冷!寒冷的雨一直不停地下着,淅淅沥沥,越下越大。雨里不时还夹杂飘飞着一片,一片的雪花……

公交车已经快装满了人,但还没启动。装饰着华而不实,美丽广告车身的公交车,整个看上去就像一个巨大,彩色冰冷,僵硬呆板铁壳虫的尸体,安静在车站雨中。我坐在靠窗的座位上,借偷着黄昏阴暗冰冷的光线,看着那本刚买的《时尚》杂志。突然,一个老妇人背着一个大稀囊背篼挤背上车来。车内,走道空间本来就很拥挤狭窄了,再经过她的大稀囊背篼一拥挤,一横竖上下左右的“霸占”,就更显狭窄拥挤,感觉把车都快要填塞满爆了。

人们依旧各得其所着自己的事情。我依旧看着自己的杂志。

“买花,买花吗?有人买花吗?……刚剪下来的,最好的磬口素心腊梅。”车内里鸦雀无声。“买花,买花吗?有人买花吗?……刚剪下来的,最好的磬口素心腊梅。”老夫妇继续喊卖着,车内里依旧鸦雀无声。“买花,买花吗,有人买花吗?……刚剪下来的,最好的磬口素心腊梅。”老妇人粗破,带着嘶哑,有些像鸭亲的声音比先前提高得更高了。车内有人开始有点躁动。但还是没有人想要买的预兆迹象。

此时,我把目光从那本刚买的《时尚》杂志里移动出来,抬头来,看见那老妇人具体模样情形:——她估计70好几了。身高1点5米左右。一只眼睛睁着是眼睛,另外一只眼睛不是眼睛,只是一条叫人恐怖,恶心的肉缝。满脸皱纹,跟苍老的松树皮差不多。手指就像几根干的竹枝棍。周身的皮肤透红着。白里带黄,稀疏的头发湿透的,紧贴着头皮。皮肤,头发……那样子,很是不正常地病态出来,跟我在电视,或资料上看到的西方的某类外国人差不多。一件看上去好几年都没洗过,破旧的灰黑棉袄。一双破旧,沾满厚厚污泥的黄胶鞋,和她头发一样,也是湿透的,甚至比她头发湿透得还严重。还有,似乎有些微微哆嗦抖动的,紫黑的嘴唇,裸露的脚踝……总之,她的一切,一看就知道她一个乡下农村老妇人。而且还是一个条件相当很不好的,病弱的乡下农村老妇人。

“快滚下去!日妈拿在车上卖啥子嘛,卖!”驾驶员上来了,骂道。“我不是专门到车上来卖的,我赶车回家,随便看能不能卖一把,卖点车费。”老妇人对驾驶员解释说。驾驶员将信将疑,满怀鄙夷的目光打量着她。满车的乘客与驾驶员“异曲同工”,整齐地把目光嵌放在她身上。“那就把大稀囊背筐放到前面来,背筐买一张票!”驾驶员满脸怒色的说。“我天老远的,天不亮到城里来,一天都还没用卖到几分钱,中午饭都没吃……背篼还要一张票呀!”老妇人带极其不情愿的口气,继续对驾驶员说:“早晨来的时候,驾驶员都没有喊我卖票,现在还要卖票?”“早晨是早晨,现在是现在!”“现在就不是一个天了,你们屙尿变!尿都还没有屙,就变了……”老妇人和驾驶员争吵起来,执拗不买。“赶不赶,不赶就马上给老子滚下去!”驾驶员从驾驶台过来,推嚷着拉她的背篼。梅枝头的梅花朵,花瓣,花蕾,花香……撒落了车内一地。全车的乘客看到他们的争吵,没人去关注她的梅花,更没人去看一眼地上的花。几乎全都不约而同,倾向站在驾驶员一边,愤怒地叫道:不赶,就快滚下去!别耽搁我们的时间,我们还要回家!老妇人在车上就像一颗投到茅厕里的炸弹,或一只过街老鼠……或一只粘贴在人们脸上的绿头苍蝇。

——那愤怒地叫道的人群里,其中也包括我一个,大概还是愤怒里的,最愤怒的一个。

天开始黑下来,雨一直夹杂雪花不停地下着,老妇人执拗不过,无奈地从脏破旧的棉袄衣袋里,拿出几张皱巴巴的1角,2角,5角,1元的硬币,纸币买了车票。

公交车终于启动了。窗子跟密封的一样。车内的人们跟车没有启动时候一样,各得其所着自己的事情。看书的看书,玩手机的玩手机,戴着耳机听音乐的听音乐,看电视的看电视……老妇人抓着车里头顶上面的扶手,站在拥挤的过道上。就像一个存在又根本不存在的多余人。

车里,依旧鸦雀无声。那些被人们践踏成泥,孤苦伶仃的梅香也鸦雀无声。

“车里有没有人丢手机?”老妇人高声喊道。没有人出声。“车里有没有人丢手机?”老妇人提高了声音,继续高声的喊道。 “哎呀,我的手机!我的手机!我的手机!……怎么会在你那儿呢!”一个披肩秀发,穿着雪白羽绒服,高筒靴,挂着银耳环,戴着金戒指,涂着口红……依偎在一个帅哥怀里的美女尖叫道。大家不约而同的,又把愤怒的目光齐刷刷地放落,固定到她身上。“我刚才上车的时候,看见车门旁边地上有个手机,心想可能是车上的人丢了的,就捡上来了。”“说得轻巧,提根灯草。”“吔—狗日的,还看不出呢,那死老婆儿,那个鬼老婆儿,肯定是她模了那个美女的手机,看她那个样!”车里有人开始说道。然后又有几个人这样说。然后车上几乎所有的都那样认为。“我怎么可能摸到她手机嘛!她在车最后里面那个位置,我根本过都没有过去,也没法过去……不相信,你们看手机上还有地上的湿泥巴点点。”我看见那手机是个高档的“苹果”。那美女接过手机,连谢谢的话都没有半句。继续和那个帅哥,也许是她的男朋友搂抱亲昵去了。就这样,这手机风波总算平息过去。

……老妇人下车了。那时我才发现她是一个瘸子,除了在车里看到的她的情形之外。

她背着那一大稀囊背篼梅花,一瘸一瘸艰难行走在风雨里……很久,很久之后,一丝梅香的透明飘回车上,在车里残瘸美好着。更抑或是一种残瘸美好,美好着“我”,美好着人们“残瘸”心底,随车一路前行:——天黑了!也更冷,更真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