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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养蚕的文章 / 养蚕的散文

2020/03/06好的文章

又到一年养蚕时

文/周行

初春时节,在学校大门口突然发现有人在卖蚕,女儿激动地拉着我说:妈妈,看,蚕宝宝。我知道女儿想养蚕了。女儿买了20条蚕,小心翼翼地用纸包着带回家,照例又开始了每年的养蚕行动。我自小就害怕一拱一拱走路的东西,比如蚯蚓、蚕、毛毛虫,青虫、菜虫等等,但是女儿养蚕,我也不好反对,只有不闻不问了。

吃过晚饭我正专注看新闻联播时,女儿趁我不注意,把一条蚕放在我的衣服上,虽然我被吓个半死,但吓了一下后,感觉好像这东西真的不是那么可怕。于是我试着喂桑叶,仔细观察它们的生活习性,也得到了一些意想不到的益处。

首先,慢慢地,我真切明白了“蚕食”一词的含义了,原来只从字典中看到蚕食的释义为“慢慢地吃掉”,这词源于蚕吃食,一点一点的往前推进,结果是被吞食得干干净净。我把这一发现告诉女儿,她一下子就记住了蚕食一词,看看,算是寓教于乐吧。

其次,培养了爱心。养蚕就能体会到蚕也是一条生命,是需要悉心照料的。我负责采摘桑叶,女儿听了爷爷奶奶的话,每次我出去采桑叶,她就叮嘱,一要采嫩的,就是颜色不是很绿的那种,最好是叶尖。二是蚕宝宝只喜欢骚味,别的叶子不要。三是湿的不要,叶片上有湿的,蚕吃了会拉肚子。采了叶子回来,女儿会一片片检查,符合了她的要求,她会表扬我一句。女儿换桑叶时,把蚕一条条很轻柔地捉到另外准备的纸窝里,再把原来窝里的粪便打扫干净,然后铺上一层嫩嫩的桑叶,再把蚕一条条放到桑叶上。整个过程她很认真,一丝不苟。

三是多了写日记的素材。女儿这几天很辛勤地写日记,内容都是围绕蚕展开的,写她如何给蚕安家,如何给蚕喂食,如何识别桑叶,蚕如何吃食,蚕的长相等等,小小的蚕,牵动了她的写作欲望。

等蚕慢慢长大了,结茧吐丝了,围绕春蚕结茧吐丝,我和女儿会念诵“春蚕到死丝方尽”,这一年的养蚕行动就在诗词的念诵中慢慢结束,然后我们会怀着期待的心情,等待来年的春季,等待来年的春蚕。这样的一种期盼和等待,似乎也成了我们生活中的一种幸福,是一种最真实最细小的幸福,愿这样的幸福永远填满我们的生活。

蚕事

文/张梅

看甲骨文中的“”字,如同一条微昂身躯的小蚕,白胖、柔软。演变至今,上为“天”,下为“虫”,造字时真是大有深意,天即上苍,是苍茫宏博的自然,“蚕”为上天赐予人类的一种虫子,万物不计其数,能以此为名,被赋予了庄重、神圣之意。

母亲年轻时为了贴补家用养过蚕。一小盒蚕种,比小号的针眼还要小,比散落的尘灰也大不了多少,呵口气,也要纷纷滚落,难寻踪迹。母亲极是细致,找来竹匾,又和父亲去寻桑叶。桑叶对于蚕,是生命间相互对应的给养。

城里的桑树,极是难寻,像极了《诗经》里远去的古风,《本草》中散佚的药方。桑,如同小镇上的民间隐士,在某个深巷,某个覆着苔痕的院墙边。青青桑叶,在城之东,青青桑叶,在城之西,寻之采之,忽然觉得,迟迟春日潋滟春光中,采桑是一件多么有古意的情。每次采回嫩桑叶,母亲都要用湿巾擦净,蚕卧其上,如婴儿睡于舒适的摇篮。嫩桑叶被蚕们咀嚼,身体逐渐圆胖起来,以致于母亲半夜起来喂食桑叶,极是怜爱。胡兰成写有《陌上桑》,提到半夜蚕饥,母亲叫醒他,命他提灯笼,母子二人开后门去采桑叶。还提到有一次家里叶尽,父亲和四哥都不在,他母亲急得哭泣,恰好娘舅路过,一见如此,像泼水救火一样,去其他沿山采了一担桑叶来。这些往事道出了养蚕的艰辛、虔诚。

枇杷黄,蚕已老。待到蚕要上山,就是喂了桑叶也不再咀食。上山,在我们乡下,指老去的长者,家人将棺木送至墓地,一路的凝重和沉痛,这一路的送行,是阴阳两隔的永别。这蚕上山,也是生命最后的终结,周作人写故乡的野菜时提及清明前后扫墓时,有些人家用黄花麦果作供,做成小颗如指顶大,或细条如小指,以五六个作一攒,名曰茧果,在蚕上山时设祭。春天里,多少生灵拔节、飞腾、炫美,蜂蝶们忙着诗人般抒情。蚕的一生,均囿于极窄小的匾里,短暂的存在,除了食叶时轻微的声响,几乎感觉不到它的存在。它们也担当起人们对它的供祭,这弱小的生命,从不起眼的蚕种,到吐丝、结茧终结,纯粹如未曾污染的山溪,留下万千锦缎给人间,顿时有了气象,让人心生敬佩。

麦秸捆扎好的“山”在它们面前,蚕将吐出的丝挂上去,缠绕成团,一丝不苟,裹住被桑叶喂得圆滚的身躯,它们原本粉笔般粗的身子,慢慢消耗成柔细的长丝,直至吐尽,无声无息,以安以宁。

母亲依旧守候,夜里起来,直等每一条蚕都上山结茧。偶有攀不上麦秸的,轻扶上去。虽然这样的养蚕,只是对童心的满足,并非真正意义上的养蚕取丝。有了子女,又怜惜疼爱子孙的父母,像极了蚕,简衣素食的一生,竭尽所能,去付出,隐忍,勤恳,直至人生暮年。世上做父母的,多有春蚕的情怀——不惜微躯尽,至死,皆是无怨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