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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排队的文章 / 排队的散文

2020/03/06好的文章

时间这块海绵

文/叶兆言

一个朋友买新房,要去银行取公积金。几年前他取过一次,排了三个多小时队,心存恐惧落下阴影,总觉得去就要排大队。银行门口不能停车,他住得远,工作又忙,害怕耽误时间。前一天晚上电话聊天,先高谈阔论文学,说着说着,无意中谈到这事,立刻唉声叹气,恨自己干吗又要换房子。

结果第二天他给我打电话,一个劲说自己鸿运高照,开车去银行,居然有车位,居然还不收费。更夸张的是一进门,大堂人满为患,仿佛电影准备开场的架势,可工作人员听说是取公积金,还有VIP卡,就领他去一个不排队的地方,很快便把事办完了。

朋友语气中的幸福,可以用夸张来形容。问他是不是有VIP卡的缘故,他说肯定不是,现在银行办VIP卡很容易,谁都可能有。那会是什么原因呢?买房的人不多了,房价要往下跌了?朋友说是什么原因不重要了,反正选对了日子,办事就顺利。他说问过银行员工,为什么门口还会有车位,对方说都知道停车太难,没人敢开车过来。

我觉得这事荒唐,如今这世道,不正常已成为正常,正常反而不正常。难道因为你办事顺利,没排队,就可以打电话骚扰我?挂了电话,我内心深处开始感同身受,突然也体会到了他的那种高兴。我们已习惯人多,习惯乱糟糟地排队,习惯没车位,习惯时间莫名其妙被攫取。譬如去邮局取稿费,我通常先打电话小心翼翼地询问今天人多不多,过去这招管点用,我是个不上班的人,听说人少就立刻赶过去。最近这几个月,很少有人少的时候,取点小稿费,花一两个小时很正常。

我也是个俗人,也会因为意外的不排队,喜气洋洋地向人报喜。也会因为不堵车,竟提早两小时到达火车站而哭笑不得。这就是我们面临的现实,我们的日常生活就是如此。有个玩哲学的高人告诉我,中国人最不讲究秩序,中国人到哪都不按规矩排队,中国人最不在乎浪费时间。

我觉得挺委屈,为自己,也为中国人。谁说我们不在乎,我们很在乎,我们很无奈。面对时间被侵占,逆来顺受是人生常态,这方面恐怕还是英国人做得最棒。在英国,类似“开心辞典”节目的冠军,通常都是普通老百姓,原因是他们最善于在排队时进行思考,他们知道如何利用那些被剥夺的时间。

据说中国学霸在这方面都是高手,鲁迅先生说过,时间是海绵里的水,用劲挤总会有。反过来讲道理一样,时间是大海绵,被挤出的很可能不是水,而是可怜兮兮的我们。我们被攫取、被侵占、被吞噬,如果不能想方设法从海绵里挤出一点时间,那么就只能祈祷运气了。

当了一回托儿

文/王广超

我每天上下班路过的一个街口新开了家桃酥大王店,门脸不大,店面“挺传统”。墙壁上花花绿绿张贴者“用料实在”、“假一赔十”、“绝不添加任何添加剂”等宣传语。桃酥看起来“薄薄的”、“脆脆的”,很有卖相。还有个小姑娘端着托盘招揽生意,说是可以免费品尝,我尝了一小块感觉又香又酥,入口即化,口感不错。再加上总看见有人排队购买,忍不住也排在了队伍后头。

商家很精明,桃酥买十元送五元。排队中不少人互相搭讪,这一位笑眯眯的开了腔:“蛮合适的,相当于买一斤送半斤!”那位一叠声地附和:“开业大酬宾,总看到有人排队,肯定合算。”我也讨好地给当家的打了个电话:“喂,亲爱的,就是福康大药房街口,对对,新开的桃酥店买十元送五元,队排老长了,我给您买点尝尝吧。”得到了老婆首肯,我开始伸长了脖子眼巴巴地盯着桃酥铺,盼望着早些排到。

商家只有两个烤箱,桃酥种类蛮多,可以看到现场制作的场景。烤好的桃酥卖完之后,再烤新的就要等待一些时间,所以队伍前进得很慢。我观察了一下,人们大都一次买十元,一来是可以白送五元的桃酥,二来是不枉站了很久的队。

眼瞅着就要轮到我了,这时排在我身前的一位穿灰马甲的中年男子说:“你先买吧?我忘带钱了,得回家拿钱去。”我一听立刻就答应了。

回家的路上,恰好碰到顶头上司丁科长接儿子放学回家。我赶紧把刚买的桃酥塞给了公子哥儿一个,谄媚地说:“快尝尝,好吃的桃酥,特别酥脆可口。”丁领导也颔首赞许:“看着挺干净的,你小子还挺会买东西的。”小家伙可能饿了,三口两口就吃完了,眼睛又直勾勾的看着食品袋,吞咽着唾液。我一看孩子爱吃这是好事啊,平时咱想巴结还没机会哩,索性把桃酥一股脑儿全塞给孩子手里,挥舞着胳膊和丁科长父子道别后,我扭头又返回去排队,谁让咱是“妻管严”哩,答应媳妇儿的事还得不折不扣的完成。

刚在长龙般的队尾站定,突然后面有人拍了我肩膀一下,我转身一看,居然是刚才那位穿灰马甲的大哥。就好奇地问:“你真利索,这么快就从家拿来钱了?”人家听后“噗嗤”乐了,然后凑到我耳边悄悄地问:“大兄弟,你装的还挺像,你也是被雇来专门排队制造人气的吧?”我一听立刻头摇得拨浪鼓似的否认了。那人不屑地一撇嘴,面露鄙夷地说:“你就别装了。咱俩一样,也是老板雇来专门排队的托儿。要不这么屁大会儿能排两次队?”

排队磨面

过年,对于农村人来说,就是放假,就是呆在家里享清福。享清福者,便是不干农活,天天睡到自然醒,悠哉游哉。

但是,过年前,必须准备好够一个正月,或者更长时间吃的现成食物。准备食物,首先要磨面、碾米,其次才能蒸馒头、蒸包子、炸果子等。

小时候,村里还没有电磨,石磨也不多。一进腊月,大家就集中到村里五六个石磨房前,排队占号。过了腊八,石磨就忙起来。每天天还未亮,就有人开始磨面,石头碾子“吱扭、吱扭”的声音远远就能听见。记忆中,用石磨磨面,速度特别慢。尤其是过年,大家要磨的粮食比较多,一旦开始,各家至少要磨一天,人口多的家庭,有可能还要磨两三天。如果磨的粮食少,就用人推磨。如果多,则用驴拉磨。拉磨是个慢功夫,骡子和马不喜欢干这活,它们拉着磨盘,总是不好好走,如果打它们,它们一生气,还会把磨盘拉到地上。牛性子慢,即使再打也走不快。只有驴最适合,它走路不紧不慢,而且拉着磨盘转圈也不烦。当然,套驴上磨前,必须得蒙上它的眼睛,否则,它也会耍脾气,驴脾气也是很犟的,我们常说的“犟驴”就是很好的证明。

人推磨,一般需要两到三人,分工是两人推着磨盘转,一个人箩面。如果是驴拉磨,则一个人往磨盘上添加粮食,同时把磨下来流淌到磨台上的粮食碎粒收起来,递给箩面的人。大人推一天磨不但累,而且转圈转得头晕;箩面的人摇一天箩儿,胳膊更是特别酸痛。所以说,磨面是一个体力活、耐性活。驴拉磨,虽然人省了力气,但是驴毕竟是动物,它什么时候想尿了,就什么时候尿;什么时候拉了,就什么时候拉;什么时候想放屁了,就随时抬尾巴放。弄得磨坊里面又骚又臭,人省了力气,但是却遭了罪。

我上小学时,村里有了电碾子,一下子改变了磨面的历史。电碾子速度快,效率比石碾子要快千百倍。于是,父母磨面的时候,不再受体力及时间的限制,也不再早早的就去排队。磨面之前,只需先用水搓一下粮食,直接倒进电磨里面,然后连续磨三到四次,白白的面粉和麦麸就分别从两个出口流出来了。

磨好了面,就能蒸馒头、做熟食了。民谚有“二十八,把面发;二十九,蒸馒头”的说法。因为那时候没有冰箱,为了储藏馒头,蒸得很迟。记忆中,一般腊月二十五六,母亲开始忙着蒸各种面食。先是馒头,蒸两大笼;再是花卷,蒸两大笼;还有豆馒头、素包子、肉包子等。总之,是要把家里几个瓦缸装满。蒸完了馒头,就要炸小麻花、捏灯盏。但是它们的量与馒头等相比要少得多。面用的也不一样,一般是用黏米和的面。这种面发甜,又是用油炸的,所以非常好吃,常常还没出正月就被我们吃完了。馒头不一样,虽然放在没有生火的屋子里,但是时间长了也会发霉。记得有几年,都出正月了,我们还在吃那些已经变了味道的馒头。

再后来,村里有了面粉厂,只需拉着麦子去,一会儿就能换来白面,再不用磨面了。如今,村里的超市不但有白面,还有饺子粉、富强粉等各类面粉,各种各样的馒头、花卷、包子等更是供应充足,过年时,人们再也不用为了磨面而起早贪黑了。但是,快过年了,我依旧想念那磨面的日子,想念那磨出的面蒸出的带有甜味的馒头、花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