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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春雪的文章 / 春雪的散文

2020/03/06好的文章

冰雪仰天湖

文/段飞鹏

你在南方之南。我不知道你为什么没有来?知道吗,这里有你最喜欢的冰雪世界。

是的,丁酉年郴城的第一场雪,没有飘落在五盖山,没有驻足在王仙岭,没有心仪于苏仙观,却偏偏选择留在了高山牧场仰天湖。

还记得,金鸡闹春的第一天,风从南边来,郴州艳阳高照,油菜花开,柳枝萌动,女贞吐绿,红叶石楠抽芽……许多人以为,鸡年比猴年急,红红火火,吉星高照,温暖过大年。谁知,匆匆行人刚脱下冬衣,一场倒春寒猝不及防来袭。呼啸凛冽的寒风,夹杂着冷雨扑面而来,冻住了早开的桃花、茶花、樱桃、李花……

只是一个转身,春天的脚步戛然而止,一切似乎又恢复到寒冷的隆冬季节。

然而,恰恰是这场倒春寒潮,将仰天湖浇铸成了冰雪童话世界。

仰天湖之巅,路,干燥;风,柔软;雾,飘渺;山,白雪皑皑。俯瞰那一泓湖水,宛若上帝滑落的一滴蓝色眼泪,宁静、清凉、幽冥;寒雾拂过湖面,略带几分朦胧、神秘。山雾升腾,飘渺不定,风车若隐若现,骏马刨冰觅食,斑鸠穿梭荆棘,寒鸦山下啼鸣……冰雪覆盖下的仰天湖,诗意、生机盎然。

踏雪的美媚,不会专注于宏大景色。岭南这场突如其来的冰雪,对于她们来说,是邂逅,是美丽,是圣洁,是吉祥。那些被冰雪雕塑后的栅栏、灌木、松树、翠竹、杜鹃、草地,晶莹剔透,形态万千,成了仙,成了精,成了表达坚贞爱情的象征,她们怎么会轻易放过?

是呀,倘若雪是精灵,那么,冰定是处子。脑海正在萦绕,咫尺之间,一对情侣情浓软语,扰乱了我的遐思。红衣时髦女郎,冰雪聪明,说:“你看,是雪黏结了冰。”男士则睿智应对,迅速将眼前的冰枝拉到对方眼帘:“你瞧瞧,是冰雕塑了雪好吧。没有冰,雪落地就融化了。”

热恋中的男女,总是有说不完的废话。难道你没有废话过?情到深处言语凉。所以,逃离,是最好的选择。

毕竟是一场春雪。快雪晴时,风,虽说有些冷,却并不刺骨,并略带几分温润、和煦。那铁丝栅栏的冰雪,在暖阳的普照下,全无了定力,游人轻轻一碰,哗啦啦往下掉。“唉呀,好可惜呀。那是风雕刻过的羽翼,冰凝固过的白练,怎么说没就没了。”而树枝上的冰凌,仍坚挺保持原有的模样,并借助树干、树枝、树叶,威风凛凛,尽显风姿。或立马横刀,或哪吒闹海,或金鸡独立,或玉镂寒宫……

但草地上的冰,没有了落地雪的依偎、衬托,虽然密密麻麻,但都独立成型,别样灵动。仿佛珍珠落玉盘,犹如银菇早生发,又似鱼儿归海湾。它的美,它的意,它的坚韧,它的慈悲,根本无法用言语表达。我用心感受它们的灵性,涉足其间,一阵清脆的咯吱声,似乎从地心传导到灵魂深处。我不忍心再往前踩踏它们,只能退却出来。

都说瑞雪兆丰年,春雪润物生。林邑仰天湖上的这场春雪,既催生了寒冷、寂静、纯洁、大美,也让万物在春的序曲里重新排列。而韩愈的这首《春雪》,玲珑芳心,应时应景:新年都未有芳华,二月初惊见草芽。白雪却嫌春色晚,故穿庭树作飞花。

只可惜呀,南方之滨的你,没来仰天湖看这场盛大、凛冽的南方风光、北国冰雪。

春雪畅想

文/筱静

终于下雪了,虽然只是一场小雪,却也带来了惊喜。

雪于冬天,是寂寥里平添的诗意。冬天如果没了雪,就如同春天没有花、夏天没有风、秋天不见月一样残缺;冬天如果没了雪,味道就会变得索然。正所谓“春有百花秋有月,夏有凉风冬有雪”。有了雪,冬才有了灵性,有了气质,有了丰满的韵味。

喜欢雪,喜欢雪下时漫天飞舞的感觉。遗憾的是这个冬天一直都是和暖的。直到立春之后,这场雪才“犹抱琵琶半遮面”地缓歌慢舞而来。像是穿越岁月的仙子,勾起流年雪里那些浅淡的记忆。

儿时记忆里的雪总是很大,厚厚的没过膝盖。寒冷的清晨从被窝里爬起来,抬头看窗外漫天的冰雪,那份惊喜与快乐真是无与伦比。下了雪,我们这些无忧无虑的小孩子便可以尽情地在冰天雪地里堆雪人、打雪仗。那时对雪的印象是小伙伴们冻得皲裂的红红的脸蛋儿,鼻子一缩一缩的,还伸着小手抓起雪球在雪地里奔跑着,欢叫着,留下一路歪歪斜斜的脚印。童年,就这样在欢笑声中倏忽而过。

大学时,喜欢上了一个人。那场青涩的爱恋美丽而宁静,像白雪一样纯洁而无邪。还记得那个雪落深深的冬天,那个爱恋的人儿笨拙的表白。皑皑的白雪,雪中的树林,雪地上欢唱的录音机,青春的笑脸,红色的棉服在漫天白雪里像火一样张扬热烈。唱着,笑着,跳着,那纷纷扬扬的雪花啊,就好像是大把大把可以肆意挥霍的青春。

两年前的冬天,为儿女操劳一生的父亲,在多年病痛折磨下,在依依不舍中离开了人世。那个冬天,雪落了一地,落了很久很久。那晶莹、洁白的雪花湿润了亲人们悲伤的泪,化作无尽思念飞向天的尽头。

“白雪却嫌春色晚,乱穿庭树作飞花”,雪越下越密,细若飞絮的雪之精灵带着我在岁月的年轮里穿梭,虽然青春早已不再,而经年纠缠的心事也在一年年的雪落雪融里逐渐消解,岁月流转,光阴倏忽,这爱雪的心,在渐行渐远的流年里渐渐少了一份浮躁,多了一份宁静,少了一丝焦灼,多了几许淡定。

春雪

文/任艳

下雪了。

终于下雪了。等了多久呢?不记得了。雪,是春雪,轻轻一落,到纸间,便有了些许清凉意。心里念着雪,念念,不忘。

明人程羽文着有《百花历》:十二月腊梅圻,茗花发,水仙负冰,梅青绽,山茶灼,雪花大出。

腊月到立春,依旧没有雪消息。立春才过,大雪姗姗而来。到底是来了。一早醒来,窗上莹光夺目,掀帘,瞬间被眼前的景象击中。一夜宿雪,约略一掌深。天上仍是搓绵扯絮一般,满世界鸦没雀静,粉妆银砌。有人从雪地上走,像是装在银盆里一般。

雪那么静,静到时空倾颓,山河无声,不带一丝惊扰。连轻的尘埃都不动,时间缓下来,一小格,一小格。小雀踏枝,一块雪从树杈间猝然掉落,也只“噗”一声,雪落雪里……檐头一溜长长的冰挂,枝桠上也有。红灯笼落着胭脂雪。阳台上细细摊着雪,像一层蜜糖,手指画个“雪”,嗅一下,皆是欢气息。红衣女孩儿一个趔趄,站稳,仰头,伸出手,去接那一束束来自天庭的神秘花朵,有那么一朵,是她梦中见过的吧。

雪,是唐诗里的,是宋明山水里的,一朵朵,浸着古老的寒香,徐徐,舒卷,“哗”一声,粲粲然开在光阴的枝头。隔窗听雪,心内若清月映江,玉壶春酒正堪携。除了雪,只有寂静,除了寂静,也只有雪。此刻,世界如同一本藏蓝色线装书,一页页翻过去,是无边的空阔寥远。

沈从文泊舟异乡,一叶孤舡,万籁俱寂。“两岸全是白色,河水清明如玉”,客途愁思,一灯如豆,孤寂么?“一切声音皆冷得凝固了,只有船底的水声,轻轻的轻轻的流过去”。“千家积雪,高山皆作紫色,疏林绵延三四里,林中皆是人家的白屋顶。我船便在这种景致中,快快的在水面上跑。我为了看山看水,也忘掉了手冷身上冷。什么唐人宋人画都赶不上。看一年也不会讨厌”,天地清美,心里漾漾的,雀跃着,似小孩子繁华的喜悦。

《红楼梦》中,众姐妹芦雪庵争联即景,烤鹿肉,吃酒,乞梅,折梅,赏梅,题梅,大观园的雪,因这闹意,忽地活色生香了。“一看四面粉妆银砌,忽见宝琴披着凫靥裘站在山坡上遥等,身后一个丫鬟抱着一瓶红梅”,天地之间,红白衬映,若诗若画,在《红楼梦》的笔墨里,这一笔雪最为惊艳。宝玉身披大红猩猩毡渐行渐远于天之尽头,只落得白茫茫大地,那漫天飞雪,是冷寂苍茫。

日本电影镜头里的雪,冷艳旷美,令人屏息。《千年之恋源氏物语》中的人物,就是在白雪和绯色的樱花中出现了——帷幔,屏风,格窗,廊檐,曲折回转,美人雪白的脸,艳红的唇,潋滟的眸,长发披泻至踝,拖曳繁复艳丽的衣裙,施施而行。画外,歌声忧伤低徊,落樱似雪,雪落似樱,沾在衣袖或鬓发上。一场平安王朝唯美的盛宴,像一首隽永的中国汉乐府诗歌,美得让人心寒。

少时看《绝唱》,顺吉服役归来,小雪病死。他抱着苍白哀艳的新娘,在一片白得失色的冰天雪地里,唱起他们约定的《伐木歌》,这一画面,至今难忘。山口百惠真当得起“小雪”,冰雪姿容,倾城绝世,更当得起这场旷世绝恋。

那年大雪天,门外的雪大块大块地落。玉树琼花,长街俱白。雪很深,我和冬走啊走,出了汗,鞋子里进了雪,很湿,很凉。雪纷纷,四顾茫茫,唯见四行脚印,一路逶迤而来。遇见两株很老的玉兰,满树宝光珠玉。农舍,杏林,鸡声犬吠,渐行渐远。湖水清凛如妙目。雪一沾水面,烧灼似的,即可不见。落到冰上,又一笔笔写实。萧山远寺,疏枝松影。山廓氤氲,雾凇沆砀,空灵缥缈,若痴若凝。万物不言,天地一色。天将午,雪霁,雾开,满目清明。涧水潺潺有声,顺势而下。山下歇脚,见老松虬劲,满覆落雪,树冠益发翠盖一般,散绿满阶。老松下石凳俨然,想想夏日里若倚松小寐,看山坳升起晴云,真有一番北窗高卧的萧散快意。

这个年节后的初六,本来约好三两女友出城去玩,雪却没有一点要停下来的意思。我站在窗前,遥看,遥想。世界浑然如处子,如婴儿眼眸,明净,虚无,表里俱澄。林莽苍苍,野旷天低。从高山之巅,到泽滩洼地;从天涯,到古道;从驿路,到野桥——只有这雪了,铺天盖地,恣意汪洋——散文的素静飘逸,五古的沉谧蕴藉,七古的回肠荡气,飞扬不羁,都有了。

气静情疏,万树寒无色。如此雪天,读书吃茶,联诗拟句,或松针酿酒,涧雪煎茶,都是好的。寒夜客来茶当酒,竹炉汤沸火初红,或月下踏雪,只为听那清脆的“咯吱咯吱“声,或围炉夜话,都是极美的事。小城寻梅不着,亦可看梅度日。从汪士慎的笔致疏落到徐渭的酣畅纵意,从赵佶的腊梅到王冕的墨梅,从扬无咎的雪梅到恽寿平的双清,文征明韵高神清,金农幽冷疏散,弘仁冷逸清劲。八大奇崛,一直看到梅溪钓徒吴昌硕。他有一树寒梅,高枝疏花,下设一壶,留白处容人坐进去,梅花树下,饮酒去。

檐流未滴梅花冻,一种清孤不等闲。

赏雪,要的就是情致,还有一点点孤清。你懂,我懂,两两相悦,心照不宣。